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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溫柔攻養大後 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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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簡被?接回南市,
在家?裡和沈恪閒閒地度過了週末兩天。

週六上午剛剛回來的時?候,林簡還狐疑著問:“不是說艾嘉姐也在?”

沈恪脫下大衣遞給等候在門口的家傭,輕笑了一聲,
說:“怎麼還說什麼都信啊,艾嘉現在在澳洲念研三,
正是被導師每天按在實驗室裡做模擬實驗的時?候,不過她學校和我爸媽的住所離得不遠,下次你去的話,
應該可以見到。”

“……這樣啊。”林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剛在路上還一直在想?……”

“想?什麼?”沈恪走過來,
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牽著他走到沙發邊坐下。

阿姨送來剛剛煮好的果茶,
林簡倒了兩杯,
其中一杯放在沈恪手?邊,
自己捧著另一杯沒答話。

還能想?什麼——

沈恪剛剛在園區公寓樓門前石破天驚的那一番話,
不僅成功嚇退了方景維,就連林簡也被?猝不及防地震撼了一下。

他以為艾嘉真的在沈恪這裡,
這一路都思索著,
該如何在這個算得上是一起長大的小姐姐麵前,解釋他和沈恪千回百轉的關?係。

說到底,
他確實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彆亂想?。”沈恪似乎很?輕易地洞察他現在的內心活動,
自然而然地抬手?在他發頂揉了揉,
“不需要你操心這些有的沒的,
凡事有我給你兜底,所以放寬森*晚*整*理心。”

發頂傳來沈恪掌心地溫度,
一如年幼每每被?撫慰時?那樣溫暖,林簡心中熨帖,
順著他的話問:“凡事有你……那我做些什麼呢?”

“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沈恪笑著說,“什麼都可以,不必有顧慮。”

有我在你身後,你甚至可以任意妄為,無所畏忌。

林簡微微仰著頭,看著沈恪那雙沉而靜的眼睛,耳邊飄蕩的是他低緩平和的聲音,忽然就覺得,自己確實再沒有什麼好擔慮顧忌的了。

沈恪在這裡,這樣就夠了。

“過段時?間……”林簡忽然開?口,聲音先是有些飄,而後忽然變得清晰,“我陪你去看爺爺奶奶。”

沈恪聞言稍稍一怔,隨即挑了下眉,問:“你確定?”

“嗯。”林簡緩慢而堅定地點?點?頭,“不是你說的,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那這就是第?一件。”

“……好。”沈恪笑了一下,答應之後又問,“還有嗎?”

林簡看著他不說話,過兩秒,忽然微微起身,落了一個很?輕的吻在他唇角,“這是第?二件。”

還想?親吻你千百遍。

此?時?此?刻,每時?每刻。

但林簡並不貪戀,唇瓣在沈恪唇角隻是稍初即離,距離稍稍拉一點?兒?後,林簡就清晰地看到了沈恪眼底被?放大的溫柔笑意。

“……也可以。”不需他多言,未竟之意沈恪全都懂得,但就在林簡以為他會回吻過來的時?候,沈恪卻輕聲說,“不過有一件事,你忘了。”

“什麼事?”

“林簡,又是一年了。”沈恪溫沉帶笑的聲音落在耳畔,似提示,似決定,“等了那麼多年,是時?候讓你爸爸來看一看南市的春天了。”

林簡思忖片刻,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後,倏然怔住。

*

為林江河移墓的日子,就選在了這一年的清明?節。

林簡他們兩個人提前一天動身,先到了林簡老?家?,在縣城中心的賓館湊合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時?分?,便和鎮上已經聯係好了的專營移墓動墳的白事隊一起到了林江河的墓前。

動土開?墓講究頗多,時?辰、俗例等等都有著諸多忌諱,林簡本是不信這些的,但沈恪依舊請當?地懂白事會的老?人一一指點?,算好了時?間方位,該有的老?例一個都沒有落下。

