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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全宗門追殺後穿成宿敵劍靈 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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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

南宮雅纖指直指眼前那張年輕俊朗的臉,失聲驚呼:“你……你說他是徐鄂?碧月山莊的莊主徐鄂?”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

旁邊桌那三個坐著的壯漢聞言,猛地站起身來,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徐……徐莊主?!”為首的絡腮胡大漢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腿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小的們……小的們方纔喝了黃湯,滿嘴胡唚!這才議論莊主您……求莊主開恩!饒了我們狗命!”他一邊說,一邊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清脆作響。

另外兩人也慌忙作揖鞠躬,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連聲哀告求饒。

徐鄂“哦”了一聲,目光終於從雲微清冷的臉上移開片刻,掃過那幾個戰戰兢兢、篩糠般的壯漢,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無妨,山野閒談,本莊主還不至於如此小氣。不過……你們剛才似乎對這位雲姑娘,言語間頗多不敬?”他下巴朝雲微的方向隨意一擡。

三個壯漢如蒙大赦又心驚膽戰,立刻轉向雲微,深深鞠躬,頭幾乎垂到膝蓋,聲音惶恐欲絕:“小的們有眼無珠!豬油蒙了心!冒犯了姑娘!求姑娘大人大量,饒恕我們!求姑娘饒命!”

雲微神色清冷,對壯漢們涕淚橫流的告罪置若罔聞,隻淡淡看著徐鄂。

這張臉,她認得。輪廓分明,英氣勃勃,正是她印象中碧月山莊莊主徐鄂的模樣。

可記憶中的徐鄂,眼神坦蕩如晴空烈日,周身洋溢著鍛造者特有的剛毅、熱情與一種海納百川的豪氣。他站在那裡,便讓人覺得光明磊落,暖人心魄。

而眼前這人,縱然容貌無差,周身的氣質卻截然不同,渾身透著一股陰冷,令人脊背生寒。

四年未見,竟能讓一個人的氣質由內而外發生如此顛覆性的改變?

一旁的謝瀾忱冷眼旁觀。他雖未見過真正的徐鄂,但眼前人看雲微的眼神,絕非看一個故舊應有的樣子,那裡麵混雜著太過濃烈的興奮,令他極為不悅。

此人絕非善類,必有所圖。

少年暗暗打定主意,必須加倍留意此人的一舉一動。

“好了,”徐鄂似乎很滿意壯漢們的惶恐,也彷彿沒看見謝瀾忱戒備的動作,隨意地揮了揮手,嘴角勾起笑顏彎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且在此稍坐片刻,我與故人有要事相談。”

三個壯漢如蒙大赦,連聲稱是,戰戰兢兢地坐回原位,大氣不敢出。

徐鄂轉向雲微,語氣帶著故人重逢的熟稔:“雲姑娘,先前江湖傳聞你遭遇不測,我心中甚是惋惜。如今你安然無恙,更尋到此地,想必是有要事相求於我?”他瞥了一眼旁邊噤若寒蟬的壯漢,又擡頭看了看天色,日頭西斜,臉上的笑更深了些,“此地簡陋嘈雜,耳目眾多,絕非談話之所。三位不妨隨我移步莊內?”

南宮雅聞言,忙不疊接話:“真的?我們能進碧月山莊了?”

雲微心中疑慮翻湧:他身為莊主,為何要在此處隱姓埋名?

隻是此刻,這些都不及孤鴻劍的事要緊。劍身崩裂,唯有碧月山莊的“淬火池”能重鑄,耽擱不得。

思及此,她終是緩緩頷首,“嗯”了一聲。

“那便請吧。”徐鄂轉身便走,步履輕快,似乎心情極佳。

謝瀾忱見她應得乾脆,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腳下卻半步不落地跟上:“你倒信他。”

徐鄂並未帶他們走正門,而是繞到食肆後方一片嶙峋陡峭的山壁前。

隻見他在幾塊看似尋常的凸起上按動了幾下,伴隨著一陣機括轉動聲,山壁竟無聲地滑開一道僅容兩人通過的狹窄縫隙。

一股陰冷潮濕、混雜著黴味和鐵鏽氣息的風,瞬間從縫隙中湧出,撲麵而來。

“此乃山莊早年廢棄的一條密道,直通莊內,可避人耳目。”徐鄂側身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幾位,請吧。”

通道狹窄幽深,雲微與徐鄂並肩在前。

身後半步遠,少年緊隨雲微,若徐鄂有半分靠近的趨勢,他握劍的手便會緊上幾分,指節泛白。

南宮雅則擠在他身側,縮著脖子亦步亦趨。

雲微垂眸一瞥,腳下青苔滑膩,石階坑窪交錯,稍不留神便要失足。

徐鄂引他們走這密道,是真為避人耳目,還是有意試探?

