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第42章 催眠(完) 找到他
催眠(完)
找到他
自從發現備忘錄裡狀似慌亂中記下的兩行字後,
又過去了三天。
憫希依舊住在莊園彆墅裡,依舊和陸以珺維持著怪異中帶有和諧的關係,彷彿風平浪靜,
沒發生任何事。
隻是在憫希沒發現的地方,每一道柵欄門外,
都無聲無息地添增了許多防守力量,
那些安保隱蔽在暗處,似乎在嚴防死守著什麼。
陸以珺在後院找人砌了一池石壁,
又在裡麵引進天然的山泉水,溫度適宜,
對身體有意想不到的療效。
憫希這幾天夜裡看完書,都會來這裡泡一泡,水裡有藥包,藥一暈,有濃重的藥草味,再順著水波拍打在肌體上,恍若經脈都能被梳順開。
很舒服。
能讓人短暫忘卻煩惱。
這晚,憫希又來到了石壁邊,他顧忌著肚子裡有東西,
不敢每晚都泡身體,
這天隻是將雙腳伸進去,坐在池子邊上泡腳。
池子底的鵝卵石,
是陸以珺讓人專門貼合憫希腳心,
甚至每一根圓潤腳趾的弧度,砌出來的,潤滑得如若潮濕的苔蘚。
溫水一波一波湧上來,最先托住憫希小腿上最鼓出的軟肉,
水波將薄嫩的肌膚拍得發紅。
也將憫希拍得昏昏欲睡,這兩天他暗自調查陸以珺,卻毫無所獲的煩悶,也慢慢消失在了拍打之中。
憫希低頭看著池子裡晃蕩的水波紋,心緒和警惕心都不自覺放空,因此在最關鍵的時候,錯過了外麵柵欄縫隙中閃過的黑影。
那些黑影匆匆奔過,前腳掌踏在地麵,將泥土踩得飛濺,大約有三四個,這之後,過了十幾秒的間隙,又一個黑影停在柵欄門外。
那黑影扶住柵欄門,潮濕的目光鑽入縫隙中,呈圓圈狀黏住憫希的整個上半身,從肩頭為,一路繞到前身、後背,再繞回。
堪稱陰森的視奸。
熱霧包圍的感覺,讓憫希浸在軟綿綿的快樂中,感官都被虛化了,竟沒發現那想將他嘬進嘴中一般的窺視。
他在水池裡晃動著雙腿,偶爾擡起手擦一下睫毛上凝聚的水珠,不知又過去多久,忽然之間,憫希胳膊聳顫了一下,冷厲地擡眸望向另一邊的柵欄。
夜風吹動,柵欄那邊什麼都沒有。
憫希卻壓不住腰部乃至後背的發毛感,他又定睛看了看,依舊沒看到異物。
他隻好勸說自己是因為看到了那兩條備忘錄,精神敏感,太疑神疑鬼了,這樣不好,容易給神經積攢壓力。
該放鬆的時候放鬆,該考慮的時候再考慮,彆讓自己變成瘋子。
憫希強迫自己重新沉浸在泡腳的舒爽中。
柵欄邊上的實體牆邊,接到電話趕來的陸以珺神色陰沉。
他在兩排黑衣保鏢的夾擊中,嗬嗬冷笑:“我就知道有人會耐不住性子,來和我搶老婆,來的人是誰,你們有沒有看見臉?”
其中有幾個保鏢異口同聲:“謝澈!”“謝宥!”
陸以珺的臉色變幻莫測,可他聽著牆那邊老婆攪起的水流聲,心思又不由有些蕩漾,情緒從憤怒到幸福中不停切換。
陸以珺嘲諷道:“哦,原來是兩個,這兄弟倆不說關心一下自己老子在牢裡過得好不好,需不需要打點一下,遞個小風扇什麼的彆讓他們老子熱死,反而來這找存在來了。”
他眉頭一聚,神情陰寒地擺手:“看好屋子,彆讓老鼠進來。”
“是。”
憫希還是從池子裡起來了。
總感覺怎麼泡也沒有剛開始的自在,他不想勉強。
從池子裡伸出來的雙腳水淋淋的,水珠跳躍,由於血液迴圈急促,白皙的肌膚變得通紅,顏色像正值佳季的豔麗花蕊。
他匆匆走進室內來到二樓,沒想到不適感沒有消退,反而被迎麵撲來的涼風一吹,愈演愈烈。
憫希連忙調高溫度,又把一張毛毯裹在身上蓋起來。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哪哪都不對勁。
憫希皺著眉,不太舒服,但在肌膚被蓋嚴的安全感下,心情卻慢慢變平和,他嗬出一口氣,眼尾本能一挑,想在桌麵尋找一下手機。
餘光卻驀然捕捉到一張忽然出現在空中,還沒有因為重力掉落、硬生生飄著的卡片。
……這是什麼恐怖現象?!
