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後我踏碎皇城 401
愛之深則計之長遠
裴佑璽答應得如此乾脆,倒讓裴明熙有些意外。她本以為還要多費一番唇舌,因裴佑璽一直都時分癡迷練兵,對行軍打仗,謀略武器更感興趣。
但對文官卻有幾分瞧不上,特彆是那些嘰裡呱啦通篇都是廢話的奏摺,都會被他直接扔到紙簍裡去,這事兒父皇和母後都提起過,隻不過隻是說教總歸收效甚微。
讓他去江南,其實也有裴明熙的私心,作為未來的儲君,崇武抑文也好,崇文抑武也好,都是大忌。
不瞭解百姓疾苦,怎麼能作明君,不能真正的看到臣工是賢良還是奸佞,怎麼能作賢主?武將固然可敬,戍邊鎮國保一方平安,可文臣比武將分毫不弱,在大昭如今的國情麵前,治世能臣,良臣,是大昭更好的根本。
這些隻靠說給裴佑璽聽沒用,讓他親自去走去看,去民間體會,才能真正的改變他對文臣的態度。
“你當真願意去?”裴明熙確認道。
裴佑璽合上冊子,神色是難得的鄭重:“皇姐,這冊子裡寫的,不僅僅是開辦女學。更是藉此機會,深入瞭解江南民情,考察吏治,推行教化,穩固我大昭根基。以往我多在京中,聽的是朝臣奏報,看的是各地文書,終究隔了一層。親自下去走一走,看一看,才能真正知道百姓所需,官員所為。更何況,”他頓了頓,看向裴明熙的小腹,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彆擔心我崇武抑文,皇姐,我也在成長啊。”
這一番話,讓裴明熙心中大為寬慰。弟弟是真的長大了,眼界和胸襟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至臻完美,這纔是大昭未來國君的樣子。
但是紙上談兵不行,曆練是必須的。
“好。”裴明熙點頭,“那便由你總領江南女學開辦一事。蕭鼎沉穩,可為你臂助,同時蕭鼎是大周未來的國君,你們兄弟二人的感情就是大昭和大周未來的走向,無染明白嗎?”
裴佑璽點頭,這一點他懂。
“曦兒聰慧,對經濟庶務頗有天分,帶上她,既能讓她長見識,也能從旁協助。我會讓女學這邊選出幾位得力的女先生和管事隨行,一應章程細節,冊子裡都已寫明,你們可因地製宜,酌情調整。”裴明熙給裴佑璽遞過去一盞茶:“曦兒對於大周來說,猶如皇姐在大昭,我們的父母和他們的父母都在儘心儘力鋪路,切記護好曦兒,也要讓她一展所長。”
裴佑璽笑了:“皇姐放心吧,我會仔細看看,曦兒可以學你,但看不出能超越你。”
“瞎說,曦兒還小。”裴明熙見裴佑璽笑得彎彎的眼睛,心裡也笑了,這小子隻怕還不知道,曦兒啊,極有可能就是大昭未來的皇後。
當然了,如果兩個人不是有情在前,這婚事就算提起來,自己也會為弟弟擋住的,沒有感情的婚姻,隻是兩國利益捆綁的聯姻,最終隻會因為夫妻二人反目成仇,帶來無儘的後患。
至於蕭鼎,裴明熙可一直都記著呢,蕭玄策的兒子一統天下,所以在最初她就在盤算一統天下的人,應該是誰生出來,姨母的兒子,就算一統天下也是大周往西,不會和大昭起兵戈。
未來不可算儘,總有變數,但知果改因,必定會讓事情的走向有變化的。
事情就此定下。裴佑璽雷厲風行,立刻著手準備。他先去禦書房向裴祈安稟明瞭此事。
裴祈安聽聞太子主動請纓南下,督辦女學、體察民情,心中十分讚許。
問道:“隻是為了這些?”
“父皇,兒臣不敢欺瞞。”裴佑璽恭敬垂首:“也是為了皇姐能安心養胎,她的性子最是閒不住,江南女學的事若不能安排妥當,她隻怕會懷著身孕就去江南,兒臣捨不得皇姐如此奔波,一定會把這件事做好。”
裴祈安笑了,當即準奏,並撥調了得力官員和護衛隨行。
溫令儀得知後,欣慰得眼圈泛紅,她就知道姐弟二人感情極好,哪怕聚少離多也分毫不會減弱血脈牽絆的親情。
囡囡為了讓無染嶄露頭角,不讓自己風頭太盛掩蓋了弟弟的光芒,選擇遠走大齊開疆拓土,這份深情厚誼,無染是記在心裡的。
如此,就算若乾年後,朝廷權利更迭,也會是有史以來最為平靜祥和的。她細心為兒子打點行裝,又召見了即將隨行的蕭鼎和蕭曦,細細叮囑了一番。
蕭鼎聽聞能隨太子表哥一同南下,深入地方曆練,心中振奮,暗自下定決心要好好表現。蕭曦更是興奮不已,她終於可以走出京城,親眼去看看江南的富庶與繁華,親身參與表姐心心念唸的女學建設了。
三日後,太子裴佑璽攜大周太子蕭鼎、長公主蕭曦,以及一眾屬官、女先生、護衛,浩浩蕩蕩離開京城,乘船南下。
碼頭上,裴明熙在汪亦安的攙扶下前來送行。她雖因孕期未滿三月,穿著寬鬆的衣裙,並未顯懷,但氣色紅潤,眉宇間帶著柔和的光彩。
“此去江南,路途遙遠,你們要多加小心。”裴明熙看著弟弟和表弟妹,輕聲囑咐,“遇事多商議,切勿急躁。開辦女學非一日之功,循序漸進即可,最重要的是確保自身安全,體察真實民情。”
裴佑璽笑道:“皇姐放心,我們曉得分寸。你在京中好生養著,等我們帶回好訊息。”
蕭鼎和蕭曦也恭敬行禮:“表姐保重。”
汪亦安拍了拍裴佑璽的肩膀:“江南水網密佈,治安雖總體尚可,但亦不可掉以輕心。若有棘手之事,可持我令牌去找水師駐防的將領。”
“知道了,姐夫。”裴佑璽結果令牌,眼神示意船舷上站著的人,壓低聲音:“他們都跟我去,你去不得,好好照顧皇姐,若是皇姐有什麼閃失,我回來就要你命。”
汪亦安笑了:“太子殿下切勿失儀,姐夫知道了。”
夫妻二人看著裴佑璽幾個人上了船,船隻緩緩駛離港口,帆影漸遠。裴明熙望著水天一色的方向,心中雖有牽掛,但更多的是期待。
江南之行,是他們三人曆練的好機會,希望再見到三個人的時候,能有驚喜。
回去的馬車裡,汪亦安見裴明熙較之平常更沉默了些,柔聲:“囡囡,以後我們的孩子也會長大,也會出去曆練,不曆練怎麼能成長呢,切不可如此擔憂。”
“亦安。”裴明熙抬眸看著汪亦安:“你知道嗎?汙染出生在漠北,彼時誰都不知道未來的路會在哪裡?外祖母為此對我們母子三人十分擔憂……”
一路上,裴明熙頭一次跟汪亦安說起了她的來時路,那些曾經如履薄冰的日子,她不忍自己的弟弟去過,又怎麼能捨得讓自己的孩子經曆?
汪亦安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放心吧,未來的大昭會一直是太平盛世,他們都是有福之人。”
是啊,大昭如今是太平盛世,墨染知道嗎?
裴明熙很想念墨染,那個曾經在一家人走向權力巔峰的路上,出了大力氣的女子,如今身在何處,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