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 第107章 遺忘症小世子(4) 狼群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第107章 遺忘症小世子(4) 狼群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遺忘症小世子(4)
狼群

第二早。

等候小侯爺的兩輛馬車靜靜停在侯府門外。

範夫人早早便收拾好包袱,
等憫希一起身,便幫他洗漱好,穿好衣服。

範靳也穿戴好,
站在憫希臥房外,準備再和幼子溫存片刻。

誰知憫希一出來,
就摸著臉,
打著盹,站在原地等人。範靳這纔想起來屋內還有三個小老鼠,
一晚過去,範靳其實已經有點後悔了,
奈何已經答應了憫希,這就像潑出去的水,上好藥包的炮膛,不能再收回去。

範靳臉很臭。

有些崽是很好養的,可有一些是一天不澆花就會死的金貴品種,麻煩得很。

說的就是紀照英這個騷包。

這人知道自己要出門,力圖把自己收拾得像個大人模樣,丫鬟們給他挑的衣服他都不滿意,一大早他就在侯府的衣庫裡麵給自己挑選衣服。

範靳冷眼旁觀,
憫希不怎麼在意,
他就有點像被惹著了。

無論紀照英怎麼花枝招展,怎麼向外人展示他彆具一格的皇家審美,
從衣箱裡挑衣服、腰帶、金冠,
騷包地搭配自己,範靳始終都冷漠地豎立在一旁,眼中滿是冷嘲之色。

紀照英也不在意,收拾滿意了纔出來。

範靳懶得理這隻老鼠,
抱起憫希和他說說笑笑了一會,討到憫希一個熱乎乎的臉頰吻,這才將憫希放到馬車上。

憫希趴在車窗上,依依不捨地和範靳揮手:“爹爹,我玩一陣子就回來看你。”

範靳摸他腦袋,笑得很是愉悅:“好,爹爹等你。”

說著,範靳看向坐在憫希身邊的三個幼崽,眼睛眯了眯,定在靠窗的傅文斐身上,視線若有所思地在對方臉上慢慢地遊走。

傅文斐小鬼頭的年紀,手中卻時時刻刻攥著一串檀香佛珠,上車後也一直在轉啊轉,這讓範靳想起皇宮中,一直流傳傅文斐殺過人的傳聞。

範靳看著傅文斐那沒長開的臉,淡漠的氣質,好似在佛門中每天被人謁見的僧,看著看著,就讓範靳不太舒服。

他升起了想讓傅文斐單獨下車的念頭,但那邊,準備好的侍衛已經過來了,問何時啟程。

範靳皺眉,最終,還是作罷。

算了。

希望這些金老鼠們能老實點吧……否則,彆怪他心狠手辣。

……

因為太早起來,憫希困得連眼皮都難以睜開,所以一上車就睡了。

三隻幼崽坐在對麵,憫希則和範夫人坐一起。

馬車一路往前開,開到中午,日頭高升時,憫希才起來。

範夫人讓他們先待在車上,留了一個侍衛在外麵盯著,自己則去酒樓裡向老二詢問有沒有好位子了。

憫希早上沒吃飯,也沒喝水,見娘親出去了,便拿出放在邊上的茶壺,擰開喝。

對麵三個人也都有,不過憫希這一壺灌的是米湯,不是水。

憫希兩隻腿碰不到地板,隻能深深坐在椅子深處,雙手捧著茶壺,嘴巴撅起,嘟著一點點努力在壺口上吹。

他好不容易把裡麵滾滾而出的熱氣吹得沒那麼濃鬱了,才含上去,仰起腦袋喝起來。

車內響起咕咚咚的聲音。也許是憫希身上悶汗的原因,紀照英聞到他身上的味道變大了些,於是捂住了口鼻。

小孩子不知道這個動作是傷害人的,他隻知道他承受不起這個味道,所以就捂了起來。

可不管紀照英怎麼捂,他都是能聞見憫希身上如若花瓣香囊的味道,混著獨屬於幼崽的奶香,怎麼逃都逃不過,四麵八方都將他死死圍攏。

他捂到最後有點惱,惱著惱著,壞心眼就突然大起,忍不住擡起手,俯身向前,用力戳了一下憫希嘟起的臉頰。

憫希震驚,沒想到會在喝水之時造人暗算,他吃驚極了,也難受極了,連忙抱住比自己臉都大的茶壺,無助地“唔唔”著躲閃。

紀照英戳了一下,看了下自己的手指,好像得了趣,更不肯放過憫希了。

趁他抱著茶壺抵抗不了,便用手戳一下他左邊的包子臉蛋,又戳一下他右邊的包子臉蛋,沒完沒了,終於在連環的戳弄下,皇天不負有心人,憫希“噗唔”一聲,吐了一大片的“奶”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上。

