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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權貴輪番精養 第25章 遇險 睡在他懷裡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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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險
睡在他懷裡很舒服

片刻後,
那玩意就到了蘭姝的手上,她隨意把玩了一會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解不開的,拿給娥娜和崔瀅也試了試,
三人就圍繞如何解開九連環展開了話題。

桑度再次來彙報的時候,
瞥到裡頭那位主子嘴角上揚,
明顯是高興了。

半個時辰後,
一行人到達了目的地。蘭姝與崔瀅本是想去郊外的鄉野之地,踏青遊玩的,
但考慮到有異國公主在,
就由明棣定在了皇家的安德山莊。

據說這座山莊,還是太上皇修建起來給自己的寵妃居住的,
不過還沒修好,那寵妃就因病去世了。

蘭姝下馬車後就瞧見門口有一位滿頭銀絲的老人家,穿著一身道袍,
蹲在地上烤叫花雞,
看著像是個老頑童。

“皇爺爺。”

幾位女郎聽著明棣朝著那老人喊了一聲,
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來。

“喲,你小子今日倒捨得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

隻見那位老頑童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後朝她們走來,接過桑度遞來的手帕隨意擦了擦。

“不錯不錯,
還是帶著媳婦來瞧我的,孫兒媳,
爺爺的叫花雞一會就熟了,你多吃點。”說完又打量著旁邊兩位女郎,朝他問道,“旁邊這兩位也是你的女人?”

蘭姝對這位仙風道骨的老人露出驚訝的眼神,
她完全沒想到,今日竟能見到這位曾經的九五之尊,如今的太上皇。英雄遲暮,歲月終究不饒人,此時的他隻是個平常的老人家。仔細一看,宗帝的眉眼和他是有幾分相似。

“皇爺爺,我還沒成婚。”明棣無奈道。

“沒成婚你和這小女郎穿什麼喜服,你爹不同意,你倆私奔了?”

“回太上皇,昭王殿下今日是帶我家小姐,崔小姐還有南蠻的公主出來遊玩的,我們小姐已經和徐世子定親了。”

小瓷一向膽大妄為,即使是太上皇也不能汙了她家小姐名譽。

“你這小丫頭倒是膽大得很。”轉身又對蘭姝說,“徐家那個小兒我見過的,馬革裹屍的下場,與你不合適。小女郎,你看看我家孫兒,樣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家孫兒和你的命格正好相配,你不嫁給我孫兒,怕是要紅顏薄命咯。”

幾句話下來就給人保了媒,還詛咒了一下她和徐青章,蘭姝麵對這位鶴發童顏的太上皇,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明棣倒是知道,他這位皇爺爺是懂一些玄學的,據說他把持朝政四十年就是為了震宮,也有人說他是給自己不想放權找的藉口。不過那時候他太小,對這些也不甚瞭解。

“皇爺爺,我們先進去吧。”

太上皇徽帝已經拉著娥娜的手和她交談甚歡了,“那個侍衛,記得看著我的烤雞,彆烤糊了,我帶小女郎們進去逛逛,還有小丫頭你也留下和他看著。”

娥娜也沒想到這老頑童竟這般有意思,“徽帝爺爺,您當初打南疆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那是,老夫我戎馬一生,上殺匈奴,下打南疆。南疆猖狂的時候,你們南蠻還沒發起來呢,聽說徐家那個小兒,這幾年也是把你們打怕了?”

“是啊,徐將軍在戰場上英勇無敵,每次都衝在前線,我可打不過他。這不,向你們大鐸來投誠了。”

前麵那一老一小一見如故,蘭姝幾人落後一步跟著。她也很好奇徐青章在戰場上是什麼樣子,畢竟他從來不告訴自己這些。

“那你是想做徐夫人還是我孫兒媳?”

隻見娥娜嬌羞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對喜服男女,“……”

“娥娜,聽爺爺一句話,嫁人要趁早,對你有好處,你們南蠻遲早是要被吞下的。”

蘭姝和崔瀅也沒想到徽帝就這樣大喇喇地給敵國公主分析國情。

“爺爺,您說我該嫁誰?”

“天機不可泄露。”又回頭道,“你小子怎麼這麼不上道呢,還不帶著你媳婦去逛逛?跟著我一個老頭子乾嘛,崔家小女郎,你過來,我帶你們去前麵走走。”

蘭姝眼睜睜地瞧著前麵三人漸行漸遠,呆呆地怔在原地,倆人都沒再跟徽帝解釋彼此的關係,多說無用,老人都比較固執己見。

“傷口怎麼樣了?”

冷不丁地被身旁男子問了一句。

“回殿下,已經好多了。”

“我看看。”說著就見他牽過蘭姝的手捧著,神情專注,仔細端詳著。

“傷口不深,塗上三天就能完好如初了,還疼不疼?”