沈恪對他說:“知道你不信,但就當?是為了你爸爸,還是講究一些吧,畢竟他這個年紀的人,對這些事還是看重的。”

林簡抿了下嘴角,再不多說什麼。

動墓的前三鍬土是由林簡親手?挖的,這是不能破的規矩,待舊墓填平後,林簡又親手?點?了三支香,將一疊紙錢灑在了原址的四周。

一切完成後,剛剛是日出時?分?。

林簡抱著裝著林江河骨灰的木匣,坐上了開?回南市的車。

新的墓園就在南市市郊。

車子駛入郊區後,繞過一片綠蔭成海的鬆林,在鬆林儘頭,就是墓地的大門。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

林簡抱著林江河的骨灰盒下車,和沈恪並肩走上墓園門前長長的石階路。

四周的空氣裡解釋新草的清新氣息,春日午後的陽光透過茂盛葳蕤的樹冠灑在身上,投落下一塊塊斑駁明?亮的光影,微涼的清風拂過,周遭樹梢輕輕搖曳,每一次傳來的細碎的沙沙聲響,彷彿都是一場場生命輪回在低語輕歌。

墓園的工作人員早就在門口等候,看見林簡他們走上台階,忙不迭地迎了上去:“沈先生,林先生,都準備好了。”

“好。”沈恪頷首應了一句,“辛苦。”

隨後轉向一路上始終未發一言的林簡:“走吧。”

林簡抿了抿嘴角,仍是沒有開?口,隻是垂落的眸光,不偏不倚地輕緩落到懷中的暗紅色木盒之上。

這一路,他都將林江河的骨灰盒穩妥地抱在懷中,此?時?光潔的木質盒身,也依稀染上了他懷中的溫度。

隻是這匆匆一麵,一路相擁,到此?刻,又到了分?離之時?。

他們為林江河選址的是一個私人墓位,在墓園深處,靠山向水,墓碑正正朝陽。而在墓位後方,便是一片綿延浩瀚的鬆林。

待到林江河落土閉墓,正好是一天中最美的餘暉漫天的時?候。

林簡將一捧白色怒放的花束放在墓碑前,指腹輕輕從那幾個新篆刻的字跡上摩挲而過,而後無聲地在碑前坐了很?久。

沈恪一直陪在他身邊。

直到月升日落,黛色天幕之上已有星子躍出雲層,林簡才從地上起身,深深凝望過林江河的墓碑後,對沈恪輕聲說:“走吧。”

“好。”沈恪看著林簡從身邊經過,徑直走上通往墓園門口的甬路,青年清雋挺拔的身姿穿過鬆林深處吹來的風,顯得孤寂又桀驁。

隔兩秒,沈恪抬步跟了上去。

垂在身側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微涼的指尖被?完全包裹在溫熱的掌心之中。

林簡腳下微頓,視線從自己被?握住的手?緩緩向上平移,最終落在沈恪的眉眼之上。

沈恪牽著他的手?,就像幼時?那年,第?一次回老?家?為林江河上墳添香時?那樣,腳下步伐沉而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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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簡無聲地舒了一口氣。

又走了兩步後,他忽然停下,轉身對著林江河的墓碑,用力揮了一下沒有被?牽住的那隻手?。

“爸,我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在回身時?,林簡那股哀慼幽重的情?緒已經完全沒了蹤影,沈恪微微垂眸,就對上了他一雙澄淨含笑的眼睛。

沈恪很?輕地挑了一下眉,眼底同樣慢慢浮起一層很?淡卻很?暖的笑意。

林簡抿了下嘴角,什麼都沒說,隻是輕輕動了一下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已經染上沈恪掌心溫度的五指慢慢從他手?心舒展開?來,而後微微回屈了一下,緊接著,就與他十指相扣。

“走了,回家?。”

