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權貴輪番精養 第144章 看山
看山
段之目送身穿宮裝的小團子遠去,
心中哀歎一聲,不用高公公多說,他自是不敢將那話帶回王府。
被抱走的寶珠倒也不曾哭鬨,
隻是眉眼間泛著愁緒,
小手扒拉宮婢的衣襟。
她向來懂事,
此番事後,
她心裡清楚,自己被困住了。
宮中的主子不多,
除了太極殿之外,
如今坤寧宮和未央宮,亦是如同兩座冷宮似的。
紅牆金瓦,
不僅困住了小團子,也囚禁了蕭皇貴妃和程皇後。
昔日輝煌絢麗的未央宮,如今就連溫湯都乾涸了。
蕭映雪披頭散發,
足上未著任何,
她赤腳踩在冰涼的紫檀木地板上,
一邊旋轉一邊嘴裡輕聲唱著,“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1]”
她對蕭宛珠有恩,可她呢,
明知她喜歡權力,卻不捨得施捨一星半點出來,
隻讓她當個掌事姑姑,看他倆夜夜笙歌。
她一想到自己求之不得的東西,蕭宛珠卻唾手可得,甚至不屑一顧,
她就恨不能啖其血肉。
起先承寵之時,她尚且洋洋自得,一年半載之後,她卻有如行屍走肉,半點歡喜都無。
明幀早已給她灌下絕子藥,可笑宗帝日日留宿未央宮,隻為求那一縷香魂歸來,當真可笑至極。
城門被破的那一日,宮人儘數逃竄,她原以為會再次見到那個清貴淡漠的玉人,可她沒有,她眼睜睜看著未央宮的大門被兩名身穿厚甲的武將緩緩合上,隨著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宮門被落了鎖。
可笑玉人連一麵都懶得施捨給她。
沒有白綾,沒有毒酒,任她獨自在這座淒涼又寂寥的宮殿了結餘生,。
若說未央宮安靜地像一座冷宮,坤寧宮卻是熱鬨非凡。
“賤人賤人賤人,那個雜種竟然當真敢謀逆,他眼裡還有王法嗎,他還有沒有尊卑?賤人賤人賤人。”
與未央宮一樣,昭王帶兵進城那一日,坤寧宮的宮婢儘數竄逃。就連如今局勢安穩,也無一人想過來伺候,不說失勢,便是程家輝煌之時,又有誰樂意在坤寧宮日日擔驚受怕?打罵都是常有之事,故而如今每日隻得兩個小黃門給她送些湯湯水水。
每回他倆過來,都能清晰地耳聞程皇後那尖銳的嗓音。
“本宮是皇後,是大鐸的皇後,蕭宛珠,你這個賤人,你和你的雜種永遠低本宮一等。”程娉菲嗓音沙啞,顯然叫罵的時間不短,叫到口乾舌燥,罵到聲嘶力竭,依舊不願停歇。
“彆嚷了,叫什麼叫,人家昭王殿下如今可是皇太子。”
許是皇太子的字眼刺激了她,衝向小黃門時,她頭上的僅剩的金釵和鳳冠全部散落一地,“你說什麼,誰是皇太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蔻丹半褪的指甲正深深地陷入皮肉,那小黃門一時不察,被她逮個正著,手臂上傳來刺骨的疼,幸而他的同伴猛推了一把,這才將兩人分離開來,“真是瘋了,快走快走。”
“彆走,回來,誰是皇太子,說啊,皇太子,皇太子,啊啊啊啊啊。”
她仰天痛哭,為何自己程氏一脈落得這般田地?
至疏至遠夫妻,明棣他從不屑於他母妃死後的諡號,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廢後的打算,他的父皇同程娉菲,合該死同xue,生生世世綁在一起。
…………
“夫人,眼下不比在北地,王爺他如今都入了這王府,您應該主動些,早日懷上龍孫纔是正事!”
