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溫柔攻養大後 073
這一刻,
房間內陷入了一陣恍若無人之境般的沉寂。
林簡維持著一個略顯怪異的姿勢,過了好幾秒才僵硬著身體轉過頭看向沈恪。
聲音不知道是從哪找回來的,林簡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嗓子裡吐出來的聲響。
半晌,
他喉嚨狠狠一滾,迷茫又震驚地問:“艾嘉姐……剛叫、叫我什麼?”
事出突然,
沈恪也沒料到這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的表妹會石破天驚的來這麼一句,對上林簡荒蕪茫然的眼神?,沈恪沉吟兩?秒,
隻好“唔”了一聲——
“就是那個你應該叫小?姑姑的表姐,
忽然喊了你一句嫂子,
還記得吧?”沈恪試探道。
林簡:“……”
眼下哪裡是回憶冷笑話的時?機,林簡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沈長謙夫妻的臉色,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爆炸性訊息,
林簡本能?地要去解釋甚至是遮掩。
但?沈長謙和叢婉隻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聽艾嘉扔出這樣?天震地駭的話後,
也隻是雙雙愣了下,而後叢婉嗔怪地輕聲對艾嘉說了一句:“胡鬨,
哪有這樣?亂喊的輩分?,
你們還不如各論各的。”
林簡再一次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而更讓他震撼的是,沈長謙居然也低咳一聲,
說了句“可不是。”
林簡:“……”
林簡徹底懵了。
像是身陷於?巨大?的迷茫的空白之中,
一顆心晃上晃下飄飄蕩蕩地落不到實處,
他像是浮木般尋求攀附,
隨著本能?將?視線投給沈恪。
沈恪眉心蹙起很淡的一絲褶痕,本想趁這兩?天林簡人在這裡,
慢慢將?這件事滲透給他知道,誰成想艾嘉出手就是王炸,
在沈恪聽見“嫂子”那兩?個字的時?候,難得有一瞬間,也加入了林簡的二人懵圈組。
好在他天生控場絕佳,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調整好神?情。
沈恪走過來,單手搭了一下林簡的肩膀,不動聲色地將?人往懷裡帶了一下,藉助這樣?一個細小?的動作,稍稍安撫林簡已經炸毛的神?經線。
但?不得不說,沈恪的懷抱對於?治癒任何情形下的林簡,都恰有奇效。
感受到掌心下的肩膀慢慢鬆弛下來,不再那麼異常緊繃,沈恪溫聲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爸媽都知道了,不過彆太焦慮,結果也如你看到的這樣?,都很好。”
林簡還是不敢去看沈長謙夫妻的表情。
而剛剛一頓瘋狂輸出的艾嘉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闖了禍,有些手足無?措地向林簡解釋道:“對不起啊我?林,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們知道,所以才——”
“這孩子,彆繞小?簡了。”叢婉好笑地打?斷外甥女的語無?倫次,而後走到林簡身邊,很溫柔地再次拉住他的手,輕聲說,“其實我?們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有什麼顧慮,也……彆覺得不自在,好不好?”
手背上的溫度順著手腕遊走於?整條胳膊,而後轉了個彎妥帖地流經心臟,林簡慌亂跳動的一顆心逐漸平息下來,但?隨即一湧而起的,便是漫天蓋地愧疚。
他動動嘴唇,半晌,才發出幾個嘶啞的音節來:“……對不起,我?——”
“說什麼傻話。”沈長謙轉動輪椅,來到妻子身邊,麵對著林簡的時?候,後者下意識地蹲了下去,與他平時?。
沈長謙歎了口氣,忽然抬手揉了一下他的發頂,這個小?動作讓林簡登時?一愣,因為哪怕在他很小?的時?候,剛來沈家時?,沈長謙都未表現過這樣?親近的舉動。
或許就連沈長謙自己都不習慣於?如此?輩直白地向小?輩表達親昵,掌心在林簡發頂停留兩?秒,就被他神?色不太自然地收回,但?隨後,他溫聲對林簡說:“你這孩子道什麼歉呢,和誰道歉呢?”