兩道修長的身影漸漸消失於暮色之中,唯有相握的那雙手?,始終未曾分?開?。

*

清明?節過去不久,就迎來了五一小長假。

林簡在4月最後一個工作日的晚上,與沈恪一起坐上了直飛澳洲的航班。

已經是春末夏初的時?節,他們伴隨帶著暖意的夜風登機,經曆了漫長的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落地便遇到了墨爾本的初冬的清晨。

好在兩人身上都穿著薄款的長風衣,纔不至於被?南太平洋迎麵吹來的冷空氣打得措手?不及。

林簡這一路飛行都下來,神情?都很?鬆弛,甚至在夜間飛行期間,安穩地睡了一個補眠的短覺。

但自從飛機落地,他們在一號清晨坐上沈家?派來機場接人的汽車後,沈恪很?明?顯地察覺到,他開?始有一絲緊張。

“林簡。”車子平穩地駛過市中心柯林斯街,沈恪輕聲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嗯?”林簡得視線從車窗外鱗次櫛比的奢侈品商鋪上收回來,問,“怎麼了?”

“放輕鬆一點?。”沈恪的低緩的聲線在沒有開?窗的封閉車廂中顯得格外悠醇,“我父母很?惦念你,這次聽說你一起來,都非常高興。”沈恪慢聲安撫著他緊繃的神經,“所以不用多想?,他們都非常期待見到你。”

“……我知道。”半晌,林簡低聲回了一句,“隻是……”

沈恪安靜地聽他說下去,但林簡頓了一下,卻半途收聲,“算了,我有分?寸的。”

他神色平靜中帶著一絲篤定,篤定中似乎……還裹挾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類似於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情?結。@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沈恪似乎能在他的眼神和表情?中窺探出他這一路跌宕起伏的心路曆程……一時?間隻覺得有趣又可愛。

“不用想?太多。”車子臨近熟悉的花園洋房院門口,沈恪最後安慰了一句,“見父母而已,真的不用緊張。”

“……”林簡:“嗯?”

見父母,和見你父母,一字隻差,可其意相遠。

這句話說得有幾分?含糊,而細想?又能從中體會到好幾層含義,但林簡來不及多問,車子便徑直駛入一幢洋房的院中,片刻後,停穩了。

林簡迅速回過神來,還未下車,已經透過車窗率先看見了等在院中主樓門口的兩個人。

時?光匆匆而逝,但多年未見的老?倆口,似乎還是記憶中,分?彆時?的模樣。

沈恪先行一步下了車,繞到林簡這邊,替他拉開?了車門,微微朝車內探身,輕聲說:“走吧。”

林簡按捺住心底倏然湧起的熱潮,穩了穩心神後,才下了車。

主樓門口,沈長謙夫妻看見來人,眼中先是飛快閃過一絲訝異,而後便湧上更多更濃的情?緒。

似長久的掛念終於在此?刻落地,也似更多更滿盈的心疼。

林簡和沈恪並肩走過去,還未行至主樓門口,叢婉已經推著沈長謙迎上了他們。

視線相觸,林簡看得清對麵兩個人眼底的掩蓋不住的欣喜,與深深的掛念,他慢慢舒了口氣,在這樣的眼神中,主動走上前一步,啞聲喊了一句:“爺爺,奶奶,我來看你們了。”

“小簡……”叢婉拉住他的手?,喊他名字的聲線已經有了明?顯的顫抖,仔細端詳眼前的青年好半晌,溫和地顫聲說:“……長這麼大了,都成大人了。”

握在手?背上的那雙手?,力氣那麼大,像是承載了叢婉所有的,溫柔卻難言的情?緒,林簡深吸一口氣,輕輕反手?握住她,而後拉著叢婉的手?,走到身後沈長謙的輪椅前,蹲下,片刻後,才喊了一聲:“爺爺。”

沈長謙雖已不再年輕,但依舊風姿矍鑠,而多年來始終鎮定從容的老?沈董,此?時?卻悄然紅了眼眶,凝視林簡許久,才抬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啞聲道:“回來了……咱們的小簡……回來了就好啊!”

