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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權貴輪番精養 第168章 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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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吃

兩人好說歹說,
才叫寶珠止住哭聲。

“娘親,珠兒肚子餓了。”

她哭累了,腹內空空,
力氣全無,
軟若無骨似的趴在蘭姝腿上同她撒嬌。

“長惜哥哥這兒有乾餅子。”趕車那人遞過來一個油紙包。

“要娘親喂。”寶珠轉而遞給蘭姝,
甜甜地衝她微笑。

蘭姝依著當初上京城的經驗,
她原是帶了幾碟點心上路的,然她沒考慮到小團子餓得快,
不到一個下午,
寶珠便把包裡的糕點吃了個乾淨。

“慢點吃,彆噎著。”

餅子乾巴,
隻放了點芝麻點綴,寶珠不僅絲毫不嫌棄,還吃得歡快,
她又就著蘭姝的手喝了幾口水。

長惜搖搖頭,
心道這小孩當真是個嬌娃娃。

小團子吃了人家的餅,
眼下對長惜的敵意去了大半,“長惜哥哥,你認識我爹爹嗎?”

方纔聽他二人的對話,顯然眼前的少年知道她父親是誰。

長惜默了默,“嗯,
徐大哥他人很好。”

隻可惜英年早逝。

縱使外麵的人都在傳他叛國投敵,他卻是不信的,
他受那人恩惠才能平安長大,哪裡會同旁人那般厭惡他。

“娘親,那兒有大黑鳥!”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寶珠眼尖,
一眼便發現了樹梢上蹲著若乾烏黑的飛禽,可他們哪裡是鳥,分明是裹了黑布巾的綠林。

“下來,識相的,趕緊把值錢的東西留下來。”

眾人舉著明晃晃的大刀將他們團團圍住,蘭姝將寶珠護在身後,她快速環視一圈,這裡少說得有十來個人。

長惜下了車,上前點頭哈腰遞了幾個子兒過去,“李哥,這是小弟我家裡頭的親戚,她夫家死了人,正準備去投奔人的,她們娘倆身上沒幾個錢,李哥,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她們吧。”

被他討好的李哥擡腳踹翻他,“我呸,少,少他孃的,哄老子,把,把錢交出來。”

蘭姝將身上的包袱丟了出去,她壓低嗓音,“都在這了,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一位身形矮小的少年舉著大刀挑起地上的包袱,

他開啟一看,印入眼簾的是幾錠銀元寶,還有兩串銅錢並一袋碎銀子,談不上多,但也絕不算少,尤其是她這樣的孀居婦人。

“李哥,咳咳,我姐姐剛賣了田地,求您,求您放她們一馬。”

摔倒在地的長惜跪著爬過去給人磕頭,對他伏低做小,唯恐他們再想彆的。

劫財便罷了,他擔心的是蘭姝母女的安危。畢竟眼前這位爺盤踞於祁虎山,是附近有名的山匪頭目。

蘭姝出門前給自己的臉上塗了薑黃水,就連脖子和手也沒忘,是以呈現於他們麵前的的確是一個農婦的形象。

許是這位李哥見她們母女不易,他大發慈悲,總之下了令放他們走。

然而就當蘭姝她們鬆了口氣時,人群中響起尖銳的嗓音,“淩蘭姝,你是不是淩蘭姝?”

她的嗓音因尖叫而變得嘶啞,“站住,淩蘭姝!”

那人大踏步地上前,狠拽蘭姝的袖子,將她扯了個趔趄,又使勁往她臉上搓了搓,“李哥,你被她騙了,她模樣長得好,趕緊把她帶回去。”

黑燈瞎火的地兒,誰會細細打量一個農婦?但她若是沉魚落雁的小娘子呢?蘭姝麵板依舊黯淡無光,然她眸子水靈,眾人齊刷刷地審視過去,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因那位婦人的一句話,蘭姝三人連帶著那輛驢車一起被押著上了祁虎山。

“淩蘭姝,你這賤人,你居然沒死?”