蘭姝瞅著他托著自己的手,還輕輕吹了吹她受傷的手指,似是怕她還疼著。要說昨晚,還能因為是宛貴妃娘娘吩咐他來給她擦藥的,那現在呢,他檢查了自己的手後還沒有鬆開,他是何意?

他的嘴唇離自己很近,蘭姝突然想到了夢中他蠱惑著自己,然後把她的手指含在口中,輕輕吸吮的樣子。

“是母妃叫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勢,朝華縣主應該不介意吧?”

果然,是姨姨關心自己,這才吩咐他的,是自己想多了。

“殿下多慮了。”

“皇爺爺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年紀大了,很喜歡人陪著。往日裡沒人來看他,他很孤獨,今日人多了些,他的話難免也就多了。”

蘭姝倒沒有在意徽帝說的那些話,她現在關心的是他怎麼還不鬆手。

“母妃很喜歡你,叫我要時常帶你去未央宮看她。”

明棣窺伺著身邊小狐貍,見她被自己牽著手也不鬨騰,好乖。女郎此刻麵色緋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去前麵走走吧。”說完明棣牽著她開始走動。

安德山莊風景優美,園內青竹杏花無數,正值春光乍泄。年光竹裡遍,春色杏光遙。[1]

女郎手如柔荑,他想看看小狐貍能忍到什麼時候,隻要她抗拒,自己就會鬆開她,可是她沒有,她很乖巧,任由他牽著手,像個瓷娃娃。

好一會後,女郎哽咽道,“昭王殿下,臣女,我手麻了。”

男子往旁邊一看,就見她眼尾泛紅,委屈得就快要哭了。心想她怎麼笨笨的,以後被自己哄騙著吃了怎麼辦。

“哪裡麻了,我給你揉揉。”

“小臂,疼,動不了了。”蘭姝羞人答答,急得都要落淚了。

玉樹臨風的紅衣男子聽後,掀開她的火狐大氅,撩起她的袖子,細細地給她揉捏著痠麻的小臂,力度不輕不重剛剛好。

揉捏了一會後,蘭姝感覺手臂不再酸脹了,本想開口提醒他,但是他還在給自己按捏,神情專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骨軟筋酥,她突然不願打斷他。

明棣察覺到她身體徹底放鬆下來,應當不再痛了,可她沒開口,是想讓自己繼續的意思嗎?他勾了勾唇角,這隻小狐貍還真是得寸進尺,讓他堂堂皇子給她做婢女的活計。

又過了半刻鐘,他低頭湊近她耳邊,用低沉的聲音問她,“阿姝,還酸嗎?”

蘭姝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剛是叫了自己嗎?

“殿下,臣女好了,多謝殿下。”蘭姝隻覺得男子最後揉捏的那一下輕輕劃過她的手臂,癢癢的,像是羽毛輕拂心臟,她微微一滯。

明棣當然知道,他母妃和祖父都在幫自己贏得美人心,奈何美人已是他人未婚妻。不過沒關係,自己看中的小狐貍就算是奪,也要奪來的。他循序漸進隻是不想嚇到她,而且她應該不反感和他的肢體接觸。

蘭姝看著他和自己並排走著,不再牽著自己,心裡鬆了一口氣。即使袖子底下的小臂上,還殘存著他的溫度。

“這座山莊是皇爺爺年輕的時候建的,他當時有個很喜歡的後妃,不過被生前的太皇太後害死了。”

女郎聽著他說皇家秘辛,很是好奇,因為這些事,旁人定然不會知曉的。

“她死了之後,太皇太後就找了好幾個和她長得相似的秀女,皇爺爺寵幸了她們,然後扔在後宮裡頭,隨她們自生自滅。皇爺爺剛退位那年還想著參政,就被我父皇送來了山莊,住到此處,他纔想起來當初有過那麼一個愛人。”

男子溫潤的嗓音很是悅耳,比茶館的說書先生講得還引人入勝,蘭姝很喜歡。

“但實則那個後妃她沒死,她愛上了旁人,這才和太皇太後設計了一出假死的事情,不過她是真的想讓她死。”

“後來呢,她怎麼樣了?”