沈恪一直站在林簡身後不遠處,並不打擾眼前的三個人緩慢又平穩的宣泄著思念之情?,直到叢婉輕輕拉了一下林簡,後者站起身來,他才走過來,扶了一下母親的肩膀,溫聲笑道:“爸媽,先進屋吧,敘舊不急於這一時?,林簡穿得少,外麵怪冷的。”

林簡被?這句絲毫不加掩飾地偏袒驚了一下,但隨即就見叢婉嗔怪地瞪了沈恪一眼,低聲埋怨道:“知道這邊天冷還不讓小簡多穿點?兒?,白長這麼大歲數,一點?兒?不懂得照顧心疼人。”

林簡:“?”

他驚訝更甚,不免暗自向沈恪投去狐疑的目光,但沈恪卻隻是沉沉地笑了一聲,並不反駁,徑直拉著林簡進了屋。

一進門,冷空氣霎時?被?隔絕在室外,在沈恪父母麵前,林簡謹慎尤甚,不敢泄露兩人之間的半分?端倪,此?時?借著脫掉大衣的機會,悄然掙脫了沈恪的手?,而後推著沈長謙走到中廳,親自倒了杯溫茶遞過來。

“屋外等了那麼半天,您的手?都涼了。”林簡將茶杯放在沈長謙手?中,輕聲說,“爺爺,喝杯茶暖暖。”

沈長謙笑著應下來,林簡又倒了另外一杯,交到叢婉手?上,叢婉接過去後,他便虛虛扶著她的胳膊,讓人在沙發上落座休息。

沈恪屈身坐在叢婉的身邊,看著他細心周到地照料著每一個,不由笑了一聲,低聲問:“我的茶呢,沒有麼?”

林簡抬起眼皮,恰巧與沈恪的視線淩空一碰,沈恪眸中細微的戲謔和打趣都被?他儘收眼底,但是當?著沈長謙夫妻的麵,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依舊妥善維持著從前那個溫順少年的模樣。

林簡無聲歎了口氣,重新執壺斟茶,而後穩妥地將茶杯遞到沈恪麵前,張張嘴,頓了兩秒,才用很?輕的聲音吐出來一句:“你也喝茶……小叔叔。”

這話說得輕而飄,若是不知情?的外人聽來,似乎隻是青年在麵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長輩時?,不自覺流露出來的不好意思,但若放在他們之間,便驀地多了幾分?隻有兩個人才能心領意會的,無法言說的禁忌與隱秘旖旎。

沈恪伸手?接茶,兩人指間不經意地碰觸到,一觸即離的那一刻,林簡下意識去看麵前的人,結果剛一抬眸,就看了沈恪掩在茶杯邊沿下的,嘴邊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林簡:“……”

他故意的。

人真欠啊。

林簡默默歎了口氣,不再理會沈恪,從小行李箱中拿出提前給沈長謙夫妻準備好的禮物。

給叢婉的是一條某個國際奢侈品限量推出的全手?工廣繡披肩,雖然是國際品牌,但是披肩繡紋卻滿是溫婉的中國江南風,叢婉當?即將披肩穿在了身上,溫溫柔柔地說喜歡。

而為沈長謙準備的禮物,卻是連沈恪都未曾料到。

竟然是林簡在賓大讀書時?,第?一次參加某個設計大賽的獎金。

厚厚的幾疊紙幣,林簡用兩個很?大卻很?樸素的文?件信封全部裝著,他將那兩個大信封放到沈長謙手?中的時?候,老?爺子禁不住指尖微顫,啞聲說:“小簡……你這是……”

“爺爺,這是我在國外參加比賽拿到的獎金,不多,卻是實打實地第?一次用專業賺來的錢,當?時?我就想?,我要把這錢存下來,如果……”林簡說到這裡微微停頓,隨即舒了口氣,笑著繼續道,“如果我還有回來再見到您的那一天,一定要把這個給您,謝謝當?年你做的決定,肯讓那個無家?可歸的我留下來。”

善意與回饋在這兩代人身上開?出一朵“雙生花”。

無需提及沈長謙與林江河多年前那份牽扯羈絆的“恩情?”,林簡從來拎得清,當?年沈長謙夫妻給他的照拂與溫情?,早已不是一句“報恩”可以相比擬的。

若不是當?年沈長謙當?機立斷,讓沈恪將年幼的自己帶回沈家?,那麼林簡往後的人生,早已翻天覆地,甚至跌落塵埃,哪有今日所得種?種??

