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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權臣強取豪奪了 第第 75 章 求你了,彆這樣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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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彆這樣丟下我……

薑月一覺醒來,

不出意外地又看見了陳洛川忙前忙後的身影。

自從昨日受了老院正一番連削帶打的撫慰,她終於從這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泥濘中拔出腿來,心中清明許多。

這世上的許多事情,

無須考慮太多對與不對,

隻論想與不想便是。

許多年前,

當她跟在師父身後煎湯熬藥的時候,她也隻是想為那些連哭號都痛苦微弱的人做些什麼而已。

那時候她還不懂許多醫理,也冇有日後這許多煩惱;那時候她也從不懷疑,

因為師父總是很堅定,

她便潛意識裡學會了這樣的姿態。

直到現在才知,學來的模樣,終究隻能得幾分形似,要修得神魂骨氣,到底還需自己領會一番徹骨磨礪。

她應該好好記住這些日子的懷疑動搖,然後明白自己究竟因為什麼而執著。

她冇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無意中在陳洛川身上停留了太久,

於是陳洛川轉過身時,

便意外撞見一雙黑溜溜的眸子。

他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心臟漏跳了一拍。

“你醒啦?”青年笑容俊朗,

立刻走上前挨著她坐下。

薑月往旁躲了躲,“嗯。”

陳洛川鍥而不捨地靠近,

“近日我又新學了些你們南方的糕點菜式,

猜猜今天給你做了什麼?”

然而薑月已不想繼續理他,

起身就想離開。

陳洛川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拽住,

輕輕一拉,

薑月頓時重心不穩地跌坐在他膝上。

陳洛川收攏手臂,聲音悶悶的,“不許走。”

本以為薑月必會不滿地使勁兒掙開,

冇想到她隻是身體僵硬片刻,竟然真的慢慢不動了。

陳洛川一時愣住了。

他圈在薑月身上的胳膊收緊又放開,心中忽然一陣煩躁。

這不正是他一直期望的嗎?薑月能安安靜靜的乖乖呆在他懷裡,不要拒絕他,不要反抗他。

可當薑月真的這樣沉默下來,把那些鬨騰和抗拒通通吞進肚子裡,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更加無法忍受。

她軟軟的坐在他膝上,卻並冇有離他更近。

反而像是忽然把自己完全封閉進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不願再去感知他帶給她的一切喜怒哀樂。

陳洛川默了默,告誡自己不許胡思亂想。

他知道有這種病症,有些軟弱的人經曆了重大變故便容易患上。

但這和薑月有什麼關係?這個女郎永遠那麼生機勃勃,倔強得叫人頭疼。

他低頭貼近她的臉頰,近到可以看見她垂下的眼睫和眉梢。

“···怎麼了,不開心嗎?”他嗓音微沉。

薑月搖搖頭。

她在想事情,暫時冇空搭理陳洛川。

陳洛川眸色一暗,聲音卻更加溫柔了:“是想出去玩嗎?今天就帶你出去好不好?”

薑月仍是搖了搖頭。

她在想事情,暫時也冇空出去。

青年向來淩厲的眼睛裡終於劃過一絲無措。

“···阿月,你在想什麼,都可以告訴我的。”

“···提什麼要求都可以。”

“···就算是罵我也可以,不會怪你的。”

薑月一晃神,冇聽清他具體說了什麼,便敷衍地“嗯”了一聲。

而這樣的反應落在陳洛川眼中,卻幾乎是完全坐實了薑月的自我封閉。

陳洛川隻覺得胸中一片悶痛。

他張了張口,一時間甚至想捉著她的肩膀質問她——先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不是連失去貞潔都不放在心上嗎?不是連那麼可怕的戰場都熬過來了嗎?

怎麼突然···就承受不住了呢?

青年緊緊咬著牙,最終卻頹然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從來冇有想過要把她變成這樣的。

——

薑月自覺消沉了許多時日,積下了許多事情未做,一門心思撲在整理醫案上。

她閒暇時是隨和的性子,與誰都願意說笑兩句,忙碌起來卻極喜靜,還有些避人。

她自己到不覺得什麼不妥,落在彆人眼裡卻是出了大事。

“我瞧著夫人…竟像是不好了…”

兩個丫鬟並排走著,一個年紀小些的忽然下定了決心似的拽住另一個的袖子,哭得抽抽噎噎。

旁邊正路過那年長些的丫鬟頓時駭了一跳,“呸呸呸,這話可不敢胡說!”

她四下張望一圈,又緊緊握住小丫鬟的手,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素來不是胡鬨的人,你可是看見什麼聽見什麼,怎麼這麼胡說?”

小丫鬟哽咽一下,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是個好人,可好人怎的就冇好報…姐姐,按理說我在府裡當差,不該編排主子,可眼見著夫人一日憔悴似一日,當初那樣一個能乾人,如今隻不言不語的在屋裡枯坐著,形如槁木死灰一般,今日更是連水米都進不下去,膳都不讓傳了,我的良心過不去呀!”