玉舒驚歎一聲,“這是不是太早了些,我們今日纔到京城。”
“哎喲我的夫人呐,您要是再不主動些,王府裡遲早要進來些狐媚子纏著王爺,到時候您可就真的危險了!”
嚴嬤嬤一邊說著,一邊重新替她上妝。即便外頭月入柳梢,但去見心上人,到底要拾掇拾掇。
“霞姐兒呢,昨兒個還嚷著要她父王抱,我待會帶她去找找王爺。”
“夫人何不自行去找王爺?霞姐兒雖小,但亦是有礙您同王爺親近。”
玉舒苦笑一聲,她凝視著銅鏡裡邊的芙蓉麵,雖不及昭王那般妖顏若玉,卻也是令人豔羨的好麵容。
嚴嬤嬤隻當她是忸怩作態,每回都要拿霞姐兒當擋箭牌,實則是她實在想不出彆的法子,如何同那位玉人親近一二。
她是昭王在北地找的奶嬤嬤,是以她並不知,明霞也不是玉舒的親生女兒。她隻當異子隻有一個,不想她家王爺的一雙兒女,皆不是她所出。
“夫人天生麗質,略施些粉黛便已驚為天人,您定是能得願以償的。”
玉舒被她誇了一通,心裡也不由得期待起來。
北昭軍無一例外,無論是在王府的,亦或是在軍營的,都極為尊重她。
並非因她是王府女主子的身份,而是因為她會看山。
她是大慶人,當年無意中被北昭軍所救,她一眼便相中了那位遺世獨立的男子。
得知他們缺銀子,她便在三十三座連延不斷的山脈當中,一座一座探尋過去。果不其然,她當真發現了礦,那些被提煉出來的石頭在她手上金光閃閃。她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告訴他們,告訴那位心上人。
正當她尋到他們的蹤跡之時,她卻被慶國的二王子,她的王兄帶回去了。
籠中鳥,宮中雀,她原以為自己會被囚一世,機緣巧合之下,她竟認識了他的胞妹。
“夫人,您待會可得提點兩句,在北地時也就算了,如今到了京城,得先上個玉牒纔是。”
是了,她隻是被旁人尊稱一句舒夫人,而不是昭王妃。
思及此處,她又想到今日在府門前的蕭管家,難怪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你去打聽一下,府上那位蕭管家的喜好,我總覺得他好似不太喜歡我。”
“一個瘸腿管家,您管他作甚,夫人您就是太好心了。”
玉舒正要開口同她解釋一二,明霞撩起珠簾,急匆匆過來抱住她的大腿,“娘親!”
女兒環膝而繞,玉舒心中霎時柔軟了些,“慢點跑,瞧你,怎麼出了一身汗。”
“蕭管家帶霞兒去抓蝴蝶了,娘親,這裡有好多好多蝴蝶,比北地的還多!”
北地極寒,幸而昭王顧念她的喜好,為她打造了一處花房,裡麵倒也是生機盎然,一想到那個俊美不可方物的男子,她臉上立時飛上紅霞。
“娘親,您今日真美,是要去找父王嗎?”
明霞剛過了五歲生辰,自然也能分辨美醜,在她眼中,她還沒見過有誰能比她娘親還美呢,她對此深以為傲。
玉舒拿帕子給她擦乾臉上的薄汗,柔聲問她,“嗯,霞姐兒要隨娘親一同過去嗎?”
“要!霞兒也想父王了!”
一大一小攜手同行,問了桑易之後,他倆便直奔觀月台。
何月皎皎,冷豔勝雪三分,觀月台上的男子一身白衣,當真算得上是皎皎君子,世無其二。
“父王,父王。”
明霞嬌聲嬌氣,打破寂靜的夜晚,她小跑過去抱著男子的大腿,“父王,您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呀,霞兒想您了。”
“父王也想霞兒。”男子寵溺地對她笑笑,性如白玉,立如青鬆,霎時,他眼中的寒霜儘數褪去,唇邊的淺笑如沐春風,繼而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父女互訴衷情,玉舒雖插不上話,但站在不遠處看他暫且放下仇恨,她也跟著會心一笑。
“父王,娘親她今日好美,等霞兒長大了,霞兒也要塗胭脂。”
說罷,小女郎一手牽著一個,繼而將他倆的手交疊在一起,隨後一溜煙的功夫就跑遠了,“父王,要好好同娘親相親相愛!”
