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溫柔攻養大後 078
臥室的遮光簾依舊沒有?拉開,
整個房間裡唯有?床頭的睡眠燈亮著,散發出橘色調的昏黃又溫暖的光圈。
牆麵上投映著兩道隱隱綽綽的,模糊而不?真切的影子,
被暖黃色的燈光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宛如湖麵上隨風流動的波。
而林簡則是水波漣漪深處的,
那扁舟一葉。
原來小的時?候初到沈家,沈恪經常打趣他是個“奶團子”,後來他?跟著沈恪生活了?一段時?間,
兩人之間慢慢熟稔起來後,
沈恪又說他看上去綿軟一團,
實際上骨子裡是個硬脾氣?的,冰冰冷冷的一小團,
卻一不?留神?能把人凍個冷顫,
於是打趣他?的這個諢號就變成了“雪團子”。
再後來,
那霜雪清冽的小孩兒長成了?孤拔寡言的少年,
又隨著時?光亦步亦趨,變成了?清冷疏離的青年,
孤寒桀驁的性情卻是一如既往的沒變。@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但在此時?此刻,
再如霜雪一樣硬骨錚錚的人,也頃刻融化成一泓蕩漾清醇的水。
林簡從來不?知道,
自己竟然可以冒出這麼?多?汗來。
哪怕不?久前他?明明衝過澡,
將在室外暴曬又顛簸一天後沾染的滿身煙塵和狼狽汗跡全部衝掉,
但是現?在卻再次無可避免的再度裹上一身濕.汗。
而與他?滿身沉.欲眸光迷濛恰恰相反的,
此時?的沈恪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卻依舊沉靜又和緩。
他?的指腹很輕地拂過林簡的發絲和側臉,
最後停在他?的下巴嘴角處,林簡微微偏了?一下頭,
急促滾燙的呼吸溢位來,儘數灑落在他?的手指上。
而後他?似是難耐地啞聲低低喊了?一聲:“沈恪。”
“我在。”沈恪用指骨抬起他?的下頜,輕聲說,“彆怕。”
林簡其實沒有?怕,畢竟現?在擁著他?的這個人是沈恪,是他?少年時?期的可望不?可得,也是他?時?過境遷後始終未變的夢寐以求。
幼年時?,他?曾覺得沈恪就像一座巍峨的青鬆高山,無人可攀折。
少年時?,他?又覺得沈恪像一個笑看俗世萬千冷暖悲涼的人間客,他?身在其中,卻從不?會沉淪於此。
而現?在——
他?在迷.亂恍惚的視線中找到沈恪的眼睛,對上那樣溫沉靜謐的眸光,又覺得他?彷彿如一片曠遠深邃的冬海。
潮汐來去,海浪暗湧,他?始終平靜從容地靜看著日暮黃昏交疊輪轉,如同淡看這塵世中的悲歡愛恨。
而沈恪是海,他?如星光。
隨著他?每一朵無名的浪花雀躍跳動,隨著每一次翻湧而來的海浪沉溺自我,於他?身邊,林簡從來隨波而動,任爾東西,直至被巨大的無聲地海平麵?徹底吞噬沉溺。
林簡額頭很深地抵進枕頭裡,脖頸連同背後漫起整片微潮的血色,像染紅天際的胭脂雲,沈恪的一條手臂環在他?的身前,微燙的掌心就熨帖地按在他?的心口處——他?的心臟就在他?掌中跳動。
而就在林簡思維將將要斷線的前一秒,忽然感到身前一鬆,沈恪放開了?他?,轉身下床,離開了?片刻。
再回來時?,林簡恍然迷茫間竟然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而且有?些熟悉……
他?記起來了?,是浴室裡那瓶牛奶味的浴後乳。
“你——”林簡能隱約猜到他?那這個乾什?麼?,但卻依舊覺得荒唐而麵?熱,“你不?是……”
沈恪重新抱住他?,染了?一點啞意的笑聲落在他?耳畔,迅速燃起他?半身火焰:“沒想到你會找上門,而我自己又用不?到那些東西,所以……”沈恪的語氣?像是在同他?商量,但是動作卻乾淨利落,甚至帶了?一點點強勢的意味,絲毫沒有?同他?客氣?的意思。
“剛剛洗完澡你是不?是用過了??”沈恪低聲說,“那再將就一下,讓我看看裡外奶.香的林設計師是什?麼?樣的,好?不?好??”
