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第27章 催眠(27) 鬨自殺
催眠(27)
鬨自殺
憫希如若一朵凋零的花坐在地上癱軟,
融化,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大片因為疼痛而產生的水珠從眼中決堤而出,
開了這麼一個口子,一串串眼淚便沒有中斷地彙聚成流,
馬上將半張臉都打濕了。
人的疼痛分為零級無痛到十級難以忍受的劇痛,
非要說的話,憫希現在就感覺自己的疼,
至少也有七八級。
可沒有道理啊……
如果肚子裡麵真的有東西的話,按照時間,
此刻應該連人形都沒有,怎麼會一下這麼痛?
裡麵的,真的是個人嗎?
屋子是早年建的,地麵都是水泥混凝土,憫希穿的長褲,因這一跌倒,大半條褲子都浸了黑水濕透,兩邊褲腿緊緊包裹住膚肉,讓他的腿看起來像是一條濕答答的水蛇,
身上不斷發出隻有人類能聽到的引誘訊號。
屋外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恍若是真被騙過來的人類,很快到達門口。
正處於劇痛之中的憫希沒聽見這些聲音,
更彆提去分辨外麵的人是賊還是誰。
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憫希側過頭,卻連出聲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一陣子過去,敲門聲轉換成稍重了些的敲擊,
憫希仍然是做不出回應,甚至腰部以上開始慢慢石化,他一下沒控製住,雙手前伸,半趴在了地麵。
雷聲轟鳴,這一聲掩蓋在雷聲下,不容易被聽見。
外麵一直耐心敲門的人卻彷彿有一雙極靈敏的耳朵,在傾盆大雨裡聽見了蹊蹺,又重重敲了下門
在這一刻,仍然沒得到回應後,憫希隻聽旁邊的大門砰地劇震了一下,門就被踹開了。
灰塵飛舞之中,斑駁的大門裡逐漸露出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男人垂眼看到屋裡幾近半昏迷的憫希,立刻將搖搖欲墜的桌子踢開,大步走上前,用還充著血的手臂攬起憫希:“憫希,你怎麼了?”
憫希疼得視線都在轉,勉強聽清男人的問話後,他用手指顫顫地指向肚子:“痛,好痛,肚子……”
男人微怔:“肚子?”
男人看向憫希被衣服蓋著的緊致肚子,看了兩秒,瞳孔中央驀地閃過一點暗芒。
不過男人麵上仍然如常,他將憫希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臂彎上,“我幫你揉一揉肚子,或許會有點幫助,可以嗎?”
憫希滿頭是汗,在他手中無力地閉上眼皮,聲音沙啞地擠出一聲:“嗯……”
得到同意,男人便毫不猶豫地將滾燙的掌心放在了憫希的肚子上。
憫希身體顫了顫,彷彿被他掌心的熱度欺負了一樣。
男人的手法不算專業,按著肚子上的肉順著腰脊往上不輕不重地揉弄,再在肚臍眼周圍打圈按壓,這樣來來回回,非常單一地滑動幾下,漸漸的,憫希的痛感開始變得輕微。
又是兩分鐘過去,憫希忽然擡手按住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看過來,憫希撐著胳膊啞聲道:“現在好了,沒那麼痛了。”
憫希沒說謊,確實在男人揉完之後,那股鑽心的痛感就消失了,他如同死裡逃生一般,喘了兩口氣,這才擡頭看向旁邊的男人,“謝謝,你是怎麼做到的?”
男人望向他的眼睛,低聲道:“我學過按摩手法,一些普通的肚子痛我揉一揉就能緩解。”
自己絕對不是普通的肚子痛,但憫希也不打算解釋,畢竟懷了的事總不可能滿世界地宣揚,說了對方也不可能信。
他隻能順勢承認了自己就是普通的肚子痛。
憫希又靜靜看了男人幾秒,發現男人似乎是匆匆進來的,剛才又單膝跪地,現在身上和憫希一樣臟。
憫希還看到門口有他扔到地上的幾個袋子和一個行李箱,袋子裡麵是不同的蔬菜和水果,滿滿的一大袋。
將這些都看過一遍,憫希偏過頭問:“你……你是謝澈吧?你怎麼會來這裡?”
