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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權貴輪番精養 第171章 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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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

秋夜寂寂,
疾馳的馬車簡陋,裡邊卻彆有洞天,當真是麻雀雖小,
五臟俱全,
[1]上等的軟被和安神香叫小娘子今夜好眠。

女郎的雪膚上透著淡淡的粉,
她粉靨嫵媚,
自軟衾下漏出的圓肩細膩嫩滑,宛如剝了殼的雞子白。

她早前那身粗布衣裳早已不知所蹤,
身上唯有一件鑲了兔毛的小衣。

北風呼呼,
卻吹不到小娘子的夢。

外頭四通八達,天大亮,
蘭姝掀開車簾漏出一張姣好芙蓉麵,她昂首眺望遠方,天空灰沉沉的,
越往北,
北方的灰白色調越發明顯。它不如京城繁華,
也不像南邊那樣翠意盎然,路邊的樹梢上光禿禿的,零星點點墜著少許乾癟的枯葉。

“淩小姐,您醒啦。”

趕車之人正是飛花,她自那日被蘭姝下了藥之後,
緊趕慢趕,終是於昨夜同段吾彙合。

她雙膝跪在主子麵前告罪,
是她一時不防,差點釀成大錯,是死是殘她都坦然接受。

可明棣卻並未罰她,那位高不可攀的玉人幽幽告誡,
她已不是他身邊的暗衛,她的正經主子乃裡麵這位小娘子。

蘭姝抿了抿略燥的唇,“他呢?”

她聲音嘶啞,想來是夜裡喚得多了。小娘子粉麵一熱,那些旖旎的畫麵如浪花似的瘋狂湧入腦海,她垂下羽睫,於外人麵前總有些不自在。

身後的小娘子柔如晨露,她點綴著灰白又寂寥的秋。飛花不過匆匆瞥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

“前線來報,北境出了病情,王爺他剛走不久。”許是怕小娘子多心,飛花又補了一句,“淩小姐,王爺他給您留了藥膏,就在您左邊那個小盒子裡。他臨走前還吩咐屬下,務必要好好保護您。”

趕車之人隻當蘭姝這一路走來,許是磕磕碰碰撞到哪了,否則她家王爺又豈會給小娘子留藥?

蘭姝腿心一熱,她的雙頰立時紅得宛如嬌豔的野果子。

他怎麼什麼都跟彆人說!

蘭姝氣呼呼地閉上車簾,她這時徹底想起,夜裡她昏過去之後,她於朦朧之間好似感知那人用著溫熱的杵給她的傷處上藥,可那哪裡是什麼杵,分明是,是,是他的……

她於昏睡之際,哪裡還有半點意識,哪裡又有轉圜的餘地!

說什麼剛走不到一會兒,那人分明是將她吃乾抹淨,吃得透透的了。

視線觸及之處,不僅有一罐被挖了一次的玉肌膏,還有幾身光鮮亮麗的衣裳。蘭姝咬唇默默淌淚,她兀自難過,不想沒一會,這平靜已然被打破。

“娘親,娘親!”

車外傳來寶珠稚嫩的嗓音,蘭姝撩起車簾一看,果然路的另一旁出現一輛並行的馬車。小團子歡呼雀躍,高高舉著小手示意,眼裡儘是笑意。

鳥槍換大炮,另一輛馬車由長惜獨自驅駛。雖然外觀同樣不起眼,但這可比他之前的驢車要威風得多。

寶珠毅然決然棄了長惜,她蹦蹦跳跳撲到蘭姝跟前,“娘親,娘親,珠兒好想您。”

蘭姝麵上一熱,寶珠來得突然,她尚未穿衣,身上僅一件舒適的小衣,底下更是不著寸縷。即便小團子隻有五歲,她身為長者,於愛女麵前卻也難掩羞赧。

蘭姝羞得不知所措,小團子環視一眼四周,她這才發現,她孃的馬車被佈置得又香又軟,全然不似她的馬車,有的不過是一床打了補丁的棉被,又乾又硬。

昨夜她鬨著要騎段吾的馬,說什麼也要追上她娘親。段吾沒法,隻得給她找了輛破舊的馬車過來,總算是暫且安撫住了這小團子。

她夜裡隻眯了一小會,這會撲在她娘懷裡,沒一會,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

蘭姝瞧出寶珠眼底泛著烏青,溫柔道:“珠兒,要不要同娘親一起睡?”

“可以嗎!珠兒可以跟娘親睡覺嗎?”

寶珠眼裡閃著光亮,她垂涎欲滴,好似將眼前的娘親當作大肉包。興許還不止呢,肉包可以有很多,香香軟軟的娘親卻隻有一個。

“當然,娘親就你一個小團子,快進來。”蘭姝忘了羞怯,眼下隻想抱著寶珠好生憐愛。

得了她的同意,寶珠卻是咬著嘴唇搖搖頭,她扒拉著小手指可憐兮兮擠出幾滴眼淚,“娘親,珠兒,珠兒還是不要了。段吾哥哥他給珠兒安置過被子的,珠兒身上臟臟,珠兒應該去睡打了補丁的棉被纔是。”