憫希險些沒壓住喉嚨裡的尖叫!
係統將一張身份證放在床頭,語氣平靜道:【這是我給你辦的假證件,你用這個辦理入住手續,就算那些人搜遍潭市酒店、賓館的入住係統,也找不到你。】
【再有三天,你就能脫離這個世界了,我會給你投放一個假身體,製造合理的死遁事件,這之後,你找一個人不多的小賓館先住著,等時間到了再走。】
那些人?哪些人?
這個世界又是哪個世界?脫離?假身體?死遁?
憫希瞳孔映著那張擁有自己臉的假證件,全然搞不清狀況,裹在毛毯裡剛捂熱的身體又開始瑟瑟索索地發起抖,他認為自己要麼是成了神經病,要麼是撞鬼了。
不然怎麼會看到這麼離奇的現象。
這是?
謝宥:【他好像無家可歸,我把他抱來和你作伴吧。】
謝宥:【你一定會說,好。】
憫希挑眉,他的確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如果他此刻是活著的,也許真會這麼回答也說不定。
謝宥:【我現在要開始抓他了。】
憫希啼笑皆非,沒想到謝宥的緬懷方式這麼的……另類,是不敢接受事實的自欺欺人型,抓到又怎麼樣呢,他都死了。
見後麵謝宥不再回複,真的去抓兔子了,憫希顫顫眼睫,把目光移到電梯按鈕上。
他按下電梯,搖搖頭把手機收了起來,等待電梯降落的過程中,後麵零星有幾個晚歸的旅客,也陸陸續續地走到了電梯前,一起等候。
“叮”一聲,電梯降到一層,鐵門向兩邊開啟,憫希正欲走進去,正後方的一名旅客,一個高大的男人,陡然俯身過來,將裹挾著煙草味的鼻息儘數不落地全噴灑在他脖子上。
脖子被那陣鼻息炸起一層寒毛,憫希猛地擡手按在自己的側頸上,來不及對這陌生人的冒犯表現出慍怒,一道低語便森然而緩慢地鑽入了耳中:“抓到了。”
……
身體在石化。
四周的空氣驟然被凍結,可供吸取的氧氣稀薄得可憐。
憫希下意識想逃,但那條鋼鐵一般的手臂抓著他,讓他連動一下手都難,憫希真像教堂上被供養的聖父神像一樣,隻能一動不動讓人瞻仰和撫摸,卻連走動的自由都沒有了。
兔子……兔子……
謝宥說的兔子是他?!
他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
不,真正該訝異的是,為什麼看到一個本該死去的人,這個人能一點都不驚訝和恐懼?
謝宥是怪胎嗎,他的反應和行為都不像一個正常人!
身後的旅客,也就是謝宥,他從後方捏住憫希的下巴,像在捏著一塊實心棉花糖似的。
因為病態的心情波動,謝宥的耳朵,脖子全都透出了一些深紅來,他在後方盯著憫希的頭頂,指尖若有若無地摩挲著,問:“世界上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嗎?”
憫希眼神側過去,盯著地板,做出了一個路人被騷擾的正常反應,他“憤怒”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請你放開我,不然我報警了。”
謝宥自問自答:“不會,所以你是他。”
憫希被抓著,視線隻能固定在前麵的區域,他看不到後麵謝宥猩紅的眼睛,幽深得瘮人的俯視目光。
他今晚穿得邋邋遢遢的,上衣衣擺都快拖到了膝蓋,謝宥以前根本不會碰這種人一根寒毛,但此時他卻將憫希壓在身上,每一塊皮肉都釘得死緊。
憫希乾巴巴地舔唇:“不是,我不認識你。”
但沒用了,謝宥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簡短的認證過後。
謝宥像是在看一個,人生頭一道難以理解的題目,緩慢地在憫希耳邊問道:“每個人都愛你愛得。”
他停頓,又說:“你在逃什麼。你的一句話,能讓我,能讓除我之外的其他幾個人,毫不猶豫地替去幫你殺人埋屍,你不喜歡嗎,還是你覺得是負擔?”
