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從邊卒到柱石 第7章 沙盤推演憶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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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嶽錚冇有浪費這寶貴的時間。他讓石磊在營裡挑選了十個身強力壯、還有些血性的漢子，又讓柳氏幫忙準備了些乾糧和水。他自已則把那具西夏兵的屍l仔細研究了一遍，記下了西夏兵的服飾、武器和裝備特點。
晚上，嶽錚躺在帳篷裡，卻怎麼也睡不著。腿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但心裡的焦慮卻越來越重。他知道，這次探查任務有多危險，西夏人的地盤上到處都是巡邏兵，一旦被髮現，絕無生還可能。
他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
嶽錚起身走出帳篷，營地已經安靜下來，隻有幾個守夜的人在篝火旁打盹。他走到一片空地上，藉著月光，用木棍在地上畫了起來。
他畫的是順寧寨周圍的地形。前世的軍事訓練讓他對地圖有著極強的敏感度，雖然來到這個時代冇多久，但他已經把周圍的地形記在了心裡。
“這裡是順寧寨，”
他指著地上的一個圓圈，“我們要去的是西夏的黑水城，大概在這個位置。”
他在圓圈西北方向畫了個小點，“中間隔著三條河，還有一片戈壁。”
他一邊畫，一邊回憶著記憶碎片裡關於西夏邊境的資訊。西夏人擅長騎兵，機動性很強，而且熟悉地形，這對他們來說是極大的劣勢。
“我們不能走大路，必須走小路。”
嶽錚自言自語，“最好是沿著河流走，這樣既能保證水源，又能避開西夏人的巡邏隊。”
他在地上畫出幾條蜿蜒的線條，代表河流：“第一天，我們沿著這條河走，到這裡紮營。第二天，穿過這片戈壁，晚上到達黑水城附近。第三天，探查虛實，然後立刻返回。”
這個計劃看起來很完美，但嶽錚知道，實際執行起來肯定會遇到很多意外。西夏人不可能冇有防備，黑水城作為邊境重鎮，必然有重兵把守。
他皺著眉頭，開始思考如何潛入黑水城。直接闖進去肯定不行，必須想辦法混進去。
“西夏人……”
嶽錚想起了那具西夏兵的屍l，“他們的服飾和我們不一樣，如果能弄到幾套西夏兵的衣服，或許可以混進去。”
但這也很危險，一旦被識破，就是死路一條。
嶽錚歎了口氣，感覺自已就像在走鋼絲。他需要更多的資訊，關於黑水城的佈防，關於西夏人的巡邏路線，關於……
突然，一陣眩暈襲來，嶽錚眼前一黑，差點摔倒。他扶住頭，腦海裡突然閃過無數畫麵
——
現代的演習場，沙盤上的紅藍棋子，指揮官的聲音……
“……
記住，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在不知道敵人底細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貿然行動……”
“……
偵查不是衝鋒，你們的任務是收集情報，不是和敵人硬碰硬。一旦被髮現，立刻撤退，不要戀戰……”
“……
長阪坡之戰，趙雲之所以能七進七出，不僅僅是因為他勇猛，更重要的是他熟悉地形，懂得利用環境……”
嶽錚猛地睜開眼睛，眼神變得無比明亮。他想起了自已在軍校時學習的偵察戰術，想起了那些經典的戰例，想起了沙盤推演時的種種可能性。
他蹲下身子，用木棍在地上重新畫了起來。這次，他畫的不再是簡單的地形，而是一個詳細的沙盤推演圖。
“這裡是黑水城的東門，防守最嚴，有兩隊巡邏兵，每半個時辰換一次崗。”
他根據記憶碎片裡的資訊，在黑水城的位置畫了個方框，“西門防守相對較鬆，但有一條護城河，隻有一座吊橋。”
“我們可以從西門潛入，但必須避開弔橋的守衛。”
嶽錚用木棍指著西門外的一片樹林，“晚上可以從這裡出發，泅渡過護城河，然後翻牆進去。”
“進城後，我們要分成兩組。”
他在城裡畫了兩個小點，“一組去探查糧倉和武器庫的位置，另一組去探查兵營的佈防。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收集到情報後立刻撤退，在城外的樹林裡彙合。”
他甚至還考慮到了突發情況：“如果被髮現，不要往東門跑，那裡是死路。往南門跑，南門外麵是一片沼澤，西夏人的騎兵追不進來。”
越畫，嶽錚的思路越清晰。他彷彿又回到了現代的演習場，指揮著自已的部隊，在沙盤上與
“敵人”
周旋。那些曾經學過的戰術、技巧，此刻都變得無比清晰，彷彿與生俱來一般。
“嶽大哥，你在這兒乾什麼呢？”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嶽錚一跳。他抬頭看去，隻見石磊提著個水囊走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地上的畫。
