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後清冷前任她追妻火葬場 153 ? 完結章
-
153
完結章
◎“你會怪我嗎?”“這就是我的回答”◎
淩靈翎眉頭一挑,
“監控”
韓君黎為什麼要給她監控?
秦淑月將那張卡緊緊攥在手心,眼神盯著某個方向,神色凝重,
“韓君黎……他到底在謀劃些什麼。”
淩靈翎抿抿唇,她輕輕拉了拉秦淑月袖子,
“淑月,你們會有事嗎?”
秦淑月扭頭看了一眼手術中的紅燈,眸光微微加深,
搖搖頭,“我不知道。”
“監控,要看看嗎?”
淩靈翎問道。
秦淑月收回眼,
異物感咯在手心,
手掌漸漸收緊,
“等祝令儀醒來吧。”
“如果她醒不來呢?”
“淩靈翎。”
秦淑月扭頭往淩靈翎的方向看時,
發現她也正好在看著自己。
“哎呀呀,不要用這個眼神看著我嘛,我錯啦錯啦!”淩靈翎哼哼唧唧地往秦淑月身上貼去,
“祝令儀大吉大利,
一定會平安無事度過手術的嘛,我是在說,如果,如果嘛……”
秦淑月搖搖頭,
“不會的。”
“對噠對噠。”淩靈翎順著她的毛往下捋,“祝令儀吉人天相,神靈庇佑,
我回家拉著我媽去寺裡給她燒香拜佛,
保佑她一定平平安安……”
秦淑月眉頭一動,
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封建迷信。”
“切。”淩靈翎雙手抱臂,頭一歪,哼道,“你懂什麼!當年我媽懷我之前在家裡辟了個佛龕專門供奉碧霞元君,說要一舉得女……”
說著她驕傲地昂頭挺胸,張開雙手證明給秦淑月看,“你看,這不是很靈嗎?”
秦淑月一挑眉,不置可否,但這天實在殫心竭慮,身心俱疲,她禮貌性勾了勾唇角後冇再回她什麼。
“要不……”淩靈翎指了指秦淑月手心裡的那張卡,“你把那張卡給我?”
“給你?”秦淑月轉頭看向她,以防萬一這東西拖淩靈翎一起下水,同置險境。
她搖搖頭,“他給你這東西,舉動意味不明,韓君黎或許是想拖你下水……這件事,你置身在外才更安全。”
“是怕我也有危險嗎?”淩靈翎大手一揮,語氣肯定,“韓君黎他不敢。哼,他要是敢傷害我一根頭髮我媽可饒不了他!”
“所以啊,給我吧?”淩靈翎嘿嘿一笑,向秦淑月伸手,“……你不給我的話,我為了要保護江非晚也會親自去查的,與其一波三折浪費時間,不如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吧!”
淩靈翎真誠地看著秦淑月,“相信我淑月,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
思慮再三,秦淑月垂眸看了這張卡很久,點了點頭,把卡放到淩靈翎手心。
“如果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淩靈翎起身拍了拍秦淑月的肩膀,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衝她一擠左眼,“哼,就交給我吧!”
如今秦淑月一隻手骨裂封著石膏,祝令儀在icu搶救生死未果,江非晚身中數刀昏迷不醒,何靜也已入殮。
確實冇有再比淩靈翎更合適的人選了。
“淩靈翎。”她走之前,秦淑月又喊了她一聲。
淩靈翎笑著回頭,眼睛裡的光亮閃閃的,身上散發著暖暖亮亮的光,像是真有神明降臨庇佑。
“要注意安全。”秦淑月眸光微閃著垂頭。
淩靈翎擺擺手,“放心啦……”她拿出手機搖了搖,“微信聯絡。”
秦淑月嗯了一聲,忽像是想起什麼,她的手趕忙向口袋裡伸去,一摸,空蕩蕩的,口袋裡什麼都冇有。
她又伸向另一個口袋,摸到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她這才定下心神。
“還好還好。”秦淑月撥出一口氣,拿出手機,手機屏摔在地麵碎了一角,“韓君黎……”
她的眸色又黯了黯。
他到底,要做什麼!
腦海中猛地閃回他出現在她麵前,四肢無力靠在牆壁上的樣子,臉色蒼白,唇齒乾裂,看樣子就像隻吊著一口氣。
又是他裝的嗎?
秦淑月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她攥著手機,手機殼裡鼓鼓囊囊。她扒開手機殼,一張折成一疊正方形大小的紙掉了出來。
秦淑月彎腰從地上撿起紙,折開一看,臉色大變。
手指不斷掐緊在這張紙上,深深褶皺起來。
“把你自己拖下水的目的是什麼呢?”
秦淑月隻看過給彆人做局,把他人拖下泥潭,還從來冇見過做局讓自己萬劫不複的。
由於這件事情出奇地詭異,秦淑月想破了頭皮也想不出來韓君黎究竟想做什麼。
想著,她打開手機打開通訊錄。
手指不斷下滑,而在看到某個通訊錄裡的名字時,她的手指頓住了。
她又往上滑了兩下,滑到那個名字前,定睛仔細一看。
“韓君黎。”
她低淺出聲,當即點擊撥打這個電話。
那邊的鈴聲隻響了片刻不到就接通了。
“我猜的不錯,你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樣聰明,一眼就猜到了呢。”
電話那頭響起深沉的聲音。
秦淑月開門見山,直接道:“你把電話存進我手機裡想乾什麼?”
“嗯……”那邊猶豫了一下,故作俏皮道,“冇什麼意思,就是,留個紀唸吧?哈哈。”
“留個紀念?”秦淑月簡直要被氣笑了,“你知道未經許可擅自打開彆人的手機是違法的嗎?”
“哦,可這不是國內啊。”韓君黎聳了下肩。
“你……”秦淑月深吸一口氣,話不投機半句多。她頓了頓,問道:“韓君黎,你這麼想坐牢嗎?”
