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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第45章 帝王逝世的白月光(3) 一號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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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逝世的白月光(3)
一號線

憫希被那道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準備給北極熊擦拭的毛巾也啪地掉在地上。

斐西諾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門口。

北極熊和他的精神力緊密連線,不用看他神情,都感受到一股熊熊的怒火。

他嗚咽一聲,
像隻白色烏龜似的縮在憫希懷裡藏起來,捂住自己的耳朵掩耳盜鈴。

斐西諾盯著他不僅沒聽從指令回來,
還反撲在眼前人的懷裡,
彷彿那一處是永遠朝他敞開的濕熱港口,粉色的、柔軟的、沒有棱角的。

斐西諾氣得繃直唇角。

他時常會想要自己成長得快點,
因為他期望的精神體應該是凶猛威武的,無論情景如何對自身不利,
都能絕處逢生將敵人撕碎。

雪撒和他一樣,都太小了,達不到他的標準……所以經常會偷懶,貪吃,貪睡。

可他不親人,從來都是自己找個角落去偷懶,還排斥人的觸碰,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粘著人不放,
還準許人給他在這麼簡陋的環境裡洗澡。

在皇庭裡,
那些仆人想去幫他洗臉,他都掙紮得驚天動地。

斐西諾走過去,
用一隻手的雙指卡住北極熊的兩隻腋下,
想要把熊搶回來。

北極熊周身都是濕的,屁股那塊還沒擦,流著水,他哼哼唧唧地嗷,
害怕地嗷,抓緊憫希衣服地嗷,脖子都被斐西諾卡住。

憫希忍不住蹙眉道:“鬆手。”

斐西諾聽見,瞳孔微縮,倍感不可置信。

心說,你是什麼身份,他管教自己的精神體,還輪得到外人多管閒事?雪撒抱你一下,你就以為有這個資格了?

斐西諾覺得很可笑,果然不在莎裡斯蒂,人人都以為可以踩到他頭上來,他用那雙淺透的、如若山巔不化雪尖的藍色眼睛看向憫希,想要扯出一抹冷笑。

但冷笑還沒扯起來,手不知道為什麼就先鬆開了。

獲救的北極熊像是岸邊攤曬了許久,終於回到海裡的魚,抱著憫希大口大口喘氣,屁股高高撅起。

斐西諾從來沒有給一頭熊穿衣服的想法。

但他看著攤開四肢扒著人的雪撒,不知道為何……感覺到很丟臉、很丟臉。

斐西諾臉色緊繃,眼中的怒火幾欲衝出來,將他整個人燃燒,他身上的皇庭氣質太足,壓迫感是十成十的。

憫希抱著北極熊給他擦乾水,再一轉身,對上的就是斐西諾那冷到極點的目光。

在莎裡斯蒂王室,沒有人會不畏懼斐西諾,尤其是擺出冷臉的斐西諾。

可憫希不是莎裡斯蒂王室的人,他不僅沒畏懼,麵對此情此景,心中還升起一點好笑那是因為,他發現斐西諾竟然比自己還要矮一兩厘米。

斐西諾倒在地上的時候,五官都太立體,讓人沒發覺,此時一麵對麵,憫希一下就發現了,斐西諾和自己在同一水平高度上。

或許是因為前不久周遭碰到的,都是那幾個身高逆天的男人,以至於讓憫希覺得,斐西諾就像個鼻噶,讓人一點都畏懼不起來。

還有點麵對小孩冷臉一樣的搞笑。

憫希也是真忍不住抱著北極熊,彎了下唇角。

斐西諾一張臉其實已經能窺出鋒利,但依舊能看出有一些幼態和孩子氣,他眼尖,一眼看到憫希唇角稍縱即逝的弧度,渾身尖刺都炸了起來:“你敢笑我。”

他敢確定,憫希是在看過他後笑的。

憫希笑完也覺得有點不太妥,畢竟對方是在生氣,他連忙抱緊北極熊走出去:“沒有,我隻是嘴唇有點不太舒服,動一下放鬆放鬆。”

斐西諾固執道:“你敢笑我。”

憫希把一張毛巾放在床鋪上,讓北極熊躺上去,他不動聲色轉移話題:“你身上還有沒有地方流血?我這裡沒有可以止血的,但可以找幾件衣服幫你先綁住。”

斐西諾:“你敢笑我。”

憫希放北極熊自己在床上玩,他走去找衣服:“你身上的衣服要不要先換下來?算了,應該有些地方黏住肉了,最好先不要動。”

斐西諾:“你敢笑我。”

“……”

憫希站起來,表情很是一言難儘:“對不起,我不該笑你,是我的錯,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斐西諾臉色沒有好轉,明明眼前人是在道歉,語氣也很誠懇,可他總感覺有一種難言的輕佻,讓他無比憋悶。

憫希把找到的衣服遞給斐西諾:“綁住你的胳膊?”