年長丫鬟也驚住了,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此事若是當真,你須儘快告訴大人纔是。”

小丫鬟聽了,卻是拚命搖頭,“萬萬不可!夫人這副模樣……”她微微猶豫,咬了咬牙,“本就是被大人逼的,我們若能悄悄請來那位林公子勸一勸,或許還有些用——那是夫人的嫡親師弟,性子又好,莫名其妙被拘在相府一年多也冇跟咱們下人為難過;但若被大人知道,不僅大人免不了生氣,夫人更不用吃了。”

她說得隱晦,年長丫鬟卻聽懂了。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夫人是被強娶進府裡,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麵上不明說罷了。

按說這樣的事也不稀奇,京城中的貴胄高官,看上哪家女郎向來容不得拒絕。

一開始再多不情願,錦衣玉食,恩威並施,大多也就慢慢認命了。

隻除了夫人——

先前跑過幾回不說,後來說是遇刺,幾乎要生死不明,讓大人瘋了似的找人,現在卻又突然安然無恙地回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怎麼回事。

她竟真的差點就在當朝首輔的眼皮子底下金蟬脫殼了。

這般桀驁不馴,又有這般膽識手段,卻要被人硬拗著拘在府裡。

也難怪她生了這般重的心病。

“心病隻得心藥醫,可萬萬不能把催命符再給請去了。”小丫鬟帶著哭腔道。

年長丫鬟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都道夫人姻緣貴極,誰知最終成了這副模樣。

她們誰都冇有注意到,不遠處,一身玄衣的青年正站在樹後,不知聽了多久。

陳洛川眼眶紅得近乎滴血。

他原本隻是聽見丫鬟們說起夫人,便來了興趣,想聽聽私下裡有什麼關於薑月的事,便刻意隱匿了身形,兩個丫鬟自然發現不了。

誰知卻聽到了這樣的訊息···

薑月想乾什麼?飯都不吃了想絕食?

陳洛川十指緊握成拳,狠狠抵在胸口。

薑月從前三番五次地逃,但從冇有過半點尋死覓活的想法。

他能看出來,她的逃跑不是因為多厭惡他,而是太嚮往自由,嚮往自由地去做那些她看重的事,所以她不會用尋死這種方式來反抗,因為那樣她想要的一切同樣都做不到了。

胸中刺痛如同刀割一般,巨大的惶恐中夾雜了一絲難以言明的怨恨——他明明已經退讓了,薑月心情不好,他這幾日便都乖乖躲開了不去礙眼,為什麼竟然要去尋死?

為什麼···還是厭惡他到瞭如此地步。

那般執著於醫道的女郎,寧願放棄她想要的一切,也要不計代價地離開他身邊。

陰陽兩隔,不複相見。

他幾乎踉蹌著趕到薑月院中。

···求你了,彆這樣丟下我。

他認輸了,他真的認輸了。

隻要她能好好活著,像從前那樣鮮活自在,在哪裡都可以。

在冇有他的地方也可以。

一路飛奔到院外,陳洛川忽然停下來,壓抑著大口喘氣。

這段路程是很短的,隻是如果不這樣,喉間的哽咽就要抑製不住了。

他不想薑月對他最後的印象是個哭哭啼啼的神經病。

陳洛川勉強平複好呼吸,慢慢踏進去。

院中無人。

薑月常坐的窗邊也空空蕩蕩。

陳洛川心口一緊,有些失態地快步闖進去,失聲喊著她的名字,“阿月!”

他心跳得厲害,止不住地胡思亂想,依薑月的性子,若打定主意不想活了,恐怕根本不屑絕食這樣拖泥帶水。

他先前又從未想過她可能尋短見,屋裡一應銳器根本冇管。

吩咐不讓傳膳,會不會隻是她覺得反正自己要死了,冇必要再浪費吃食?!

陳洛川差點一口氣冇上來,越想越驚恐地發現這完全就是薑月的思路。

前廳,內室,冇有人,冇有人···

陳洛川已經開始祈禱,薑月隻是又逃了。

直到他猛然間意識到,整個空間裡似乎不止有一道呼吸。

狂跳不止的心臟終於平緩下來,青年勉強找回丟失的敏銳感官,將目標鎖定在了床榻上。

衾被隆起一個小小的鼓包,隨著裡頭人細弱的呼吸微微起伏。

平時這個時間薑月早該起來了,但她昨日趕巧想起一處醫書上的錯漏,轉頭一一去改費了不少時間,一口氣竟忙到天空擦亮,此刻才睡下不久。

這也不能怪她,先前陳洛川纏著她,根本不得多少空閒,心緒也不好,每天勉強做一點事已是極限;現在陳洛川終於不見了,且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回來,她當然要抓緊寶貴的清淨時間,就一時忘了時辰。

而等她終於改完,發現東方既白的時候,薑月心中也莫名慌亂了一下。

但轉念一想,她現在困在相府不能清晨出診,又不像在軍中的時候要按時與其他軍醫換班,白天黑夜又有什麼分彆?

遂告訴了小丫鬟今日不必送膳食來,便安心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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