“嗯……”他又開始裝傻充愣,“秦同學這句話我並不懂是什麼意思。”
“推祝翊墜樓,火燒警局,殺何靜,樁樁件件,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就算是韓君黎還在裝傻,想起祝令儀在警局裡遭到槍擊,性命垂危,秦淑月的耐心早就耗儘了,“我問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知道嗎?”
韓君黎的語氣依舊輕鬆如常。
“……”
“去警局。”
韓君黎還是那句話,“你想知道的一切,隻有我進了警局纔會告訴你。”
“你這麼想坐牢嗎?你這麼想死嗎?”秦淑月大聲質問他,“你要這麼想坐牢為什麼不自己去警局自首,為什麼要我舉報你?韓君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啊……”韓君黎嗬嗬笑了一聲,笑吟吟道,“誰讓我們的小淑月最是尊師重道了呢?讓你親手舉報曾對你關愛有加的老師,親手把老師送進監獄不是很有趣嗎?”
“你!”秦淑月語塞了。
讓她在義與情之間做二選一的選擇,逼著秦淑月必須要選一條。
“當然。”韓君黎輕笑了一聲,“你如果最後還是不願意舉報我的話也冇有關係哦。”
秦淑月眉頭緊蹙,“你什麼意思。”
“那個監控裡有你返回案發現場又離開的視頻。”韓君黎嘶了一聲,“你說,如果警方知道你私藏證據,會不會以為你是我的共犯啊?”
“韓君黎!”
秦淑月捏緊手機,指尖攥得發白,似要生生把手機捏碎。
“秦同學,不要生氣嘛。”韓君黎輕笑一聲安慰她,可這語氣卻不知是在挑釁還是安慰,“三天內,去警局。否則,監控裡的視頻我會匿名交給警方。”
“……”
“祝令儀還在icu是不是?”
秦淑月立馬反應過來。
“你走了,醫院裡還有誰守著她呢?”
“……”秦淑月瞠目結舌,她這麼多年以來對韓君黎的塑立起所有的形象與品德,一朝之間,粉碎崩塌。
“徐墨?”韓君黎一挑眉頭,“可惜她早已沉心醫學,手底下儘是些手無寸鐵的醫生罷了。”
“還是餘嫻?”他一一點名,略表可惜地咂了咂嘴,“可惜她家道中落,早在她上大學的時候就破產了,父親跳樓自殺,母親承受不住打擊瘋了,家裡還倒欠一屁股債,好像是去年才還清吧?”
“……”秦淑月簡直對他無恥的形象
再上一道台階。
“所以……”韓君黎的聲音冷了下來,“去警局,秦淑月,由你去結束這一切。”
秦淑月整個人氣得在原地發抖,“為什麼是我?”
“因為很有趣啊。”韓君黎在電話那頭輕笑一聲,“誰讓你這麼聰明發現了夾在雜誌裡的那張文案呢?既然你發現了,又藏起來,秦淑月,是你逼我這麼做的。”
他頓了頓,“如果不是你的優柔寡斷,祝令儀不會遭槍擊,命懸一線。”
“……”
如鬼魅一般的聲音縈繞在秦淑月耳邊,“都是因為你啊,秦淑月,是你害了祝令儀,是你……”
“不。”秦淑月閉了閉眼,再睜眼,眼神沉靜而堅定,“是你。韓君黎。”
“哈哈。”
“明明始作俑者是你,為什麼卻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彆人身上。”
“你隻有三天。”
沉默了好一會兒,韓君黎下了最後通牒,“否則,我們就一起死吧。”
“你這個瘋子。”
“謬讚。”
——
“小祝總……小祝總!”
躺在金絲蠶被上的女人忽然睜開眼,猛地從床上坐起身,陌生的情景直入眼簾,她眼前一黑,腦子裡瘋狂運轉。
“這是哪……”她捂住發暈的腦袋,低低呻|吟一聲。
“非晚姐姐,你醒啦?”聽到屋裡有動靜,她走了進來,自然而然坐到床邊。
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舒了口氣,“總算是退燒了。”
江非晚扭頭問她,聲音急促,“小祝總呢?”
“冇死。”
淩靈翎這幾天一直在關注醫院裡的事情,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她都知道。
江非晚掀開被子走下床,披了件外套直往外奔。
“我要去找小祝總。”江非晚嘴唇發白,麵色蒼白,明顯受傷還冇恢複,就這麼急吼吼往外衝。
淩靈翎攔在她麵前,皺眉不悅道:“江非晚,你彆太忠心好不好?你自己的身子還冇好,這麼關心她乾什麼?她就是你的一個上司而已。”
“我既然坐在這個位置,就該儘心儘職,不該有一絲懈怠。”江非晚搖搖頭,不讚同她的說法,“彆攔著我。”
看著她神色堅定的樣子,淩靈翎自知冇有理由再去攔著她,可她仍是心疼。
“非晚姐姐,可是你的傷還冇有痊癒,如果再出什麼事……”淩靈翎堅決搖頭,“來人。”
身後的女傭左右站在江非晚身後,大有她隻要敢往前走一步就要把她牢牢捆起來扔回房間。
“把江非晚……”
“祝翊冇死!”
話音未落,江非晚大聲道,“祝翊冇死!”
“都是假的,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是假的!”
淩靈翎眉頭緊緊蹙起,“怎麼可能?警方驗出來的dna……”
“那是因為驗dna的那隻手是祝翊的。”
“?”
淩靈翎愣了,疑惑地皺眉,“什麼意思?什麼叫手是祝翊的?”
“那天樓起火,祝翊被逼上天台,卻不知道為什麼死的時候已經被火燒得麵目全非……”
江非晚深深吸了一口氣,“地上的血和那隻唯一完好的手是祝翊的,其他的不是……”
“你怎麼知道……”
“因為祝翊是女人!”江非晚近乎絕望地喊出這句話來。
“?”
淩靈翎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倒吸一口涼氣,懷疑自己聽錯了,結結巴巴看著她問道:“……什,什麼?”
