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書童告搶功名,我琴棋書畫打臉 第216章 搞事情?送你一把火!
林治靜坐在馬車內,外界細微的聲響皆未能逃過他的耳力,他已然敏銳地感知到,一位絕頂高手正悄然逼近。
然而,當他輕輕掀開車簾,映入眼簾的竟是子胡,不禁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月色如水,灑在子胡身上,為他平添了幾分神秘與超凡。
子胡雙眼纏著布條,手中長劍猶帶血痕,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整個人宛如自九天之上降臨的謫仙,舉世而獨立。
「多謝師父提醒,今家母已經病癒,子胡歸來拜師!」子胡看到林治即刻鄭重地跪在地上,當即充滿感激與敬意道。
上次他在滿月樓想要拜林治為師的時候,幸得林治及時告知他母親病危的訊息,並慷慨解囊,給了他一大筆錢。
他這才匆匆趕回家中,結果發現年邁的母親確實患了病。好在他帶著老母親問病及時,如今他的母親已經痊癒,所以決定回來拜師。
若說此前的拜師是因為欽佩林治的音樂才華,那麼這一次已經夾帶著恩情在裡麵,畢竟不是林治的話,自己老母親恐怕真要病逝了。
「少爺,他比我強得多!」爛強剛剛目睹子胡出手的全過程,亦是小聲地道。
林治並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於是點頭答應道:「好,今後你便是我的徒弟,暫時跟在我身邊!樂器之事,若有什麼不明,可隨時問我!」
「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三拜!」子胡的聲音中充滿了激動與喜悅,於是鄭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次日清晨,天色尚帶著幾分朦朧的灰藍。
林治頭戴方巾,身穿傳統的青色長衫,腳步沉穩地踏入順天貢院那莊嚴肅穆的大門,參加鄉試第三場。
這一場鄉試,考的是五道策論題。
曆來鄉試首重四書五經題,不管是第二場的官方應用文寫作,還是這第三場的策論題,其實更多是基礎考覈。
國家的治理方針,又怎麼可能真的指望這些幼稚的生員。如同前世每年的高考政治題目,不管立意多深,卻是沒人指望這些高中生真能拿出治國良方。
隨著考生入場完畢,順天貢院的大門重新關閉。隨著明遠樓的鐘聲悠揚響起,此次考試的試卷紛紛派發下來。
林治在接到試卷後,亦是第一時間審閱五道考題。此次的策論題目涵蓋農事、水利、風俗等諸多領域,其中一道關於鹽法的策論。
原以為隻是走過場的題目,但看到這最後一道鹽法的策論,隱隱感覺這個出題人分明就是想要搞事情了。
自從戶部尚書蕭文上台後,一直在主張推動「折色法」取代「開中法」。
開中法的本質是以運力換鹽,更通俗的稱呼是「輸粟易引」。隻是在這場交易中,邊軍得到充足的糧食,而鹽商得到鹽引。
至於朝廷,確確實實是一文錢都沒有進賬,亦是很多短視政客抨擊開中海的原因。
因山西離邊境最近,所以山西占據著地利,故而很多商人跑到那邊十分勤懇地開荒種地。漸漸地,原本邊地需要江南運糧過來,但現在大部分的糧食已經由山西那邊就地解決了。
正是如此,江南集團亦是大力推動朝廷廢除「開中法」,改為用銀兩就可以買到鹽引的「折色法」。
他們之所以敢提廢除鹽法,主要的理由是邊地的糧賤。在他們精湛的換算下,朝廷通過「折色法」可以將鹽引賣出八百萬兩,而僅需要花費四百萬兩就可以在邊地收糧,而朝廷亦是能夠從中得到四百萬兩的財政收入。
麵對來自四百萬兩的誘惑,加上蕭文所代表江南集團的上下打點,現在呼喚朝廷廢除「開中法」的聲音越來越大。
「搞事情是吧?那便如你所願!」林治沉思片刻,於是眼睛閃過一抹自信的光芒道。
原本他是不打算觸碰這種政治敏感的話題,但鄉試主考官魏光鬥都敢在鄉試上問了,那麼自己又何必還藏著掖著呢?
最重要的是,既然這是他出的題,那麼就得接受有反方意見,總不能所有考生都得支援那個誤國誤國的鹽法改革吧?
林治端坐在考位上,深吸一口氣,眼神專注而堅定。
在腦海構建一番後,他提筆蘸墨,撚袖揮毫。此刻如同一位沉穩的將軍指揮著千軍萬馬,洋洋灑灑地開始答題。
折色法最大的破綻是邊關地糧食並不是固定的,朝廷一旦廢掉了開中法,那麼商人為何還積極跑到危險重重的邊地開荒種地。
一旦商人不在邊地積極種地了,到了那個時候,朝廷彆說四百萬兩買糧,恐怕四千萬兩都買不來相等的邊糧。
「夏太祖,法之始,祖宗之法法不可以輕變也,亦不可以苟因也……」他筆下的文字如潺潺溪流,緩緩流淌出他的見解與思考。
與此同時,鄉試的審卷工作已如精密的鐘表般悄然啟動。
時光回溯到那日第一場鄉試結束之時,收卷官們神色嚴肅,如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將四千多份考生的試卷小心翼翼地封存進箱子,沿著那條寬大筆直的青磚甬道,將試卷穩穩地送往至公堂。
至公堂內,以北直隸巡撫陳安之為首的外簾官們正襟危坐,如同前世的公證人那般,確保鄉試的公平公正。
收卷官送來的考生「墨卷」整齊地擺放在案上,收卷所的小吏們開始認真篩選。他們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仔細尋找落了印記之類的問題試卷。
這些有問題的試卷會送到公堂上的北直隸巡撫陳安之那裡,陳安之在確認試卷確實存在問題後,便拿起藍筆,沉穩地謄錄歸類,即是考生聞虎色變的「登藍榜」。
至於那些檢查沒有問題的試卷,則如同通過體驗的士兵般,被收卷所統一用印鈴記,隨後被送往彌封所。
彌封所裡,小吏們手法嫻熟,將考生的資訊用厚紙仔細彌封起來。在完成這一步後,後麵接觸到試卷的人便隻知試卷內容,而不知答卷人是誰。
經過彌封的試卷,如同整裝待發的士兵,被全部送至謄錄所。
謄錄所內,三百名擅於書寫的小吏正端坐在案前,他們對送來的墨卷進行謄抄。由於他們統一用的是朱筆,故而他們抄出來的試卷又稱「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