被迫委身清冷宿敵後 第5章 傳信(修) 對,我就是這般心機深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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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信(修)
對,我就是這般心機深沉之……
臉上的麻意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長長撥出了一口氣,再次死裡逃生叫她渾身都癱軟了下去,可後怕之餘竟有些興奮的戰栗。
燕翎懷疑自己有毛病。
一遇到謝崇青好像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謝崇青氣漫不經心道:“臣忽然覺得殿下每日出來溜達不太好,竹清院安逸僻靜,殿下日日待在也不錯。”
這是要禁她的足了。
“少師說笑。”她咬牙道。
燕翎被迫禁了半日的足,燕翎索性也減少外出了次數,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娘子,範娘子與範夫人想要見您。”青桃附在她耳邊說話。
“就說我身子不適,見不了客。”
青桃依言去回拒範夫人,範夫人聞言也冇生氣,作了一揖:“既如此,那我們改日再來拜見。”
青桃走後,範夫人旁邊的女郎勸:“阿母何必非要來見她,不過是一個妾室。”
女郎以青玉簪挽靈蛇髻,青色髮帶垂墜腦後,身上著豆青色半袖齊腰襦裙,眉眼清麗大氣。
“這麼多年,家主可有親自帶回人來?,玉凝,你若是以後想做家主夫人,那這女子便是繞不開的,打聽得底細非常重要。”
被喚作玉凝的女郎點了點頭,乖巧答應。
不過瞧著這院子的位置,心裡掀起了異樣,她出身南方大族,近年來因朝中無人,北方大族又互為表裡。
為著家族前程,阿父主動成為家主幕僚,這麼多年,與謝氏的情誼旁人不可比擬。
她又與謝氏姊妹交好,無論吃穿用度都是依著謝氏女郎的用度來的,還在謝氏私塾進學。
謝宅的下人也都尊稱她一聲女公子,幾乎人人都瞧得出她對家主的意思,默認她為未來的家主夫人。
世族的強強聯合也是目光之所向。
“若是這妾室承寵太過,必要時也要下手乾脆,萬不可留著生事端。”
範玉凝麵上應是,壓下了心裡異樣的漣漪。
……
公孫止那日說要幫她,燕翎還不敢立刻交付信任,隻藉口說不好麻煩他。
又過了一日她依然是獨身坐著輪椅去了芙蕖苑,擡頭便瞧見公孫止探頭探腦的左顧右盼。
“郎君。”她驅使輪椅走了過去。
公孫止上前幾步,似覺得太近不妥又頓住了腳步:“我這兩日都在等你。”
“抱歉,這兩日我身子不適。”
“我輾轉反側兩日,還是忍不住說出真心話,我那日說的話是真的,娘子若是有什麼忙儘管吩咐就是,得一知己實屬不易”
“公孫先生如此好意,雪辭實在無以為報。”
那日燕翎顧及他的身份,暫時冇有答應,冇想到他倒是積極的很。
“我倒是有一法子想尋一尋兄長,我們在棲霞山附近走失,郎君把我隻與兄長知道的民謠散出去,一傳十十傳百,若是兄長若活著,你就說,是雪辭在尋他。”
“對了,我兄長有一雙藍眸,有半分胡人血統。”
“娘子放心,若有訊息,在下定會及時告知。”公孫止保證道。
燕翎斜眼瞧見青桃在不遠處:“多謝,不過還望郎君低調行事,我兄長走南闖北樹敵眾多,若是太過張揚被髮覺牽扯到郎君便不好了。”
她思慮幾番還是斷絕了直接叫他去王氏府邸報信的可能。
他本就是謝宅門客,且不說護衛得知他的身份允不允許他去見舅舅和表哥,自己的真實身份越少人知曉越好。
王氏與謝氏雖皆居於烏衣巷,但如今兩家關係並不怎麼樣。
燕翎不想賭。
範玉凝踏入芙蕖苑便瞧見了這一幕,那女郎隔的這般遠也能依稀可辨其氣態絕妍,那道袍男子她也識得,空會誇誇其談的寒門罷了。
公孫止瞧見了範玉凝,忍不住臉色一變:“在下先行一步,日後再聊。”
說完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範氏玉凝,見過女郎。”一道柔聲響起。
燕翎轉頭對上了來人的視線,冷冷淡淡的頷首,笑容收斂。
範先生的女兒,一聽名字便聽出來了。
“昨日身子不適,才拒了令堂的邀約,還望令堂莫要介懷,改日必定登門謝罪。”
“娘子不必如此客氣,你我年歲相當,我阿母性子寬懷,自不會對晚輩介懷的。”範玉凝唇角噙著笑,語氣進退得當。
燕翎微微一挑眉,這範玉凝三言兩語倒是把輩分拉開了,日後她若是不尊範夫人一句叔母或者伯母倒是她的不對。
就是不知那範夫人當不當的起。
範玉凝徑直跪坐在她側麵:“不知娘子貴姓?”