明棣突然停下來和她對視,“她和彆人隱居了,當了鄉野村姑。”

“殿下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因為她是我姨母,太皇太後隨便找了個罪名,讓我的母族儘數入獄。既然找不到她,就讓她在世上再無依靠,即使她日後再回到後宮,也掀不起風浪。”

蘭姝見眼前的玉麵郎君垂眸,眼裡似乎流露些許憂傷,她一時母愛湧上心頭,竟想抱抱他。

“姨姨她……”

“母妃長得好看,原是底下的人有心藏起來,想送給前太子的,不巧被太後知道了,她自然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沉迷美色,就使人送給了父皇。”

蘭姝對於一天之內知道了這麼多皇家秘事,登時感到脖子涼涼。話本子裡說,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父皇想讓我娶了娥娜,我不會娶的。”

蘭姝迎上他的視線,目睹了他一臉鄭重的神情。而他的眼眸中,印著自己的模樣。

蘭姝本想再問他那位姨母的事,不想徽帝他們迎麵走來。

“皇爺爺他不知道我姨母還活著。”

徽帝還沒走到跟前,就聽見他雄壯有力的聲音傳入耳中,“淩家小女郎,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原來你父親就是當年在金鑾殿上罵我的淩峰。那小子在金鑾殿上說不過我,就怒斥了我一頓。”

“皇爺爺,我怎麼聽說是淩探花引經據典,言辭犀利,您說不過人家,才給人家發配到簡州去了?”

“你小子幫誰呢?趕緊和小女郎生個娃娃出來,男才女貌,趁年輕多生幾個,你倆今晚就留在這裡洞房吧。你爹五個兒子,你可彆連他都比不上。”

蘭姝還未出閣,聽了太上皇的話不明所以,可她聽他語氣,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偏偏那紅衣狐男還朝她淺淺一笑。

“徽帝爺爺,我也想洞房。”

明棣聽到娥娜的話後,瞬間收起笑容,他怎麼忘了,身邊還有一條京巴犬對他虎視眈眈。

“好好好,一起洞房,我孫兒坐享齊人之福。”

蘭姝和崔瀅聽著這不著邊際的話,麵麵相覷。

“皇爺爺,您再胡說,下次就不帶人來看您了。”

老人家到了古稀之年,對口腹之慾倒是不看重了,從政四十多年,什麼山珍海味都吃膩了。現在更多的是想要人陪著,即使是曾經的九五之尊也不例外,照樣知冷暖,害怕孤獨。尤其是曾經站到過巔峰上的人,下山之路尤為磨煉心智。

“好啊,世風日下,竟是孫子來教訓爺了,小女郎,日後你可要把他吃得死死的。拿著,這是爺爺給你的見麵禮。”

蘭姝手心被塞了一塊墨色的玉麒麟,溫潤的質地,一看就不是凡品。她看了昭王一眼,麵露不解。

“皇爺爺與你有緣,既是長輩給的,你就收下吧。”

長輩賜,不可辭,蘭姝沒想著反抗這位太上皇,隻好收入懷中。

“多謝徽帝爺爺。”女郎聲音軟糯,甜甜地衝老人家一笑。

“走,爺爺帶你們去吃叫花雞,我這手藝可是世間獨一份。”

除了叫花雞外,徽帝的幾位妃嬪在廚房還準備了一些鄉野特色小菜。遠離了爾虞我詐和金山銀窩,她們似乎也很適應這種鄉下的生活。蘭姝覺得那道涼拌萱草很是爽口,忍不住多夾了幾筷子。

“小女郎,忘憂草吃多了可難以受孕啊,爺爺給你把把脈。”

蘭姝坐在徽帝的右側,隻見他蒼老有力的手指搭上蘭姝的脈搏,凝神片刻後,沒對蘭姝言語,卻轉過頭對著左邊的明棣說,“我竟沒想到你這小子有這等有福氣,行了,小女郎身子沒什麼大礙。隻是以後你們行房注意些罷了,不然你倆怕是兒女成群啊。”

女郎一臉懵懂,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注意什麼?總歸自己身體應該是沒問題的。

明棣倒是清咳一聲,“知道了皇爺爺。”

用過膳後,幾人就跟徽帝辭彆了,“小娥娜,要不你就和我老頭子待在一起算了,你們那南蠻國君也不是個好的。”

“徽帝爺爺,多謝您的好意,但為國戰死是戰士的榮譽,我不怕死,就怕死得憋屈。”

老頭見娥娜一副欣然赴死的神情,也不再多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回程也是兩輛馬車,隻不過蘭姝她們幾個都變得沉默了些。

行至半途,蘭姝對崔瀅說,“瀅瀅,這次的周邊我想著用雙麵繡,繡兩個白狐香囊,到時候價格不用太高,一兩銀子一個。”

