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第112章 遺忘症小世子(9) 這就是所謂的,遺…
遺忘症小世子(9)
這就是所謂的,遺……
“恭賀王爺,
壽比南山不老鬆!”
“祝王爺日月昌明,鬆鶴長春。”
“這是在下從南疆帶來的人參,祝君歲歲平安……”
廷王府。
因著廷王的壽辰,
整間王府張燈結彩,燈籠高掛,
宴請而來的賓客們進進出出,
鼓樂震天,一直到傍晚,
賓客們齊聚大廳吃飯聽曲,街道才清靜下來。
府門前高掛的燈籠散著幽豔的光。
某處暗房,
冷光一閃,噴湧出來的血流,也如此一般紅。
傅文斐背靠黑暗,眼裡寒潭千尺,他看也不看麵前被綁在椅子上的人,而是拿起手帕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他腳邊,正垂落著一隻剛斷落的小拇指。
男人擦拭的動作賞心悅目,手指也修長骨感,
高大的一具身體落在屋中,
如鶴如鬆這就是長大版的傅文斐。
仍是佛珠在手,麵如棺材,
可比起還有點人情味兒的幼年時期,
現在的他,簡直令人膽寒。
他眼也不眨地把刀扔到前麵人的懷中,麵無表情道:“再有下次,讓我看到你摸他,
被割的,便不隻是一個小拇指了。”
凳子上腰粗膀圓的大漢大叫道:“是是是,小的有眼無珠!”
傅文斐看了眼地上的斷指:“知道怎麼說?”
大漢冷汗直流:“是我不小心割掉的,是我自己魯莽,是我,是我……”
一旁的下屬將其看在眼裡,心情微妙。
世人都傳傅文斐與世無爭,淡泊名利,誰能想到私下是這種做派?
正走神,傅文斐忽然往外走去,下屬忙道:“您不去大廳找王爺嗎?”
傅文斐神色淡漠:“父親有的是人陪,不缺我一個。”
下屬又問:“那您現在是去……”
剛一問,下屬又閉上嘴。
好像,也沒必要問。
……
範靳和廷王交好,這種大喜日子,自然有受邀。
憫希早早回到了屋中,脫去履襪,躺在床上。
床頭點著一隻燭,燈光在他臉上搖晃。
燈下看美人,如城頭觀雪,舟中觀霞,更添幾分韻味,他纖密睫毛一晃,嘴角再勾一勾,搭配上比交領還白的細頸,隻消一眼,便能讓人醉魂酥骨。
屋內沒旁人,用不著坐有坐相,他懶懶倚在床上,手肘撐著玉枕,津津有味地看著手裡的雜書。
有人推開兩扇門,又合上,再走過來,這全程他都沒擡眼,似乎是對這堂而皇之的賊的身份瞭如指掌,光瞄一眼衣袍,就知道來者何人。
憫希又翻過一頁書:“不是說今日會很忙?”
傅文斐把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淡聲道:“再忙也要顧家。”
憫希原本一目十行的速度遲緩下來,蹙眉擡頭,瞪了傅文斐一眼。
緣由是家這個字,傅文斐總愛把“家不家”的掛在嘴邊,可他和傅文斐連性彆都一致,何來的家?他之前也喝斥過傅文斐幾次,叫他休要再提,可傅文斐死性不改,他說來說去的也累了,隻能由他滿口胡言。
反正天知地知,他和傅文斐隻是自幼相識的玩伴,傅文斐失心瘋,愛怎麼說怎麼說,隻要聽他的話,偶爾給他帶吃食和禮物,他就隨他去。
傅文斐將掉到地上的一截被子撿起來,放回床上,掖進憫希的腿裡,而後擡眸道:“起來吃一點東西。”
他把食盒掀開,露出裡麵點綴著胭脂紅的玉露團。
沒了遮擋物,糕點香氣撲鼻,頃刻溢滿整間帳幔,但憫希正看到興起之處,不想動,也沒有理傅文斐一句。
傅文斐見狀,也沒和他多說,隻在塌邊坐下來,用手帕墊在兩指中間,拿起其中一塊玉露團,放到憫希的唇邊:“趁熱吃纔好吃,彆放涼。”