說罷,小團子短腿一邁,作勢要離了蘭姝。她身上依舊穿著蘭姝給她套上的粗布麻衣,幾天不曾換過,是有些臟汙,活脫脫像一隻小叫花子。

她的背影孤零零的,如同一隻無家可歸,又被狂風暴雨淋濕的小貓。

蘭姝如何會讓她去遭那罪?本就是她執意要將寶珠帶出來的,可不能她吃肉,小團子隻能撿些殘羹剩飯吃。

“珠兒,娘親如何會嫌棄你?快過來。”

白晃晃的皓腕將寶珠拉入懷裡,寶珠迷戀地嗅了嗅,又在蘭姝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她喃喃道:“娘親,您真好,珠兒好喜歡您。”

美人娘親容貌傾城,既不嫌她,又百般疼她,她嘴角微微上揚,心想若是離去的那位大哥哥知曉美人娘親此刻正摟著他厭惡的小孩,他定會吃飛醋的。

思及此,寶珠的小手緊緊扒著蘭姝,“娘親,不要拋下珠兒。”

蘭姝不知她心中所想,隻當小團子沒爹沒娘,不免對她更加憐惜了,卻也暗暗記了段吾一次。

小團子心大,同她的美人娘親出發得突然,說走就走,儼然將京城裡惦念她的人忘了個乾淨。

起先是宗帝發怒,緊接著明鶩也得了訊息。就連同他皇叔治國理政之時,他都頻頻走神。

“阿鶩,是夜裡休息得不好嗎?”

明裕的麵容最像宗帝,他同年輕的宗帝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如今他監國多日,已隱隱可見龍威,不過在自家人麵前,且這人還是他皇兄的親子,他的口吻親切,沒有半點打壓之意。

“多謝皇叔關懷,鶩兒在想永樂公主的事。”

小小少年迎著暖陽,他站在光暈底下,猶如菩薩座下的童子。他身上流淌著他們明家的血,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甚是精緻。

明裕透過他,卻不由想起一位故人。驀然,他歎了口氣,“阿鶩,有關永樂的一切,切勿在皇兄麵前提起。皇兄他雖並未開口讓永樂如何,但她的存在,對皇兄而言,到底是一根刺。”

身為宛貴妃的幼子,他再清楚不過了。

即便他母妃生前總是哄著安和,寬慰她,說對他們三位子女是一視同仁的,可他知道,他的皇兄太過耀眼奪目了。他不僅長得好,才華橫溢,更是極具治國之才。若是大鐸交到他手上,定會繁榮昌盛,開創太平盛世。

有這樣一位珠玉在前的兒子,身為母親,固然是以他為豪的。就連他,心裡最崇拜的也莫過於他皇兄。

他皇兄這十幾年來,真真切切,切切實實地感受過父與母的關心與疼愛,而那一場人禍,卻徹徹底底令他的幸福化為泡影,化為清晨被蒸發的朝露,了無痕跡。

愛之深,責之切。[2]他們兩父子,如今誰也不願對誰低頭,好似若是誰認輸了,便是對他母妃的不尊重。

而當今不敬他母妃的存在,皆已伏法,隻除了那位太極殿的永樂小公主。

同住皇宮裡,小公主性子活潑,她眼裡毫無顧忌,會滿皇宮地逛。他曾撞見過好幾次,也不能全怪他父皇寵愛小團子,那人的確與他逝去的母妃有些許相似。

她不僅會甜甜地喚他大哥哥,還會分肉包給他。思及此,他眼裡有些淺淺的笑意。

若非身份不合適,他是很樂意同她玩耍的。可事實擺在眼前,小團子不講規矩,他卻是要顧忌昭王府的。

他摸不透明棣的心思,雖說他皇兄並未接旨入主東宮,可皇宮裡的人精著呢,都是摸爬滾打的老油條,保不齊有幾個存著往上爬的心思。若有人藉此挑撥他倆關係,首當其衝,遭罪的便會是那個玉雪可愛的小姑娘。

於是幾次見麵之後,他都會儘量避開寶珠。若是碰巧遇上了,他也隻得原路返回,任憑小團子跟在屁股後麵叫喚。

一點即通,他能明白的道理,明鶩也很快想通關鍵。他默了默,頷首低聲回了聲是。

寶珠曾在他麵前提起過明裕,是以纔有了今日的坦然相告。他能在皇叔麵前提及寶珠的存在,卻是萬萬不敢在明棣麵前開這個口的。

離了明裕的書房,小小少年迎著風,麵頰感受到些許涼意。他目光幽怨,當即朝北方望去。他來京城不過短短幾個月,很快便適應了此地溫暖的氣候。由奢入儉難,若要叫他再回北地,他定是難以忍受北方的苦寒。

原想著來了皇宮,能同寶珠近一些,可天不儘人意,他來,她走,兩人分道揚鑣,他心中徒然生出無限悲涼。自從入了京之後,兩人竟隻見過兩三回。

比起京城的涼爽,眼下的他,開始思念那股寒意。君子有彆,男女三歲不同席,七歲不同榻。[3]

可他同寶珠,均沒有七歲。

無數個日夜的相伴,叫他如何割捨?

他心中擔憂寶珠的身子,除此之外,他委實苦悶。早前他派了男嬤嬤去查寶珠的過往,勢必要查出寶珠的身世。孰料,還真被他發現了蛛絲馬跡。

[1]摘自錢鍾書《圍城》

[2]摘自劉向《觸龍說趙太後》

[3]摘自戴聖《禮記·內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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