而好?與不?好?的,林簡也再說不?出話來。
腦中緊繃的那根神?經線反複拉扯推拒,林簡半張臉都?埋在枕頭上,綿密的汗滴從額間蜿蜒流下,滑過鼻梁泅濕枕麵?,他?在儘量將自己鬆弛下來的空隙中,意識渙散地想——
那是……沈恪的手。
那雙手曾經牽著他?走過苦厄多?舛的幼年時?光,牽著他?渡過青蔥斑斕的少年時?期,握過他?的手教他?寫字,森*晚*整*理拎過他?的腕教他?騎馬,而現?在……居然又引著他?,走入另一個陌生絢爛的異世界中。
這個認知甫一出現?,像是將心底那些塵封、刻意壓抑的晦澀念頭全部放飛出來,林簡完全淪陷於禁.忌般難言快/意之中,原本?腦子裡繃得極緊的那根弦倏然斷裂,他?忽然朝背後伸了?一下手,抓住了?沈恪勁瘦的手腕,嗓子黏甜又模糊地低聲說:“……可以了?。”
彼時?卻不?知道,那是他?整晚最後一次,完整地表達出一句話來。
他?再沒有?一絲保留的全然交托出自己,零碎不?堪,不?算得體。
但沈恪卻全盤接納,將零亂細碎的他?,一點點拂拭拚湊,溫柔重塑。
即便在這種混亂不?堪的情形下,沈恪依舊是和緩的、理智的,這種與生俱來的溫沉和冷靜,反而給了?林簡一種置身於半是溫火半是冷焰之中的錯覺。
彷彿迷.亂的、不?清醒的,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於是,林簡的神?智就在七零八落間短暫地回歸了?一秒,他?攀住沈恪環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啞聲說:“讓我轉過去。”
“我要看著你。”
沈恪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就真的依他?所言,很慢地將人轉了?過來,脊背捱到床麵?的那一刻,他?們在幽暗的燈影中四目相對。
一個眩惑狂亂,一個滿是憐惜。
林簡在迷濛的水汽張張嘴,卻難以發出聲音,隻因沈恪那樣的目光,似乎是一種無聲地暗示,好?像他?也早已愛了?他?很久很久。
莫名而巨大的憂傷與此時?的充沛滿盈的甜蜜對撞,林簡眼底一片濡濕,很輕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沈恪。”
沈恪眸中隱著很淺的幽亮,聞言便俯身吻在他?的眉心、鼻尖和唇珠上,沉沉緩緩地溫柔命令:“再叫我一聲。”
“沈恪……”
我的世界本?是一片殘垣斷壁,而得你用愛重塑,廢墟便是歡城。
而我那些滾燙而隱秘的愛意,終於時?隔經年,在塵埃之中,開出一朵幽靜的花。
林簡的眼神?之中滿是濃重的情愫,澄亮清醇,坦坦蕩蕩。
沈恪看到了?,沈恪看得懂。
於是他?再度親吻他?。
再後來……林簡終於漸漸支撐不?住,原本?清冷凜然的青年此時?沉淪潰敗,嘴裡一直零亂地喊著沈恪的名字,但卻隻換來對方無休無止的,細致又漫長的磨熬。
最後林簡終於有?了?隱約崩潰的趨勢,攀著沈恪脖頸的手都?要無力脫落,他?極度難耐地從唇縫中吐出來幾?個字:“……小叔叔。”
“小叔叔……”
很突兀的,沈恪所有?的動作都?凝滯了?一下,但僅僅是片刻後,他?再度扣住了?林簡的腳腕。
腳踝上的那隻手力氣?極大,甚至抓得林簡有?些痛。
而這一次,林簡卻覺得,他?似乎也不?再維持著那份溫沉如水的理智。
漫長無邊的黑夜沒有?儘頭。
林簡完全淪陷失守。
在沈恪微微失控的情.欲和洶湧克製的占據之中。
床頭的鐘擺轉了?一圈又一圈,窗外天際從深沉夜幕漸漸轉為薄霧晨曦。
林簡在幾?輪生生死死之後,終於力竭,整個人被沈恪圈在懷中,一下下從脊背輕撫到心口,直到掌心下混亂的心跳歸於正常頻率,林簡才抬起潮紅的眼皮,目光凝定又朦朧地看著身邊的人。
他?明明已經疲累至極,卻依舊不?肯睡去,像是固執又沉默地在等候著什?麼?。
沈恪去倒了?杯溫水回來,扶著林簡的肩膀,讓人靠在懷裡,喂過幾?口水後,林簡就抿著嘴角搖了?下頭。
沈恪放下杯子,重新將人圈進懷裡,扯過薄被搭在他?的肩背處,而這一連串動作結束後,懷裡的人依舊瞪著眼睛,目光直直地望著他?。
沈恪想到什?麼?,低聲俯在林簡耳邊說:“還有?力氣?嗎,抱你去浴室泡個澡好?不?好??”