半蹲著也人高馬大的男人聞言,臉上瞬間出現了明顯的愣神:“你還記得我?”
憫希點頭:“嗯。”
那天係統說有人蹲在小區下麵的時候,給他看過謝澈的照片,他在那時記下了。
謝澈卻萬萬沒想到憫希會記得自己,他反應很大,像是至高無上的榮幸,溫和俊秀的臉上浮出一些紅暈,呼吸也出現難以克製的頻率變快。
憫希不由得離他遠了些,從他臂彎裡站了起來。
憫希現在對男性有些應激,不太想和男性接觸,剛才的按摩是不得已才同意的。
謝澈見狀也沒有露出異常的情緒,隻微微笑道:“我是來這邊旅遊的,聽說小鎮附近有一著名的景點,於是想來體驗一下風土人情,可沒想到剛進小鎮,就聽到鎮子要被淹了的訊息。”
他微皺眉,勉強露出幾分劫後餘生:“我訂的民宿還在十幾公裡遠,前麵的水太深了,我不敢冒險繼續開車往前走,又見這邊的屋子亮著燈,就想來借住一晚。”
原來是這樣。
憫希聽著他挑不出毛病的說辭,表情鬆了鬆。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謝澈麵上的古怪一閃而逝。
因為都是假的。
根本不是因為什麼想來體驗風土人情。
他就是奔著憫希來的。
謝澈會來這邊的契機,要歸功於謝愷封。
謝愷封自己擁有好幾處房產,之前和憫希一起住的彆墅是最大的一間,這屬於他的私人領地,謝家人基本不會踏足。
他長大了,翅膀硬了,謝長山更是管不了他,隻要他每天不落下集團的事,他愛乾嘛乾嘛。偏偏這一天,謝愷封沒來公司,更是破天荒落下了好幾個專案的進度,不接電話,與世斷聯。
底下的人一層層上報,終於引起了他老子謝長山的注意。
謝長山往謝愷封的住宅裡撥電話,接的人是謝愷封的保姆。
謝長山至今都忘不了保姆用惶恐的語氣說,謝愷封剛喝完紅酒坐在沙發上,用小刀在手腕上比劃,似乎要自殘時的心情。
謝愷封是個工於心計的狼崽子,他想在謝長山麵前裝樣子,做出成績,那是頭破血流也要做出來給謝長山看。他用儘心血、精力、心機,一步步爬上來的公司,就那麼不管了,還要鬨自殺,嚇得保姆趕緊通知他這個父親?
他是不得不親自去看看了。
謝長山帶著謝澈一起來找謝愷封的當天雨仍在下。
天色陰沉,漆黑的雲層密密麻麻地朝大地蓋去,隱約閃爍的橙光像躍躍欲出的獵豹,似乎要將整個世界吞噬入腹。
客廳裡沒開燈,謝愷封敞著衣領和長腿枯坐在沙發上,眼睛死死盯著樓上,似乎隻要盯得足夠久,足夠誠心,那小男生就會像往常一樣從樓下下來,甜絲絲地問他晚上吃什麼。
可惜他永遠都等不到。
謝澈故意在換鞋的時候發出巨大響聲,謝愷封隻是眼珠動了動,便重新轉了回去,竟然將他平日裡裝得最愛戴的父親視若無物。
真是太稀奇,太罕見,太膽大妄為了,謝澈跟在謝長山身後,原以為謝長山會動怒,怒不可遏地扇謝愷封一巴掌,卻隻聽見謝長山憐愛地輕歎了一聲道:“我從彆人那裡聽說了,不就是人跑了?多大的事,你現在這像什麼樣子。”
“跑了那就再搶回來,還用我教你嗎?你以前不是最有主意了?你有力氣在這自怨自哀鬨著要自殺,怎麼不動動腦子想想,怎麼想辦法再把人帶回來,這次關嚴實點,瞞好點,讓他永遠沒機會知道真相。”
“疏漏一次不要緊,誰都會有失誤的時候,爭取在下次做得更好結局就還是完美的,你再這麼頹廢下去,那小男生就要在其他男人的懷裡顫顫巍巍地爽了,你真想有那麼一天?”