“小簡……”沈長謙竟然在短時?間內紅了兩次眼眶,他握著林簡的手?,堅毅的麵容此?時?儘是動容,“爺爺不用,你——”

“爸。”坐在一旁始終安靜旁邊的沈恪忽然出聲打斷沈長謙接下來的婉拒,輕聲說,“你收下吧,這是林簡的心意,畢竟……”沈恪看向林簡,眼底隱約浮現出一點?笑意,“當?年孩子不是說過麼,等你和媽年紀大了,他也要照顧你們。”

林簡:“……”

雖然但是,你記得倒是清楚。

“好。”沈長謙緘默片刻,終於點?頭,收下了這份厚重的、早已準備多年的禮物,“爺爺收下了,放在我這裡,我們都給你留著!”

久彆重逢的場景過於溫馨動容,叢婉不想?讓剛進家?的林簡長久地沉浸在這份“濃重”之中,此?時?重新換上笑容,溫聲問:“坐了一夜的飛機,肯定沒休息好吧?要不要倒倒時?差,先去睡一會兒??”

“不用。”林簡失笑道,“才三個多小時?的時?差,沒什麼影響。”

“那也先上樓休息一會兒?,哪怕睡一小覺呢。”沈長謙拍拍林簡的肩膀,“飛了那麼久,飛機上又睡不好,人總歸疲乏,快去,等吃午飯的時?候讓阿姨喊你們。”

這話就是把沈恪也算進去了。

林簡轉頭看向斜靠在沙發上的人,沒想?到沈恪聞言倒是從善如流地起身,到林簡身邊時?,自然而然地攬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著說:“走吧,聽長輩的話。”

他都這樣說了,林簡自然不好再推辭,但剛剛邁出一步,就聽沈長謙在旁邊狀似無意地低咳了一聲。

兩人站住腳,同時?轉頭看過來。

沈長謙迎著林簡凝定清亮的眸光,眼神忽然就躲閃了一下,略有些不自然地飄到了叢婉那裡,像是有話要說的示意。

林簡:“?”

叢婉接收到自家?老?公發出的訊號,先是一怔,隨即清清嗓子,不讚同地瞪了沈恪一眼,頗有些欲蓋彌彰地說:“那個……阿姨收拾了兩間房間,你還住原來那間,小簡住隔壁大一點?的那間,你……好好讓人家?休息,彆搗亂。”

“……”

沈恪微微眯起眼睛,眸光意味深長地落在自家?父母身上。

林簡:“???”

這話說暗示得就有些不同尋常了,林簡非常狐疑地心想?,在沈長謙夫婦這裡,他自然是要和沈恪睡兩個房間的啊。

——不然呢?

他再次將視線拋給沈恪,但後者卻隻是略一思索,隨即垂眸笑了一下,點?頭說:“知道了。”

不需要阿姨,沈恪直接帶著林簡上樓,兩人一路沉默地走過二樓迴廊,站在客房門口時?,林簡收住腳步,視線從沈恪身上掃落一個來回,眼尾輕挑,用確保樓下的人不會聽見的聲音問:“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沈恪笑道:“哪有?”

“那為什麼我覺得……”林簡將剛剛和沈長謙夫妻見麵之後的細節稍稍品咂了一下,狐疑道,“爺爺奶奶的態度,有些怪怪的?”

“有嗎?”沈恪神色輕鬆自如地回答,“大概是太想?念你了,有些情?不自禁吧。”

“你……”

“好了。”沈恪笑著替他推開?了麵前房間的門,輕聲說,“不用想?太多,先去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之後可能會發現,隻是你太緊張了而已。”

是這樣嗎?