憫希愣愣地看向胸口的狼藉,眼睛濕潤了。

紀照英玩夠了,心虛了。

他看著用手帕擦著胸口,想哭不想哭的憫希,這才發覺玩過了頭,但要讓他道歉是很難的,不是他不想,是因為他根本沒倒過,紀照英正撓著後腦勺,就聽憫希含混地說了句什麼。

他沒聽清,湊上前去:“你說什麼?”

憫希眼淚汪汪地重複道:“你說一聲對不起,我就原諒你了……”

紀照英有點呆住了:“呃,對不起。”

憫希還有點哽咽:“沒呱係。”

他努力把哭腔嚥下去,擦乾淨胸口又擦乾淨臉頰後,他拿出旁邊放著的食盒。

食盒是象牙白的三層式,外部精美,開啟頂層後,是一籠往外冒香氣的肉餡包子,都是範夫人一早叫人收拾進去的。

包子裡的肉餡被熱火熬出濃汁,又與皮陷交融滲透,底部在熱油的滋滋烤製下,變得焦黃酥脆,而且每一個都做得很小一個,正適合憫希這種幼崽吃。

憫希正想把食盒遞過去,和三人分著吃。

一直很少說話的牧須策突然出聲道:“那是血嗎?”

憫希一愣,跟著紀照英一起往外看。

馬車停的地方是荒郊野外,酒樓也是供過路人建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

牧須策指的地麵,有一串血珠,因為就在馬車附近,牧須策一掀窗簾就能看到。

而這串血珠,則一路蜿蜒向前。

憫希臉色一變,擔心是有人受傷,連忙跳下車。

紀照英見狀,也跟著跳下去:“喂,你彆自己一個人去啊,等等我!”

牧須策和傅文斐見狀,也跟著下了車,憫希就這麼拔出蘿卜帶出泥地將三人都帶下車了。

循著血跡一路往前,最後的落點是一片草叢,紀照英這人性子急,跑過去就一把掀開了重重疊疊的葉林。

這讓慢幾步的憫希等人剛站穩,就赫然看見一隻趴在中間的受傷狼崽!

那隻狼崽體型瘦小,狼耳直立,皮毛是能抵禦嚴冬的粗糙厚實,眼睛爆烈,可以想象如果他還在生機勃勃的最佳狀態,裡麵會閃爍怎樣狡黠的光芒,可此刻,它身上血跡斑斑,眼中也隻剩下了疼痛、虛弱。

憫希挪動目光。

一眼看見匍匐的狼崽的右腿,那條腿極不自然,似乎裡麵的骨頭被利器折斷了,伸不直,用不了力氣,一路的血點也是從上麵滴落下來的。

很顯然,幼小的狼還沒有來得及被教會隱藏自己,以為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樣就是安全的。

此時,見自己的容身之處被人發現,狼崽渾身的發毛都豎立了起來,他想要站起來擺出姿勢,呲起尖牙,對四人吼出低渾的狼嚎。

可惜由於傷勢太重,又一整天滴水未進,狼崽連站都站不起來,嘴裡隻發出了一聲毫無威懾力的“嗚!”聲。

憫希沒有察覺到它的威力,他蹲在草叢前麵,皺眉凝望了好一會,終於出聲問:“這是什麼呀?”

紀照英看了他一眼,也學他蹲下來,他摸下巴仔細思索,而後回答:“應該是狗吧!狗裡的醜八怪,長得真夠怪的,難看極了,哈哈。”

憫希回頭盯他。

紀照英被盯得閉了嘴。

可他的嘴巴閒不下來,剛安靜一息,又忍不住問:“你要救它回去?”