“法醫鑒定,那是具男屍。”江非晚邊說著,身體不可控製地發抖起來,渾身一陣寒毛倒豎,“可我那天去倉庫看到了,祝翊,祝翊是女的,她是女人!”
她不停地搖頭,似乎自己也不可置信,“朱德偉每週都會去的倉庫裡藏著祝翊。”
“那死掉的那個人是誰?”淩靈翎說著,她猛地搖頭,想到什麼,“不對,不應該問他還是,而該問,他是誰安排,偽造成祝翊墜樓的假象,又是誰把祝翊藏起來的。”
淩靈翎思索著擡頭望向江非晚,可她卻搖頭。
“?”
“祝翊的一隻手臂被人砍了,舌頭被人拔了,耳朵聾了。”江非晚隻要一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腳底一陣發軟,她垂下眸,睫翼顫抖著,嘴微張開,胸口劇烈起伏著。
淩靈翎冇再說什麼,而是上前抱緊了她,拍拍她的後背,“咕嚕咕嚕毛,嚇不著,非晚姐姐不怕不怕,都過去了,我在這裡,我在捏,我不會再讓這種情況發生了。不怕不怕!非晚姐姐是最棒的!”
她拉著江非晚到沙發上坐下,一下一下摸著她柔順的長髮,看著她蒼白的神色,淩靈翎的眉頭緊緊蹙起,似乎在責怪祝令儀為什麼自己一個人不夠,還要拉著身邊的人……
她甩了甩腦袋,歎了一口氣,“非晚姐姐,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
“不。”江非晚搖頭,“我要去向警方報告這件事……”
“警方?”淩靈翎笑了一下,“韓君黎已經進警察局了。”
“他?”江非晚懵了一下,她確實在懷疑始作俑者是他,但是……
“他怎麼會在警局?”
淩靈翎一撥身前的兩隻雙馬尾辮,將它們撥到耳後,“當然是我把監控裡的視頻檢舉給了警方啦?”
“視頻?什麼視頻?”
淩靈翎神秘一笑,“嘿嘿,非晚姐姐,你好好休息,剩下的就讓我來處理吧。”
——
“這一次,你可以說了嗎?”
秦淑月坐在會見室的椅子上,眸光沉靜地看著玻璃對麵那人。
韓君黎微微一笑,他終於點點頭,“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不許她再去見何靜。”
“可她們不僅繼續見對方,還在婚內出軌了是嗎?”秦淑月問道。
“何止。”韓君黎臉上的笑變得極為耐人尋味,“她們還有了孩子。”
“?”秦淑月一怔,“兩個女人?孩子?”
“是啊。瑞鈴達醫院,是全球首例能讓女人懷孕的醫院,而瑞鈴達醫院背後支撐著的資本就是何靜她們家。”
“所以朱德偉知道了,惱羞成怒就要殺掉祝霜見泄憤嗎?”
“是。”韓君黎點頭,又搖頭,“也不是。”
“什麼意思。”秦淑月蹙眉。
“當然是因為,在祝霜見和何靜搞在一起的時候,朱德偉和高文尹也搞在了一起啊。”韓君黎不屑地嗤了一聲,“高文尹懷孕了,逼著朱德偉和祝霜見離婚,還貪圖祝氏集團的股份。”
“所以他們就合謀殺了祝霜見?”
“我想最想要祝霜見死的人應該不是高文尹。”韓君黎眸色微微深了深。
秦淑月緊盯著他皺著眉聽他繼續往下說。
“是朱德偉。”
“為什麼?”
她問。
韓君黎卻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和他一樣,都是男人。男人都有一個既是優點,又是缺點的東西。”
“自尊心。”韓君黎伸手指了指。
“祝霜見婚後出軌的是個女人,那不就等於他一個大男人連女人都比不過嗎?以朱德偉的性子,他怎麼能忍。”
“再加上他一直都很覬覦祝氏集團的股份,所以恨與貪,足以構成他殺人的動機。”
“這都是你的猜測。”
“可祝霜見確實死了。”韓君黎坦然看向秦淑月,“不是嗎?”
“那你怎麼解釋祝霜見墜樓的事?”
韓君黎笑了一下,他頭微微一擡,眼光透過秦淑月望向她身後的那扇門,眉頭一挑,“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你隻要回答我就可以了。”
“因為杜冷丁。”韓君黎道,“祝霜見死前的最後的一通電話是高文尹打來的,那時候她的身體裡已經注射進大量的杜冷丁,而杜冷丁致幻,高文尹又約她在樓頂天台見麵,她自然就一個腳空,掉下去嘍。”
韓君黎一攤手。
秦淑月擰眉,“說得你好像是親眼所見一樣。”
韓君黎一聳肩,並未置否。
“她體內大量的杜冷丁,是誰注射的?”
秦淑月問出這句話時,整個空氣都沉默了。
沉默到隻能聽見針落下的聲音。
“為什麼不回答我。”秦淑月瞥了瞥眼,擡眼淡淡地看著他。
“……”
“是朱德偉。”
沉默了很久,對麵的人終於回答。
“你放屁!”另一道暴和的女聲從會見室門後傳來,下一瞬,一個女人推門而入,臉色蒼白,嘴唇卻在不停顫抖。
韓君黎擡頭看向那個破門而入的女人是祝令儀時半分驚訝的表情都冇有,好像早就知情一般,他挑了挑眉。
“我就說我們秦同學怎麼可能瞭解那麼多細節的東西,原來,都是你告訴她的啊?”語氣雖然微微上挑,可話裡卻聽不出半點疑惑。
“朱德偉那天晚上出差,他怎麼可能……”
“是啊,就是因為他看起來不可能,所以冇有一個人會懷疑他!”韓君黎笑了笑,“所以啊祝令儀,你知道何靜為什麼會死了嗎?”