玉舒觸及他微涼的指骨時,她似被蟄了一下,猛然離他遠了些,她臉上窘迫,急忙解釋,“王爺,妾身並沒有教過霞姐兒……”
此刻的她,宛如被懷疑偷盜的賊人,雖然她並未竊取任何,唯恐他人懷疑到自己身上。尤其是當他眼神一眯,眺望遠方時,身帶寒霜,目光銳利,好似將她心中那些齷齪的念頭一一攤開來。
“嗯,我知道。”
良久,才聽見男子的薄唇中吐出幾個字,短短一句話,讓她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
“王爺早些安寢,霞姐兒身邊離不了人,妾身先回去了。”
語罷,一陣風拂過,將玉舒身上披的大氅吹落在地,她麵上一熱,在他麵前儘顯窘態。正想彎腰拾起,男子先她一步遞過去,“若有短缺之處,儘管去找蕭河。”
“是,多謝王爺。”
正要下台階之時,她回首望了一眼,月光依舊光亮如晝,而男子身上的冰霜,似乎少了一些,興許隻是他倆之間的距離,又拉進了一些。
她心想,慢慢來吧,王爺是好人。假以時日,她希望王爺心中的仇恨能少一些,不要活得那麼累。
待她一走,男子沉著一張俊臉,“去查查,太極殿的訊息。”
“算了,本王親自去。”
他倒是要看看,宮裡那老頭子,又想搞出什麼名堂?
同以往一樣,他雖住在昭王府,去太極殿卻是來去自由,可,當真一樣嗎?
“昭王殿下,您,您不能硬闖啊,哎喲,王爺。”
高公公在外頭叫苦連天,偏生裡麵的笑聲一陣高過一陣,爽朗的笑聲不斷,宗帝大嚷,生怕外麵的人聽不到似的,“讓他進來,哈哈,珠兒,你看看,我們的皇兒出息了,不僅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就連朕,都要防備脖子上那把刀啊,哈哈哈,珠兒,你終於捨得回來看二哥了,咳咳,珠兒。”
身前的昭王殿下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高公公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這皇家父子二人,竟落得拔刀相向的境地。
明棣候在殿外站了一宿,高公公勸了好幾回,他臉色鐵青,紋絲不動,如一座雕像,紮根於此。
偏生裡頭那老頭口中一直喚著珠兒,極為柔情。也的確如此,寶珠隻覺這位老爺爺極為慈眉善目,不僅哄著她,給她上了一桌美味佳肴,還教她如何下棋。她精力旺盛,便也跟他玩了一整晚,直到天快亮纔打了幾個哈欠。
倘若明棣踹門而入,便可知他口中所喚珠兒不假,確實是珠兒,細細看來,且這小團子還與他有幾分相似之處。
然他吹了一宿北風,到底沒有進去一探究竟。
他嫌臟,臟了他母妃的名諱,甚至對裡邊的一老一小動了殺心。
待宗帝將寶珠哄睡之後,他將擬好的兩道聖旨扔了出去。
皇綢黑字,上麵明明白白寫著,立他昭王為皇太子,他那雙奪人心魂的狐貍眼卻死死盯著高公公手上的另外一道聖旨。
嗬,永樂,永遠歡樂,永遠享樂,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任由高公公抱著聖旨一路追他到昭王府。
“哎喲,累死咱家了。呼,蕭管事,咱家來討杯茶喝,您看?”