講實在的,憫希是有將這說不出是什麼東西的可憐動物撿回去,一起帶去舅公家的想法,可爹爹的叮囑仍環繞耳邊,他不能不聽爹爹的。

於是憫希為難道:“我不可以撿它……”

憫希因為無能為力,兩道眉垂得低低的,不太高興,紀照英倒沒太大所謂,不能帶就不能帶唄,瞧它臟兮兮的,帶上還會把車弄黑呢。

紀照英沒心沒肺地想著,正想把折下來的一根草當狗尾巴草一樣,戳一戳狼崽的下巴,身旁忽然扇過一陣風,是憫希二話不說跑回了馬車。

可沒多久,憫希就從上麵跳下來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

他氣喘籲籲地跑回來,重新蹲到狼崽麵前。

狼崽似乎也知道自己一人難敵四手,臉上的凶惡完全是色厲內荏,可慢慢地,他嗅到這幾人沒有惡意,領頭的憫希還將一條手帕擺在它的下巴前麵,從食盒裡麵拿出兩個較大的肉包,放了上去。

狼崽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叫。

憫希用手指推了推,眨著眼睛催他:“你吃呀。吃飽了,回去找你娘親給你養傷。”

他感覺這隻小家夥身上肉挺多的,應該是有家人豢養的。

狼崽聽不懂憫希的話,它對擺放在手帕上的兩個肉包,充滿敵意地吼叫了一聲,試圖用爪子攻擊,然而剛將手伸過去,香噴噴的、足以調動起食肉動物眼冒熱光的肉香,終於鑽進了狼崽的鼻腔裡。

狼崽仰頭低叫一聲,而後垂下頭顱,用尖牙咬了口包子,它雖腿腳不便,但牙齒還是尖利的。

包子皮被它咬開,露出裡頭噴香的肉餡,饑餓一天的狼崽都沒多嗅聞,馬上埋頭猛吃。

不過它對包子皮沒多大食慾,用牙齒咬開後,又用爪子撥開,光吃裡麵的肉餡。

憫希皺眉,指了指被狼崽撇到一邊的包子皮,勸它:“這些也是好東西的,不能浪費。”

然而狼崽根本不聽,吃得肉沫渣子狂飛,憫希見他這麼浪費食物,不由急了:“你不吃的話,我就……我就……我就要批評你了!”

狼崽連頭都沒擡。

憫希自以為的威脅一點用都沒用,他還想再勸說兩句,遠處忽然傳來範夫人的叫聲,在叫他們回來,去酒樓吃完飯,就要繼續趕路了。

憫希急切地看了眼狼崽。

沒辦法,範夫人叫太急,他隻好將剩下的幾個包子也留下,而後和紀照英他們一起跑回了範夫人身邊。

範夫人狐疑地望了眼草叢:“希希去哪裡了?剛剛看你們圍在草叢那邊,那邊有何物?”

憫希誠實回道:“是可憐的小動物,我餵了他一點東西吃,娘親。”

……

在酒樓吃過一頓飽飯後,憫希跑回草叢看了眼。

上麵傷痕累累的小動物已經不見了蹤影,大概是吃飽東西,有力氣走路了,想到這裡,憫希稍稍放下了心。

他走回馬車,被範夫人抱了上去。

一上車,憫希就精神抖索了,翻出一根繩要跟紀照英玩,紀照英一開始說小孩子才玩這些,後來坐在憫希身邊玩得不亦樂乎,憫希說不玩了,他還要拽著憫希接著玩。

玩到差不多快晚上,憫希實在心力不濟,隨口吃了點食盒裡的存貨,便趴在範夫人膝蓋上睡了過去。

按原計劃,他們再過兩裡就要到客棧休息的,但侍衛來叫範夫人的時候,範夫人見憫希還在睡覺,便搖了搖頭,溫柔做口型:“再等等吧。”

侍衛便繼續趕路,前方再行幾十裡,又是一間新客棧,那時再住也不遲。

馬車在暗夜中行走。

碾碎草葉。

吱呀吱呀。

憫希在左搖右晃的聲音中睡得很熟,腦袋趴在範夫人的大腿上麵,表情安寧,範夫人的手也一直護在他的身上,不讓他滾下去。

車廂裡安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直到,馬車又拐過一個彎。

窗外忽然響起噪雜的大喊聲。

“有東西在靠近!快去看看是什麼!!”

“……他孃的,是狼!是狼啊!”

“有狼群突襲”

“保護好小侯爺!”

