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權貴輪番精養 第118章 喜事
喜事
自程嫻萍離去後,
蘭姝回了房,靜臥在貴妃榻上,玉體橫陳,
靜若處子。
丫鬟以為她要小憩,
給她蓋上薄毯就準備輕手輕腳出去。
但實則她心裡想著事,
她蹙了蹙眉,
“小瓷,你昨日和章哥哥去大理寺,
可同他說過裡麵有一個坐輪椅的?”
“奴婢跟世子爺說過,
還告訴他我們聽見了程國公的說話聲。”
程傑是一家之主,在程家不奇怪,
她們並沒有看到是程國公指使人追殺她倆,但就這麼草草結案,怎麼看都透露著古怪。
“你待會去問問徐管家,
大理寺裡麵,
有沒有程家的人。”
京城關係錯綜複雜,
而聯姻就成了堅不可摧的利益關係。蘭姝心想,程傑的小豬崽真多。不過他的嫡子也就一個程十三,其餘之人,皆為妾生子。
思及小豬崽,蘭姝去找來她的針線,
準備再給宛貴妃肚裡的幼子繡些小肚兜。
不同於蘭芝閣的寧靜安好,徐家那邊卻是雞飛狗跳。
“賤人,
就算我爹孃和離,也輪不到你這個賤婢當家做主。”
徐霜霜麵目猙獰,沒好氣地狠狠摔了一套碗筷。
瓷器擲地有聲,飛濺的碎片瞬間炸開花,
秦可玉後退幾步,寬撫她,“霜霜,何必如此生氣,若你不喜後廚備的菜,我再吩咐她們給你做點彆的。”
秦可玉麵帶微笑,絲毫沒被徐霜霜可怖的模樣震懾住。
徐霜霜豈會不知這人近日的轉變?以往她教訓秦可玉,她都是怯怯弱弱、伏低做小,跟淩蘭姝一個德行。她娘才從家裡搬走多久?底下的人見風使舵,竟背地裡有隱隱奉她為主母的作態。
這也不怪下人,能在國公府做事的,大多都是家生子,自然,老油條不在少數。
如今徐致就一個平妻,不看僧麵看佛麵,即便徐致未將管家的權利交給秦可玉,可她到底有個兒子伴身。不說下麵的人,就連二房那幾位主子都覺得秦氏被扶正是板上釘釘的事,眾人皆以為徐致續娶的可能性偏低。
後廚油水多,那幾個婆子早已對秦可玉示好。
這不,她娘還在時,徐霜霜平日裡將山珍海味都吃膩了,如今可沒有供她選擇的餘地。隻能是後廚做什麼,她便吃什麼。若是想點彆的,還得另外掏銀子。
笑話,她可是徐家的嫡女,有的是銀子,但這不是侮辱人嗎?有一就有二,如今連她想吃的飯菜都沒有,再之後恐怕就要從其他方麵入手,諸如衣裳布料、胭脂水粉,更不消說旁的用度。
是可忍,孰不可忍,況且她就沒有忍她的打算。她纔不會親自去廚房大鬨,沒得失了她嫡出的風度。
隻是她沒料到,秦可玉竟然真存著想當家的心思。
“誰準你直呼我的名諱?要你吩咐,你算什麼東西?秦可玉,你就是個奴婢,賤婢,知道嗎?”
說完她就衝上前去,揚手準備打她。
“二小姐,妾身知道自己身微言輕。但是二小姐,無論從前我是不是奴婢,如今我都是你的庶母。常言道,長幼尊卑,先長幼,後尊卑。霜霜,不管你認不認我,我都是老爺的人。”
秦可玉在莊子乾了二十年農活,她擒住徐霜霜高擡的手,攥緊了她。可也就是她的這一舉動,徹底惹毛了這位大小姐。
“還愣著乾什麼,給我砸,給我劃破這個賤人的臉。”
她可是徐致的女兒,少時還曾被他教過幾招防身術。多年前的徐致也沒想到,他的女兒竟會將他教的,儘數用在他的女人身上。
徐霜霜右手被鉗製,便擡腳踹她。秦可玉一時不察,被她踢翻在地。徐霜霜被逼狠了,不管不顧,又狠狠踩了好幾下她的肚子,逼得秦可玉捂著肚子直討饒。
這位大小姐帶了好幾個丫鬟婆子過來,她們聽了徐霜霜的吩咐之後卻站在原地猶豫不決,直至她再次吼叫,她們才動手砸物,將玉琦院砸得稀巴爛。
她自小被寵著,如何受過這種氣?不過她也是趁著她父親不在之時,才過來鬨事。
偏生今日徐致回來得早,“都給我住手。”
成年男子的聲音雄厚,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徐致大病初癒,麵上還帶著虛弱之色。看到徐霜霜時,他的心情很複雜。
徐霜霜卻以為他是在憐憫他心愛的女人,“爹,如今你是鬼迷心竅了嗎?竟要讓一個妾室管家。”
“老爺,快看看我們夫人吧,夫人她流了好多血。”不等徐致開口,綠裳急忙爬著過去照料秦可玉。
夏裳輕薄,秦可玉身下的鮮血如柱,很快就在她的裙子上顯現出來。在場之人除了徐霜霜和她的丫鬟外,都是生產過的婦人,也不知道人群中誰率先喊了一聲,“老爺,不得了,夫人這是小產了。”
眾人皆是一驚,徐致急忙上前將她抱起,路過呆若木雞的徐霜霜時,他眉眼如冷霜,“若是她有什麼意外,你就隨你母親家去吧。”
若說早前徐致對秦可玉沒旁的心思,如今見她又有了身孕,心中也對她多生了些憐憫。他孤苦伶仃半生,卻不想,子嗣竟都是她所出。
當初他母親給他特意挑的幾個婢女,如今一看,果真是個好生養的……
“的確是喜脈,已有三月有餘。夫人身子強健,原本不必保胎,隻是夫人今日遭了些罪,脈象太過虛弱,待老夫開幾劑安胎藥,再臥床靜養三月,萬不可再受刺激了。”
金大夫對世家大族裡的齟齬深有體會,臨走前徐管家上前奉上一錠金光閃閃的元寶。既是診金,也是封口費。
