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後我踏碎皇城 373
帝後的小心思,相思之苦受不得
親兵的低語在耳邊響起:“將軍,第一批工匠和銅鐵料已隨顧大人的商隊先行出發,今日正是起航的日子。我們所需的其餘工匠、銅鐵,以及硫磺、硝石等物,第二批將於半個月後運抵歸海府碼頭。”
溫慕春微微頷首,剛毅的麵龐上看不出太多情緒,唯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滿意。他深知肩上擔子的分量。
大昭水師雖稱雄近海,但大齊作為初生的海外之國,孤懸於波濤之中,其水軍力量必須如春筍般迅速拔節成長。強大的遠端打擊能力,尤其是精準犀利的弓弩與未來可期的火炮,是掌控這片蔚藍疆域、抵禦未知外侮的基石。他此去,帶去的不僅是麾下兒郎精湛的射藝和軍中成熟的弓弩技術,更是一整套從選拔、訓練到作戰、維護的完整體係,以及構建海防壁壘的初步理念。
然而,這些都還隻是術。真正能讓大齊水師脫胎換骨的,是那些經驗豐富的工匠,是堆積如山的銅鐵原料,是配製火藥不可或缺的硫磺與硝石。看似是大昭水師例行巡海,實則這支精銳艦隊的核心任務,是護送這些建造更強大戰艦、鍛造更犀利火炮的戰略物資,以及護送他的家人。這是一場隱藏在平靜海麵下的全力輸送,關乎大齊的未來,乃至大昭海疆的長久安寧。
“報——!”一名傳令兵快步奔來,單膝跪地,“將軍,陛下與皇後娘娘駕臨,正為將軍及眾將士踐行!”
溫慕春神色一肅,立刻整理甲冑,率領麾下將領快步迎出營門。官道之上,塵土微揚,幾輛看似尋常卻規格極高的馬車在侍衛簇擁下緩緩駛近。溫慕春心中正自疑惑帝後此行為何帶瞭如此多人馬,待馬車停穩,簾幕掀起,看到當先下車的那幾位身影時,他瞬間明瞭妹妹溫令儀的細膩心思。
隻見祖父溫城、祖母溫老夫人在宮人攙扶下精神矍鑠地走下馬車,緊隨其後的,是他的妻子溫少夫人,以及他們那一雙年幼的兒女!孩子們看到一身戎裝的父親,小臉上滿是興奮與依戀。
溫慕春心頭一熱,快步上前,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祖父,孫兒給您磕頭了!”
溫城雖年邁,腰背卻依舊挺直,他上前一步,親手扶起長孫,布滿皺紋的手用力拍了拍溫慕春堅實的臂膀,目光中滿是自豪與讚賞:“起來,起來!好小子,是我溫家的好兒郎!此去海外,責任重大,祖父也要去看看熱鬨!”講真,溫家這一代的子弟,真是一個比一個出息,一個比一個更能扛起家國重任。
溫令儀與裴祈安相視一笑,她走上前來,眉眼彎彎,帶著幾分促狹:“大哥,祖父和祖母唸叨許久,想要趁著身子骨還硬朗,出去看看海外風光,嫂嫂和孩子們也捨不得與你長久分離,便一同去大齊住些時日,如何?路上也有個照應。”
溫慕春心中雖暖,卻仍有顧慮,低聲道:“這隻怕不妥吧?海外初定,恐有風險,且軍中帶家眷,於規矩不合。”
“有何不妥?”裴祈安邁步上前,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舅兄此言差矣。安定軍心,首要便是讓將士無後顧之憂。祖父祖母年高德劭,正好可於大齊頤養天年,含飴弄孫。朕已安排妥當,一應起居皆有保障。”他頓了頓,笑意更深,“方纔,朕也派人將羅丞相陪著靜言同去了,免得他們夫妻二人隔海相望,受那相思之苦。”
溫慕春聞言,不禁笑出聲來,看向身旁麵露羞澀卻難掩喜色的妻子,心中最後一絲顧慮也煙消雲散。他拱手深深一禮:“陛下思慮周詳,體恤臣下,臣感激不儘,恭敬不如從命!”
十裡長亭,依依話彆。溫令儀與裴祈安的馬車停在道旁,直到那支融合了軍隊與家眷的隊伍消失在官道儘頭,化作天地間一道模糊的墨線。
“玉郎,”溫令儀依舊望著遠方,輕聲問,“半個月,大哥他們能準時趕到歸海府嗎?帶著老人和孩子,行程怕是要慢上一些。”
裴祈安握住她的手,語氣篤定:“放心,時間綽綽有餘。運送後續物資的水師船隊,一月前便已從漠北礦場接收了精選的銅鐵料,一路沿內河南下,計算好了時日。慕春做事素來沉穩,必會準時抵達,絕不會耽誤彙合之期。”
溫令儀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絲影子,才緩緩放下車簾,轉過身,依偎在裴祈安身側,有些不解:“既然物資和家眷都要去,為何不與我們今日送行的隊伍一同出發?豈不更方便?”
裴祈安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動靜太大,並非好事。如今海路雖通,但沿途那些大小島嶼勢力錯綜複雜,耳目眾多。若數千水師精銳、大量工匠家眷與戰略物資同時浩浩蕩蕩出海,難免引人猜忌,旁生枝節。如今分作三批,顧清弦的商隊先行,慕春的隊伍半月後彙合物資再行,最後一批補給後續跟進,看似鬆散,實則有序,既能掩人耳目,也能降低風險。我們回宮吧。”
帝後車駕調頭,返回那象征著權力中心的宮城。
半個月的時間倏忽而過。溫慕春率領隊伍準時抵達歸海府巨大的軍港。正如裴祈安所料,運送第二批重要物資的水師船隊已先期抵達,正在港內進行最後的補給和檢查。巨大的海船上,不僅裝載著沉甸甸的銅錠、鐵料、硫磺和硝石,更有從各地征調而來的優秀工匠及其家當。
碧海藍天,風和日麗,正是遠航的絕佳時機。巨大的戰艦如同蟄伏的海獸,靜靜地停泊在港灣內,桅杆如林,旗幟招展。
溫慕春安頓好祖父祖母和妻兒,大步登上旗艦“定海號”的甲板。海風帶著鹹腥氣息撲麵而來,他目光掃過港內準備就緒的龐大艦隊,以及那些即將隨他遠赴重洋、為大齊注入鋼鐵力量的工匠與物資,胸中豪情激蕩。
他利落地揮手,聲音斬釘截鐵,傳遍整個艦隊:“登船——起航!”
嘹亮的號角再次劃破長空,巨大的船帆依次升起,遮蔽了部分天光。鐵鏈嘩啦,錨具收起。龐大的艦隊如同蘇醒的巨龍,緩緩駛出戒備森嚴的歸海府軍港,調整方向,朝著南方那片充滿機遇與挑戰的新生國土,破浪前行。
溫慕春立於艦首,最後回望了一眼北方大陸那隱約綿延的海岸線,眼中閃過無比堅定的光芒。他此行,不僅要為大齊訓練出一支令人生畏的強軍,更要將大昭的意誌與力量,深深地烙印在那片陌生的海域,樹立起不可侵犯的赫赫軍威。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大昭皇宮的最高處——觀星台上。
裴祈安與溫令儀依舊並肩而立,憑欄遠眺。他們的目光,彷彿穿越了重重殿宇宮牆,越過了千山萬水,精準地落在了那煙波浩渺、艦隊正縱橫馳騁的南方海疆之上。帝國的力量,正以一種堅定而穩健的步伐,向著深藍,不斷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