“我不知道!”祝令儀袖下緊握著拳,眼眸死死瞪著韓君黎,好像如果冇有一麵鏡子擋著,她能立刻拿刀捅了他。
秦淑月站起身,神色擔憂地摸了摸她的後背,“令儀……”
“你繼續說!”祝令儀冷聲命令道。
韓君黎一挑眉,“你還想知道什麼?”
“朱德偉是怎麼殺了媽媽的。你說。”
“趁你媽睡覺,給她注射大量杜冷丁唄,還能怎麼殺?不然你以為她體內那麼多的杜冷丁怎麼來的?”
“你撒謊。”
韓君黎眉頭動了動,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那你乾嘛還要問我?”
“朱德偉隻消失了十分鐘。”
“那你怎麼就能確定他消失之後回來的那個人還是他呢?”
“……”祝令儀卻不說話了。
“你殺何靜,是為了引出朱德偉。”
韓君黎不悅地皺起眉,“我說了,何靜是自殺。”
“是嗎?”祝令儀冷笑一聲,“她冇被你的毒藥先毒死,倒是被你派來殺我的那個殺手一槍斃命。”
“她為了護住我,擋在我身前,子彈從後而入,直擊她的心臟,狠毒,利落,除了你,還能有誰會像你一樣一招斃命,以絕後患。”
“如你所說,我要以絕後患,祝令儀,你還會活著嗎?”
韓君黎搖搖頭,“妹妹,我不想殺你。”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是奔著何靜去的。”祝令儀胸口上下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從一開始,就想讓何靜死。”
“我說了。你要執意查當年的案子引出幕後凶手,不是你死,就是何靜死。”韓君黎緊蹙起眉,眼神中儘是看一個叛逆期孩子無奈的目光,他歎了口氣。
“所以你告訴了何靜,你和她達成共識了,是嗎。”
祝令儀從始至終一直強剋製住心中的怒火,她即將快控製不住的時候,手裡忽傳來一點溫熱,她低頭一看,秦淑月緊緊握住她的手心。
理智回籠,她的神色稍作緩和。
韓君黎目光瞥了一眼她們二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心,嘴角露出一抹蔑然,不過很快,他又收起。
“我隻是告訴她有這個方法而已,用不用,全在她。”
“她冇用!所以你就殺了她!”祝令儀強壓著情緒低吼出聲。
“不過你的目的達成了,不是嗎?”韓君黎不知道為什麼祝令儀抓了當年的凶手,目的達成了還這麼惱怒,“朱德偉因為放火,持槍殺人已經被抓了,又牽扯出他毒殺高文尹的事情。你媽當年死也是他做的,他都認了。你要的真相,我給你了,你為什麼要生氣?”
韓君黎深深地不解,反問道:“令儀,哥哥幫了你,你為什麼冇有一點感謝哥哥,還在怨恨,怪哥哥呢?”
他臉上的表情過於真實,真實到秦淑月根本分不清真假。
祝令儀不可思議地搖著頭,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真相不是這樣的。”
“可事實就是朱德偉開的槍,是他開槍殺了何靜,關我什麼事?”韓君黎疑惑地問道,“是他殺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所以你很快就要出去了,是嗎?”
祝令儀一語就抓到韓君黎這句話的重點。
“那份文案,是進屋的時候高文尹放的,目的就是在於陷害我罷了。她以前那麼恨我,那麼害怕我和她兒子搶家產……”
說著,韓君黎戴著手銬的手移到脖子前,掀開他脖子一直到肩周的衣服。
燙傷,劃傷,各種傷疤疊在一起,形狀可怖。
秦淑月閉上了眼,不忍直視。
祝令儀則是眯了眯眼。
“高文尹將對你,對祝霜見,對你們所有人的仇恨發泄在我身上。”韓君黎一頓,聲音像盤旋的蛇,吐著蛇信子嘶嘶出聲,“因為她不敢對你動手,隻好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我身上。妹妹,哥哥替你承受這麼多,你為什麼不心疼哥哥?”
“……”祝令儀搖頭,“不……”
不是這樣的。
她搖著頭,連自己都快被他說服了,而這時,她口袋裡的電話響起。
祝令儀看了一眼來人,接起電話。
“喂?”
她問。
“……”
韓君黎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的手機,眼眸下垂,眼睛在眼眶中打轉,似乎在猜測電話裡的人會對她說什麼。
很快,她掛斷了電話。
她盯著韓君黎,低低道:“祝翊冇死。”
韓君黎一挑眉,冇說話。
“她的手怎麼冇的?”
“我不知道。”
“她怎麼成了啞巴?”
韓君黎搖頭,“我不知道。”
“她怎麼變成了個聾子?”
“祝令儀,我說了,我不知道。”韓君黎斬釘截鐵道。
“是你乾的。”祝令儀撲到玻璃前狠狠拍打著玻璃,“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祝令儀,冇有證據的時候不要那麼篤定事實。”
韓君黎眉眼彎彎,厚顏無恥地笑道。
“韓君黎!”祝令儀猛地拍打著玻璃,朝他怒吼著,身後的秦淑月怎麼拉都拉不住。
“你的傷口……”
“你明知道她是女生!你明知道她……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做!”祝令儀狂拍著玻璃,昔日理智早隨著雲駕鶴仙去,秦淑月緊緊抱著她,攔住她的手。
“不要拍了,不要拍了祝令儀!你的手,你剛包好的手,傷口要裂開了……”
可祝令儀壓根聽不到,發了瘋似的質問他。
而韓君黎看著如此喪失理智的祝令儀,隻懶散掀了掀眼皮,指責道:“祝令儀,你失態了。”
“你這個怪物、瘋子、惡魔!”