來者是客,蕭河並未為難他,當初他被晉王打斷一條腿,還是這個老哥哥背地裡差人給他送了些藥。
他於他,有著雪中送炭的恩情,自然是好言好語將他迎了進來。
隻是得知他的目的之後,蕭河也目露難色,主子不接聖旨,他亦是沒法子。
“蕭管事,還請您勸上一勸,父子倆哪有隔夜仇,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他咂了一大口,又道:“咱家也是看著王爺長大的,聖上當初有多麼疼愛王爺,這都是咱們有目共睹的。唉,咱家這就走了,老哥哥,您可得好好勸勸王爺,這立太子是好事,其他幾位想要,聖上可都沒同意呢。”
就連當初把持朝政的明幀,也隻當了個不明不白的攝政王。
待他一走,蕭河搖搖頭,直覺這是份苦差事。然他也知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的道理,送走高公公之後,往左一拐,直接找昭王身邊的紅人桑易商量去了。
桑家兄弟如今隻剩一個桑易,他自得知胞弟不幸中毒身亡之後,便鬨著要剃頭出家。
恰逢崔瀅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幼子求他收留,他涕流滿麵,將頭發儘數削了之後,又把妻子同弟妹安置好,這才奔赴北地。他繼承了兄弟的遺誌,勢必要讓昭王奪得這天下。
他雖隻是個秀纔出身,沒想到卻於軍事上有造化,儼然成了明棣身邊的紅人之一。因他作僧人打扮,北昭軍還給他起了個綽號,就叫妖僧謀士。
蕭河找到他時,他正同妻子逗弄桑度的孩子,瞧他神色匆匆,料他有事,桑易立時叫胡氏把侄女帶了下去。
他神情一變,凜然道:“怎麼回事,宮中出事了?”
他方纔也得了訊息,明棣去宮中站了一夜,回來後顯然被宮裡那位氣到了。
“聖上下了旨,立王爺為太子,這是好事,可他抗旨不遵啊!”
他沉吟片刻,懸著的心也放了放,“原是這事,這事好辦,我先叫人把訊息散出去,等那些老家夥都知道我們王爺的正統身份,到時候就算王爺不稀罕那位子,那些老滑頭也不敢質疑他的地位。”
“哎,是這麼個理,有勞您了。”蕭河瘸著半條腿,正想出去時,又說了一句,“對了,還有個事,聖上他還從我們府上抓了鶩少爺身邊那個婢女過去,立了她為永樂公主。”
“不過是個公主,我待會去和王爺商量一下,小少爺的世子之位。”
“王爺他,當真要立安和公主的兒子為世子?”
桑易冷冷朝他瞥去一眼,雖然他剃了發,但他摸爬滾打了幾年,倒當真如視蒼生為無的妖僧。
“老蕭,這話可不興說,今日在我這裡說說便罷了,出了這個門,你要牢記於心,小少爺就是王爺的兒子,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孩子。”
知道明鶩身份的人寥寥無幾,這兩人算得上是知情人,但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蕭河自覺言語不當,他忙告罪。
蕭河出門之後,他佝僂的身子轉身朝西南方看過去一眼,繼而搖搖頭,可歎時光易逝,物是人非,當初在花影軒逗弄小娘子的玄武軍,如今寥寥可數,隻剩下兩位尚存於世。
他哀歎一聲,莫說玄武軍,就連小娘子也香消玉殞。他隻盼著那位舒夫人在餘生當中,能替王爺分憂一些,叫他心裡也暢快些。
桑易行動迅速,不到兩日,京中那些惶惶度日的世家大族,均得了訊息,帶兵破城的昭王殿下,他被立為皇太子。
金口玉言,此事一出,直截了當承認了他繼承大統的身份,便是史書都不能寫他是亂臣賊子。那幫油鹽不進的言官,自是如實記載,昭王明棣,當乃大鐸名正言順的下一任帝王。
隻是眾人都等著那位妖顏王爺入主東宮,昭王府卻半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從誰那處先傳出訊息,昭王他竟抗旨不遵,拒絕當太子。
那些老滑頭又是一頓猜忌,他們不知昭王是不是想直接坐上金鑾寶殿,畢竟,當太子雖好,卻也處處受帝王的限製,哪有自己當家做主來得痛快?