論尊卑之分,傅文斐是廷王之子,憫希則是侯爺之子,王爺是皇帝的直係親屬,侯爺卻隻是異姓功臣,真算起來,憫希才應該是那一個跟腳獻殷勤的人。
誰想輪到傅文斐這裡,卻是傅文斐親自餵食,還喂到他嘴邊,不見任何怨言,這要叫外人瞧見,定要大呼夭折啊。
更彆提這一籠玉露團的來曆。
這玉露團,乃是在城中老字號鋪所買,其滋味之美,從每月都有數十位宮廷娘娘派人購入送進宮中,由此可見一斑,可以說這間鋪子占據著皇城甜點的半壁江山。
而這老闆更為陰險,竟采用限售之法,每日隻往外售出兩百份,此計一出,每天都可以看見一排長龍堵在街道中央的盛景,連傅文斐都要從府中撥出三名專門排隊的小廝,清晨一早就去排,排個把時辰方能買到。
三人輪值,輪流去排,輪流去買,隻為購得一籠玉露團。
麵對如此大費周章買來的東西,又麵對堂堂的廷王嫡長子,憫希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眼睛瞄著書,身子往前一俯,張口叼住玉露團的一角,咬進嘴中。
酥皮嘩啦啦往下掉,全掉到傅文斐遮在憫希下巴的手掌上。
傅文斐也沒抽手,直到舉著玉露團,讓憫希一口一口全吃完,才將掌心合起,往憫希的嘴角上一拂。
憫希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
他不喜歡彆人碰他,他同傅文斐講過許多次,後麵發現和傅文斐光動嘴不行,他就改用手腳了,例如現在,他屈起膝,裹著被子一下頂到傅文斐的小腹,頂開些許才擡起下頜,高貴冷豔道:“彆離我太近。”
講道理,彆人親手喂他,又花費那麼多的精力和銀錢,他就算再不喜,也可以用客氣些的口吻。
可他就是不,他就是脾氣很壞,壞到完全看不出當年每天拖著三人去玩、圍著他們咩咩叫的小綿羊的影子。
就像這玉露團一看就不是尋常店鋪做出的東西,可憫希卻沒想過要問傅文斐,他是從哪裡買的,又花了多少銀兩,他隻想享受,不想知道其中的艱辛與否。
其實是問過的,隻是他忘記了。而且他不止問過一次,傅文斐也不止答過一次,他卻統統不記得,健忘得不像樣子。這症狀是從何時開始的呢?追溯淵源,應該要從那年墮車事件之後
當年醫館裡的各大醫師聯合起來一起救憫希,用儘所有可以想到的藥材和手段,八雙手擰作一團巨繩,去和鬼門關搶人,後來,憫希的命救是救了回來,卻也留下了史無前例的罕見症狀。
醫師們找不見符合的說法,後麵就將憫希這孤例,稱之為:遺忘症。
憫希變得很健忘,最嚴重的時候,是前一秒剛說過一句話,後一秒馬上就會忘記,這滋味並不好受,他忘得越是多,脾氣越是變得陰晴不定、差勁冷漠。
憫希也沒想過要改,對待親人尚且還能親厚些,換作傅文斐這些人,他就忍無可忍了,通常自己沒道理的時候都會亂發一通脾氣。
他其實一直在等傅文斐他們和他攤牌,當他們說出我再也不想忍你這爛脾氣的那一刻,他就會把早就想好的一句“我脾氣就這樣壞而且會越來越壞你不能忍就趁早遠離我”說出口,想想都暢快難言。
可惜,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抖附身,他都快騎到他們頭上去了,他們也未曾說過一句他的不好。
想到這裡,憫希表情複雜難言,再一擡頭看剛被自己懟開的傅文斐,又安然無恙地拿起一塊玉露團準備喂他,頓時胃口全無。
他抱著書撇開臉去,聲音冷硬道:“我不想吃了。”
傅文斐拿著那一塊還在冒熱氣的點心,微微頓了一頓,靜默片刻到底沒說什麼,竟像早已預知到似的,將玉露團放回食盒裡。
他站起身,蓋好食盒,偏頭問看書看得懶洋洋的憫希:“洗過漱了?”
