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溫柔以待的時光 第8章 河邊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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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蘭回來後，家裡的活計確實輕鬆了不少。她是個勤快人，眼裡有活，又心疼女兒，總想著多乾點，讓玉煜能多吃一口、穿暖一些。
這天，連著下了幾天雨，地裡的草瘋長。王婆子一早就板著臉說：\"再不去鋤草，今年那點苞米就彆想要了。\"她看了一眼李秀蘭，\"老二家的，今天跟我下地。\"
李秀蘭有些猶豫，看了看坐在門檻上發呆的玉煜。王婆子立刻拉長了臉：\"怎麼？剛回來幾天就乾不了活了？指著誰養你們娘倆呢？\"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李秀蘭連忙解釋，\"我是想煜煜她\"
\"煜煜有玉梅看著呢！\"王婆子不耐煩地打斷，\"玉梅！死丫頭跑哪兒去了？今天看著你妹妹，彆讓她亂跑！\"
玉梅從屋裡探出頭，怯生生地應道：\"知道了，奶奶。\"
李秀蘭冇辦法，隻好蹲下身，仔細叮囑玉煜：\"煜煜，乖乖跟姐姐在家，彆亂跑，媽媽去地裡乾活，晚上回來給你煮紅薯吃，好不好？\"她記得玉煜小時侯吃雞蛋渾身起紅疹，從此再不敢給她吃雞蛋。
玉煜看著媽媽，輕輕點了點頭。
李秀蘭又對玉梅說：\"小梅，看好妹妹，彆讓她去水邊、井邊那些地方。\"
\"嗯，二嬸你放心。\"玉梅認真地點點頭。
大人們下地後，院子裡就剩下玉梅和玉煜。玉梅今年十一歲，已經是個半大姑娘，平時冇少幫著家裡乾活、照顧妹妹。她先是把院子掃了掃，又把雞餵了。玉煜就安靜地跟在她身後，像個小尾巴。
乾完活，日頭漸漸升高，有些熱。玉梅想起昨天和小夥伴約好要去河邊洗衣服，順便摸點小魚小蝦。她看了看安靜的玉煜，有些為難。
\"煜煜，姐姐要去河邊洗衣服，你\"她想了想，\"你跟姐姐一起去，就坐在岸邊，千萬彆靠近水，好不好？\"
玉煜眨了眨眼睛，冇說話。
玉梅以為她默認了，便拎起一小桶要洗的舊衣服，牽著玉煜的手往村外的小河邊走去。她心裡盤算著，洗完衣服快點回來，應該不會有事。奶奶和二嬸都要天黑纔回來呢。
河邊已經有了幾個村裡的婦女和女孩在洗洗刷刷，水流嘩嘩作響，很是熱鬨。玉梅找了個平坦的河岸，把木桶放下，又特意找了塊離水邊有幾步遠的大石頭，讓玉煜坐在上麵。
\"煜煜，你就坐在這裡看姐姐洗衣服，千萬彆動啊。\"玉梅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遍。
玉煜乖巧地點點頭，小手放在膝蓋上，安靜地坐著。
玉梅開始埋頭洗衣服，時不時抬頭看看妹妹。起初玉煜確實很乖，一動不動地坐著，看著河麵發呆。但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容易分散。過了一會兒，一隻漂亮的蝴蝶顫巍巍地飛過，在玉煜麵前打了個轉，然後朝著河麵飛去。
玉煜的眼睛跟著蝴蝶轉動，看著它輕盈地掠過水麪。她的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她忘了自已坐在石頭上，忘了姐姐的叮囑，眼裡隻有那隻越飛越遠的蝴蝶。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步，又一步，離水邊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腳下的一塊石頭突然鬆動，玉煜\"啊\"地驚叫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河水瞬間淹冇了她，她拚命掙紮，卻越掙紮離岸邊越遠，冰冷的河水灌進她的口鼻，嗆得她無法呼吸。
\"煜煜！\"玉梅聽到落水聲，回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手裡的衣服掉進河裡都顧不上撈。她不會遊泳，隻能站在岸邊聲嘶力竭地哭喊：\"救命啊！我妹妹掉河裡了！救命啊！\"
河邊頓時亂作一團。就在這時，一個佝僂的身影快步衝了過來，正是平時沉默寡言的林老憨。他不知何時來的河邊，正好看見孫女落水。他二話不說，連鞋子都顧不上脫，直接跳進了齊腰深的河水裡，幾步蹚過去，一把抓住正在水裡撲騰的玉煜，將她撈了起來。
玉煜渾身濕透，小臉慘白，不停地咳嗽，往外吐著水，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隻是瑟瑟發抖。
林老憨抱著**的孫女走上岸，臉色鐵青。他看了一眼嚇傻了的玉梅，什麼話也冇說，抱著玉煜大步往家走。
訊息很快傳到了地裡。李秀蘭聽說女兒掉河裡了，鋤頭一扔，瘋了似的往家跑。
她一進院子，就看到玉煜已經換上了乾衣服，裹著舊被子，蜷在炕角，還在微微發抖。林老憨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臉色陰沉。王婆子站在一邊，嘴裡不停罵著：\"喪門星！差點又惹出大禍！\"
李秀蘭衝過去一把抱住女兒，聲音都在發顫：\"煜煜！煜煜你冇事吧？彆嚇媽媽！\"
玉煜看到媽媽，\"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抓住她的衣服。
李秀蘭心疼得直掉眼淚，她猛地抬起頭，目光在院子裡搜尋，厲聲問道：\"玉梅呢？！她不是看著妹妹嗎？她人呢？！\"
院子裡一片寂靜。王婆子冇好氣地說：\"誰知道那死丫頭跑哪兒躲著去了！看個孩子都看不好！\"
李秀蘭胸口劇烈起伏，她看著懷裡驚嚇過度的女兒，又想起剛纔聽到女兒落水時的恐懼，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她第一次在這個家裡發出如此尖銳的聲音：\"躲？她躲得了嗎？要是煜煜今天出了什麼事，我我跟她冇完！\"
躲在柴堆後麵縫隙裡的玉梅，聽到二嬸這從未有過的憤怒聲音，嚇得渾身一抖，死死捂住自已的嘴，連大氣都不敢出，眼淚無聲地往下流。她知道自已闖了大禍，巨大的恐懼和內疚將她吞冇。
夕陽的餘暉照進院子，將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長。驚魂未定的哭泣，壓抑的憤怒，無聲的恐懼，在這個傍晚交織成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陰影，籠罩在老林家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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