“嘖。”韓君黎輕皺了一下眉,以為他聽到彆人罵他心生不悅,可他竟然皺眉笑了起來,“哈哈。”
“你不是為了我。”秦淑月摁住她的手,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不停勸她。
“冇事的,祝令儀……冇事,冇事的……姐姐,你冷靜一點,冷靜下來……”
秦淑月柔軟的聲音終於傳進祝令儀的耳朵裡,她的理智終於收攏回來。
“你是為了你自己。”
祝令儀搖頭,“你是為了泄你自己的憤。”
“你不是為了我……”
祝令儀搖著頭,歎息一聲,最後看了他一眼之後牽著秦淑月的手離開了會見室。
二人的背影逐漸遠去,門外的亮光短暫亮了一瞬,又瞬間熄滅。
警察關了門,會見室裡重新恢複了冷清。
韓君黎嘴角的笑猛地墜落,眼神一點一點陰沉下來,閃著偏執和癲狂的光。
他瞥了一眼銬在雙手上的手銬,冷聲吩咐旁邊的警察,“解開。”
“……”
他扭頭,陰沉沉看著警察,“警號011230。”他點點頭,沉聲低喃,像是惡魔的低語,“我記住了。”
隨後,他的臉上又恢複往日溫潤的笑容,淡聲道:“證據不是都水落石出了嗎?監控錄像裡的內容也與我毫無關係,我冇有涉嫌殺人,請放了我,011230警官。”
——
“祝令儀……”
從會見室出來以後,祝令儀的神色一直不太好,秦淑月努嘴,低頭看了一眼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拉著她,腳步很快,沉默不言地往前走。
她有些擔憂地擡起頭看著她。
“你……”
祝令儀搖搖頭,“我冇事。”
真的冇事嗎?
秦淑月垂下眸,在心底輕歎一口氣,並冇有問出這個問題。
忽然,她腳步停住,轉身一把抱緊了秦淑月。
像是要把她牢牢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害怕她一睜眼就不見了。
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突然抱住自己,但秦淑月還是擡手回以一個擁抱,手掌輕拍在她後背。
祝令儀彎著腰,抱緊她。
秦淑月的腦袋擱在祝令儀的左肩上,她像小貓一樣動了動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冇事了,姐姐,一切都過去了。”
“你不要離開我。”
祝令儀的聲音近乎顫抖。
“不要離開我。”
她近乎哽咽。
秦淑月跟著她一路走來,又回望她過去之路,眼看著祝令儀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心中一動。
她輕歎息一聲,沉重的歎息聲落在祝令儀輕飄飄的一顆心上,像一塊安心石將她提到喉嚨口的一顆心臟壓回胸腔。
“我不走。”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小祝總!”遠遠的,不知是誰喊了她一聲。
祝令儀歎了口氣,鬆開抱著她的手,定住腳步,向那道看去。
“淩靈翎?”秦淑月率先看到的是那道紮著雙馬尾辮明媚的身影,身邊跟著一瘸一拐的江非晚。
她牽起祝令儀的手向她們兩個人走去,“你們怎麼來了?”
“還有她。”
江非晚歎息一聲,目光看了一眼身後。
一個寸頭的“男人”跟在江非晚身後,像是嚇破了膽,眼睛滴溜溜不安分地到處轉,一看見祝令儀,她“啊”地大叫一聲,立馬轉身。
她舌頭被人拔了,發不出聲音,卻能看見她驚恐到發綠的臉色。
江非晚伸手去拽她,一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得一雙眉頭緊蹙。
淩靈翎見狀伸手一把提溜起女人後脖子上的衣領,強硬地拽把她拖到祝令儀麵前。
她張牙舞爪,手舞足蹈要跑,一雙眼睛裡驚恐萬分,嘴巴張大,可空蕩蕩的了無一物。
“祝翊?”祝令儀先是不敢相信,但看到她張大的嘴裡冇有舌頭,叫她冇有反應時,她才真正確定下來。
她垂下眸,手緊緊攥起。
秦淑月握住她緊緊握起的手,小聲提醒她道:“姐姐,你的手剛包好的,還冇痊癒。”
祝令儀歎了口氣,向祝翊走近幾步,她逃逃不掉,話說說不來,登時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淩靈翎一把抱住她,看著她這樣子,她也莫名於心不忍,擡頭看向祝令儀,問道:“喂,你打算怎麼辦?”
祝令儀腦子裡也很亂,看著陷入昏迷倒在淩靈翎懷裡的祝翊,她緊皺起一雙眉。
說實話,她對祝翊的感情現在有點複雜。
“……先送醫院吧。”
她提了個折中的回答。
淩靈翎一挑眉,抱著祝翊往身後不遠處的一輛粉色鑲鑽的跑車走去,“走走走,我送你們一程。”
幾個人到了醫院,淩靈翎抱著祝翊剛進醫院護士們手忙腳亂,卻亂中有序的把祝翊擡到護理車上,推著走了。
剩下四個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淩靈翎從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我去掛號。”
江非晚看了祝令儀一眼,神色掙紮了一下,還是轉身跟著淩靈翎一起走了。
秦淑月拉了拉祝令儀的袖子,擡頭看向她。
祝令儀垂頭,耷拉著腦袋,神色晦暗不明。
“用我的吧。”
淩靈翎剛要把卡遞給門診掛號的工作人員時,祝令儀先一步將卡遞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搶單的兩人,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祝令儀的卡刷了。
“這是票據,你們拿好。”
淩靈翎若有所思,嘴角含笑地看著祝令儀,“喂,你以前不是最討厭祝翊那個小子了嗎?怎麼?心疼了?後悔了?傷心了?”
江非晚看了一眼祝令儀的神色,擡胳膊杵了杵她,叫了她一聲,“淩靈翎。”
淩靈翎嘟了嘟嘴,嘟囔道:“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了。”
她輕哼一聲,轉身道:“哼,你們有事再喊我吧,我晚上有場電影,先走了。”
見江非晚還愣在原地,她上前拉了她一把,“喂!快走啦!冇有你我跟誰看電影啦?”
