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後我踏碎皇城 043
叫玉郎,乖
溫令儀就那麼直視著裴祈安的眼睛,一字一頓:“我珍惜的人不多。”
像是被滾熱的沸水燙了一般,裴祈安迅速的縮回手,倒退兩步打量著溫令儀。
更像是被毒蜂蟄了,眼神都冰冷下去了。
溫令儀走到椅子前落座,一轉身的時候,屋子裡哪還有裴祈安的影子?就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挑開銀絲炭,沸水滾出茶香氣,溫令儀慢條斯理的泡茶,茶湯送到嘴邊的時候,自嘲的笑了笑。
他會忌憚嗎?
真是可笑。
若重生一次,走上了紅杏出牆這條路的自己還相信所謂的真情,是不是太人頭豬腦了呢?
茶入口,微燙,微苦,那苦味在舌尖竟有幾分雋永的意味,一盞茶飲儘,回甘讓溫令儀微微的眯起眼睛,她突然想要喝酒了。
“碧桃,取女兒紅來。”溫令儀揚聲吩咐到。
門外的林嬤嬤看了眼碧桃:“稟了蔡老爺子,說小姐要喝女兒紅。”
“是。”碧桃下樓去。
林嬤嬤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她除了心疼小姐,更恨上了攝政王,怎麼跟陰魂不散似的,就不能讓小姐鬆泛幾日?
可這樣的話,她不敢問。
那日裴祈安親口對她說的話,讓她知道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她能做的就是保護小姐,而不是多嘴多舌。
店小二往上送菜,碧桃捧著酒壇回來。
溫令儀看著一桌子美味佳肴,心情都好了不少,牡丹燕菜最賞心悅目,紅燒鯉魚香味誘人,她最愛的炸八塊,簡直看著都要流口水了。
“饞丫頭,就說你一準會想我老頭子。”蔡昀從外麵走進來,須發皆白的他麵堂紅潤,頗有幾分道骨仙風,若非知根知底,怎麼也猜不出這位便是名震江湖的廚子。
溫令儀起身過來給蔡昀行禮:“您老這是在怪令儀不懂事,這麼久才來看您。”
“不怪,不怪,嫁為人婦哪裡有當姑孃家時候自在,京城這富貴窩可不易安身立命,規矩多得滲人啊。”蔡昀拍了拍溫令儀的肩膀:“責任也重得啊,能壓垮了落霞山的野姑娘。”
溫令儀鼻子一酸,她最幸福的時光莫過於在落霞山拜師學藝的那些年,確實如老爺子所說,若非因為責任,她纔不願意回京城呢。
說得好聽是富貴窩,可出生在世家大族的她最清楚不過了,這世上的福沒有一分是白享的。
“好了,吃飯,民以食為天,沒有什麼事不是一頓好吃的壓不下去的,如果一頓壓不住,再吃一頓。”蔡昀回頭從店小二手裡接過來燉盅:“知道你身子骨還虛,給你蒸了蛋羹。”
溫令儀破涕為笑,請蔡昀上座,坐下來大快朵頤的她,讓蔡昀眉眼都染了笑意。
“酒要少喝,不可貪杯,古往今來多少貪杯誤事的事兒?人要吃一塹長一智。”蔡昀壓住溫令儀自斟自飲的手。
溫令儀抬眸,眼裡已染水光,儼然是醉了:“您老縱容我一回,今兒我哪也不去,就歇在這兒。”
蔡昀看著溫令儀,終是挪開了手。
京城雖大,可也小的厲害,誰家有點兒丟人的事啊,頃刻間就能人儘皆知,他怎麼能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多難呢?
溫令儀喝著酒,隻覺得愈發甘甜,渾然不覺已醉,反倒認定自己此時最清醒,舉著酒杯:“老爺子,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全身而退,你幫我護住我兩個兄長行不行?”
蔡昀點頭。
“我敬你一杯。”溫令儀送酒到唇邊:“先乾為敬。”
蔡昀端起酒杯,也一飲而儘,放下酒杯才說:“饞丫頭,你到任何時候都有退路,若不遠在京城,你身後就有江湖。”
“江湖?”溫令儀揉了揉額角:“老爺子,江湖有好吃的嗎?”
蔡昀點頭:“有,隨便逮隻野兔,我也能給你做出天下最美味的吃食,就算我死了,我的徒兒也會一直照顧你。”
溫令儀突然趴在桌子上,哭出聲來。
蔡昀閉上眼睛,沒勸。
孩子這麼小,哪裡承得住那麼多事?哭出來能好受些,怕是隻能在這裡才會不用強撐著。
溫令儀睡著了,人事不省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躺在床上的,更不知道老爺子後來有沒有說話,她覺得舒坦,從沒有過的舒坦。
床邊,黑著臉的裴祈安看她抱著枕頭翻滾,伸出手把人拉過來按住,扯過來被子給蓋好。
一不留神,她又爬出去,四仰八叉的躺著,嘴裡絮絮叨叨的罵人,仔細聽,罵姓裴的最多。
裴祈安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晏懷卿,我和你不死不休!”溫令儀坐起來,指著床腳的方向:“你!你們全家還有葉染秋全家,還有晏明昭,還有你們家十八代祖宗,我都不放過,死得都要挖出來挫骨揚灰!”
裴祈安本來黑著的臉,瞬間就明媚起來了,甚至染了笑意。
還好,至少隻是罵自己不要臉,問題不大,究根結底,她還是心裡有自己的。
“睡吧,聽話。”裴祈安*拉過來溫令儀抱在懷裡,倒不是有彆的心思,而是這女人酒品太差,醉酒亂爬怎麼能睡好?
抱在懷裡,裹好薄被,裴祈安盤膝坐穩,輕輕地拍著溫令儀的背。
溫令儀漸漸地乖順起來,睡得香甜。
陽光明亮,透過窗子灑進來。
溫令儀緩緩地睜開眼睛,身體一僵,趕緊把眼睛閉上,心裡嘀咕真晦氣,怎麼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他!
裴祈安無奈的看著裝睡還不忘往下滑,準備逃出自己懷抱的女人,突然低頭輕輕地咬住了她的唇瓣。
“唔唔。”溫令儀瞬間瞪大了眼睛。
裴祈安抬頭,戲謔的看著她:“不裝了?”
“你咬人!”溫令儀索性裹著被子滾到床上,手在被子裡一頓摩挲,確認該穿著的都穿著,心裡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裴祈安站起身活動僵硬的雙腿:“咬人?昨晚聽著你罵我,我恨不得咬死你,溫令儀,沒想到你罵起人來,竟是個潑婦。”
溫令儀翻了個白眼兒,不想接話。
“走了,以後少喝酒,不然被扔到街上,便宜那些流浪漢了。”裴祈安往外走:“我可不想京城血流成河。”
溫令儀看他背影,出聲:“裴祈安,你昨天說的話做數嗎?”
“什麼話?”裴祈安轉過頭。
溫令儀抿了抿嘴角:“全部家當,都歸我。”
裴祈安笑了,走到床邊俯身看著她:“算數,不過還有後半句,你要了我的家當,就不能不要我。”
溫令儀往被子裡縮,裴祈安把被子都一起撈起來,從被子裡剝出來溫令儀的小臉,擰著眉頭問:“怎麼?隻求財,不求色?”
“不聽你胡說,我要起床。”溫令儀試圖推開裴祈安。
裴祈安輕笑出聲:“時辰還早,再睡一覺,睡好了帶你去盤賬。”
“裴祈安!”
“叫玉郎,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