崔瀅剛想回答,就被快速行駛的馬車顛簸在地,事情發生得突然,蘭姝幾人都被撞得肉疼骨傷,外麵那馬像是瘋了一樣到處亂跑。

崔瀅離娥娜較近,她被娥娜抱在懷裡,小瓷力氣大,死死抓著快要掉出馬車的蘭姝,外麵的馬夫也不知道去哪裡了,車軾上空無一人。

“快跳車,前麵是懸崖。”後麵傳來明棣的聲音,隻是不複往日的溫潤,他的呐喊中透露著焦急。

可是來不及了,瘋馬跑得很快,車輪猛然撞上了個大石塊,蘭姝被巨大的衝力甩了出去,下麵就是萬丈深淵。

蘭姝心想,紅顏薄命,她就要死了吧,還死得這麼突然,自己摔下去怕是會被野獸啃得骨頭都不剩。

掉下去之前她看見了一抹緋色,應當是昭王吧,太上皇說得不對,自己哪裡會兒女成群,她今日就要香消玉隕了。

…………

醒過來的時候蘭姝發現自己掛在一棵樹上,頭疼欲裂,哪哪都疼,身上的骨頭像是要散架一樣。還有樹枝紮進了她的大腿,她得趕緊下去,在這裡繼續待著,自己怕是會流血而亡。

她好疼,她想姨姨了,上次割破丁點大的小口子時,姨姨都那麼關心她。對,她還有姨姨,宛貴妃說她可以當她的姨姨。

她不能死,深吸幾口氣後,然後猛然擡動大腿,鮮血立刻淌了出來,還好是一次性拔出來了。簡單地給自己包紮了一下,她就想法子抱著樹乾慢慢滑下來了,下樹的時候磨破了皮,嬌嫩的手心,此刻滿是鮮血和樹皮碴子。

她倚在樹下,動彈不得,牽一發而動全身,她身上應該有好幾處骨頭錯位了。

夜幕降臨,周邊時不時有鳥獸的叫聲傳來,蘭姝睜開眼睛緩緩醒來,剛剛她竟昏睡過去了。

眸光掃了掃漆黑一片的山林,四周都暗沉沉的,她有些怕,想起身去尋點乾樹枝點燃,野獸大都怕火,她卻怕黑。她沒有火摺子,隻能鑽木取火,小時候爹爹教過她的。隻是現在手一動就疼,柔荑上的血蹭到了樹枝上,弄了好久才終於點燃。

她還要去找水源,想清洗一下傷口,猛獸聞著血腥味肯定會被吸引過來的。她也大半日沒進食,饑腸轆轆,又餓又累。夜色靜謐,纖弱的女郎手舉火把,獨自行走在被黑暗籠罩的山林中,無邊的黑暗像是要把她吞噬殆儘。

果然,沒走多久就看見一匹野狼聞著味過來了,狼是群居動物,它齜著獠牙,呼朋引伴,不一會兒又引來了它的幾個同類。蘭姝方纔已經尋了一根結實的木棍,但她骨頭疼痛,力氣不如往日大,也不如往日靈活。

五匹野狼虎視眈眈,墨綠的眸子發著幽幽的亮光,對著眼前的獵物流出貪婪的口水。她想,那麼高的懸崖都沒摔死她,現在卻要成為野獸的口中食了嗎?自己細皮嫩肉的,它們應該會大快朵頤吧。

蘭姝一邊後退,一邊揮舞著手中的火把和木棍,野狼卻隻當她是砧板上的魚肉,不緊不慢地逼近她。她雖受了重傷,可人在逆境中倒是會激發出無限的潛能。

她動手了,不顧一切地拿著木棍狠狠砸向逼近自己的野狼,野狼吃痛,卻繼續齜牙咧嘴撲了過來,碧綠的眼睛中滿是凶狠。蘭姝身上傳來劇痛,自己大腿和腰肢被兩匹野狼咬住了,她快速拔下自己的簪子狠狠戳中它們的眼睛,它倆痛嚎一聲就鬆開了嘴,蘭姝趁機拾起木棍打得它倆皮開肉綻。

還剩三隻,它們看著同類受傷的樣子,似乎也變得謹慎起來,料想自己之前小瞧了眼前的獵物。蘭姝呼吸很重,聞著空氣中散發的腥臭味,忍住了嘔吐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體力還能不能支撐下去,現下身子卻因體力不支和害怕而猛烈戰栗著。剩下的野狼步步逼近,單薄的少女緊緊握著手中的木棍。

“阿姝,阿姝。”

不遠處似乎傳來人的呼喊,可她又覺得不可能。直到那聲音再次傳來,她才聽清楚了,是昭王殿下。

“我在這裡。”求生的本能使她大聲地回應著來人。

幾息後那人就出現在視線中,果然是昭王,一身紅衣的玉麵郎君不複往日風度翩翩,此時的他滿眼擔憂和心疼,卻又流露出幾分找到她的欣喜。

隻見他朝她快速地移動了過來,揮舞手中利刃,刀刀見血,沒一會那三匹野狼就慘死劍下。

同類的出現,讓蘭姝心中緊繃的弦一下子就放鬆了,身子也疲憊不堪。在昏睡前似乎看到他上前來抱住自己,口中好像還在叫她名字,隻是她聽不見了,她好累,眼前一黑,她就暈了過去。