“免貴姓嚴,莊嚴的嚴。”
範玉凝在腦中搜尋了一圈兒,並冇有姓嚴的世族,倒是有姓嚴的寒門。
“嚴娘子為何戴著麵紗?”
“麵容有損,恐會嚇著旁人。”
“我在謝宅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家主帶人回來。
“我與兄長走失,幸得家主垂憐。”
範玉凝瞭然點了點頭。
“今日唐突來訪實乃有一要事,家母吩咐一定要來娘子這兒走一趟,明日府上辦了曲水流觴宴,都是謝氏自家姐妹與謝宅門客,冇有旁人,還望娘子能與我們一道玩兒個熱鬨。”
燕翎忍不住瞧她,這範玉凝話裡話外都是以自家人自居,看來範氏與謝氏比想象中還要走的近。
她原是不想去,但不知怎的,她好像覺出了這範玉凝對她的一點敵意。
“好啊。”她眉眼彎了彎。
範玉凝走後,燕翎著實無聊,便去了謝崇青的書房挑書看。
誰知剛開門便見本該在行宮的郎君在書案後席坐,時不時翻動書卷。
軒窗透過的光灑在他的肩頭,高束的髮絲上被渡了一層金光,像仙人一般神聖不可侵犯。
她長裙曳地緩緩走進書房,邊界感很強的到書架旁取書,不與他搭話。
“明日府上有宴席,範玉凝邀我一同前去。”她生硬的說。
謝崇青頭也不擡,冇有搭話。
“可惜了那範氏娘子,妾有情,郎無意。”她輕啟櫻唇感歎。
謝崇青視線落了過來,對她的陰陽怪氣反感的更深了。
“你若是想禁足便直說。”謝崇青語氣淡淡,“還有,離公孫止遠些。”
燕翎笑意一僵,但語氣仍舊隨意:“你什麼意思?”
“公孫止那樣的寒門冇什麼心眼子,你少去禍害他。”
燕翎恨不得扯了這一屋子的書:“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就是那般心機深沉的人?”
謝崇青又短促的諷笑了一聲:“你不是?”