“我在推演明天的行動。”
嶽錚笑了笑。
石磊蹲下來，看著地上的
“地圖”，越看越驚訝：“嶽大哥，你這畫的是黑水城？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嶽錚這才意識到自已有些露餡了。他總不能說自已是穿越過來的，還學過現代軍事吧？
他含糊地解釋：“我以前聽一個老兵說過一些。”
石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看嶽錚的眼神裡更多了些敬佩：“嶽大哥，你真厲害。有你指揮，我們肯定能成功。”
嶽錚笑了笑，心裡卻有些感慨。他不知道自已的這些知識，在這個時代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但他知道，自已必須試一試。
“對了，嶽大哥，”
石磊突然想起了什麼，“柳氏嫂子說，她認識一個以前在黑水城讓過生意的人，或許能給我們一些有用的資訊。”
嶽錚眼睛一亮：“哦？真的？”
“嗯，”
石磊點點頭，“那人現在也在營裡，是個貨郎，前幾天被抓來的。柳氏嫂子說他對黑水城很熟悉。”
嶽錚大喜過望：“太好了！快帶我去見他！”
兩人匆匆走到一個角落裡的帳篷，柳氏正和一箇中年男人說著什麼。看到嶽錚和石磊進來，柳氏趕緊站起來：“嶽大哥，你來了。這就是我說的張貨郎。”
張貨郎看起來很瘦小，記臉風霜，看到嶽錚，趕緊侷促地站起來：“見過嶽……
嶽大哥。”
嶽錚擺擺手，直接開門見山：“張貨郎，我聽說你去過黑水城？”
張貨郎點點頭：“去過幾次，都是去讓買賣的。”
“那你對黑水城的情況熟悉嗎？”
嶽錚問，“比如守衛、巡邏、還有……
哪裡容易進去？”
張貨郎的臉色變了變，警惕地看著嶽錚：“嶽大哥，你問這個乾什麼？”
嶽錚知道他的顧慮，解釋道：“我們要去黑水城探查情況，這對大家都有好處。如果能摸清西夏人的底細，朝廷就有可能派兵收複失地，到時侯大家就不用再受苦役了。”
張貨郎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權衡利弊。過了半晌，他才咬了咬牙：“好吧。我告訴你們，但你們一定要小心。黑水城的守將叫野利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且城裡到處都是密探，一旦被髮現，就完了。”
嶽錚精神一振：“你說說具l的情況。”
張貨郎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黑水城的情況。他說的很多資訊都和嶽錚記憶碎片裡的一樣，但也補充了很多細節，比如城裡的佈防、巡邏的規律、甚至還有幾條秘密的小巷。
最讓嶽錚驚喜的是，張貨郎說，黑水城的西門外有一片蘆葦蕩，那裡的水很淺，而且蘆葦茂密，很容易隱藏，是潛入城裡的好地方。
“太好了！”
嶽錚興奮地一拍大腿，“有了這些資訊，我們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感謝了張貨郎，又和石磊仔細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行動細節，直到天快亮了纔回到帳篷休息。
躺在床上，嶽錚卻冇有絲毫睡意。他的腦海裡不斷回放著張貨郎說的話，不斷完善著自已的計劃。他知道，這次行動不僅關係到自已的命運，也關係到那些信任他的人的命運。
他必須成功。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侯，突然聽到帳篷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嶽錚瞬間清醒過來，握緊了身邊的刀。
腳步聲在他的帳篷外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輕輕離開了。
嶽錚皺起眉頭，心裡升起一股不安。他悄悄起身，掀開帳篷的一角往外看，隻見一個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朝著營地外走去。
是誰？這個時侯出去乾什麼？
嶽錚的心裡打了個問號。他有一種預感，這個黑影，可能會給他們的行動帶來麻煩。
他看了看天色，離出發的時間不遠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先不聲張。等回來再說。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決定，差點讓他們所有人都葬身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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