憫希神色倨傲,向他擡了擡乾淨的臉:“當然。”
他微啟唇瓣,又問:“傅文斐,我聽說壽辰宴上的舞蹈和琴曲都是你選的?你的口味真差勁,我聽到第二曲就已經昏昏欲睡了,找了個藉口,才逃回房裡,耳根子終於清靜不少。”
受到嘲諷,傅文斐表情也一如既往:“下次讓你選。”
他見憫希打了個哈欠,便走到桌前坐下,拿出幾封密信,拆開上麵的封印:“睡吧,我在你這裡處理些事情,等你睡著再走。”
憫希冷睨他一眼,不說話。
他確實很困,但逆反心一上來,他就不聽傅文斐的,繼續盯著書看,還專門用傅文斐製止過他的、會壞眼睛的姿勢近距離看。
屋內桌旁傳來一聲歎息,憫希擡起耳朵尖,就等著傅文斐發怒失態,可惜等到快天荒地老,傅文斐也沒再出聲,憫希忽然變得興味索然起來。
他就討厭傅文斐這樣!
明明想著膈應傅文斐,最後慍怒了的卻是憫希自己,他又硬著頭皮接著看書,暗自和傅文斐較勁。
較勁較了半柱香,憫希先開始腦子打轉了,書上的字也開始螺旋轉動,忽大忽小,憫希輕咬唇,用刺痛喚醒自己,第一次用這個法子還用效,撐了一小會。
第二次再用,他牙齒還沒碰上唇瓣,腦袋就一晃,摔進了玉枕裡,睡著了。
天光漸暗,府中若有若無的琵琶聲,和門口的賓主儘歡聲,終於也不再響了……
屋子裡靜得落根羽毛都能聽見。
在這種刻意營造的環境下,憫希迅速從淺眠滑入了深眠中,傅文斐也沒有吵他,隻在他摔進床的時候,過去幫他蓋好被子,放好了書,又拉好了簾子。
此後就一直坐在桌子前看他的密信,時不時在上麵勾勾畫畫,做批註。
他動作很輕,連袖口落到信紙上,會造成的沙沙聲,都在儘力避免。
一炷香。
半時辰。
一個時辰……
白天熱熱鬨鬨的王府,在深夜時變成了寂靜的死墓。
忽然一道輕輕的凳子滑動聲響起,如擺件一般坐在桌子前的傅文斐,終於將目光從密信上挪開,站起身來。
他看向大門,看起來似乎是要履行諾言,要在憫希睡著之後離開屋子,但他從桌凳中間撤開後,腳步竟沒朝那邊走去,而是揮手甩滅燭火,大步走到床邊。
屋中的燈盞隻剩下憫希床頭點的這一盞,燈光有點不太夠,很暗,傅文斐來到床邊後,他的黑影在床中凸起的被褥上張牙舞爪地搖晃著,模樣有些嚇人。
憫希卻仍睡著,沒半分知覺,露出的那半張臉恬靜優美,因側睡而在被子下顯出的身段,極為端莊又曼妙。
直到那份不敢褻瀆的端莊,在褻褲慢慢褪去的時候,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銀宕。
對著這樣的憫希,傅文斐輕車熟路地半跪上床,握住腳踝大開大合地湊頭去舔,又攥住那青澀的兩邊又抓又握又啪地一拍!
憫希慢慢從側躺變成了伏趴,竟像在睡夢中也忍受不了了似的。
好在傅文斐也沒有折騰他太久,半時辰過去,他擡起頭,將手中的長條並攏,擠進豐軟的間隙中,舒舒服服地窩著,被體溫暖著,一動不動。
一窩就是第二天清晨,傅文斐粗聲粗氣地睜開眼,對準靶心,激濺而出。
睡夢中的憫希紅唇微張,騷騷地低吟了一聲,又夾了夾腿根,便再無動靜。
傅文斐整理好衣著,把他的腿往上一擡,往裡一淘,要將裡麵還原。
可不知刺激到了憫希什麼,他連眼皮都沒睜,身子就急劇震動起來,蓋著薄被的小腹抽搐痙攣,一條高擡的腿用力一蹬,竟是濕滑得讓傅文斐沒捉住。
憫希的腿砸在傅文斐肩膀上,腰肢弓成拱橋,水液嘩啦啦淌了他滿胳膊、滿床。
半柱香後,傅文斐鬢發微濕地走出屋子,開啟的大門後麵,屋子的一切擺設都和昨晚一樣,包括憫希的睡姿和被子是夾在一邊胳膊底下的這種微小的細節。
傅文斐起床起得很早,天還是灰的,府中隻有零星的一些下人在走動。
經過吩咐,下人們在午時之前,不會接近憫希所在的客房區,免得腳步聲叨擾到貴賓,傅文斐也是掐準這個時候才走出門。
不曾想,一出門便撞見了拎著藥羹趕來的吳管家。
吳管家是侯府中資曆最老的下人,其忠心可鑒,尤被範靳看重,多年前憫希落下後遺症,心緒難平,需要每天都喝一副淨心的藥,而吳管家,就是負責每天督促服用藥羹的這個人。
他沒想到會在憫希的房中看見傅文斐,還懷疑是自己走錯,眼睛倉皇地左右看了看,確認就是眼前這一間。
吳管家納悶道:“小王爺,我來給希兒送藥。”
傅文斐頷首,又說:“他還未睡醒。”
吳管家擺擺手:“我將藥放下便走,這藥可保溫許久。”
說完,吳管家憋了憋,仍是沒憋住,臉色精彩地隱晦問道:“您昨晚一整晚都在希兒房中?”