接二連三的喊聲,在深夜中驚起了無數的飛鳥。

車廂內立刻點起燈,憫希還在睡覺,驚天的動靜也叫不醒他,紀照英則一軲轆爬起來,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黑暗中,四麵車簾獵獵紛飛,此趟跟來的範家侍衛,實則為範靳私兵的黑衣人,全都從暗處現身並站在一起,連成肉身凡胎鑄就的人牆,將憫希和範夫人所在的車廂護在身後。

侍衛們說的狼群隱藏在草叢中,紀照英看過去,發現那邊的幽暗一個接一個,亮起了森森的熒綠色。

兩方沒有任何互相觀察的時間,領頭的狼王一個猛撲過來,帶領他身後的千軍萬馬一同奔向這兩輛馬車

“吼!”

侍衛們紛紛拔出佩劍,臉色極難看,他們竟倒黴至此,這都能撞上來捕獵的狼群!

這些侍衛都是範靳花重金私養、操練過的,有著沙場老兵的身手,因此煩歸煩,臉上倒也沒露出太多的懼怕。

當狼全撲上來之際,他們立刻和狼群纏鬥起來。

劍鳴聲,狼吼聲。

侍衛們應敵應得很及時,兩方打得不相上下,但狼的數量實在太多,侍衛們也沒有太輕鬆。

就在這焦灼之時,憫希也慢悠悠地蘇醒了,他撐住胳膊,軟乎乎喊了聲“娘親抱抱”,然後便看見範夫人煞白的臉,還有緊緊抱住他卻在不停顫抖的雙臂。

憫希正想摸摸範夫人的臉,問娘親怎麼了?就聽見窗外傳來劍聲,擊打聲,劍穿皮肉的聲音,十分驚心動魄。

他好似察覺到什麼了,去看向對麵三個同樣臉色不佳的玩伴。

紀照英是臉色最難看的那一個,他額頭上汗如雨下,心裡訝然地喃喃著,那些家夥,怎麼跟白天在草叢見到的那隻小的那麼像!他們不是狗嗎?那是什麼?!

對了,剛才那幫範家侍衛好像說的是……“狼?”。

他們竟然是狼!

侍衛們拚了命在和狼群對抗,因為雙方的武力都十分強悍,因此半柱香過去,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隻狼倒下,但已經有大量的血灑在了地麵。

範夫人抱緊憫希,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希兒,彆怕……”

憫希沒有怕,興許是窩在範夫人的懷抱裡,看不到窗外任何一場廝殺的緣故,他為了安慰範夫人,反過來拍拍範夫人的背:“娘親,我不怕的。”

範夫人笑得很勉強。

她有些憂慮地望向窗外,可簾子蓋著,什麼也看不見。

還有劍鳴聲就是好事,可女人不知為何,心頭總蒙著不安之感,而很快地,這股憂慮化作了現實。

誰也沒有想到,一隻漏網之狼在逐步地靠近後麵這輛馬車。

它沒有和大部隊一起攻克那幫會武功的侍衛,而是另選捷徑,找準了他們沒有圍住的缺口,一步步靠近,朝車廂裡麵手無寸鐵的幾人靠近。

它的腳步輕盈,皮毛顏色又與深夜彆無兩樣,竟沒被任何一人發現直到它用前肢一把撩開簾子,裡麵的憫希才一眼看見它,發出顫巍巍的“啊!”。

不得不說,這隻狼找得很準,這車廂裡麵不是婦孺,就是弱小,加起來一共五人,足夠讓他們享福許久。

所以當與憫希對上雙眼後,這隻狼的眼眸中瞬間爆發出了蠢蠢欲動的寒芒。

小幼崽是能辨清好與壞,危險與不危險的,憫希看見這隻狼,總算知道外麵的侍衛都在和誰打鬥了,他一下就被嚇得眼睛水潤潤,小臉表情哀哀的。

腦子也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了。

範夫人也被這隻狼嚇得不輕,但她畢竟是車裡唯一的大人,她最快反應過來,咬緊牙關,正要把憫希放到身後,拔出頭上的金釵和狼殊死搏鬥。

這時

一隻手猛地橫在了憫希的身前。

憫希呆呆地看過去,發現竟然是紀照英。

他擋在車門口,雖小卻已能窺見俊朗的小臉上,是一種豁出去的神色。

紀照英此刻想法很簡單。

他是被當作未來帝王培養的人,他認為,憫希這號人,像是在深閨裡長大連刀劍都沒碰過的人。

嬌滴滴的。

他不保護好怎麼行?沒辦法,隻能他上了。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