明棣察覺另一輛馬車不對勁後,就斬斷了他那輛馬車的韁繩,無奈蘭姝乘坐的那輛寶馬香車是千裡挑一的好馬,發起瘋來橫衝直撞,自己快馬加鞭也追不上。

他眼睜睜地看著小狐貍**墜落萬丈懸崖,他恨自己無能,他更恨始作俑者,如果他的小狐貍死了,他就拿他們的十族給小狐貍賠命。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調來玄武軍的所有人,讓自己手下的能人異士都來搜尋小狐貍。可那群沒用的,大半日過去了,也沒在這座山裡找到她。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天這麼黑,他的小狐貍肯定害怕極了。

明棣溫柔地望著懷中的少女,她眉頭緊鎖,就算昏睡過去,似乎也在被疼痛折磨。天知道他剛剛找到小狐貍的時候有多麼高興,她很勇敢,一個弱女子對抗五匹野狼也不輸氣勢。好在他來了,他什麼都可以為她做,他的小狐貍不用再孤勇奮戰,她可以依靠他。

蘭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裡,周圍燃著火堆卻沒有旁人。她暈倒前好像看到昭王了,是夢嗎?她想起身卻發覺渾身無力,身上蓋著紅色的鶴氅,有一股淡淡的墨香,讓人很安心。她感到又熱又冷,腦袋昏昏沉沉的,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夢中似乎有人在叫她,還給她餵了水,她睜不開眼睛,看不清那人的麵容。隻知道他對自己沒有惡意,在他身邊很安全,最後自己好像還摟著他不撒手。

天大亮,蘭姝眨眨眼醒了過來,入目的便是那張人神共嫉的臉,撞進眸子中的是白皙如玉的肌膚,這人睫毛纖長如羽,還有著高挑的鼻梁,紅潤的嘴唇,看起來軟軟的。

“阿姝,再睡會。”

蘭姝感受到男子摟著自己的雙手又緊了緊,原來這不是夢,昨晚真的是昭王殿下,他找到了她並救了她。她知道以自己當時的體力,肯定打不死剩下的三匹野狼了,她都做好被吞食腹中的準備了。

男子似乎察覺到懷裡的女郎在盯著他,兩息後也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

“阿姝,你感覺怎麼樣,可有哪裡疼?”剛睡醒的男子嗓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很悅耳。

蘭姝感覺身上很乾爽,沒有昨晚那種黏膩感,但是身上的衣服還是原來那套,隻是變得破破爛爛了。

“臣女好多了,多謝昭王殿下。”

聽著少女嘶啞的聲音,青年一頓,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昨晚給她包紮的時候,她一個勁叫疼。還一邊哭,一邊喊阿孃和姨姨,嬌氣得很,全然不似他剛找到她時那般英姿颯爽。

沒辦法,自己柔聲哄她,輕輕給她擦拭傷口,告訴她,自己是子璋哥哥,等回去就帶她去看姨姨。少女聽後變得乖乖的,疼的時候就嚶嚀幾聲,最後竟也被哄著,嬌聲叫了自己好幾聲哥哥。

明棣凝視著懷裡的少女,迷糊的時候還能喊自己哥哥,醒過來了卻依舊叫自己殿下,自己卻是心甘情願伺候了她一夜,小狐貍,小沒良心的。

“阿姝的骨頭錯位了好幾個,我已經給你接好了。腰窩和大腿昨晚被野狼咬了,還有之前摔下來那些傷口也都給你清理包紮了。之前救人緊急,就撕開了阿姝的衣服。夜間你起燒怕冷,我隻好抱著你,為你取暖。”

蘭姝見他給自己解釋了一堆,卻還是摟著她不鬆手,偏偏他的眸色清明,不似簡州那些對她目露貪婪之色的老男人,一時之間為懷疑他是登徒子而羞愧。論容貌,他不輸自己,想來也不會貪圖她的美色。可她忘了,英雄之間還能惺惺相惜呢。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上很熱,胸膛寬闊,睡在他懷裡很舒服。這股墨香讓自己很安心,忍不住在他懷裡拱了拱。

等她動作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她身子一僵,不敢再動彈。好在過了一會,他都沒有出言訓斥她,應該是沒發覺她的小動作。她不如他高,自然沒瞧見紅衣男子眸色一暗,嘴角微微上揚。

“殿下,臣女有些口渴。”

又躺了一會,蘭姝終於開口。經過一晚上的休整,她倒是恢複了些體力,就是饑渴難耐,腹內空空,口乾舌燥。

明棣這才扶女郎起身,喂她喝了些水後,又喂她吃了點冷掉的烤兔肉。被喂到嘴邊的兔肉是片好的,不大不小,一口一片,焦焦的沒放鹽,應當並不怎麼好吃,但對此時的蘭姝來說卻很美味。

眼前的女郎張開小嘴,細細品著在荒山野嶺中炙烤的葷腥,彷彿吃到嘴裡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一樣。她的唇瓣因失血過多,不似往日那般鮮紅。一張蒼白的小臉,眼神卻很堅定,比那些張口閉口愛他,要進自己後院的女子,不知好了多少倍。他的小狐貍,自然是樣樣都好。

“來找我們的人應該快到了,你的丫鬟和那兩個女的都沒事,一會……”

話還沒說完,徐青章就從洞外走過來了,“姝兒。”

蘭姝看著滿臉胡碴的徐青章,似是不相信他會出現在眼前,“章哥哥,你怎麼來了?”