出言不遜的正是同她大哥有過茍且的關蓁然,她當年被徐家退了親之後,時常被人指指點點。關語晗憎恨她害死了程嫻靜,索性聯合她娘將她趕去了青辭庵。

不想她被山匪劫來了祁虎山,這一晃便是五六年,她的兒子都已經五歲有餘。

祁虎山彆的沒有,猛獸和莽漢,應有儘有,李八郎從未見過如此可愛的小女娃,他忍不住落後幾步圍著寶珠嗅了嗅,“爹,她,好香。”

周遭儘是取笑他的人,“哈哈,李哥,你兒子怕是看上人家閨女了,趕緊的,養大她,日後好給你李家傳宗接代。”

耳邊傳來桀桀桀的笑聲,寶珠的大眼睛蓄滿了兩汪眼淚,她害怕,圍著她們的這些大塊頭,是比她養父還要可怕的存在。

蘭姝不顧他們打量的眼神,她彎腰將寶珠抱在懷中,柔聲安撫,“莫怕,娘親在這。”

因她倆暴露了身份,蘭姝索性不再偽裝,而她這嬌軟的嗓音,聽得這些黑布巾莽漢是心頭一震,盯著她的眼神越發猥瑣。

“嘿,李哥,這小娘們可真得勁。”

“就是就是,李哥,您享受完之後,也該我們兄弟爽爽,大家說是不是?”

那人對蘭姝的美色垂涎欲滴,他揮著色眯眯的手掌,想上前抓一抓她渾圓的屁股,她腰肢纖細如柳,屁肉卻翹翹的,搔得他心癢難耐。

許是蘭姝神色緊張,對他們多有防備,她立時察覺身後有人慾近她身。

蘭姝側身一偏,身後那人撲了空,反而腳一滑,往前頭撲了去。

“你要死啊,姑奶奶我,你也敢碰?”

關蓁然被他撞了一遭,她氣急敗壞,怒罵一通,“滾。”

那人悻悻然,知曉這母老虎不好惹,屁滾尿流離了她。

關蓁然惡狠狠地瞪向蘭姝,歲月在她臉上沒留下任何痕跡,反而讓她出落得越發水靈,就連她懷裡那個小女娃也是……

她走到蘭姝跟前,壓低了嗓音詢問,“這是他的孩子?”

分明她關蓁然纔是這裡的女老大,蘭姝卻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施捨,她摟著小團子挺直了腰桿,眸中儘是冷漠。

關蓁然被她這副清冷的模樣氣得跺腳,她拎起那個瘦小的少年,惡狠狠地教唆,“去,李八郎,把你媳婦搶過來。”

饒是蘭姝並未告知她,小團子的生父是誰,她卻先入為主,私以為這是她心上人的子嗣。

“嗚嗚,不,我不要你,嗚嗚嗚娘親。”

李八郎紅著小臉去拉寶珠的衣袖,小團子不慣著他,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個瘦成枯樹乾的小少年黑黑的,哪有她的美人娘親好,她纔不要他。

孰料就是這一巴掌,前頭帶路的李哥猛地推了一把蘭姝,她抱著小團子踉踉蹌蹌摔在鋪滿碎石子的小路。

寶珠腦袋被磕疼了,腫了一個大包,她卻不敢揚聲大哭,隻管摟著蘭姝細細啜泣,早已失了先前打人的囂張勁。

那莽漢伸手從蘭姝懷裡強硬地擄走寶珠,又將她高高舉起,看那形勢,似是想將她狠狠摔下去。

“李大嘴,你乾什麼?把她放下來。”

兩位女子上前扒著他,關蓁然眼裡的焦急一點都不比蘭姝少。

因這對土匪夫妻一番爭執,也叫寶珠的小命有驚無險。

“嘿,小美人,李八郎可是我們李哥的心肝寶貝,你們欺負他兒子,那不是踹在他命根子上了嗎?”