“假死,換身份,誰幫你的。”這也是謝宥真正猜不透的事,因為憫希的死非常成功,毫無破綻,就像用某種人類無法得知的科技完成的。
憫希啞然。
他做好了被謝宥逼問的準備,可沒想到謝宥直接道:“算了,你不想回答,那就算了,都不重要。跟我走吧。”
謝宥的手從他的下巴滑到胳膊上,憫希訥訥問道:“去哪?”
謝宥嗓音平淡:“格魯吉亞,我在那裡買了房子,那裡離潭市很遠,你不想見這裡的人和物,那我們就在那裡定居。”
憫希被謝宥按在身上難以動彈,他胡亂扭動著,掙紮累了會停下來休息一會,而這一回,他是因為震驚停下來了。
他不知道謝宥怎麼想的,他不想見他們,他們包括的是所有人,謝宥為什麼覺得自己是例外?
憫希眼中透露出的情緒,像一瓶能讓人穿腸爛肚的腐蝕性液體,謝宥喉結不堪地滾動,麵上卻是連刻度尺都測不出的毫無表情:“不去也得去,隻有這個,我不會聽你的。”
謝宥提醒:“你是被我抓到的。”
所以呢?
憫希輕輕咬唇,目光閃爍著。
謝宥沒留意到他這一秒的微表情,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道德和準則都在走鋼絲,他想把憫希帶到誰都不認識的國度,私自占有。
為什麼不行,有什麼不行。
潭市能叫得出名字的高門繼承人,每一個都對他如癡如醉,把他當心頭的硃砂痣和最柔軟的一塊肉,而每一個騙過他的人,都曾經被他全心全意地哄過。
他沒有。
他也該卑鄙一回,也該輪到他了。
謝宥不由加重捏住憫希手腕的力氣,憫希踉蹌著被他帶到賓館外麵。
黑沉沉的夜幕下,人影寥寥的街道忽然馳來一輛黑車,準確無誤地停在了賓館門口,自動車門緩慢開啟,露出裡麵空無一人的棕色皮質座椅。
憫希心頭一跳,謝宥這是要搞什麼,正大光明地綁架,再搞強製?法製咖啊。
謝宥目光顫動著,帶著憫希往車門走去,每走一步,他脖子的病態紅色便會更深重一點,隻差兩步了,隻要把憫希送進車裡,他就能得償所願。
就差兩步。
憫希腳步不穩,被謝宥弄得發絲淩亂,有一縷還黏在了嘴唇上,他飄動著目光,往回抽著自己的手。
一秒、兩秒……在車子和賓館中間的隱蔽位置,空中驟然撕裂出一道白色裂痕,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進去。】
憫希一喜,趁謝宥目光頓住,連忙抽回手頭也不回地往裂痕跑去。
後麵的謝宥回神很快,他認識到自己被不知名的東西擺了一道,滔天的陰鬱湧上眼中,他冷冷看向裂痕中的一顆白球:“你是什麼東西?”
白球沒有回答他。
回答他的是憫希飄渺的聲音:“再也不見,謝宥。”
裂痕關閉。
……
二零年,盛夏。
距離憫希死訊傳出的第七天。
莊園彆墅掛滿素白的花枝,從對外的大門,到內部的裝潢,全都是一片白豔的花海。
管家外出采購回來,碰上一個借著弔唁理由,實則是想和陸以珺攀關係的人,無奈地搬出這幾天快說到嘴巴爛掉的說辭:“感謝您的好意,可惜少爺這些天特彆忙,無法招待您了。”
陸以珺確實很忙,他這幾天都在憫希的臥室裡,神經兮兮地來回踱步,從床頭走到床尾,再從床尾走到陽台,再走回來,熬得下巴全是胡茬。
他還是無法接受,自己那天破天荒地讓憫希出去逛了逛,憫希竟然就會掉進湖裡去。
他不知道憫希不會遊泳,他還沒有事先問清楚憫希今晚會喝酒,他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是他一手造就了老婆的死亡。
陸以珺將指甲咬得千瘡百孔,在第三百次要重新走到床尾之時,敞開的大門突然被人篤篤敲了敲。
是管家,管家站在門口,畢恭畢敬道:“少爺,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把客廳都掛滿白燈籠了。”
陸以珺眼睛通紅,完全看不出眼白在哪裡,除了瞳孔,就是密佈的血絲,他招招手,讓管家退下去。
管家彎腰,正要往後退,突然聽到一道嘶啞得如若八旬老人的聲音響起:“他還在門口?”