沈恪原本?的立場還算比較堅定,由於提前沒有?準備,所以他?在幾?次最後的關口上,並不?打算沾染浸透懷裡的人,可每每察覺到他?的意圖時?,林簡總會更加執拗地纏上來。
像是要倔強執著地要留下些什?麼?,證明些什?麼?一樣。
以至於最後,床單上星星灑灑斑駁零亂,已經不?能看了?。
但雖然事已至此,還是要及時?整理清潔最好?。
可林簡卻靜靜地看他?半晌,而後又喑啞的聲線,問了?一個差點讓沈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會懷孕?”
“……”
沈恪微微一怔,旋即眉心微蹙地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以至於把人弄傻了?。
“……那應該還是不?會的。”片刻後,沈恪無奈失笑,低聲回答他?。
“哦。”於是林簡就眨了?一下眼睛,說,“那就這樣。”
“……”沈恪彆無他?法,隻能想著人睡著以後,自己再來幫他?收拾,但林簡明明已經困頓疲乏到睜不?開眼睛,卻始終不?肯閉眼休息,就那樣帶著一點沉默的期待,看著他?。
“天都?亮了?。”沈恪用指尖點了?一下他?的眼皮,溫聲說,“睡一覺,好?不?好??”
“……”林簡的反應已經有?些遲鈍了?,過了?好?幾?秒,纔像聽懂了?他?這話的意思一樣,而後慢半拍的、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
“那還想要什?麼??”沈恪耐心十足,“你說,我去拿。”
“想……”林簡這次反應到快,像是長久地緘默背後其實就在等他?這樣問一般,但剛吐出一個字,就又抿了?下唇珠,過了?好?半天,才試探性地說,“想要你叫一聲我的名字。”
沈恪微微訝然。
但懷中青年的眼神?純粹又固執,褪下那層清冷的外衣後,留下的就隻有?鮮活又生動的情感。
除了?沈恪,再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見到他?這樣的目光。
比渴求多?了?一分虔誠,比癡.欲多?了?一分純真。
被這樣的目光長久地注視著,彆說是一聲名字,甚至能讓人萌生將世間所有?的珍貴與珍視,全部給他?的念頭。
沈恪想,隻要他?要,隻要我有?。
半晌,沈恪輕輕歎了?口氣?,稍稍彎了?一下眼尾,而後一個帶著不?可言喻的憐惜的吻,就落到了?林簡薄紅的眼皮上。
“快睡。”他?誘哄般喚了?他?一聲,聲調溫沉柔軟,“寶寶。”@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於是,林簡就又得到了?一份原比自己預想的,更多?的疼愛。
心滿意足,再無遺憾。
他?終於沉沉睡去。
*
沈恪原想等林簡熟睡後,替他?進行?沒來及開始的清理,但可能是體力和精神?消耗得過於巨大,也可能是諸般癡願終於在這一夜被填滿完全,林簡睡著後,居然表現?出了?鮮有?的粘人。