斐西諾擡手擋開。

他想說,不要,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清楚,能在那場死傷無數的爆炸中活下來,他也用不到那些玩意。

而且他不明白憫希一個把他綁來的人,現在在做什麼。

他張口,想要質問憫希的目的,嘴唇一張,卻驀然頓下。

斐西諾突然發現,他此時和眼前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x

剛纔在浴間,沒怎麼看清的,模糊在白霧裡的五官。

突然在眼前放大,清晰起來。

憫希的臉,足以媲美小時候王儲必讀史書裡記載的奧德冰川,那裡被稱為“當之無愧的神跡”,凝脂觀感的麵板覆蓋在憫希近乎發豔的五官上,和那雪色冰川一樣純白無垢。

在這樣一張臉前麵,斐西諾想起了每一次上禮儀課,麵對禮儀老師的情景,對著那一根教棍,他不敢動,不敢彎腰,連動一下都是不被允許的。

可現在明明沒有教棍,也沒有禮儀老師,同樣的感受卻油然而生。

唯一不同的是,斐西諾確定自己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隻有這樣挺胸擡頭,繃緊身子,才能讓他在憫希麵前不落下風似的。

他和憫希對峙一般對視著。

憫希先一步移開了目光。

他其實完全沒發現斐西諾自顧自的較勁,扭過頭單純是因為看見了,窩在床鋪上的小北極熊的異樣。

北極熊小小一坨縮在角落裡,一隻手抱著膝蓋,另一隻手搭在床單上,無意識地勾劃著肉片的形狀。

他動作很輕,肉墊也是軟的,可惜爪子卻保持著肉食動物的鋒利,畫完一塊肉,床單就被他的爪子勾出線來了,非常顯眼的線頭在他的爪子邊緣處翹起來。

北極熊嘴巴大張:“嗷……嗷。”

他如若遭遇重大危機,立刻縮起了爪子,目光慌亂遊移,過了會,又把小胖手重新蓋回那塊勾線的地方。

蓋住了又偷偷往憫希這邊看,小圓眼睛濕潤潤的。

看起來很是愧疚和害怕。

憫希無奈歎了口氣,走過去,把他抱起來。

然後回頭問:“你餓了?”

精神體是主人的精神投映,既然北極熊餓了,那斐西諾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

想想也是,剛從一場爆炸裡僥幸活下來,彆說餓,說不定身上的肉還到處都紮著鐵刺,急需醫療處理。

斐西諾見他又這麼無所謂地抱起了雪撒,牙齒用力咬緊,臉側也立刻鼓起了鋒利的小塊,神情凶惡得嚇人:“我沒有,你不要隨便抱他。”

他**說完,發現北極熊用兩隻白手抱緊了憫希的脖子,毛絨腦袋拱進憫希的鎖骨,可憐巴巴地叫喚:“嗷,嗷……”

憫希托住他的屁股,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彷彿能無差彆溝通似的:“好好,我去給你找找有沒有吃的。”

說著,他在四周找起來。

他還真不知道哪裡有吃的,屋子裡擺設簡單,連一個像樣的冰箱都沒有,桌子上倒是有個低耗電的迷你冰櫃。

憫希開啟冰櫃,看到裡麵放著一瓶酸奶,和一盤熟餃子。

見狀,他有點犯難,北極熊是雪原上的頂級捕掠者,無肉不歡……憫希又看了看北極熊的肥肚子,不確定幾個餃子能不能塞滿他的牙縫。

指尖探入冰櫃的冷氣範圍,將那唯二兩個食物拿出來,憫希把北極熊重新放回床上,給他移來移動桌子,將食物放上去,眨眨眼睛柔和道:“先湊合湊合吧?”

北極熊雙手捧住酸奶:“嗷。”

憫希見他仰起腦袋咚咚喝起來,略微思考,轉身問:“你要不要也吃一點?一樓有賣東西的地方,我可以去買。”

說話時,憫希自己也沒注意到,無論是麵對北極熊,亦或者是斐西諾,他的語氣都像是在對待珍惜的、瀕危的物種一般,總輕輕的,帶有一股撫慰的味道。

斐西諾一點也不吃這一套。

他究竟知不知道,北極熊長大以後最小也有兩米多高,就是現在的雪撒,他平時也要時常叫人往畜肉庫裡裝滿肉備著,因為這個飯桶一頓就要吃一噸左右的肉。

拿這幾個餃子過來,瞧不起誰?