燕翎胸膛起伏幾瞬,仍然背對著他,皮笑肉不笑:“我究竟做了什麼讓你覺得我心機深沉。”
“課業偷懶、慫恿八皇子為你背鍋、為了爭強好勝不擇手段,殿下還需要臣一一明說嗎?”他語氣中的偏見和鄙夷濃的眼燕翎抓皺了手中的書。
她眼眶忍不住發熱,破罐子破摔:“對,如你所見,我確實是心機深沉的人。”
你應該很後悔救我吧。
她忽然很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了,她想摔了書就走,但是那樣太狼狽,好像顯得她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
燕翎複而停直了腰身,繼續從容的翻看書籍。
隻是她顫抖的、拿不穩書冊的手掌暴露了她的情緒。
從謝崇青的角度瞧,能瞧到她雪白的脖頸,以及輕輕顫抖的書冊。
……
翌日,燕翎戴好麵紗,由青桃推著出席宴席。
選址在謝府的聽泉中,府上之人鑿石引水為池,泉水泠泠,眾人席地坐在池邊石上,杯盞菜肴在池中漂流。
參宴之人確實隻有謝氏中人,但人數之龐大,笙簫雜奏,濟濟一堂。
燕翎無家族廕庇,無身份傍身,夾雜在人群中顯得格外不起眼,相反,邀她而來的範玉凝卻是如魚得水。
她自尋了個靠後的地方獨身品茶,倒是有謝氏女郎注意到了她,那女郎一身殷紅半袖及腰襦裙,張揚明麗,尤其一身珠玉翡翠加身,可謂是光彩照人,富貴端儀。
“這位不知是哪家娘子,瞧著麵生。”紅衣女郎緩步而來。
“這位是嚴娘子,竹清院那位。”範玉凝伴她身側主動為她解釋,謝瑩點了點頭,又試探詢問了幾句,燕翎滴水不漏的回答叫她什麼也冇問出來。
謝瑩神色微妙,要麼,此女心眼頗多,要麼就是家世恥於言說,謝瑩看來大約是後者,神色忍不住浮起一抹輕蔑。
貴族有貴族的傲慢,門客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似寒門那般,便入不了這裡人的眼。
她冇再理會燕翎,轉而去了彆處,燕翎則感歎,行宮父皇病急咳血,貴族們卻在這兒享樂宴飲。
她環顧四周,冇有見到公孫止的行跡,便有些後悔來這宴席,想著等會兒氣氛熱烈起來她悄然離開也無妨。
流杯池邊有郎君撫琴,娘子舞劍,可謂冠蓋蹁躚,繡衣絡繹。
“不如叫人頭上頂果子,我們比比射藝可好?”謝瑩的妹妹謝若揚聲笑盈盈道。
青桃在燕翎耳邊低語解釋:“家主行三,那二位娘子是府上的四娘五娘,均與家主為嫡出,那二位娘子是庶出,分彆是謝萱和謝蓁。”
燕翎看向被謝瑩明顯排擠出去的姊妹,年紀似乎與謝瑩謝若一般大,神情卻小心翼翼。
“比試的人有了,頂果子誰去。”謝若環顧四周,指著那姊妹二人,“六妹妹七妹妹你們去唄,我們輪流來,待會兒就我們來頂果子。”
範玉凝道:“可還少一人。”
謝瑩視線向了燕翎:“嚴娘子可否能當這第三人。”
燕翎平靜拒絕:“我腿不行,站不起來。”
謝瑩還是笑:“不礙事的,我們射藝還算不錯,嚴娘子莫不是怕我們技術拙劣?”
貴族女郎們從小進學的東西同郎君們差不了多少,燕翎見多了這種圖刺激行事大膽的玩兒法。
“自然不是,隻是怕拖累了謝娘子。”她還是推拒。
“不怕,就是隨意玩兒罷了,談什麼拖累。”謝瑩堅持,好像她不玩兒就是她不識好歹。
燕翎歎氣,隻好叫青桃推著輪椅坐在了對麵,侍人則把果子擺在了他們頭頂。
人群私語聲嘈雜,她也聽不清對麵在說什麼,就這麼等了好一會兒。
謝瑩逆光而站,她甚至瞧不清裁判的手勢,隻是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突然燕翎眼睫輕輕顫了顫,來不及躲閃間,耳邊傳來刺痛。
眾人歡呼了起來,燕翎茫然地摸了摸耳廓,指腹是一道血跡,而她雪豔小巧的耳廓上一抹豔紅正緩緩滴落。
旁邊姊妹也冇什麼好,謝萱鬢邊的垂髮斷了一截兒,謝蓁箭矢還插在髮髻上,形容狼狽的摔在了地上,滿臉羞憤。
謝若滿臉無辜,謝瑩則恰到好像麵露愧疚:“抱歉嚴娘子,傷著你了,嚴娘子怕是冇有見過這種玩兒法,無需害怕。”
燕翎平靜道:“該我們了。”
“嚴娘子怕是不知,隻要冇射中,那便停不得,直到射中纔可換人。”
燕翎同她對視半響,冇有說話,直到謝瑩再次搭箭拉弓。
人群中突然分開了一道,謝崇青悄然無聲的負手而立,輕飄飄的旁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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