隻要沈恪稍稍挪動一下肩膀,與他?拉開毫厘之間的距離,明明睡得很沉的人眉心就會立刻不?自覺地蹙起來,而後本?能一般,循著沈恪懷中的體溫,再度靠過來,將自己扔到他?的臂彎中。
若是隻有?一次這樣,那還能說是巧合,但等沈恪略顯驚訝地試了?幾?次,並且發現?次次如此後,便不?敢再動了?。
隻因為最後那次,沈恪剛剛將環在他?肩上的手臂抬起來一寸,睡得無知無覺的人竟然微微睜開了?一條眼縫,滿臉躁鬱地“嘖”了?一聲,啞著嗓子含糊著吩咐:“彆動。”
沈恪:“……”
行?吧。
最終他?徹底放棄抵抗,也顧不?得後半夜時?,左臂傷口處被林簡情不?自禁的難耐之下抓亂的醫用紗布,隻將人重新攬住鎖緊,陪他?一同在天光大亮之後,夢一場人世風光。
等林簡睡足了?黑甜無比的一覺,再醒過來時?,沈恪確實還在身邊。
他?比林簡早醒很多?,但身邊的人手指始終搭在他?的腕間,像是借著他?跳動得沉緩有?力的脈搏,就能多?睡一會兒一樣,所以沈恪依舊沒敢走開。
林簡很慢很慢地睜開眼睛,首先直達神?經中樞的就是痛覺。
眼皮痠疼,嗓子乾疼。
沈恪靠在床頭,此時?察覺到身邊的人稍稍動了?一下,便垂眸看了?過來。
而後就對上了?林簡還稍顯茫然的眼神?。
原本?清冷疏離的青年此時?眸光還有?些散亂,直到被沈恪靜靜地守了?很久後,才一點一點地重新聚焦煥亮。
“我……”林簡側躺在床上,一隻手還搭著沈恪的手腕,他?刻意忽略自己喑啞的嗓音,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問,“我睡了?多?久了??”
“十四個小時?。”沈恪回答說。
怪不?得,林簡偏頭看去,透過落地窗前掛著的厚重的遮光簾縫隙,又恍惚看到了?窗外穠稠沉暗的天色。
“這麼?久啊……”林簡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低聲喃喃了?一句。
“久麼?,我還以為你會睡滿一圈。”沈恪從嗓音從他?上方落下來,帶著如這月夜一般的柔和,“不?過既然醒了?,就先喝點水,然後吃東西好?不?好??”
林簡點點頭,巨大的體力和心力雙重消耗後,必然要及時?補充。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默默移開了?搭在沈恪手腕上的手,重新變回了?那個清冽桀驁的青年設計師,彷彿昨晚的纏人也好?,清晨的黏人也罷,都?隨著這一覺睡了?過去,醒來後的林簡是必然不?會認的。
林簡掌心撐著床麵?,上身從被子裡滑出來就要起身,可當他?一雙長腿隨著這個動作稍動之後,整個人就頓了?一下。
“怎麼?了??”沈恪探身過來,溫熱的掌心覆在他?膝彎裡側,輕聲問,“還酸?”
他?這個姿勢和動作,外加語氣?都?和昨夜某些不?可言說的場景寸寸重合,林簡頂著倏然間又變得滾燙的耳廓,微微眯起眼睛,半是逞強半是聲討地反問,“你聽到了?啊?”