林簡將信將疑地思考,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覺?

隻因為突然見到沈恪的父母,還要不動聲色地隱去和沈恪之間一些習以為常的親昵,所以有些過於神經緊繃了?

或許好好睡一覺,真的能好一點?吧。

林簡點?點?頭,在房間門口和沈恪說了再見,回到屋中簡單洗漱後,就仰在了柔軟的大床中央。

可能是房間裡的暖風吹得太過輕柔舒服,林簡明?明?昨晚在飛機上小睡了片刻,此?時?卻再度被?勾起睡意,恍惚間似乎沒有多長時?間,就真的睡著了。

等他聽見沈恪的敲門聲,醒來時?,竟然已經無知無覺地睡了三個多小時?。

林簡慌忙看了一眼時?間,從床上翻身下來,先去開?了門,而後撂下一句“等我一下”,又去浴室洗了把臉,出來時?睡得綿軟的神經終於徹底清醒。

沈恪長身玉立地倚在門邊,等林簡和他並肩往樓下走的時?候,忽然抬手?,指腹從他下頜出一揩而過。

“怎麼了?”林簡問

“還有水珠。”沈恪笑道,“怎麼這麼著急。”

“……哦。”林簡慢半拍地應了一聲,隻覺得剛剛被?柔軟指尖擦過的那一小塊麵板微微有些發燙,隨即他腳步一頓,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壓低了聲音警告半點?沒有自覺性的人,“你……這兩天收斂一點?。”

沈恪轉過身來,看著林簡正經又端肅的表情?,不由好笑道,“怎麼,這麼怕被?他們看出來?”

“……要是不想?他們被?氣出個好歹來的話。”林簡抿了下乾燥的嘴唇,輕聲說,“我不想?讓他們傷心。”

所以才會如此?進退兩難,欲蓋彌彰。

“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沈恪走近兩步,站在林簡麵前抬了下手?,似乎是想?揉一下他的發頂,“而且他們——”

“——林簡!”

樓下中廳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呼喊,站在二樓走廊的兩個人俱是一怔,緊接著沈恪放下手?,轉為握了一下林簡的手?腕,笑著說,“先下樓吧,應該是艾嘉來了。”

這麼快?

算起來,林簡與艾嘉也有將近六年沒有見過。他對這位從前不管是在沈家?還是在高中都很?“護著”他的小姐姐,印象還停留在那個靈動活潑的少女形象上,可等他隨沈恪下樓,看見一樓大廳裡站著的那個姑娘時?,才頓感時?光匆匆,換人容顏。

原來就生性大氣不拘小節的少女已經長成娉婷高挑的的模樣,單就站在那裡,便讓人覺得璀璨又難以移目。

浸在最美好年華中的女孩子,是會發光的。

看見林簡下樓,艾嘉先是驚喜地“呀”了一聲,而後視線由上到下地快速將林簡打量了一遍,隨即臉上露出來一個林簡曾經非常熟悉的明?亮笑容:“我林,你可算是回來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而後兩步衝到林簡麵前,倏然給了他一個大大地擁抱。

林簡眼底漾起很?淡的笑意,剛想?抬手?禮節性地虛抱回去,就見前一秒還激動得有些手?舞足蹈的艾嘉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拍在林簡背上的手?一頓,隨即又“嗖”地一下放開?他,暗中瞟了站在一旁的沈恪一眼,而後幾不可察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林簡:“?”

林簡不明?所以,剛想?順著艾嘉的目光去看沈恪的表情?,就見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姐姐飛快整理好情?緒,還順手?拉了一把外套衣擺,清清嗓子,重新脆聲打了一遍招呼——

“嫂子好,我可想?死你啦!”

“……”

笑容凝固,林簡伸出去還未來得及放下手?霎時?僵在了半空。

這位原本是小姑姑的表姐,你剛剛,喊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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