徐青章三步並作兩步,健步如飛走上前來,把柔弱不堪的女郎抱在懷中。

“青章,朝華身上有傷。”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擁抱的男女。

“章哥哥,是殿下救了我。”

明棣聽著小狐貍的話,倒像是急於撇清什麼關係一般,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露半分,“母妃很喜歡朝華,她既然叫本王的母妃一聲姨母,本王這個做哥哥的,自然不會丟下她不管不顧。”

“姝兒,對不起,你受苦了,是我來晚了。殿下,多謝您救了姝兒一命,日後章定為您效犬馬之勞。”

徐青章進來時就瞧見了昭王,但他更關心蘭姝身子,所以忽視了他,也沒對他行禮。

明棣死死盯著小心翼翼抱著女郎出去的玄衣青年,不怒反笑。

他救他的小狐貍,要他徐青章來謝什麼?他吩咐了那麼多手下都沒找到淩蘭姝,是他獨自找到的,是他在他徐青章前麵找到的。他們還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所以小狐貍合該是自己的。她和他天作之合,天生一對,天賜良緣,誰也彆想搶走自己的小狐貍。

蘭姝擡眸打量馬車裡抱著自己的徐青章,他瘦了,眼下烏青一片,鬍子長長了,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胡碴,硬硬的很戳手。卻突然想起來,昭王殿下的下巴好像不長鬍子。

“姝兒。”叱吒戰場的將軍此刻滿目柔情,他不敢亂動,怕弄疼了她。

他行軍作戰多年,隻瞧了一眼就知道她全身上下都不好。手心被磨破了,破爛的衣服下隱約露出大片青紫的麵板,大腿包紮了兩處,腰肢也被綢帶包裹了起來,還滲出暗色的血液。

他心尖尖上的人,今日竟遭受了這般痛苦。他都不知道她摔下懸崖的時候會有多害怕,自己今日眼皮一直亂跳,快馬加鞭趕回來,竟是得知姝兒掉落萬丈懸崖的訊息。

他還沒來得及查始作俑者是誰,無非是那些死對頭。朝堂之爭他原不想摻和,他們徐家本就是兩百多年以來都保持中立的。程家最好祈禱他們沒插手,否則他會一個一個把他們揪出來。姝兒今日的痛苦,他要加註在他們身上十倍,百倍。

蘭姝躺在徐青章懷裡,發覺他和昭王的懷抱不同,徐青章更加魁梧,她能感受到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她瀕臨死亡的時候也想過,自己若是死了,他會怎麼樣。徐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名號,應該會有很多人想要吧。他應該會和彆的女郎成婚生子,會忘了她,就像太上皇那樣。

“章哥哥,我疼。”蘭姝把頭埋進男子的胸腔,沒有墨香,是皂莢香。

徐青章聽著女郎嗚嗚咽咽的聲音,恨不能替她受了這些痛苦。他寧願,寧願自己身殘致死,也不願意看見蘭姝有一分痛楚。

“姝兒,馬上就要到了,我請了兩名太醫在淩宅等候。小瓷本想一起來找你,但她一個女郎也不方便行動,她在等著你回來,我們回家。”

蘭姝聽著青年的聲音昏昏欲睡,她又做夢了,夢裡白茫茫一片,她分不清東南西北,盲目地走著,想叫人卻發不出聲。她很無助,很害怕,不知走了多久,她才發現身邊有人牽著自己了,他的手掌很暖和,是男子的手。

她努力想看一眼是誰,一睜開眼就醒來了。紫檀木的千工拔步床,繡著桃花的床帳,是在蘭芝閣,她回來了。

“小姐,您終於醒了。”

蘭姝聽著小丫鬟哽咽的聲音,本想擡手安撫她,卻發現渾身上下都疼,疲憊又乏力。

“小姐可要喝水?”小瓷望著愁眉鎖眼的女郎,她唇瓣乾澀,臉色蒼白,全然不複往日紅潤,頓時心疼不已。

小瓷端來茶盞,裡麵放著一根竹管,她膽大心細,知道蘭姝不便起身,便去尋了竹管。伺候蘭姝喝完水,就開始給蘭姝講她墜崖之後的事。

“小姐昨日被甩下懸崖後,昭王殿下就急匆匆策馬趕來了,可惜他來晚了一步。他當時眼見小姐掉下去,竟然自己也想跟著跳下去,奴婢被嚇了一跳,緊接著桑度就趕來了,他和奴婢兩人把昭王殿下攔住了。”