管家偏頭望向外麵白茫茫的天空,回答道:“是的,那位每天都會來。”
大門的可視門鈴裡,每一天都會有一道身影,坐在外麵不足十厘米高的台階上。
謝愷封今年剛過十八歲生日,沒人想到他會蒼老得這麼快,他是有過自殺前科的,所以好多次陸以珺都以為他會尋短見,但他沒有,他隻是每天雷打不動地來陸家一次。
他說他要找憫希,沒找見,那就是自己來的時機不對,他們約好的,憫希不會騙他。
他很自信,所以頭兩天來的時候生機還很滿,今天卻有點不一樣了,像生命到頭、盛極而衰的草,有了泛黃的趨向。
謝愷封有點後悔,他覺得自己應該和憫希定下暗號的,本來就是不可見人的私密約定,怎麼能不定暗號,如果定下了暗號,他們早就順利相見了,可他疏漏了,沒定,所以憫希一直躲著不肯出來。
他又想起那則荒誕可笑的新聞,他想挑出其中的錯誤,但挑了沒半分鐘就覺得沒必要和那些亂說話的人計較,沒意義,寶寶說不定躲在哪裡瑟瑟發抖呢,他得快點找到寶寶抱住安慰他。
加班加太狠,這幾天腦子都渾渾噩噩的,疼得讓人心煩,但他今天買了菠蘿蜜過來,這讓他心情堵塞中又多出了幾分愉悅的期待,他覺得寶寶會喜歡吃。
天逐漸地黑了,謝愷封接近六十多個小時沒睡覺,身體供應不足,神經竟像斷線一樣,在謝愷封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昏厥了二十多分鐘。
謝愷封八歲那年,曾在課堂上揚言自己沒有害怕的東西,他撒謊了,他在那二十多分鐘裡又一次夢到了小時候。
那是他在情場如魚得水的母親唯一一次攀豪門失手,他們被原配攆出來,又被原配雇的人用棍子打,他和母親躲在一個垃圾桶裡,那些人找不到他們,不肯走,他母親就把他嘴巴扇腫丟了出去,他被打了個半死。
不疼,還好,就是他厭煩極了,他討厭被拋棄。
他又夢到謝家破產那一天,他再次麵臨四麵無親的境地,他其實不用人保護,因為他不再是八歲的謝愷封,但恐懼是難以泯滅的,寶寶出頭了,站在他麵前,那麼小一隻。
寶寶隻是對外冷硬,其實很容易心軟,所以他篤定,寶寶會出來見他的,現在隻是在考驗他而已,寶寶不會真的捨得讓他等這麼久。
他會出來的。
他沒有出來。
……
二零四五年,寒冬。
這一年迎來大時代的新浪潮。
很多人以為,謝家在十年前就該倒台了,可是十年後的今天,潭市的四大龍頭依舊是謝、黎、沈、□□家。
這四家的繼承人在十年前彼此看不上眼,十年後卻經常有人撞見他們出入同一場合。
一次慈善晚宴的會後,這幾人又一次聚在一起,進入同一家餐廳。
真人指揮的交響樂悠揚,最先進去的謝愷封穿一身黑棉服,眼睛彎成兩道似笑非笑的弦月,盯著陸續進去的幾個男人,最後目光定格在謝宥身上。
謝愷封二十多歲還在生長痛,骨節還在拔高,這棉服是七八年前的了,沒想到一穿,袖口還短了一截,露出的那段勁瘦手腕上,有好幾根線頭隱沒在袖口裡。
隨著謝愷封的動作,才讓人赫然發現,那些根本不是什麼線頭,而是交錯密佈的疤痕,刀刮的,經年日久,結疤了。
謝愷封敏感,心理承受能力差,承受不了生離死彆,喜歡的人不見了,他也要跟著去死。
餐桌上那位坐在臨近門口位置的,十年前九死一生從手術台上下來的黎星灼,也是如此。
謝愷封沒人管,但黎父黎母見不得兒子尋死覓活,他們最開始跟著哭,跟著憔悴,跟著崩潰,忍不住埋怨那小男生是個禍水,他一走,這些人都瘋了呀,可又極其渴望他能活過來。