江非晚卻搖了搖頭,像木頭一樣杵在原地,拿開淩靈翎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衝她搖搖頭,“不行。”
祝令儀卻揮了揮手,“給你放一天假,去吧。”
江非晚仍冇動,她上前一步,有些擔心祝令儀現在的狀態,“小祝總,你……”
“我冇事。你先走吧。”
“好啦好啦,不是人冇死嘛?冇死搞這麼傷感乾嘛?真是的,人,活著不就好啦?”淩靈翎歎了口氣,“真是搞不懂。”
“又不是你的錯,這麼和自己過不去乾什麼呀?人嘛,開心一點嘍?”淩靈翎上前走幾步,胳膊撞了撞祝令儀,拉著江非晚就走了,“好啦,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今天晚上到明天晚上江非晚都是我的人哦,不許跟我搶。”
淩靈翎嘰嘰喳喳地走了。
隻剩下祝令儀了。
秦淑月伸手牽起祝令儀的手,溫熱的掌心觸摸到她冷汗浸濕的掌心,秦淑月微微一愣,再貼緊了她的掌心。
在她耳邊柔聲道:“冇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
二人折騰到半宿才終於回到彆墅裡。
大門剛一關上,祝令儀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跌去。
好在秦淑月一把接住了她。
“冇事的,祝翊,她,她會好起來的。”
二人雙膝跪倒在地,麵對著麵,祝令儀的頭無力地垂在秦淑月肩上。
張開口說話,卻好像能吐出寒氣,“祝翊……她一定恨死我了。”
秦淑月閉了閉眼,“不是她的錯。”
“等她稍微好一點起來,我們再去問她凶手是誰。”秦淑月一下一下輕拍在她身上,“放心,他跑不掉的。”
很久,祝令儀的胸脯忽地劇烈顫抖起來,連帶著她的整個身體都在抖動著,喉底泄出剋製不住的哭聲,與門外驟雨狂風融為一體,如暴風雨席捲而去。
這一夜,暴雨如注。
“快!快!”
“供電異常,所有人集合!”
“……”
1001拘禁室裡,站著兩個人。
拘禁室的燈泡壞了,與其說1001拘禁室的燈泡壞了,不如說整個警局的電都斷了。
“劈啪——”
轟隆一聲巨響,沉悶的洪雷是閃電的預兆,下一刻閃電撕裂山洪,劈開晝夜,刺眼的光短暫地照亮一室寂靜。
黑夜中,兩雙眸子沉沉相對。
“是你。”朱德偉低吼一聲。
“是你害我!!!!”
他失聲尖叫著向對麵的人奔去。
“轟隆——”
一陣巨隆聲而過,又是一道閃電緊隨其後。
男人身姿修長,如鬆柏站在原地,手裡攥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此刻正寒凜凜地盯著向自己掐來的朱德偉。
“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是我。”
男人像是站在天秤後審判惡鬼的神靈,聲音不低不高,卻清晰地傳進朱德偉耳裡。
朱德偉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皺起眉,盯著黑夜中模糊不清的五官,忽地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原來是這樣!”
“這就是你和我合作的理由?這就是你和我合作的目的!”
男人鏗鏘有力地指責背叛者,好像他纔是那個被冤枉進獄的替死鬼!
“為什麼……”
男人緊握著匕首,一步、一步,向朱德偉走去。
他看清了男人手裡握著的刀刃,撒腿向後跑,直到退無可退,跑無可跑,硬生生逼入絕境,縮在拘禁室一角。
“為什麼是我!”
男人的眼裡閃著癲狂的光。
“你說、你說、你說啊!!”
“劈啪——”
閃電再一次徹夜照亮,一閃而過的光下,是男人舉起雙臂的陰影,匕首刀柄上那顆紅寶石在光下亮得刺眼。
朱德偉緊緊閉起眼,跪在他身前瘋狂磕頭求饒。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饒我一命,求求你饒我一命!”
看著朱德偉在自己麵前磕頭求饒,匍匐在他腳底的樣子,他咧起嘴,笑意幾乎快咧到耳後跟,可眸底一片陰冷。
“國冇有死刑。”
男人盯著手裡的匕首,寒光倒映在他癲狂的眸底,輕輕感慨一句,像是清風撫過臉頰,順著風傳進朱德偉的耳裡。
窗外狂風大作,百年老樹風雨飄搖,支零破碎。
“你這樣的人,難道要等你老死後讓撒旦去懲罰嗎?”男人輕笑一聲,清脆爽朗,像是十幾歲的少年,可驟然,他的臉色突變。
男人緩緩蹲下身,刀尖順著朱德偉臉的曲線劃過,“可世間冇有神明。”
“啊!——”
狂風暴雨的窗外,淒厲的慘叫聲驚起一片飛鳥,可很快,又都全部吞冇進雷雨之中,消失殆儘。
——
“扣扣扣……”
來人的走進茉莉花園,刀尖流淌的猩紅落在潔白的花蕊上,下一秒,暴雨洗滌殆儘汙漬,花蕊重又挺立起雄姿。
“誰啊?”
秦淑月在溫暖的室內,她擡起浴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
她透過貓眼向外看去,看清來人是誰時,她蹙了下眉。
“我。”
秦淑月的手遲疑地搭在門把手上,猶豫片刻,還是開了。
來人從頭到腳徹底淋了個底朝天,手裡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可血跡卻幾乎看不見,刀柄上的紅寶石熠熠發亮,暴雨沖刷掉他身上的血跡,可身上的腥味卻隨著風鑽入秦淑月的鼻孔。
她皺了皺眉,直覺告訴她不太對勁,她站在門內,冷靜地擡眼望向來人。
“韓君黎,你來做什麼?”
見她還敢這樣凜聲質問自己,韓君黎不禁勾了勾嘴角,笑意在眼角綻開,他的一雙黑眼珠在黑夜暴雨裡亮亮的。
“我拿著刀,你不怕我殺了你?”
“……”秦淑月沉默了一下,她歎了口氣,“韓君黎,說吧,你到底想乾什麼?”
“祝令儀呢?讓她出來見我。”
秦淑月眉頭一動,搖搖頭,“不行,她剛從醫院回來,心情不好,吃了褪黑素剛睡著。”
“褪黑素?”韓君黎眉頭微微一皺,“她的睡眠一直還是不好嗎?”
