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後我踏碎皇城 088
你怎麼來了?
梅山下起了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染白了梅山和附近遠遠近近連綿不絕的上峰,溫令儀舉目眺望,竟有一種群山戴孝的感覺。
上官子玉死了,死在了守護大梁最後命脈上,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唯一的執念便是這些寶藏是否能造福蒼生,而這樣的心願在大梁亡國三十年後,落在了溫令儀的肩上,時也命也,運也。
若桃抱著上官子玉最喜歡的一卷書,背著的包袱裡是上官子玉的隨身之物,這些若桃捨不得留在梅山,坐在馬車裡沉默的像是一截木頭,隻是偶爾流淚。
溫令儀心疼,可也沒有去開導,上官子玉說的沒錯,若桃並非傻子而是有一顆赤子之心,她心裡那一方淨土是世人窮極畢生也得不到的,隻是因不懂世故不世故,所以不容於世人罷了。
馬車離開梅山沒有再停留,一路往京城去。
隨州太守和太守夫人得知訊息的時候,隻收到了溫令儀送來的禮物,這禮物讓薛宏興興奮地睡不著,宋家的信物是尋常人能得到的嗎?
這世上最不講理,有錢有權的人為所欲為,這世上又是最講理的,官瞧不起商,但商若做大,官就會依附於商,哪裡有一成不變的規矩?那都是給無權無勢的尋常百姓遵守的規則。
薛宏興知道,薛家的官運也隻能止步於此,但薛家的財富大門正在徐徐開啟,沒有見到溫令儀無妨,他準備厚禮親自登門宋家也一樣。
溫令儀從隨州到永涉隻用了十天,期間裴祈安沒有出現,上官子玉死了那晚是十一月的月圓夜,他在穆青逃走後隻露了一麵就再沒出現。
從永涉到刑西,不用十天就能到京城,到京城的日子剛好是十二月的月圓夜,溫令儀在想,這兩個月的月圓夜,晏家父子二人是怎麼過來的,當然她出發之前早就為溫家準備妥當了。
這一路上最明顯的感受便是冷,大雪從中山一直下到了京城,若非溫令儀的馬車足夠大,都可能無法順利回到京城,路上有的地方積雪都能沒小腿。
“還以為京城不會這麼冷。”宋曦月把暖爐放在溫令儀的腿上,搓了搓手:“令儀,我不能直接登門,先去宋家的宅子裡,回頭收拾一下登門去見姑母和姑祖母。”
溫令儀輕輕地握住宋曦月的手:“二表姐受苦了,我已經差人先一步回去送信兒了,回到這裡和在家一樣。”
宋曦月的臉微微紅了,她其實不是怕見到姑祖母和姑母,而是貿貿然的來京城和溫慕陽完婚這事兒,太難為情了。
還沒到刑西,一匹快馬踏雪而來。
碧桃滿臉喜色的過來稟報:“夫人,溫家二公子前來迎接了。”
宋曦月愕然的看著溫令儀。
溫令儀笑了:“二哥必定是知道二表姐來了,放心,雖然二哥從小習武,但不是個粗魯的人。”
宋曦月輕輕地握住了溫令儀的手,緩緩地吸了口氣,她在決定來京城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溫慕陽和自己應該是一樣的心思,至於夫妻之間是否情深,她並不強求。
溫慕陽到了近前,撥轉馬頭跟在溫令儀的馬車旁。
溫令儀撩起簾子笑眯眯的問:“二哥,你怎麼如此心急?就算是知道二表姐來了,也不用迎出來這麼遠吧?”