林簡喉結滾動,卻不再遮掩隱瞞,啞聲說:“當然是向您和奶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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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從小?被這老兩?口寵著長大?的孩子,林簡在他們身邊得到的溫情與愛護實際上不比在沈恪那裡得到的少,但?是現在,這個他們護著寵著的人,卻將?他們的兒子一把拽入這軟丈紅塵之中,私心扣在自己身邊,不死不休,固執得不肯放手。
要知道,沈恪是沈家的獨子啊。
這相當於?是,他親手斬斷了沈長謙夫妻曾經期盼過的,含飴弄孫安享天倫的希翼。
所以他才無?法不愧疚難安。
可沈長謙卻再次打?斷他,竟然還輕聲笑了一下,瞥了旁邊的沈恪一眼,哼聲道:“你道什麼歉,我?養在沈家那麼多年的好孩子,就這樣?被人糊弄走了,該道歉的恐怕另有其人。”
說完停兩?秒,居然還略帶嫌棄地低聲補了一句:“比人家大?那麼多歲,好歹還叫了你那麼多年的小?叔叔,虧你下得去手,也真好意思……”
這話聽得林簡再次震撼難言,但?隨即,被親爹吐槽“年紀大?”的人卻輕笑一聲,接話道:“那怎麼辦,要不我?不長了,等等他?”
林簡詫異又遲鈍地轉過頭去,下一秒,就對上了沈恪垂目看來的沉緩又柔和的目光。
“爺爺……奶奶……”林簡扶在沈長謙輪椅扶手上的手指攥得極緊,大?力之下骨節處都略略泛白,“你們不怪我?嗎,真的……可以接受嗎?”
畢竟,這是林簡從來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樣?的求而不得,甚至要比當初對沈恪癡念妄想,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要我?們怎麼說,說多少次你才能?相信安心呢?”沈長謙微笑著歎了口氣,道,“隻有一件事啊小?簡。”
林簡立刻說:“您說,我?聽著,都答應。”
沈長謙眼底的笑意就變得溫和又慈愛,他搖搖頭,叮囑道:“從今往後,不要再讓自己受委屈啦。”
林簡一怔,眼眶迅速酸脹起來。
“快起來吧,彆蹲著了。”叢婉拉住林簡的胳膊,將?人從地上輕輕拉起來,而後微微仰頭,看著這個已經比自己高出很多的青年,悵然又唏噓的說:“小?簡啊,身為父母,沒有人不愛自己的孩子,不管他長到多大?,在父母膝下,始終都是個孩子。”
正如他們疼愛沈恪,從小?至今,從未改變。
哪怕他們的兒子已經年過而立,早已獨當一麵呼風喚雨,可在父母眼中,依舊也隻是孩子而已。
“但?你要知道,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叢婉身上還披著林簡送的那條廣袖披肩,看上去確實是非常鐘愛一般,“所以在我?們眼裡,你和小?恪,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疼惜,一樣?的掛念,一樣?的,不忍心看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隻願他此?生順遂長樂,就夠了,就足以。
“所以,以後不要再說什麼對不起的話。”叢婉站到丈夫身邊,兩?人微笑著看向林簡,為這段外人聽起來或許覺得光怪陸離的感情,添上無?可撼動的一筆濃墨——
“我?們是小?恪的父母,從今天起,也是你的。”
*
林簡和沈恪陪沈長謙夫婦在澳洲度過了三?天。
這三?天中,林簡無?時?無?刻不在想,若是人生真的有完滿一說,那他此?生最為彌足珍貴的時?光,便是此?時?了。
他何德何能?,又是何其幸運,能?夠得到這樣?無?可比擬的感情和珍視。
親情讓人覺得心暖,而愛情,則讓人無?時?無?刻感到心軟。
從澳洲回來後的一段時?間裡,林簡就知道了當初是沈恪先行一步,跑到父母麵前?“坦白”,他不止一次問過:“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呢,為什麼爺、爸媽他們會這麼輕易的就接受了?”
