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後我踏碎皇城 398
這就去沐浴更衣
蕭鼎的家書和溫令儀的書信送到了大周。
溫令容展開信箋,看著兒子那日漸沉穩的筆跡,信中不僅有關切問候,更有對父母肅清後宮的理解與支援,以及他對自己未來責任的認知和刻苦學習的決心。信末,蕭鼎寫道:“兒臣與曦兒在大昭一切安好,姨父姨母待我們視如己出,悉心教導。兒臣深知肩上重任,定不負父皇母後期望,勤學不輟,待學成歸來,為父皇母後分憂,護我大周河山。母後保重鳳體,勿要過於操勞。”
字裡行間,再無孩童的稚氣,而是一個未來儲君的擔當。
溫令容眼眶微濕,將信遞給身旁的蕭玄策。蕭玄策看罷,亦是感慨萬千,用力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容兒,你看,我們的孩子長大了。”
“是啊,長大了。”溫令容靠在蕭玄策肩旁,她甚至能想到自己一雙兒女回來時候的模樣,隻不過還需要很長一段日子才能見麵,她要為孩子們掃清更多的障礙。
而遠在大昭的蕭曦幾乎住在公主府裡,不過她雖年紀小,可懂事的很,隻要是表姐和姐夫在一起,她從不去打擾。
裴明熙自然不會冷落了蕭曦,每日隻要汪亦安去兵部,她就把蕭曦帶在身邊,二人也不去彆的地方,而是去女學。
女學如今在大昭地位不亞於國子監,概因當今皇上和皇後鼓勵女子走到各行各業中去,前朝女官雖然還是隻有溫靜言這位大司農,但後宮女官製度已經十分完善了。
“表姐,後宮女官都做什麼呢?”薑曦可從來沒聽說過後宮有女官,她在大周後宮裡見到的宮人,無論男女都是奴。
裴明熙給她解釋道:“大昭後宮裡沒有妃嬪,隻有母後一個人,伺候的人就無需太多,但後宮那麼大,母後就開辦了很多作坊,這些作坊裡做工的人和外麵沒什麼區彆,管理這些作坊的人就是女官。”
“還能這樣啊。”蕭曦更好奇了:“這些女官和做工的人不是奴嗎?”
裴明熙笑著點了點蕭曦的腦門:“當然不是奴,她們隨時都可以辭去這份差事,她們不屬於任何人。”
“可是,這樣會忠心嗎?”蕭曦微微搖頭:“宮裡的人若是不忠心,那可是大禍患啊。”
裴明熙聽到蕭曦的疑問,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牽起她的手,緩步走在女學寬闊的庭院中。陽光透過扶疏的花木,灑下斑駁光影,學堂裡傳來女子們清朗的讀書聲和探討學問的細語。
“曦兒,你看她們。”裴明熙指著那些身著統一學服、神情專注的女學子,“她們在此讀書、學藝,並非為了伺候誰,而是為了明事理、長才乾,將來或如你靜言姨母一般入朝為官,或經營商事,或懸壺濟世,或如管理後宮作坊的女官一般,憑本事立足世間。”
她停下腳步,看著蕭曦清澈又帶著困惑的眼睛,耐心解釋:“忠心,並非源於身份的禁錮,而是源於認同與歸屬。母後給予這些女官和工匠的,不僅僅是俸祿,更是尊重、機會和一份安身立命的事業。她們憑自己的勞動換取報酬,憑借能力獲得晉升,後宮的事務井然有序,她們自身價值得以實現,自然會對賦予她們這一切的皇室心懷感激與忠誠。這是一種基於共同利益和相互尊重的維係,遠比單純的身份奴役更為牢固。”
蕭曦若有所思。她想起大周後宮裡那些戰戰兢兢、唯命是從的宮人,他們的忠誠似乎總是浮於表麵,背後藏著多少無奈與怨恨?而表姐口中描述的大昭後宮,更像是一個分工明確、各司其職的大工坊。
“再者,”裴明熙語氣微沉,帶著一絲屬於上位者的洞察,“絕對的掌控往往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將人視為奴,剝奪其所有希望,看似牢牢掌控,實則如同坐在火山口上,壓抑越久,反彈越烈。而給予尊重和出路,讓人看到希望,擁有牽絆,反而能收獲更穩固的民心。治國、治家,道理相通。”
這番話對於八歲的蕭曦來說,有些深奧,卻又像一顆種子,悄然落入心田。
裴明熙並不著急,改變一個人的認知是不容易的,唯有多學多看,蕭曦還小,來日方長。
不知不覺大婚已經過去了四個月,裴明熙雖不上朝,但經常出現在禦書房裡,她隻做一件事,那就是讓大昭女官的路能走的更寬,讓大昭的女子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不再依附於誰。
蕭鼎很忙,打從溫令儀點撥之後,他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沐休就去找妹妹,兄妹二人把各自學的本事都講出來,互通有無。
雖在大昭一切都好,可兄妹二人一直都明白,他們是來學本事的。
接下來的日子,蕭曦看到女學子們學習經史子集,也學習算學、格物、醫藥甚至兵法;她看到她們為了一個議題爭得麵紅耳赤,也看到她們合作完成課業時的默契。這裡的氣氛,與大周貴族女子學習琴棋書畫、女紅廚藝以侍奉夫家的氛圍截然不同。
蕭曦的天性在這裡得到了釋放。她對經濟庶務尤其感興趣,裴明熙便安排她跟著女學裡負責管理賬目、采買的嬤嬤學習,甚至帶她去四海商行,開闊眼界。
夏日酷暑漸漸褪去,八月的天兒透出了秋高氣爽,裴明熙抬頭看著正在看書的汪亦安:“夫君,我覺得帶著曦兒,像是在養育孩子似的。”
“嗯?”汪亦安抬眸看裴明熙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囡囡覺得可容易?”
裴明熙頓時臉紅了,婚後兩個人總是分不開,太醫院那邊請脈的女太醫提過兩次,說過於頻繁不利於有孕,所以到現在還沒動靜。
可每次隻要自己提起女太醫的話,汪亦安都會更所求無度,她怕汪亦安又誤會了。
汪亦安走過來,坐在裴明熙身邊:“囡囡,咱們不急,我也問過太醫了,說女子孕育子嗣太早反而不好。”
“婆母倒是不曾說過什麼,可是母後每次見到我,都要給我請脈,她倒急得厲害。”裴明熙輕輕地歎了口氣:“可是,孕育這事兒,也不是去瓜田裡摘瓜,哪裡說有就有呢?”
汪亦安笑出聲來,從袖袋裡取出來精緻的匣子遞給裴明熙:“或許,你的婆母也著急,隻是不好說出口。”
裴明熙疑惑地開啟匣子,裡麵竟是一對兒石榴造型的耳鐺,雖說隻是耳鐺,可做工精湛的很,紅寶石點綴成石榴籽,紅豔豔的。
“汪亦安。”裴明熙轉過頭,有些無奈,可憐巴巴的看著汪亦安。
汪亦安立刻精神抖擻:“這就去沐浴更衣。”
裴明熙看著急匆匆出門的汪亦安,哭笑不得,自己是這個意思嗎?真是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