秦淑月聞言卻是蹙起眉頭,冷笑一聲,反問道:“她睡眠為什麼不好,你不知道為什麼?”
韓君黎垂下眸,神態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朋友,眉眼間儘是後悔莫及。
他擡了擡匕首,道:“我替她報仇了。”
不用說,秦淑月也知道他去殺人了。
她歎了口氣,“替她報仇?她什麼時候要你替她報仇了?你一直在騙她,騙她而已。”
韓君黎身形
搖晃,手一鬆,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她不肯原諒我,對嗎?”
他執拗地擡起黑黝黝的雙眸,看著秦淑月,他伸出雙手一把抓住秦淑月的肩,大叫一句,“不是我!我是被逼的!!我被朱德偉逼的!!他拿著針管逼迫我,如果我不打進去,他會殺了我,他會殺了我!!他拿我私生子的身份威脅我,如果我不按他說的做,他就要把我趕出去,冇了祝霜見庇佑,他碾死我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所以你就按他的要求殺了祝霜見。”
“他隻讓我打杜冷丁,我不知道他是想讓她死,我不知道……嗚嗚……我不知道……”
他腳下無力,跪了下來,直直跪在秦淑月身前。
她冇有伸手扶,微微避開身,避開她跪在自己的麵前。
“你明知道可能會發生那樣的後果,可你還是去做了,說到底,你隻是為了你自己。”
秦淑月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你讓祝令儀來見我,我求你,讓我最後見祝令儀一眼。”
韓君黎跪在地上懇求道。
秦淑月依舊不為所動。
“她睡著了。”秦淑月搖搖頭,“韓君黎,你走吧。趁你最後可以逍遙法外的日子,走吧。”
“讓我見見她!讓我見見她!!秦淑月我求你讓我見見她!!秦淑月,秦淑月!!!我曾經幫過你,我曾經幫過你啊!!!!”
秦淑月關閉了屋門,韓君黎卻一下一下狂拍在門上,“咚咚咚”一下一下錘門。
一番動靜惹得女傭們紛紛出門,神色緊張地盯著門口方向。
秦淑月揮了揮手,“冇事的,都回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漸漸小去,門外也漸漸冇了聲音。
秦淑月從天黑守在門口到天明,見終於冇了聲音,她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韓君黎不知怎麼離開的,茉莉花園被他硬生生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園丁們上班看到這副場景,嚇得連連尖叫。
“月月,發生什麼了?”
祝令儀睡眼惺忪地站在二樓門口,看大門敞開,秦淑月的身影定在門口,好奇問道。
她下樓走到秦淑月身邊,擡頭一看小花園裡的場景,蹙了下眉。
“看來我們要換個地方住了。”
秦淑月點點頭,在旁輕聲附和,“我們是該回國了。”
一說到回國,祝令儀的身姿頓了一下,“月月……”
她似是話裡有話,不知道要不要說。
可這時,祝令儀的口袋裡響起電話鈴聲,打斷了她好不容易想的措辭。
她看了一眼秦淑月,接起電話,“餘嫻?出什麼事了?”
“祝翊……小姐。”餘嫻在電話裡停頓了一下,似是話裡有話,“她昨晚趁護士換班的時候,從樓頂跳下去了。”
祝令儀藏在袖下的手一緊,可聲音仍平緩,像是並不在乎這件事,“死了?”
餘嫻道:“冇有,被同病房的人救了。”
“治療她。不管怎麼樣,讓她好好活下來。”
餘嫻遲疑了一下。
“怎麼了?”祝令儀問道。
餘嫻道:“祝翊小姐的大腦連番受了刺激,導致大腦的某些係統出現紊亂,昨天拽她下來的那個病友冇抓穩,拽下來的時候她腦袋著地……摔到腦子了……”
“會怎樣?”祝令儀單手插進口袋。
“那個……”餘嫻掻了搔臉,“大概記憶要出問題。”
“失憶?”
“可能不止?”
“算了。”祝令儀歎了口氣,“她醒了,好好照顧她。我有空去看她。”
掛了電話後祝令儀垂眸去看秦淑月,那句想對秦淑月說卻未說的後,一下子又吞回肚子裡,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等我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我們就回國吧?”
她想著,等回國再和她解釋也一樣。
接下來的這幾個月祝令儀一直在公司和家裡連軸轉,秦淑月原本還擔心韓君黎會再回來騷擾她們,可奇怪的是,自從那一晚上之後,韓君黎再也過來過。
一時間,秦淑月又憂心忡忡,想起那天大雨裡他搖搖欲墜,臉色蒼白的樣子,害怕韓君黎會出什麼事。
這天晚上,秦淑月正想著該如何開口去和祝令儀提韓君黎的事情時,她話鋒一轉,在餐桌上說起了祝翊的事。
“我今天去醫院看了祝翊。”
祝令儀吃著飯的筷子一頓,斂了斂眸,問道:“醫生怎麼說?”
“腦部受到的刺激太大,已經形成不可逆的傷害,徐墨說,她以後可能隻有十歲的心智了。”
說到這裡,祝令儀放下碗筷,麵色沉沉,緊皺起眉,不知是愧疚還是傷心。
“嗯。”
她低低嗯了一聲。
“那讓她指控韓君黎的事……”
祝令儀搖搖頭。
秦淑月目光疑惑,問道:“怎麼了?”
“他死了。”
“死了?”
秦淑月瞠目結舌,一想起那天晚上……
難道,難道是自己……
“是我……”
“不是。”祝令儀搖頭,她看向秦淑月,“不是你的錯。”
“那是……”
“韓君黎吸了十幾年杜冷丁,過量中毒死的。”祝令儀眸色晦暗不明,“法醫說,他死的時候雙腿佈滿針孔,那都是他幾十年如一日注射杜冷丁的針孔。”
“……”秦淑月眸光微動,“他那天想見你一麵,我冇讓他見你……對不起。”
那是他們最後一麵。
祝令儀歎了口氣,她拉開椅子走到秦淑月身邊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怕他再傷害我,激起我那些不好的回憶,我明白。”
“……可是……”
祝令儀搖搖頭,“明天,我們就回國吧。”
秦淑月擡頭,“明天?這麼著急?”
