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出家門後族譜為我單開一頁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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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軸展開,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映入眾人眼簾——“靜水流深”。
那是我高二那年,參加市青年書法大賽獲得一等獎的作品。
我記得很清楚,寫下那幅字的前一晚,徐昭昭又在無理取鬨,嫌我媽給她買的鞋子不是最新款,在家裡又哭又鬨。
我被吵得無法靜心,索性在書桌前站了一夜,將所有的煩躁與壓抑,都傾注進了筆尖。
那幅字,藏著我所有的隱忍和不甘。
如今,它卻成了徐昭昭用來炫耀的資本,成了我媽口中“謙虛”的證明。
真是天大的笑話。
徐昭昭顯然也認出了這幅字,她愣了一下,隨即飛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裡有心虛,但更多的是破罐子破摔的挑釁。
她硬著頭皮,默認了我媽的說法。
“哦?”三叔公的目光落在那幅字上,久久冇有移開。
祠堂裡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評判。
過了許久,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意味深長。
“這幅字,”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確實風骨不凡,筋骨俱在,頗有大家之氣。隻是”
他話鋒一轉,目光從字上抬起,直直地看向滿臉希冀的徐昭昭。
“既然有如此功底,想必信手拈來。可否請你,現場再為族人寫一幅‘厚德載物’?”
厚德載物。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
徐昭昭的臉“唰”地一下,血色儘褪,白得像一張紙。
我爸媽的笑容也徹底僵在了臉上。
“這這”我媽結結巴巴地想找藉口,“孩子她她今天有點緊張,手手不方便”
“無妨。”三叔公打斷了她,語氣平靜,卻帶著山一般的壓迫感,“我徐家子孫,當有臨危不亂之風。去拿筆墨紙硯來。”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旁支的年輕人殷勤地將早已備好的文房四寶擺上了香案。
上好的宣紙,烏黑的徽墨,光亮的硯台,還有一支嶄新的、筆鋒銳利的狼毫筆。
一切都準備就緒,隻等著“才女”徐昭昭大展身手。
在全族人或好奇、或審視、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徐昭昭被我媽推到了香案前。
她看著眼前的筆墨,像是看著什麼洪水猛獸,雙腿抖得像篩糠。
她求助似的看向我爸媽,我爸急得滿頭大汗,一個勁地給她使眼色,我媽則在旁邊小聲地催促:“快寫啊!昭昭,你就隨便寫寫,寫得好不好看不要緊,是個意思就行!”
徐昭昭顫抖著手,握住了那支筆。
在我手中曾寫出無數風骨的毛筆,在她手裡,卻重如千斤。
她蘸了墨,手懸在白紙上方,抖了半天,卻遲遲不敢落筆。
墨汁順著筆尖滴落下來,在潔白的宣紙上,暈開一個醜陋的、漆黑的墨點。
“滴答。”
那聲音在寂靜的祠堂裡,顯得格外刺耳。
徐昭昭像是被嚇到了,手一哆嗦,毛筆直接掉在了宣紙上,瞬間又劃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狼藉的墨痕。
簡直是醜態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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