“大?概是習慣所致。”沈恪想了想,笑著回他說,“畢竟從小?到大?,他們就最心疼你,又知道了你當年為了他們的兒子遠渡重洋,在國外獨自飄了那麼多年,現在人終於?回來了,他們自然不會再苛責什麼。”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林簡無?法不信以為真。
而所謂“真相”背後的驚濤駭浪,沈恪原本就不打?算讓他知曉,因為在他看來,與這件事最終皆大?歡喜的結局相比,那些波折起伏的過程,著實不重要森*晚*整*理。
於?是,這就成了他唯一一件瞞了林簡一輩子的事。
假期結束後,林簡再度紮進城市公園的專案中,每天重複著工地和工位公寓三?點一線的日子,唯一給單調的生活平添色彩與暖意的,便是沈恪隻有有時?間,就會從南市趕過來,儘量多地陪在他身邊。
當初沈恪曾說,他喜歡的人,自然捨不得讓他為了自己奔波而來,林簡需要安心停在原地,等他來。
沈恪向來說到做到。
而時?間久了,每次沈恪披星戴月的出現在麵前?,或者林簡每每察覺感受到他隱藏在那些無?聲細節處的隱秘溫柔時?,都會讓他無?端生出一種“沈恪在彌補”的錯覺來。
彌補那些年錯失的陪伴,也彌補那段橫亙在兩?人中間的,天各一方時?的空白時?光。
轉眼七月,到了北方最熱的盛夏時?節。
林簡這天上午從專案施工現場回到園區,方景維召集所有專案的人開了一個簡短的組會。
散會後,林簡回到工位上,先打?開電腦,回複了幾封工作上的郵件,而後照例登入設計院總部內網,瞭解最新的工作動態。
片刻後,林簡滑動滑鼠的手微微頓住,視線聚集在資訊欄半個小?時?前?公佈的一條工作通知上。
是一份關於?一座私人中式園林的設計組最終成員名單。
這個專案早在林簡還在港城總部的時?候就關注了,並參與了最初版的方案雛形設計,而且關於?設計團隊的人選,當時?設計院的大?老闆也十分?屬意於?他,但?是現在,這一通掛在內網上的設計師名單裡,並沒有他的名字。
林簡坐在電腦前?,臉上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眼神?有些冷,片刻後,他合上膝上型電腦,從工位起身,直接走到辦公區方景維的辦公室門前?。
站在厚重的磨砂門後,林簡輕輕舒了口氣,抬手敲門。
“進來。”
得到應允後,他推門入內。
方景維坐在辦公桌後,看清來人後微微一怔,隨即放下手中的工作,靠上寬大?的辦公椅背,口吻鬆快地問:“什麼事?”
自從幾個月前?方景維被沈恪“重創”之後,再見麵時?,林簡和他之間一直維持著一種詭異平靜的和諧關係,工作上的事正常交流,私下點頭而過,再沒有更多的交集。
林簡原以為這就是最好的處理結果,畢竟都是成年人,不將?個人情緒帶入工作之中是最起碼的職場原則,而方景維浸潤職場多年,當然也深諳此?道。
但?是今天的事,卻讓林簡產生了一點其他的想法,但?願是他多想,但?是事關工作,他需要直接求證。
“組長,今天總部內網掛出了滬市那傢俬人園林的設計組名單,您知道的吧?”林簡客客氣氣,不卑不亢地開門見山。
“知道。”方景維端起咖啡杯淡啜一口,臉上依舊掛著笑,“這個案子是總部高層前?不久就決定的,隻是公告今天才發而已,所以我?一早就知道。”
身為設計院總部副總,方景維和林簡之間理所應當的存在資訊差。
林簡到不在意這個,早晚無?所謂,隻是問:“那我?請問一下,為什麼把我?的名字從設計師成員名單中拿掉了,當初方案雛形,我?是全程參與的。”
“哦,你問這個呀……”方景維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嘴邊還掛著笑意,但?林簡忽然有種直覺——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因為這件事找上門來。
“剛纔不是說了嘛。”方景維水袖善舞,打?得一手職場漂亮太極,“這是總部高層的綜合研判,集體決議。”
“……是這樣?麼?”林簡深吸一口氣,直白道,“那請方副總指點,將?我?從設計團隊剔除的原因是什麼呢?”
“那原因可就太多了。”方景維放下咖啡杯,雙手交疊放在麵前?的辦公桌上,上身微微前?傾,笑道,“比如考慮到你現在正長駐內地,需要長時?間跟進這個城市公園的專案,恐怕沒有那麼多精力放在彆的設計案上,再比如——”
方景維話音微頓,看著林簡笑了一下,才繼續說:“公司高層或許覺得,無?論是從經驗還是能?力上來看,你或許都不是成為負責這個專案的設計師的最好人選,所以優中取優,順位淘汰,有什麼問題嗎?”
林簡站在方景維麵前?,兩?人之間隔著一張辦公桌和不算長的一段距離,林簡忽然想,如果現在我?衝過去揮他一拳再離開,那麼按照這個距離來看的話,他也不一定能?追得上我?。
算了,太幼稚太中二了。
而且,很不值得。
林簡麵沉似水,凝定清冷的眸光居高臨下地落下來時?,彷彿覆了一層細碎紮人的冰霜,片刻後,他勾了下嘴角,直言不諱地說:“怕我?耽誤工作進度?可是除了目前?這個城市公園的專案外,我?手上還有三?個待成型的設計方案,而且其中一個的工程規模要遠超滬市的那個案子,總部將?這些專案交到我?這裡的時?候,怎麼沒有考慮我?會因為工作量增多而顧此?失彼呢?”
