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實習生降薪後我離職了,總裁男友卻悔不當 第46章 刺殺
夜靜得像一塊浸透了墨汁的絨布,沉甸甸地壓在窗欞上。
沒有蟲鳴,沒有風聲,甚至連遠處常有的、若有若無的空調外機嗡鳴都消失了,彷彿整個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成了奢侈。
這種靜太不尋常了,像一張無形的網,從門縫、窗隙裡鑽進來,纏在崔鈺紋的腳踝上,帶著種冰冷的窒息感。
他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窗台,冰涼的觸感沒能驅散心頭那點越來越清晰的不安。
這不是深夜該有的沉寂,更像是暴風雨前刻意屏住的呼吸。
他緩緩走到窗邊,窗簾被他掀開一道幾厘米寬的縫。
外麵的景象和往常這個時段沒什麼兩樣。
下班的人們三三兩兩地走在人行道上,有人低頭看著手機,有人側頭和同伴說著什麼,嘴角甚至還帶著笑。
馬路上的汽車依舊川流不息,紅色的尾燈連成一串流動的光帶,偶爾有車燈掃過對麵的樓牆,留下短暫的亮斑。
一切都那麼鮮活,那麼平凡,像一幅迴圈播放的生活佈景。
可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那些行人的嘴唇在動,卻聽不見半句交談;汽車駛過路麵,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響像是被什麼東西吞噬了;甚至連遠處十字路口該有的紅綠燈提示音,都銷聲匿跡。
崔鈺紋的瞳孔微微收縮,視線像雷達一樣掃過樓下的每一個角落。
賣水果的攤販正彎腰整理筐裡的蘋果,動作自然得無可挑剔;穿校服的學生背著書包跑過,馬尾辮在空中劃出弧度……
太正常了,卻總讓人感覺像一場精心編排的默劇。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斜對麵那棟樓的三樓,一扇半開的窗戶後麵,有個模糊的黑影閃了一下。
不是住戶探出頭透氣的姿態,更像是某種……瞄準的姿勢。
崔鈺紋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恢複如常。
他不動聲色地鬆開窗簾,轉身時故意帶起一陣輕微的布料摩擦聲,腳步放得稍重,一步步走向房間內側的床。
後背對著窗戶的瞬間,他能感覺到那道潛藏在暗處的視線,像冰冷的針尖,牢牢釘在了他的後心。
很好,上鉤了。
他彎下腰,似乎要去整理床尾的外套,整個後背完全暴露在窗外的視野裡,連呼吸都放得平穩,像是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防備。
毫無征兆的,一支羽箭帶著決絕的力道,直撲他的後腦!
暗處的射手顯然對這一箭充滿信心,箭簇打磨得鋥亮,飛行軌跡穩得驚人,角度刁鑽,恰好避開了所有可能的遮擋。
在他看來,這個背對著窗戶、毫無防備的男人,絕無可能躲過這致命一擊。
更何況——這箭連聲音都沒有,常人怎麼可能躲得開?
然而,就在箭尖即將觸及崔鈺紋發絲的刹那,他原本低垂的肩膀突然一沉,整個人像片落葉般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側麵滑出半米,那支箭幾乎是擦著他的耳際飛過,“篤”地一聲釘進對麵的牆壁,箭尾的羽毛還在嗡嗡震顫。
這是一場失敗的刺殺。
躲開箭後的三秒,他就鎖定了那人,並利用這超人般的身體,近乎是以瞬移的速度過去,然後掐住了黑影的脖子。
然後兩拳頭把黑影打的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
意識到了刺殺的失敗,刺客們索性不裝了,他們將計劃從刺殺變成了強殺!
陰影像是活了過來,無數自黑暗中出現。
黑影沒有清晰的輪廓,更像是被潑灑的墨汁驟然有了形態,帶著濕漉漉的寒意。
崔鈺紋瞳孔驟縮,喉嚨裡下意識地湧上一聲低喝,可嘴巴張到最大,卻連一絲氣音都沒能發出來。
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聲帶像是生了鏽的零件,完全不聽使喚。
他猛地想起剛才那支箭——破空聲遲滯得詭異,玻璃碎裂的脆響也悶得像隔著一層棉花。
原來不是錯覺,整個空間的聲音都被某種力量遮蔽了。
而此刻這些黑影的出現,更是坐實了這一點。
它們本身,或許就是這詭異寂靜的源頭。
沒等他細想,最前麵的一團黑影已經撲到了眼前,帶著一股冰冷的壓迫感,幾乎要貼到他的鼻尖。
崔鈺紋來不及多想,右臂肌肉瞬間繃緊,積攢的力道順著拳鋒猛地砸了出去。
為什麼是拳頭?床頭櫃的抽屜裡就藏著一把陌刀,他明明該第一時間去拿的。
或許是剛才那瞬間的突襲太突然,或許是潛意識裡覺得這些刺客不配自己用利器解決。
又或許……是這詭異的寂靜讓他的思維都慢了半拍。
他顯然沒意識到,自己這含怒一擊的力量有多麼恐怖。
拳頭帶著破風的銳響,狠狠撞進那團黑影裡。
沒有想象中的肢體碰撞感,更像是砸中了一團凝聚的寒氣,可那股沛然的力道卻沒有絲毫衰減,“轟”的一聲悶響,麵前的黑影像是被炸開的墨團,瞬間潰散成無數細小的黑點,連帶後麵撲上來的七八團黑影都被這股衝擊力掀飛出去。
就在黑影潰散的瞬間,崔鈺紋的耳朵裡突然湧入一陣尖銳的嗡鳴,緊接著是玻璃碎片在地板上滾動的細微聲響,窗外遠處隱約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聲音回來了!
他心中一動:看來這聲音遮蔽果然是這些黑影搞的鬼。
“敵襲!——”他扯開嗓子大喊,聲音因為剛才的窒息感而有些沙啞,卻足夠響亮,在房間裡回蕩。
“敵襲!有人闖進來了!”
他連喊了三五聲,可城主府裡依舊靜悄悄的。
彆說人了,連腳步聲、回應聲都沒有。
整棟樓像是被抽空了,隻剩下他一個活物。
怎麼回事?城主府這麼重要的地方,應該有重兵把守的,難道……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還沒來得及往下想,那些被掀飛的黑影已經在地上重新凝聚起來,比剛才更濃鬱、更龐大,甚至隱隱透出幾分猩紅的光澤。
它們沒有絲毫停頓,再次像潮水般湧了上來,這一次,速度更快,帶著的寒意也更加刺骨……
…………
“崔鈺紋,陣營:帝國
被淘汰。”
崔鈺紋死在了黎明前。
他的屍體是被一個早起的環衛工人發現的。
他蜷縮在染成深褐的血泊裡,胸口一道猙獰的傷口外翻著,碎布與凝固的血痂粘成硬塊。
左眼被血糊住,右眼卻圓睜著,殘留著未褪的狠厲與不甘。
額角的傷口結著黑痂,混著塵土粘在臉上,幾道劃痕從眉骨延伸到下頜,深可見骨。
唯有脖頸處那道致命傷,讓所有掙紮都成了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