傅文斐坦蕩道:“是。”
吳管家又是噎了一下,想說什麼又礙於貴賤之彆,不敢說,傅文斐平靜開口:“吳管家也算是我半個長輩,有話,但說無妨。”
這話算是下了免罪符,可貴族無情,誰知道會不會下一刻就翻臉,這話並不能輕信。
可吳管家思索良久,還是忍不住道:“小王爺,這些話本不該由我說,但我畢竟是看您和小侯爺一起長大的,您和希兒感情深厚,我們都看在眼裡。可在臥房裡待一夜不出,到底是……若是讓有心人一宣揚,您知道他們會說成什麼樣嗎?”
“他們定會不分青紅皂白,不分裡麵是男是女,說您受不了相思之苦,在王爺壽辰這麼重大的日子裡,也要去找那狐貍精,還在那女子閨房裡纏綿了整整一夜,這,這對您的清譽著實危險呐。”
傅文斐負手而立,目視前方,黑衣飄蕩:“我不在乎彆人怎麼說。”
吳管家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虛汗:“您心性堅定,不容易受外界的動搖,可希兒到底稚嫩一些,他要是聽到彆人這麼說他,恐怕……恐怕會遷怒於去過他房中的您。”
傅文斐竟是笑了。
他嘴角噙笑,眼中卻涼薄,望著管家,意味深長道:“放心,他不會記得的。府上還有事要等我去定奪,失陪。”
留下這麼意義不明的一句話,傅文斐直接拂袖而去。
吳管家站在原地臉上好是絕,染房的五顏六色都浸染在了上麵,他還沒搞懂傅文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屋子裡頭就傳來不耐煩的一句問話:“誰在外麵嘀嘀咕咕,好吵!”
聲音有些飄蕩,聽起來距離有些遠,吳管家連忙出聲叫:“小侯爺,我來給您送藥。”
裡麵安靜半晌,傳來較溫和的一句:“進來吧。”
吳管家趕忙推門進去。
悶過一晚沒透風的屋子裡有些熱,吳管家連忙關上門,不讓風往外跑,他提著藥羹小碎步跑到床邊,把藥放在上麵:“您晚些時候喝也行。”
憫希撐著胳膊,蹙眉坐起來,回道:“嗯。”
他聲音有些低悶,腿也一直分著,不太想並攏,好像哪裡不太舒服似的,不過有長輩在,他隻能忍著。
吳管家沒瞧見他這份情狀,隻看見了桌子上的玉露團,他知道這東西多難買,必不可能是耐心差的小侯爺自己去買的,是誰買的,可想而知。
原本送到東西,已經要告退了,吳管家卻突然想到傅文斐剛剛的那一句話,他嚥了咽喉嚨,鬼使神差地問:“小侯爺,昨晚……有誰來過嗎?”
憫希去拿外袍的動作一停,詫異又疑惑地看向吳管家,好似不知道為何有這一問。
不過他對從小對他寵愛的長輩,是很寬容的,於是他回想了一番,回答:“昨晚我很早就回了房,亥時就睡過去了,沒有誰來過。”
吳管家幾乎是大震。
他瞬間就恍悟了傅文斐的那句話,究竟是何意。
明明有人來過,卻不記得。
這就是所謂的,遺忘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