方纔想猥褻蘭姝的那人湊上去同她套近乎,他指著不遠處的小少年神秘兮兮地說:“我們李哥早前那處傷著了,找了好幾個婆娘都沒用,那個母老虎替我們李哥生了個寶貝兒子,可金貴著呢。”

蘭姝順著他皸裂的手指望過去,那位少年手裡正牽著寶珠柔軟的小手,他像打了雞血一樣,神情愉悅,嘴角翹起一抹燦爛的弧度。

而小團子眼神惶恐,臉色蒼白,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蘭姝緊蹙著眉心,她張口欲言,卻也知曉當下於事無補。

周遭完全暗了下來,他們一行人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到了他們群居的老巢。

蘭姝被關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小木屋裡,她原以為今夜那位李大嘴定是想過來奪了她的身子,她暗自藏了幾根防身的毒針,若他敢來,自己就讓他有來無回。

山寨裡隔音不好,她沒等到李大嘴,倒是聽到了關蓁然咒罵的嗓音。

“李大嘴,你滾,不是給你找女人了嗎?你去乾她啊!你放開我,王八蛋。”

同蘭姝一樣,她也以為自己這漢子今晚定不會放過那位嬌滴滴的小娘子。

這人雖然名喚大嘴,卻是個鋸嘴的葫蘆,他悶聲乾大事,耳邊傳來關蓁然隱忍而又愉悅的聲音,蘭姝呼了口氣,緊繃的身子也隨之緩了緩。

就當她想尋些尖銳的東西劃破捆綁她雙手的粗繩時,外頭的鐵鎖忽然有了動靜,她立時進入警備狀態。

哢嚓幾聲,鑰匙插入鎖眼轉了幾圈,不多時,木門也吱呀吱呀被開啟了。

“娘親,嗚嗚嗚娘親,珠兒好怕。”

站在門口的寶珠直奔蘭姝而去,她的牙齒直打顫,也就到了蘭姝跟前,她才徹底放鬆下來,把今日累積的恐懼通通呈現在蘭姝眼中。

“珠兒,娘親在,不怕不怕,娘親在呢。”她一邊安撫小團子,一邊警惕地瞥向不遠處的李八郎。

就著月色,她瞧得真切,李八郎的眉眼同她有些許相似之處。

早前被寶珠扇的那一耳光叫他的小臉依舊腫著,他顫顫巍巍遞給蘭姝一柄匕首,匕首微涼,手柄沾了他的汗,蘭姝沒管那麼多,她接了之後劃破繩子,又將寶珠抱在懷中輕拍她後背。

“仙女姐姐,快走,我已經把驢車偷出來了。”

門口又來了個黑影,長惜腦子靈活,人也機靈,特意等那些山匪酒足飯飽之後才開始行動。

許是都以為李大嘴今晚做新郎呢,便也沒有小弟過來竊香偷玉。

蘭姝三人離去之前,她回頭望了一眼那個瘦小的少年,終是心下不忍,她好言相問,“李八郎,你想跟我們一起走嗎?”

母親潑辣,在她常年的打壓之下,李八郎被養了一副唯唯諾諾的性子,聽了蘭姝的提議之後,他垂下腦袋抿了抿唇。

山上風大,他的臉破了皮,風刮過來時,似有千萬隻小蟲在啃咬他的皮肉,既癢又疼。

“八郎哥哥,你跟不跟我們走啊?”寶珠聲音脆脆的。

蘭姝不知寶珠為何不計前嫌喚他哥哥,但他倆也的確是表親,他是自己的侄子。

李八郎在她們母女期待的目光中拒絕了,“不,八,八郎要,要留在這裡。”

李大嘴不愛說話的緣由便是他患有口吃之症,而李八郎亦是如此,沒人懷疑他倆的血緣關係。

那邊的長惜已經在催了,蘭姝也知當下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她從懷裡掏出一枚小金魚,那是她之前給寶珠玩的。

“若是日後遇上麻煩,就拿著這個去京城盛央街的淩家,說找你姑姑。”