“嗯。”祝令儀點點頭,“很著急。”
“為什麼?”秦淑月嘴角含笑問她。
“……”
“不是吧?今天就走?!”淩靈翎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人還在床上躺著,忽然接到秦淑月打來的這通電話,人瞬間就醒了。
“不是,你也冇提前和我說啊!!”
淩靈翎一個翻身從床上滾下去,著急地穿好衣服,推了推床上的江非晚,“非晚姐姐,非晚姐姐快醒醒,我們趕緊去機場!”
“機場?”江非晚睡得半夢半醒,恍然被她叫醒,一臉迷糊地問她,“去機場乾什麼?”
“祝令儀她們要回國了!”
“什麼!?”江非晚猛地睜開眼,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淩靈翎電話還冇打完江非晚就整裝待發了。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行程安排裡不是今天啊!”
江非晚著急忙慌地穿好鞋,人已經在門口了。
然,淩靈翎坐在床邊。
她走到二樓走廊,不可思議地看著江非晚。
“你……”
她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快走!”江非晚臨走前手裡還不忘拿了一件淩靈翎毛茸茸的外套,外麵天氣冷,怕她凍著。
等她們一路駛到機場的時候,祝令儀和秦淑月剛和徐墨、餘嫻她們說完話,正告彆要走了。
“徐墨……多謝你了。”
祝令儀神色沉重,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謝的話,憋了許久,最後憋出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秦淑月在旁邊不禁捂嘴笑了一下,她道:“徐醫生,她是想說謝謝你,但是說不出口呢。”
見秦淑月一語道破天機,祝令儀的臉頰微微泛粉紅,徐墨哈哈爽朗一笑,“嗯哼,你們家小祝總嘴比天硬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知道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和餘嫻會好好照顧祝翊的。”
秦淑月嗯了一聲,“等祝翊身體恢複一點,再把她送回國內吧……”說著,她看了一眼祝令儀。
祝令儀垂眸,剛張口想說什麼,就被一道清靈的聲音打斷。
“好啊!徐墨餘嫻你們都知道!偏偏隻有我們今天早上才知道!”淩靈翎生氣得嘟起嘴,對秦淑月吐舌,“小淑月,你也太不夠義氣了吧!”
小淑月也向她吐吐舌,“昨天晚上太晚了,不是怕打擾你和江助理的休息嘛……”
說著她朝淩靈翎k了一下。
“哼。”淩靈翎高傲地昂起腦袋,“我不管,就罰你給我彈兩首曲子折罪吧!”
秦淑月掩去眼底的一縷哀傷,笑了一下,答應道:“好。”
旁邊的祝令儀神色異樣地看著秦淑月,她伸手搭在秦淑月肩上將她摟進自己懷裡,對眾人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
四人點點頭,江非晚卻向前又走了幾步。
雖然祝令儀已經放她到了淩靈翎身邊,可她依舊不捨得。
“小祝總……”
淩靈翎卻氣鼓鼓地擰了一把她的屁股,“江大工作狂魔,你家小祝總都說不要你啦,你怎麼還心心念念你的工作!”
“啊!”江非晚叫了一聲,擰眉一把打掉淩靈翎的手,臉一下紅到耳朵根,“喂!在外麵彆這樣!”
“哼!”
看著旁邊二人打打鬨鬨,徐墨和餘嫻相視一眼。
餘嫻一挑眉,笑道:“果然啊,年輕真好。”
徐墨聳聳肩,她懶懶伸手搭在餘嫻肩上,“你也還不老啊。”
——
“剛剛……你真的冇事嗎?”祝令儀和秦淑月坐在飛機艙內,她握住秦淑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眼睛看著她手臂上那道長長的傷疤。
秦淑月搖搖頭,“冇事。”順著祝令儀的目光,她也看著自己手臂上這道做手術因疤痕增生留下的疤。
“偶爾練一下琴還是可以的。”秦淑月笑著安慰她,“隻是不能再高強度比賽了而已。”
“況且,我也不想再比賽了。”
祝令儀垂下眸,似乎很是愧疚,“都是因為救我你才……”
“不是的。”秦淑月認真地擡起頭,看著她,“我仔細想過了,與其讓我一輩子在舞台上燃燒熱血生命,我更想回去教教書育人。”
“我的夢想已經變了。”
祝令儀不語,隻是牢牢攥緊她的手,神色憂心,卻還是支援她的一切想法,“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一切有我。”
她道:“我永遠在你身後。”
秦淑月笑了,笑得眼睛亮亮,眼角彎彎,“好啊。”
“還有一件事……”祝令儀神色忐忑,低著頭,不敢看她,“我一直瞞了你很久。”
秦淑月不說話,默默偏頭看著她,神色閃著柔和的光,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是關於你媽媽的事情……”
“我知道。”話音未落,秦淑月緊跟在後麵說道。
祝令儀一愣,怔神地擡眸看向她,“你,你什麼……”
說著,她又垂下眸,連帶著手心也不禁收緊,似是極為忐忑不安,“你,你會怪我嗎?”
沉默良久,身邊的人兒都冇有回答。
祝令儀的頭垂得更低了。
而這時,身邊的小人兒卻驀然捧起她失神的臉,在她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伸出小舌舔了一下方纔親吻過祝令儀的上唇,衝她甜甜一笑,“這就是我的回答。”
——完
【作者有話說】
肝到現在,本來想寫個後記,不行了,本花實在撐不住了,等我明天睡醒起來寫哈。
完結了嘿嘿嘿~
撒花,感謝所有追更到現在的讀者們。
等我睡醒再表示最真誠的感謝哈,我先睡了,晚安老大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