“愷封,不管任何事都要霸占先機,我教過你的。”
謝澈知道,謝愷封一直都在謝長山麵前表現得剛強不屈,突然這樣子,是激起謝長山那為數不多的薄弱父愛了。
謝愷封聽沒聽進去謝澈不知道,他跟著謝長山離開前,鬼使神差又往後看了一眼。隻見謝愷封拿出手機,伸手在一張照片上撫弄起來,嘴角勾著一抹病態的笑容。
謝澈聽見他喃喃的內容,就知道那上麵一定是憫希。
“寶寶……漂亮死了寶寶,好想你,一天不見你都好辛苦,怎麼那麼喜歡你啊?”
“你在哪裡呢?等我……我去找你好不好寶寶……再讓我碰一碰,抱一抱……”
“麵板跟奶凍一樣嫩嫩的,好喜歡,沒我保護你可怎麼辦?”
“真絕情,連手機都換了,那麼想逃離我嗎?可我這麼喜歡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你我會死掉?壞蛋寶寶……”
謝愷封緊緊攥住手機,凝視著螢幕上睡相可愛的憫希,在所有人前談笑風生、被視為最佳榜樣的繼承人,此刻如若變成了憫希的身上奴隸,既痛苦又難耐又渴望,無數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真瘋狂,真難看。
謝澈心想。
但有一點他得承認,謝長山說的對,任何事都要霸占先機。
之前謝愷封一直藏著憫希,致使他到處都找不到人,現在憫希不在他身邊了,那他的機會也就來了。
他也可以裝成沈青琢,將憫希騙到自己家裡來,一輩子疼愛。
……
憫希肚子沒再疼,但一晚上沒吃飯的後遺症上來了,他餓得肚子咕咕叫。
謝澈聽見這聲音,失笑地搖搖頭。
憫希微垂頭,麵露窘迫。
屋子裡有一許久沒用過的灶台,謝澈拿過水管將那口大鍋衝洗了一遍,又擦了擦周圍的案台,最後從袋子裡拿出食材放在清水下麵清洗。
不知道謝家人是不是都會做飯,憫希站在後麵看他幾番操作,番茄就被炒出了汁,食物的清香飄過來,讓他肚子叫得更厲害。
謝澈很快做好了飯,給憫希先盛了一碗後,又端著幾疊新炒出來的菜走了過來。
炒田螺,炒牛河,豆豉排骨……
宵夜最佳搭檔。
憫希輕咽口水,擡起眼睛問謝澈:“你也沒吃飯嗎?”
謝澈應道:“嗯,原本買這些菜,是要到原來訂的民宿裡做的。”
誰想最後受益的人是他?憫希心裡冒泡泡,小聲說了句謝謝,拿起筷子就夾了塊牛肉放嘴裡。
菜都是剛炒出來的,還處在高溫,憫希剛咬了一口就被燙得斯哈斯哈吐熱氣。
謝澈伸出一隻手放在他下巴處,“吐出來。”
憫希用力偏過頭,含著東西模糊說:“我不用!”
他纔不會做這麼沒禮貌的事。
但實在太燙,憫希匆匆咬了幾口嚥下去後,就急忙捧起水杯往嘴裡灌冷水。
嘴巴一張一合,隱約露出一條嫣紅水澤的舌。
緩過了這股勁,憫希突然擡眼看向謝澈,一排睫毛在眼下落下,密密匝匝的。
他又看了謝澈一眼,又垂下。
謝澈看在眼裡:“想說什麼可以直說,沒關係。”
憫希猶豫著開口:“你剛剛才幫過我,還給我做飯,我不該這麼問的。”
他蹙緊眉,思考良久才接著道:“但你和謝愷封是一家人。”
正因是一家人,所以以下的話他不得不說清楚:“謝愷封他……做了我很反感的事,他欺騙我,用一種奇怪的秘術把我騙得團團轉,我很討厭他,不想再見到他。”
表達完情緒,憫希又看向謝澈,“你也是謝家人,你會像他那樣對我用肮臟的伎倆嗎?”
謝澈目光擡起,無意識攥了下手裡的水杯,手指青白。
在憫希發覺之前,他表情自然地端起來喝了一口,平靜道:“怎麼會?我無論與誰相處都以誠信為先,誠信是我的人生信則,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絕對不會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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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真的嗎,真的是絕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