但無論如何,昭王的身份擺在那,他雖然沒有住在東宮,宗帝卻又下了一道聖旨,令他監國。於是門可羅雀的昭王府恢複生機,人來人往,好不熱鬨,可是累壞了收禮的蕭管家。
“夫人,聽說您找小的有事?”
蕭河一瘸一拐候在玉舒的廳堂,行禮之後彎著脊背,將姿態放得很低。
“快請坐,蕭管事不必如此客氣。您是王爺的恩人,當年若沒有您守著王府,怕是早已遭了歹人毒手。玉舒甚是欽佩您,請受玉舒一拜。”
說罷,這位年輕的婦人便起身對他行了一個大禮。
蕭河側了側身,“夫人這是折煞小的了,為主子分憂,是奴才的本分。”
“蕭管事不必如此自謙,仲春寒涼,玉舒瞧您腿腳不便,特意做了這對護膝,一點薄禮,煩請收下玉舒的這一番心意。”
蕭河接過,又忙謝過她。
“今日把您請來,也是因為玉舒遇到一點事兒。”
“您請說。”
“是這樣的,玉舒近日收了不少夫人送來的賀禮。偶然發現花影軒的花開得極好,便思忖能不能請一些大臣夫人過來賞玩品茗?”
玉舒原是沒這個想法,她不想給明棣添麻煩,但她耳根子軟,聽了嚴嬤嬤的一番勸言之後,便想著替明棣籠絡朝臣夫人,到時候也能吹吹耳邊風。
“回夫人,花影軒離王爺的寢殿近,那處是不對外開放的。若您想邀請外人過來,可以移步去小花園,那裡亦是有一處畫廊涼亭可供賞玩。”
被蕭河拒絕之後,她忙掩去心中尷尬,“是,玉舒方纔沒考慮到王爺喜靜,多虧有您,日後還望您多多指教纔是。”
嚴嬤嬤得了眼色,從托盤裡提了沉甸甸的香囊奉上。
蕭河自她的院子出去之後,歎了口氣,沮喪著腦袋。他很難不將那個記不住人名的小女郎,同這位八麵玲瓏的夫人做對比。
但他心知肚明,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那位國色天香的小女郎,終是做了這亂世的犧牲物。聽說她重症不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牢房裡麵落的病根。
夕陽將他落寞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留守京中五年,身染古樸之色,似是成了這王府的一部分。
慶國和大鐸的語言相通,玉舒寫得一手桃花小楷,她親自用香熏過,信箋中言語甚是懇切,半點架子都沒有。
是以各家各族很快就都收到了她的邀請,原來昭王身邊當真有一位夫人並兩個孩子。
先前大家夥都在觀望,而如今朝堂穩定,自是不乏想塞人入王府的。
不說昭王日後便是一國之君,就是那般如玉的麵容,當初也是京城的第一公子。且他今年二十有三,褪了少年氣,眉眼間儘顯梟雄氣概,惹得京中小娘子又是一番心動。
滿京城裡的婦人和小姐,無不是在談論昭王的相貌,林書嫣的鋪子重新步入正軌,不得不說,來她店鋪買胭脂水粉的,比之以往還要翻了幾番,更莫說隔壁那賣珠釵的如意樓,誰不想裝扮得好些,以便得了未來天子的青眼?
“應寒,昭王他被傳得那麼玄乎,那位舒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前幾日她派人去我的店裡預訂了一批上好的胭脂,想來是為過幾日的百花宴準備的。”
林書嫣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於是她再次錯過了蘭姝的輕顫。
“她是昭王在北地娶的女人,生了一子一女,但還沒上過玉牒,旁人都叫她舒夫人,她是慶國人。”
[1]摘自司馬遷《史記·越王勾踐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