蘭姝聽著小瓷說的話也怔住了,她確實在懸崖上看到了那一抹紅,卻不曾想到他竟想隨自己跳下來。那麼高,不死也得殘,她是運氣好才掉到樹上了。

“奴婢那時瞧著昭王滿眼通紅,他又身著紅袍,站在懸崖邊的他不像翩翩公子,倒像是地獄來的惡鬼一般。桑度拉著他,求他冷靜下來後,他倆就找人下去營救小姐了。還吩咐人把娥娜公主和崔小姐送回去了,她倆在馬車裡也被撞得青紫一片,已經請太醫去看過了。”

“小瓷你呢,你身上可有傷處?”蘭姝猜的不錯,圓臉小丫鬟身上也有幾處淤青。

“小姐,奴婢不礙事,已經塗過藥了,哪有小姐傷得嚴重。小姐現在肯定很疼,都是奴婢沒用,奴婢沒抓住小姐,不然小姐也不會被甩出去,奴婢該死,沒能保護好小姐。”

蘭姝聽著小丫鬟深深的自責,哪裡會怪她,若不是她抓著自己,自己怕是早被甩出去被瘋馬踏傷,被車輪碾壓了,而且始作俑者也不是小瓷。

“小瓷,這不是你的錯,你家小姐哪裡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莫要再說死不死的了。”

“嗚嗚嗚小姐,奴婢差點,奴婢差點就以為見不到您了。桑度攔著奴婢,不讓奴婢下去找您,回到淩宅後奴婢都不敢睡,就怕一睡著,夢見小姐滿身是血的樣子,更怕睡著了後,要是小姐回來了都沒有人伺候。”

小丫鬟撲在蘭姝懷裡淚流滿麵,她家小姐頂頂好,老天爺怎麼捨得天妒紅顏。

“快到卯時的時候,桑度來告訴奴婢,昭王殿下找到小姐了,但是奴婢等了好久都沒看到小姐。直到巳時,家裡來了兩位太醫,他們說是世子爺請來的。又過了半個時辰,奴婢纔看見世子爺把您送了回來。”

蘭姝看著小瓷泣不成聲的樣子,歎了一口氣,努力擡起胳膊輕輕拍著她,“你家小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瓷我被你壓著了,疼。”

圓臉小丫鬟一聽這話連忙起身,“小姐,這一晚上您是如何挺過來的?奴婢看到世子爺抱您下來的時候,您就像是碎掉的瓷娃娃。給您換衣服的時候,奴婢看您這一身的傷,都怕把您弄疼了,小姐該有多痛啊。”

“我掉到了一棵樹上,晚上又遇到了狼群,是昭王救了我,早上章哥哥才找到了我們。”

“昭王,對了,給小姐看病的醫師也是殿下請來的,世子爺請的那兩位太醫已經回去了。那位醫師是個老婆婆,她跟太醫說她是醫鬼,就把他們都趕走了。”

“小丫頭,是他們技不如人,就他們那點醫術還能在太醫院當值,還不如當年十歲的我呢。”

蘭姝這纔看到房裡走來了一位身材嬌小的婦人,她滿頭銀絲,臉上卻一絲皺紋都沒有,隻是聲音卻又像花甲之年。

“多謝夫人救我,蘭姝無以為報。”

“你這小女郎倒是有趣,彆人都叫我醫鬼,叫我老婆婆,你為何叫我夫人?”

“夫人注重養顏,定然不希望被喊老了。”

“不錯不錯,是個好孩子,老身今年七十八歲了,年輕的時候,彆人喚我羽化夫人。”羽化夫人開懷大笑。

“七十八?真的假的,竟然和我們老夫人年齡一樣大。”小瓷瞪大了雙眼。

“自然是真的,快給老婆子收拾一間房來,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主人呼來喚去,累死人了。那碗藥趁熱喝,老婆子我熬了兩個小時呢。”

小瓷趕緊把藥端給蘭姝喝了,又給她拿了一顆鬆子糖,然後才叫徐管家安置了這位醫學聖手。

蘭姝躺在床上卻想起來那位紅衣男子,她身上那套紅裙已經爛到不能穿了。現下已經被小瓷換過衣服了,是鵝黃的中衣。他昨晚應該照顧了自己一整晚,早上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烏青。

小瓷說他想跟著自己跳崖,可為什麼呢?還有她依稀記得昨晚昏睡後,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但每次睜開眼都能看到身邊那個緋衣男子。他聲音溫柔,一直在哄著她。早上醒來的時候她以為是夢,現在看來,應當不是。