“休得胡言亂語。”溫慕陽臉有些紅了,望馬車裡掃了一眼,見到微微低頭的宋曦月,輕聲說:“祖母和母親都在刑西,三日前就到了,今年雪極大,我是不放心。”
溫令儀抿著嘴角笑了,回頭:“二表姐,祖母和母親是接到了訊息就出京了呢。”
“讓姑祖母和姑母受累了。”宋曦月心裡略安穩,她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夫君豐神俊朗,說話的聲音都極好聽,這樣的人是賞心悅目的。
溫慕陽在得知外祖家大舅父的女兒要進京和自己完婚的時候,就明白這是宋家的態度,未曾見到人的時候已暗暗發誓會好好待自己的妻子,見到人竟是個標致的姑娘,心裡更多了三分疼惜。
一路到了刑西。
刑西驛館門口,溫老夫人和溫夫人翹首以盼,孫嬤嬤踮起腳尖兒往遠處看,見到馬車緩緩而來,滿臉喜色的回頭:“老夫人,夫人,是咱們家的馬車到了。”
溫夫人扶著溫老夫人,等馬車到了近前,溫令儀和宋曦月下了馬車。
見到孃家人,溫老夫人和溫夫人忍不住紅了眼眶,兩個人一左一右牽著宋曦月的手往驛館裡去,溫令儀和溫慕陽在後頭。
“京城可好?”溫令儀低聲問。
溫慕陽點了點頭:“聽說晏戈臥床不起,應該是遭不住這兩次的折騰,倒是晏懷卿有些奇怪,好像根本就沒受影響似的。”
溫令儀微微挑眉,晏懷卿沒事?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回去查查就知道了。
“裴祈安三日前到了京城。”溫慕陽說:“皇上那邊派出去不少人往梅山去,其中還有尋龍探穴的高手。”
溫令儀知道二哥擔心什麼,輕聲:“無妨,多少人也會無功而返。”
她看過那張地圖,皇上想要的東西根本不在梅山,所謂傳言大夏命脈在梅山是假象罷了。
“大哥呢?”溫令儀看溫慕陽。
溫慕陽低聲:“離京了。”
所以,裴祈安這一趟去梅山,回到中山,就是想要讓宋家知曉一切,而宋家兩個女兒一個往漠北去追隨大哥,一個來京城和二哥完婚,是宋家的態度。
親人相見,總有說不完的話,溫令儀沒有過去陪著,而是帶著小囡囡和晏明昭在旁邊的院子安頓下來。
小囡囡這一路上見到下雪就會發呆,有時候一天都聽不到一點兒動靜,晏明昭就不同了,從離京到回來,小李氏被累得瘦了一圈不止,是真的能鬨人,多數時候小李氏要整夜抱著才肯入睡。
若桃坐在窗前的榻上,旁邊是小囡囡,小囡囡已經能坐得很穩了,兩個人背影竟有些像。
“我想娘親了。”若桃說。
小囡囡伸出小手握住若桃的手,那小手拉著大手,試圖安慰的樣子讓若桃嘴角一撇就哭了,把小囡囡抱在懷裡:“我好想娘親。”
小囡囡伸出小手給若桃擦眼淚,還聲音很輕的歎了口氣。
溫令儀覺得小囡囡的眼神真不像是個小孩,太深邃,並且也找不到小孩子的痕跡,像這副小小的身體裡裝著個成熟的靈魂。
這個感覺讓溫令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能重生,難道小囡囡也有這樣的奇遇不成?
特地弄出輕微的動靜,若桃和小囡囡回頭看她。
“外麵冷得很。”溫令儀說著,脫了鞋子坐上來,拉過來小被子蓋著:“京城的雪一直都沒怎麼停過,下了快一個月了。”
小囡囡靠在若桃的懷裡,打量著溫令儀。
溫令儀說:“那些炭,要挪出來一部分給那些窮苦人家,不然會死很多人。”
若桃也認真看了溫令儀一眼,娘親說過要兼濟天下,要愛護窮苦人,溫令儀是這樣的人,所以娘親才會讓自己跟著她的。
溫令儀麵對一個不會說話,一個不想說話的兩個人,有些無奈的笑了:“若桃,以後你保護小囡囡怎麼樣?”
“好。”若桃答應的痛快,甚至還用手抱緊了懷裡的小囡囡,她討厭這些人,這些人出現後,娘親才死了的,但小囡囡不是,她喜歡小囡囡。
刑西隻停留了一晚,眾人得往京城去,怕大雪封路再回不去。
宋曦月坐在祖母和母親的馬車裡,溫令儀一個人靠在軟枕上昏昏欲睡,突然感覺到身邊有人,睜開眼睛就見到裴祈安坐在她旁邊,挑眉:“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