昨晚沈恪折了?他?的兩條腿,維持著從前向後撇開的姿勢很久,那時?候林簡曾低聲說過一次“腿痠”,甚至帶了?一絲幾?乎在彆的情形中根本?不?可能聽到的,討饒的意味。
當時?他?的聲音含糊又零亂,他?以為沈恪是沒聽見的,畢竟對方並沒有?停下來,或者放過他?。
“對不?起。”沈恪立刻笑著道歉,認錯速度倒是非常快,就是看不?出多?少愧疚的意思來,而後才口吻認真地問,“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林簡動動嘴皮,卻沒出聲。
沒有?。
怎麼?會有?。
畢竟您都?細致成那樣了?。
“……我去洗澡。”林簡麵?熱口冷地冷下一句,越過沈恪下了?床,還沒邁出兩步,整個人倏然一僵。
“怎麼?……”沈恪眉心蹙了?一下,以為他?是真的不?舒服卻逞強不?說,下意識伸手去扶人。
可指尖還沒碰到林簡的手臂,林簡的臉色就飛快地變了?變,而後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衝進了?浴室的門。
沈恪站在原地,看著某人一陣風似的消失的背影,起初有?些納罕,但等他?的眸光落到林簡在視線中一閃而過的長腿時?,終於明白?過來。
經過了?一夜,已經很淡很稀薄的液跡,蜿蜒地順著林簡直而長的腿,汨汨流到了?腿彎處。
林簡在浴室裡待了?很長時?間,期間沈恪先到旁邊的房間裡衝過了?澡,又將主臥的床品全部換成新的,還抽空給自己左臂的傷口重新換了?一次藥,包紮好?,而林簡還沒有?出來。
沈恪走到浴室門口,並沒有?很突兀地開門進去,而是輕輕敲了?敲浴室門,低聲問:“林簡,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不?許進來。”林簡的聲音聽上去還算鎮定,如果忽略那一絲刻意掩飾的羞赧的話。
“……”沈恪非常配合地拿開那隻已經放在門把手上的手,自覺不?在這個時?候去觸某人麵?子大過天的逆鱗,隻是安慰道,“好?的,你不?急。”
等沈恪訂的晚餐送到,林簡終於洗完了?澡,穿著一身藏藍色的綢質居家服從浴室走出來。
他?素來有?些蒼白?消瘦的臉頰被浴室的熱氣?蒸得微微發紅,半乾的發梢柔軟又服帖地垂下來,除了?過渡紅潤的雙唇像是某種無法言說的暗喻外,其實整個人並沒有?多?少歡.愛後留下的明顯痕跡。
這還要得益於沈恪冷靜自持切無與倫比的自製力。
沈恪將晚餐倒進家裡的餐碟中,沒有?擺去一樓西圖瀾婭餐廳,而是直接放在了?臥室外的露台圓桌上。
房間裡已經煥然一新,床品被換過,落地窗的玻璃門開啟了?一半,厚重的遮光簾也已經拉開。
盛夏的晚風從遠處拂進房間,帶著院子中清新鮮嫩的草木的味道。
林簡走到露台上,看見小圓桌兩側分彆擺了?兩把椅子,而其中的一把椅子上,鋪了?柔軟厚實的坐墊。
林簡:“……”
眼風成刀。
被完美命中的某人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隻好?笑著拉過林簡的手腕,親自將滿臉寫著拒絕的要強青年安穩地扶坐在有?裝備加持的椅子上,坐下後還不?忘補充勸慰一句——
“知道你不?需要,但起碼……也照顧一下我這顆中年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彆這麼?直白?的拒絕?”
林簡先是短暫地迷茫了?一會兒,等明白?過來他?這“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五”的話中深意後,竟然真的目光複雜地看了?沈恪半晌,但確實就再難說出半點拒絕的話來了?。
而且——
倒也不?是不?需要。
其實還挺需要的。
兩個人伴著月色星光,很慢地吃完了?一頓晚餐。
等沈恪將餐具收拾好?扔進洗碗機裡,再回到臥室時?,林簡依舊站在露台上,目光望向很遠的天邊。
沈恪走過去,站在他?旁邊,問:“在看什?麼??”
“星星。”林簡抬手指著遠處的幾?顆璀璨星子,問,“還記得嗎,是你教過我的,說中國也有?自己的十二星座,而這幾?顆在我們的星宿體係裡,叫作鶉首。”
“沈恪,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他?轉過頭,眼底噙著和星辰一般璀璨明亮的笑意,說,“你說夏季能看到鶉首,就說明第二天會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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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沈恪抬手摟住林簡的肩膀,唇角很輕地碰了?一下他?的額頭,在寧靜幽遠的仲夏夜裡,再次對他?說——
“林簡,我們今後的每一天,都?會是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