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實習生降薪後我離職了,總裁男友卻悔不當 第211章 不敢回去了
冰冷、潮濕的空氣像無數細針,紮進白頔的鼻腔,帶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
那消毒水味不是醫院裡那種清冽的淡香,而是混了陳腐黴味的刺鼻氣息。
像是從牆縫裡悶了十幾年才散出來,讓人感到嚴重的生理不適。
一吸進肺裡,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她的意識從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裡慢慢浮上來。
瞟了眼四周,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什麼東西,除了一些模糊的光斑。
直到幾秒後,她的視線才勉強聚焦。
她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窄窄的走廊裡。
光線昏暗得像被墨染過,隻有頭頂幾盞白熾燈亮著。
可那燈也不安分,忽明忽暗地閃爍,
每閃一下,就跟著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像是電線在拚命掙紮,隨時會斷掉。
牆壁上的白漆早已失去光澤,大麵積地卷著邊剝落,露出裡麵發黑的磚塊。
磚縫裡積著灰,還沾著些暗綠色的黴斑。
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細小的裂紋,像是這麵牆隨時會塌下來。
她下意識地抬手碰了碰牆壁,指尖傳來的冰涼瞬間滲進麵板。
那感覺是一種潮濕的黏膩感,像是摸到了十幾個人的大鼻涕堆在一起後的混合物。
她這才趕緊收回了手。
走廊的儘頭隱在更深的黑暗裡,隻有一個歪斜的木牌掛在牆上。
木牌邊緣已經磨損,上麵的字跡被灰塵蓋了大半。
湊近了看,也隻能勉強辨認出“迷霧療養院”五個字。
那牌子上麵的字筆畫模糊,像是被人用濕布胡亂擦過,隨後又晾在潮濕的空氣裡漚著,連輪廓都軟塌塌的。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逃進了這個副本,
她從一個必死的地方逃進了一個她最討厭的地方。
是的,她最討厭的就是進入副本。
不過她也因為這個而成功的活了下來。
這份成功沒有讓她感到半分喜悅,反而像塊石頭,壓得她胸口發悶。
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雙腿突然像是沒了力氣,順著牆麵緩緩滑坐下來。
後背貼著牆,涼意順著衣料鑽進脊椎。
她把臉埋進膝蓋,手臂緊緊環著腿。
像是想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小的球,隔絕掉周圍所有的一切。
胸口的劇痛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不是累到想睡覺的倦,是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空乏。
還有無儘的空虛,像個黑洞,在她心裡越擴越大,吞掉了所有情緒。
她感覺自己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有。
從某種意義上講,她贏了。
她從那個可怕的、甚至可以直接針對規則進行攻擊的攻略者手上活了下來。
不論過程如何,結果是她跑掉了。
她又一次成功的從無法戰勝的敵人手上活了下來。
可轉念一想,她又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她把自己逼進了這個副本,把同伴留在了那個已經開始爛掉的世界。
黃冤蒼白的臉突然在腦海裡浮現。
那時她躺在病床上,沒有一絲生氣,如同死人的模樣……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
就算真的能回去,又能怎樣?
她們的世界已經開始有“攻略者”來了。
一個有鬼的世界,隻要開始有其他世界攻略者進入,那個世界一定時日無多了。
這是她猜的,可因為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
不然,為什麼“深層世界”在所有她離開後就毀於一旦?
為什麼“末城”在她們進去後不久,就恰好被災厄入侵?
這不是係統直接做的,可又和祂脫不了關係。
係統總能提前知道某個地方的災難,然後把那兒變成副本,讓玩家進去賭命。
達到條件就能回來,反之,就永遠留在那個馬上要完蛋的地方。
這既一場試煉,一場篩選掉所有弱者,唯有強者才能生存的試煉。
她的世界已經爛了,爛得連夏天的蟬鳴都不純粹了。
上次她在樹下聽蟬叫,明明是燥熱的午後,卻從蟬鳴裡聽出了“臟東西”的嘶吼,
像指甲刮過鐵皮,刺耳又惡心。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隻蟬已經被鬼力侵蝕的徹底。
除了外貌沒有一點兒和蟬一樣的地方。
可現在,她連那個爛掉的世界都不敢回去。
她怕了。
她怕自己怕一回去,就聽到黃冤的死訊。
她怕看到蘇嶼嵐終於棋差一步,倒在血泊裡的模樣。
她怕自己連最後一點念想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