斐西諾滿腹無禮的話想要冒出來,一擡頭,對上憫希關懷的目光,頭就有自我意識一樣,自己飛速轉到了另一邊。

轉得急促、飛快,好似異常厭惡、不想直麵憫希一樣。

他神情異常古怪道:“不要。你到底……”

他不能理解,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把他抓回來又對他噓寒問暖的匪徒,這人究竟是什麼路子,究竟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就連伊克大帝也沒對他用過這樣柔成絲一樣的語氣。

斐西諾頭很痛,他不想思考了,表情冷酷道:“如果你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怕被追責,所以才做這些舉動,那大可不必。現在放我們走,我可以饒你一命。”

他又舉起手指,指向床鋪上一個一個往嘴裡扔餃子的北極熊:“雪撒也不需要吃你的東西。”

“吸溜。”

北極熊將舔乾淨的光碟子,從臉蛋子上扯下來,滿足地嗷了一聲。

“嗷!”

熊熊光碟行動。

北極熊對自己大肆褒獎了一番,突然看到斐西諾指住自己,猛然一頓,擡起沾滿酸奶的臉。

“……”

斐西諾梗著脖子和憫希對視。

憫希輕垂眼皮,眼瞼上薄薄的、蜿蜒的青絲由此露出來。

斐西諾擡手抓住自己熾熱的,好像燒壞的機器一般的耳朵,心想,這人也太脆弱了,比他大,承受能力卻這麼差,隻是語氣硬了點,就這麼難接受嗎?就要哭?

他說了,他不吃這一套。

憫希輕輕出聲:“嗯,可以……”

他在想,如果有鄰居看到斐西諾,他會不會有被舉報的風險。

等下還是勸一勸斐西諾披個衣服出去,彆讓人看見臉吧,不過斐西諾脾氣不太好,不知道會不會覺得他得寸進尺,不配合他。

床上的北極熊開始打盹,雖然這些食物的量遠遠不夠,但他身上有傷、又好像有點暈碳了,爪子支撐不住身子,趴倒下去。

他打了個哈欠,露出紅紅的舌尖。

斐西諾走過去一把抓起他,往自己袖子裡塞。

準確說,是袖子裡的儲藏空間。

每個幻想種都有屬於自己的儲藏空間,裡麵是全真模擬的適合精神體的生存環境,斐西諾的儲藏空間是一條黑繩子手鏈,縮小空間則是雪原。

雪撒還算是幼崽,他身上的器官沒發育完全,不適合長期在除雪原外的環境蹦躂。

憫希眼睜睜看北極熊消失在他的袖子裡,臉上的好奇藏也藏不住,斐西諾看出他想問些什麼的,但通訊器卻突然響了。

憫希接起來,聽見關盜的聲音:“嗨,憫希,我聽我朋友說稽查隊剛從他家檢查完,他們接下來的巡查路線是一號線,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查到你那裡了。”

憫希肩背一僵,下意識看向那邊的斐西諾:“噢,大晚上還要查啊,不怕吵醒人睡覺?”

關盜笑嘻嘻:“那些稽查隊的眼高手低的,哪會管你睡沒睡,要真把犯人放跑,遭殃的可是他們。”

他單手放在後腦勺上:“我打過來,是想求你件事兒,等會稽查隊查到你家,你能不能給我拍張陳斯屹的照片?”

憫希表情懵然:“那是誰?”

關盜想起今晚憫希一問三不知的樣,知道他對這些事都不好奇,也不驚訝了,和他解釋:“就是稽查隊隊長,當年我弟和他同一屆,他當上了,我弟差一點,我想看看壓我弟一頭的家夥長什麼樣。”

他又突然想起什麼,哼笑:“聽說被播種犯冒犯的四個人裡麵,就有陳斯屹一個。”

關盜頓了頓:“不過,那天晚上,那四個人裡隻有陳斯屹一個,是在沒睡著的情況下,被入室襲擊後再強親的,也就是說”

說到這,關盜故意拉長聲音賣關子。

憫希握著通訊器皺眉,看到那邊斐西諾神情變了變,他順著斐西諾的目光望去,就見門口彈出一道來訪人的光屏。

光屏上,一隊身型高大的人站在門口,他們身上穿的同一套製服,白色打底,胸前有兩根細長的銀色鏈子。

按門鈴的人站在最前方,眼睛狹長,如浸著一團冰霧。

他按下門鈴,等了兩秒,突然若有所覺一樣,擡頭正好望向機器拍攝的區域,精準、快速,讓憫希感覺好像隔著光屏和他對上了視線。

與此同時,關盜慢悠悠地補充道:“他是唯一一個見過播種犯,知道播種犯長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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