“還有……”林簡有理有據,“我?當然不會自負到認為自己的能?力和經驗可以接下設計院所有的待定專案,但?是滬市園林的設計方案雛形是我?從一開始就參與設計的,如果覺得我?的能?力不行,為什麼現在延用的仍舊是當初的那版設計稿?還是說,所謂的優中取優,順位淘汰——”
林簡說到這話音停頓了一下,而方景維臉上原本和煦得體的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麵對麵戳穿後的陰沉。
林簡嘴邊勾起一絲玩味又嘲弄的笑意:“到底是總部高層研判後的結果,還是您方副總假公濟私的藉口呢?”
無?聲的對峙在偌大?的辦公室內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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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方景維徹底收斂了笑意,沉聲問道:“怎麼,如果是,你預備怎麼辦?跑到你那位叔叔那裡告一狀,讓他心疼憐惜,更甚者,直接衝冠一怒為藍顏,吞並收購了設計院,而你搖身一變,直接做我?老闆……哦,或者是老闆娘?”
方景維笑容刺眼:“林簡,你會麼?”
這就是直接承認,毫不遮掩了。
林簡半晌沒有回應,片刻後,徑直轉身,大?步離開。
在走出辦公室前?,他腳步略一停頓,偏頭留下一句話——
“將?個人恩怨代入職場行為……你未免太小?瞧沈氏沈董,也太小?瞧我?了。”
說完再不多留,轉身出門。
*
盛夏夜,沈恪開車從高速駛出,出了收費站打?電話給林簡,問人在哪裡。
林簡那邊聽起來四周極為安靜,果不其然,在電話裡回答說:“在市圖書館。”
沈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中控盤上的時?間:“快九點了,還沒回來?”
耳邊傳來細微的交談聲,隔兩?秒,林簡在電話裡笑了一聲,說:“已經結賬了,馬上就回去。”
沈恪透過前?擋玻璃瞥了一眼濃重的夜色,淡聲道:“我?一會兒就進市中心了,順路去接你?”
“並不順路。”林簡嚴謹又直白地指出,“你先回公寓等我?,我?這邊的公交車剛好在園區門口有站點,四站而已,不會比你晚到幾分?鐘,沒準還可能?趕在你前?麵到,彆折騰了。”
孩子自小?就獨立又要強,沈恪無?聲地勾了下嘴角,並不勉強他,到了下一個路口徑直左轉,率先往園區的方向駛去。
到了園區公寓樓下,沈恪熄火下車。
盛夏時?節,園區裡不比冬日的人跡稀少,迎麵拂來的夜風褪去了幾分?白日裡的悶熱和喧囂,廣場上乘涼消暑的人並不少。
沈恪下車上樓,乘電梯到達林簡公寓門外。
透過防盜門上的貓眼能?看見客廳暗著燈,這就是林簡還沒回來。
不過沒關係,自打?沈恪第一次登門,第二天就收獲一把林設計師親自去老式集貿市場裡配來的鑰匙,所以沈恪可以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樓梯間的聲控燈亮著,沈恪從口袋裡掏出那單把鑰匙,剛要開門,甫一低頭,視線便被門口角落裡的一個快遞箱子吸引。
他以為是林簡網購的快遞到了,由於?家裡沒人,所以快遞員就將?東西放在了門口。
沈恪原本沒在意,直接彎腰拿起那個盒子,準備帶進屋去,但?將?盒子拿起來的那一瞬間,他卻敏感地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
沈恪下意識去看,才發現,這份快遞並沒有寄件地址和寄件人的任何資訊。
盒子包裝得非常嚴密,看不出裡麵的郵寄物品,但?拿著盒子的那隻手掌心微涼,像是裡麵放了冰袋,此?時?滲出來的寒意。
隨即,沈恪托著快遞盒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他將?手指移至眼前?,映著頭頂聲控燈的光影,清晰地看見了沾染在兩?指上,從盒子裡泅透出來的血跡。@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沈恪眉心微蹙,將?鑰匙重新放回口袋,抬手看了一眼腕錶,而後拿著那個快遞盒子離開了林簡公寓門口。
工業園區的健身公園內。
沈恪站在一條長椅旁邊,用鑰匙劃開快遞盒外層纏繞的膠帶封條,下一秒,濃重濕寒的血腥氣迎麵撲來。
沈恪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眉心微皺,垂眸看向快遞盒內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手寫的便貼紙,邊角已經被血跡浸透,呈現腐敗乾涸的暗紅色。
“倔強的小?貓咪,我?是如此?長久地思念著你,且期待與你再度重逢。”
沈恪麵沉似水,修長的指間夾著那張染血的便貼,輕輕一掀——
一具已經凍得僵硬的小?貓屍.體,就赫然出現在幾個冰袋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