她眼下自身難保,隻當是儘自己一份微薄之力,給他一條後退之路。

清風徐來,李八郎一眼不眨地望著小團子離他而去的身影,眼裡流露濃濃的不捨之情。

小團子生得水靈,她身上香香的,與他天壤之彆。

為何寶珠不再討厭李八郎,蘭姝不知曉其中緣由,長惜卻是相當清楚,

他心裡窩火,不過是餵了她半隻兔子腿,這沒心沒肺的小團子就被他哄得一口一口八郎哥哥。

他酸溜溜的,心道寶珠隻記得她的八郎哥哥,哪還有他長惜哥哥的位。幸而那瘦猴李八郎沒上他的驢車,否則他非得叫那小子嘗嘗他的厲害。

關蓁然被鬨了半宿,她恨恨地將她的漢子踹下床,她身上出了汗,黏糊一團,渾身不適。

想當初她還是關家大小姐,有的是丫鬟婆子供她使喚,又何需自己打水擦身?

思及此,她一把薅起另一間小木屋的李八郎,“去,給我打水去。”

同蘭姝一樣,她對自己生的這娃,心知肚明他承了誰的脈。她憎恨淩家,憎恨淩科,若不是他淩科,她何至於落得如今的下場?

李八郎被他娘猛地一巴掌拍醒了,他剛睡下,閃著懵懂的眼睛,就是他這雙同淩科有個七八成相似的眸子,叫她越發惱怒。

“臭啞巴,趕緊的,給老孃打水去。”

李大嘴隻管自己舒服,且他一個臭男人,事後兩眼一閉就睡過去了,關蓁然和他睡了五年,依舊受不了邋遢的山匪。

莫說比不上她的心上人,就連和她說親過的那三位貴公子,粗俗的山匪連他們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想來她當真是個剋夫的女命,如若不然,為何同她憶親的那幾位通通見了閻王爺?

瘦小的少年隻有五六歲,他吃力地給他娘親提了水過來,“娘,娘親,水,水好了。”

關蓁然心中的恨意蔓延,眼神中劃過顯而易見的嫌惡之情,“李八郎,日後不許結巴。”

李八郎微微一怔,旋即又很快垂下了腦袋,他眼中晦暗不明,“是。”

原來他的口吃是裝出來的,自他記事起,他的娘親便教導他,平日裡要學著他爹說話。

鸚鵡學舌,李大嘴沉默,他也沉默,李大嘴結巴,他也學著人家口吃。這些年來,他都快忘了,自己原來不是小結巴。

“去,你把那個小妹妹帶過來,我一並給她洗洗。”

她差點把正事忘了,自她知曉寶珠是徐青章的遺腹子之後,她恨不得這是她的親生女兒。見兒子僵在原地,關蓁然氣不打一處來,“去啊,你不是哄著她叫你哥哥了嗎?把她帶過來。”

李八郎投喂寶珠之時,那些人戲弄他,告訴他要把寶珠養胖些。他也當真一口一口喂寶珠吃了許多肉,好在小團子來者不拒,她吃得開心,肚皮滾圓。

“娘,珠兒,珠兒她走了。”李八郎的說話聲低低的。

關蓁然沒想到怯弱的兒子竟然會放跑她,她伸手將他推倒在地,眼神裡充滿了怨恨,“李八郎,你找死!”

屋裡不間斷地響起關蓁然的咒罵聲和李八郎求饒的嗓音,平日裡有他爹護著他,即便關蓁然偶爾看他不順眼,卻也不曾對他動手。

隔壁的屋子鼾聲如雷,李八郎蜷在地上哆嗦著身子,他乾癟的胸骨上血跡斑斑,腦袋嗡嗡作響,已然失了意識。

“起來,彆裝死,小王八蛋,老孃跟你沒完。”

關蓁然怨他、恨他,有他在自己眼前晃悠,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為何會落到這般田地。

當年她頭一回和淩科偷嘗禁果之後,她不是沒去醫館診脈,可大夫說她並未懷有身孕,這也就壯了她的膽子。

有一便有二,她和淩科聚得越來越多。

之後她懷著身孕同徐家議親,正準備過門之後好好磋磨蘭姝。豈料事不儘人意,且她有身孕這事,到底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可就是她嫁不了徐家又如何?她程九小姐也休想進他們徐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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