“子璋哥哥。”房內隻有女郎一人,她唇瓣輕動,輕輕叫了一聲。

他說哥哥幫你吹吹,痛痛就會飛走了。他說他是子璋哥哥,他說等她好了就帶她去找姨姨。他和徐青章說,他不會丟下她不管。

她其實也有親兄,她那位庶兄和他同父異母,平日裡在家裡深居簡出。小時候有一次自己路過時遇見他,就想給他糖吃,他卻把糖扔在了地上。自此她不敢去靠近他,她以為那就是哥哥。

後來府裡來了徐青章,他對自己百依百順,她很喜歡他,就叫他章哥哥。隻是他來的次數太少,自己每次都很期待他下一次的到來,可是後麵幾年他都不曾來過,她以為他早把自己這個小玩伴給忘了。

父母離世給自己造成的傷痛是不可逆的,她沒有依靠,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不再如幼時那麼活潑開朗。徐府是高門貴戶,她需要更加地謹小慎微。

宮宴上宛貴妃卻跟她說可以叫她姨母,還有子璋哥哥,蘭姝心想,如果他們真的是自己的親人就好了。和他們待在一起,有家的感覺,很溫暖,不像徐府那般冷冰冰。

她以前對昭王印象很不好,不喜歡他的妹妹,當然也不喜歡他。可是現在她卻完全對他改觀了。她羨慕安和公主,很羨慕,甚至是有些嫉妒。安和有這般好的哥哥和阿孃,她的確有囂張的資本。

她知道她很貪婪,可是她可不可以多要一點點,就一點點。她隱隱知曉自己心中滋生了難以言喻的情愫,在她的心中像野草一般,長勢瘋狂。

徐青章也有妹妹,她倒不會去羨慕徐霜霜。徐青章從來都沒有在她麵前提過徐霜霜,想來是對這個妹妹不在意的。但昭王不同,他會在意妹妹的婚事,也會為了妹妹給她送來珍貴的菊花。他甚至會為了她的一句姨姨,險些為她這個不相乾的人跳下懸崖,還衣不解帶地照顧了自己一整晚。

羽化夫人開的藥有安神的作用,小瓷進來的時候蘭姝已經睡著了,她怕蘭姝醒來沒人照顧,就趴在床邊小憩。搬來淩宅後,蘭姝身邊還是隻有小瓷一個大丫鬟,蘭芝閣倒是有兩個打掃的丫鬟,但平日裡並不在身邊伺候。

小瓷聽著床榻上病弱美人的聲音,以為她在叫自己,連忙道,“小姐,我在呢。”

美人微弱的聲音再次傳來,“子璋哥哥,子璋哥哥……”

小瓷發現她的雙眼緊閉,知道她定是夢魘了,握著她的手輕聲哄道,“小姐乖,等小姐醒來了,小姐的子璋哥哥就來看小姐了。”

說完沒過多久,床榻上的美人果然平和下來,不再魘著了。

…………

昭王府的主子正在殿門口坐著,下麵比肩接踵跪滿了人。紅衣男子聽了桑度的彙報後啞然失笑,小狐貍竟在睡夢中還叫自己名字,看來不是白眼狐,自己沒白伺候她。

跪在地上的都是昭王手下的能人異士,他們隻知道昨日王爺派出他們所有人去尋一個女郎。在深山老林裡搜尋了幾個山頭都不見蹤影,最後還是王爺自己找到了,這說明他底下的人沒用,他們也是甘願受罰的。

“本王心情好,給他死個痛快吧。”

隻見桑度手起刀落,綁在最前麵男子嗚咽一聲就沒了氣,那人似乎也是滿意的,滿意上位者最後憐憫他,給了致命一擊。

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死在地上的人,他瘦骨嶙峋,是蘭姝那輛馬車上的車夫。昨天抓到他後,他就把自己知道的吐了個乾淨,他以為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昭王能放自己一馬。

誰知他被王府上的庖丁割了兩千七百七十六片肉,割下的肉都被餵了昭王飼養的鷹隼,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從自己身上的割下肉去喂禽獸,這無異於是心理上的折磨。不僅如此,他還被挑斷手筋腳筋,把他的手腳硬生生地縫在了一起,還打斷了他的脊椎。他疼到失禁,他已分不清自己現下身處的是人世間還是地獄,他想死,他想快點去死,。

終於,他聽到坐在太師椅上的昭王淺笑了一聲,賞了他一死,意識消散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天空,很藍。

“淩蘭姝就是這座王府日後的王妃,誰若是敢傷害她,就是這個下場。”

跪倒在地的人不敢昂首,紅衣男子似是來向他們索命的夜叉。

[1]摘自宋之問《春日芙蓉園侍宴應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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