徐鄂在前引路,一邊走,一邊狀似隨意地開口:“雲姑娘,實不相瞞,我此番隱瞞身份下山,並非隻為閒逛。”

他又道:“一年前,我父母慘遭不測,凶手手段殘忍,山莊內人心惶惶,我……我身為莊主,寢食難安……”

雲微聞言,心中亦是沉重惋惜。她見過徐鄂的雙親,確是一對慈和睿智的長者,因身子骨不大爽利,早早就將碧月山莊的擔子交予了徐鄂。

徐鄂的母親尤其溫婉,曾親手將一塊珍貴的月牙形玉佩贈予她,說是見麵禮。

那玉佩觸手溫潤,玉質上乘,是左瓣的樣式。

她感其心意,卻深知此物意義非凡,故而在臨彆之時,將玉佩給了徐鄂,並未帶走。

此刻聽聞二老遭此橫禍,隻覺世事無常。

不對。

她目光掠過徐鄂腰間,那枚月牙玉佩在昏暗裡泛著微光。

先前在食肆匆匆一瞥,原以為是記憶中的模樣,此刻細看,形製卻似有不同,並非當年徐鄂母親所贈的左瓣,反倒是右瓣。

怎會如此?

正思忖間,徐鄂似是察覺到她目光所向,腳步驀地一頓,轉過身來。

雲微目光平平,望著他腰間玉佩,開口道:“徐莊主這枚玉佩,與我記憶中卻有不同。當年伯母所贈左瓣,莊主怎地換了右瓣?”

徐鄂低頭瞥了眼腰間,指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玉佩:“雲姑娘好記性。那左瓣玉佩麼……前番不慎遺失了,遍尋無著,如今便隻剩這右瓣在身。”

雲微靜靜聽著,麵上不露半分異色。

那玉佩是碧月山莊祖傳之物,徐鄂當年視若珍寶,怎會輕易丟失?

見她默不作聲,徐鄂也不在意,反倒眉峰一挑,眼底漾起幾分促狹的笑意,話鋒陡轉:“說起來,雲姑娘可知這密道?連帶著深處的地牢,都是我父親當年為防宵小,花了三年功夫秘密鑿出來的?”

他一邊走,一邊如數家珍般介紹著,手掌隨意在石壁上拍了拍:“後來山莊拓了地盤,這裡便荒了,隻留作一條退路。不過你瞧這機關,當年多少人想闖進來,都折在這裡了。倒是有趣得緊。”

他急於轉移話題,反倒顯得欲蓋彌彰。這密道的機關說得再詳儘,也掩不住他身上的可疑之處。雲微心想。

她淡淡應著,眼角餘光卻始終沒離了他腰間那枚月牙玉佩,還有他每一步踏在石階上的輕重。

男人步伐沉穩,內力確有幾分根基,隻是比起當年那個坦蕩熱忱的徐鄂,終究是少了些磊落氣。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的“嘩啦……嘩啦……”聲,伴著沉悶的拖拽聲,從通道更深的地方隱隱傳來,像是沉重的鐵鏈被什麼東西拖動。

雲微腳步微頓,側耳細聽。

謝瀾忱也停了腳步,握劍的手緊了緊,眼神往聲音來處掃去,眉峰蹙起,滿是戒備。

“小心!”徐鄂低喝一聲。

他猛地側身,擡手便要擋在雲微身前。

她察覺頭頂有異,足尖微點,身形向旁錯開半尺。

一團濕滑粘膩的黑影“噗”地落在方纔立足處,發出“嘰嘰”兩聲,隨即竄入黑暗角落,沒了蹤影。

徐鄂擋空的手頓在半空,她隻作未見,目光掠過地上那幾根蜷曲的黑鼠毛,淡淡道:“是隻老鼠。”

身後謝瀾忱的腳步聲也停了,想來他也動了,隻是她已自行避開,少年那半步搶出的勢子隻得硬生生收了回去。

耳後傳來一聲冷哼。

她隻當沒聽見。

徐鄂收回手:“此地陰濕,鼠蟻橫行,讓你受驚了。走吧,我們就快到了。”

雲微心中思緒萬千:方纔那鐵鏈宣告明真切得很,此刻凝神再聽,卻連半點聲息也無,彷彿從未有過一般。

是她聽錯了?還是偏巧被這老鼠的動靜掩了去?

她不動聲色地擡眼,看了看徐鄂的背影,他腳步如常,彷彿那鐵鏈聲與他毫無乾係。

隻是這份“如常”,未免太過刻意了些。

與此同時。

絡腮胡大漢心有餘悸地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粗聲嘟囔道:“嚇死老子了那人竟是徐莊主?怪事,他不是一直在碧月山莊養病麼,怎會有閒工夫在這荒郊野店藏著?”

話音未落,他臉色陡變,霎時蒙上一層駭人的青黑,嘴唇發紫,嘴角緩緩淌下一道烏黑的血線。

“呃啊”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青筋暴起。

幾乎同時,另外兩人也猛地捂住喉嚨,身體劇烈抽搐起來,麵色同樣泛起不祥的青黑。

其中一人掙紮著想要站起,卻踉蹌一步撞翻了木桌。

“哐當”幾聲脆響,桌上的酒碗應聲墜地,碎裂成片。

三人相繼癱軟在地,嘴角不斷溢位黑血,眼見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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