有時候黎星灼的樣子懨得讓他們看不過眼了,他們就會卑劣地在其他這幾個人裡,尋求幾分安慰感。
當時的謝愷封死了一次沒死成,沈青琢情緒隱忍、但告假不去公司了一直悶在家裡,謝澈莫名在街頭和人打架,陸以珺腦子不正常了反複在那小男生的臥室裡走來走去……
隻有謝宥,當時的謝宥和所有人畫風迥異。
他三天兩頭不見蹤影,偶爾會出現在憫希妹妹憫婉的病房裡照料一二,更多時間卻都不知跑到了哪裡,模樣雖不修邊幅,還疲倦不堪,但沒有自家兒子那樣絕望到一心求死的境地。
黎母去求謝宥,求他救救黎星灼,她確信謝宥一定有辦法。
她求謝宥救她兒子一命。
謝宥不是聖人,黎星灼死不死其實他並不上心,可年過半百的老婦人這樣求,他沒辦法,所以他抽出一天時間給這些人群發了一條簡訊。
那之後這些人好像煥發新生,於地獄中爬了出來。
黎母看見自己兒子不再悶在房間了,積極吃藥,吃飯,吃完就往外跑,似乎在調查什麼。
其他人也是,每月的十五號,是他們交換資訊的時間。
幽閉的包廂裡,沒有人點菜,謝愷封唇邊弧度詭異,要笑不笑地和黎星灼起了衝突:“你是故意的嗎,想打架?”
餐廳今天有活動,服務員剛才進來讓黎星灼抽獎,黎星灼抽了一個“6”、一個“17”,“617”組合起來,正好是那年憫希報複他的日子。
黎星灼不是無心,報出數字的時候故意瞥了謝愷封一眼,一下挑起他心裡肝腸寸斷的怨恨。
黎星灼冷冷道:“我介意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是不是有暴力基因,或者哪裡有缺陷,可能真的有吧,否則也不會乾出欺騙彆人的事。”
謝愷封皮笑肉不笑:“沒有你光明磊落,偷闖進彆人家裡,之前也是又哭又鬨,才吃上奶。”
黎星灼扯住謝愷封的衣領,和他扭打了起來。
包廂裡烏煙瘴氣,直到謝宥把一張圖紙放在桌麵上,他用筆指住圓球的下側方:“我的調研團隊指出這一塊是‘球’的核心,和驅動所有動力的處理中心。”
謝愷封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漬,麵無表情:“有什麼用?”
謝宥臉色淡淡:“沒什麼用,隻是一個結論。”
他眼眸垂下,平直的睫毛在眼下落下陰影:“我真正要說的是……三天前,我在北邊一個邊陲小鎮的私立小學裡,見到了一個神經有些失常的老人。”
沈青琢看過來,陸以珺也將目光從手機上擡起,就聽謝宥繼續說道:“老人嘴裡唸叨著‘突然消失’、‘就那樣突然消失啦’一類的話。”
謝愷封手背上陡然暴起蜈蚣一樣的青色,他臉色急遽變化,死盯住謝宥。
謝宥的氣息也微微出現了一點波折:“老人精力不好,經常說著說著就想睡覺,我和他溝通困難,除去這一句,隻聽到另一句的一半。”
“老人說,‘他去了其他世界’。”
沈青琢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想表達什麼?”
謝宥目光輕動,緩慢道:“我想,我們生活的世界或許隻是很小一環,在我們認知之外,還有無數個世界,那年,我看見的白球則是操控他去其他世界必不可缺的‘飛船’。”
“如果我們能再找到一輛‘飛船’,就能去到其他世界,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