“老爺,我們又有孩子了。”秦可玉躺在床上,握著他的手喜極而泣。
萬幸孩子還在,她被徐霜霜狠踹的時候,疼得直冒冷汗。她甚至都懷疑,徐霜霜是不是早已知道她有了身孕?關心則亂,她一個女兒家如何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想想都不可能,就連她這個當事人也是今日才得知。
“嗯,你好好養身子,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叫管家去取,我再給你找幾個有經驗的婆子過來伺候。”
“多謝老爺,妾身定會好好照顧身子。”
徐致又吩咐人給她送來些燕窩人參,見她精神狀態良好,交代了幾句才離去。他有要事在身,近日都睡在書房。好在陰差陽錯,自然也不曾與她同房。
“恭喜夫人,上天垂憐,夫人竟又有了身孕。”
待徐致走後,她收起掛在嘴角的笑,“好什麼好,如今我有了身子,且母體虛弱,若想拿管家大權,堪比登天。”
有孕之人性情多變,綠裳不敢回話,長遠來看,有孩子的纔有話語權呢。
母以子貴,這個孩子來得卻不太及時。她摸了摸肚子歎氣道:“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希望這一胎再生個兒子。”
多子多福,徐青章讓她當上徐致的平妻,她期望肚子裡這個孩子能給她帶來更多的好運。
“對了,你去派人打聽一下,徐霜霜和二房那位林夫人的事。”
徐霜霜的事情不急,她一個嫡女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她雖是妾室擡上來的,但按理來說,徐青章和她肚子裡這個都是嫡出。且徐致目睹徐霜霜好幾次胡攪蠻纏,她失勢是必然的。
她心如明鏡,徐致給她找的幾個婆子,自然也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
和離的發妻隻有一個女兒,在這偌大的徐家,她兒子當世子,且肚子裡還揣著一個,下人對待玉琦院越發殷勤,連帶著馮知薇的用度都好了起來。
馮知薇已經顯懷,她本想回去望青居,但那日蘭姝離去後,徐青章特地吩咐人不許她搬回來,她也隻好作罷。
“小姐,秦夫人竟又有了身孕。”
采荷一邊說話一邊給她佈菜,她雖住在秦可玉這邊,但由於之前徐致也宿在她房,是以婆媳兩人是分開吃的。
“奴婢方纔去廚房,恰好聽見那幾個婆子在說這事,你猜猜怎麼著,那位二小姐知道她有孕後,特意挑了個國公爺不在的時候去鬨事,聽說拿了匕首捅秦夫人的肚子呢,玉琦院都是鮮血。”
“彆摻和,那些長舌婦最愛嚼舌根。”
見她越說越起勁,馮知薇打斷了她。她的胎像不好,常常吐苦水。徐家沒短她吃喝,她卻麵黃肌瘦,瞧著有氣無力的。
“奴婢知道,奴婢拿了飯菜就回來了,途中還遇到了二小姐,她的臉腫得老高,上麵印著紅通通一個巴掌,定是國公爺打的。”
許是今日飯菜可口,她安安分分吃完,竟然不覺惡心。
采荷瞧她胃口好,試探性問道:“小姐,如今秦夫人有孕,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過幾日再去吧,徐霜霜去她房裡鬨了一場,那邊還得收拾呢。”
上回她去請安,親眼目睹徐霜霜的潑辣,她眼中盛滿不可置信,她未出閣時,滿京城誰不知道徐霜霜是貴女中的佼佼者?她長相出眾便罷了,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不會的,也有旁人替她做。最重要的,若是娶了她,無異於與徐家綁在一起。有徐家做靠山,在京城裡大可以橫著行事。
以往每逢女兒家舉辦的宴會,眾人總是圍著徐霜霜討好。但如今看來,這位徐小姐,也是個平常人,沒什麼不一樣的。
馮知薇揉了揉肚子,她兩眼凹陷,眼底烏黑,夜裡睡得並不好。這會正想午枕,豈料那兩位花枝招展的丫鬟又來了。
她一個妾室回不去望青居,秋露與綠蕪自然也隻能老老實實待在玉琦院。
徐青章拿他孃的話堵人,說玉琦院伺候的人多,自己又是個粗人,哪裡比得上他孃的細致?且他娘生產過,有經驗,定能將她孫子照顧好。一番話下來,哄得秦可玉無話可說,隻吩咐他多來看看。
他其實極少與女子打交道,應付人這一套還是被安和訓出來的。安和喜歡他,每逢他入宮,亦或是與明棣或切磋,或手談,安和總喜歡過來粘著他。
“世子爺,玉琦院那邊傳來訊息,說是夫人被診出喜脈。”
元宵笑得燦爛,母子倆一榮俱榮,他們這些下人也能跟著討個賞錢。秦可玉有喜事,當兒子的自然不能沒有表示,徐青章走向多寶閣,尋了套頭麵,但想了想,他歎了一聲,又直截了當地放下了。
“送些補品過去,我就不過去了。”
元宵麵露為難,“世子爺,要小的說,您還是過去瞧瞧吧,二小姐她去了玉琦院,夫人今日遭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