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去當老婆的炮灰 第68章 帝王逝世的白月光(26) 錄音訊
帝王逝世的白月光(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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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來人往,
純白色的紀念車隊逐步逼近。
緬懷日這天是法定休假日,空中懸浮車輛禁止通行,街道上也不準出現與紅色有關的物體,
違者會罰款五百星幣。
無人在意的角落裡,憫希把自己縮成一朵蘑菇,
抖著肩膀用來消化剛剛得知的一切。
首先,
逐漸行駛過來的那一隊車馬,是民間自發用來紀念救世主而集資租的,
他們會開到紀念花園,在救世主的墓碑前麵做緬懷儀式。
後麵還會有皇室的車馬巡城一圈,
給人們分發救世主的吊墜。
總而言之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死人,還是一個已經死透十年的死人。
認識到這一點,憫希怕被認出來,不得不把頭一天的破布再戴回到臉上,而很快,他又迎來第二次噩耗。
“抱歉,今天我們不上班。”
“稽查隊巡邏那麼嚴,我們哪敢招人呀,你不如等等明天,
緬懷日不可能有店麵會敢開門的。”
“不好意思啊,
我還得去紀念花園呢,我們一家昨晚剛摘的新花,
不去送就凋謝了。”
憫希每找到一家門外掛有招聘資訊的店麵,
都被告知今天店裡閉門不迎客,也不招兼職,每一家都是如此。
沒辦法,憫希隻能灰心喪氣回到酒店。
他忐忑地拿著個人證和房卡去前台辦理退房,
前台拿房卡在儀器上一劃,甜美笑道:“您好,您還要再額外支付四百零四星幣。”
憫希舔唇,可憐巴巴:“那個,我能不能先賒賬……我手頭暫時沒那麼多錢,我先付二百星幣,剩下的204星幣,等我……”
沒等憫希把自己的規劃說出來,前台笑意微斂,一隻手放在通訊器上,警惕道:“客人,我們酒店是不允許賒賬的,請您一口氣支付四百零四星幣。”
憫希眼淚差點飆出來。
他哆嗦著伸出手,叫前台彆報警,他現在就想辦法,接著,他哆哆嗦嗦從口袋裡拿出通訊器,手指覆蓋在上麵,猶豫著摩挲了兩下。
……
“三,二,一,確認失去自主起身能力獲勝方,慕侖!”
“慕侖,還有其他同學的對練沒開始呢,你去哪!”
訓練樓裡老師正在記錄對練結果,一擡頭,看見姿態散漫的男人扔下擦汗的毛巾,就擡步往外走。
慕侖擺擺手,語氣不耐道:“其他人關我什麼事,我不是比完了嗎,我身上很臭,老師,我要去洗澡了。”
拉維爾軍校的公共浴室有三層,寸土寸金,所有裝置都采用最奢華的材料,為保障隱私,每層樓都有幾十格隔間,內部有調控麵板,可以調節水溫、淋浴範圍等等。
慕侖在校外有其他住所,於是當初敲定宿舍名單的時候,也沒把他加進去,他想要洗澡,一般都會來公共浴室。
還不是洗澡的熱門點,第一層僅有幾間隔間顯示有人正在洗,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朦朧霧氣,地麵潮濕濕滑。
慕侖隨便推開一扇門走進去,反身鎖住。
將水盆放在儲物架上,慕侖依次脫上衣、褲子,沒了衣物遮擋,溝壑裡浸著汗漬的上半身緩緩露出來。
與此同時,慕侖按下調控麵板,頭頂的花灑霎時澆下來熱水。
軍校裡的對練每天都在進行,雙人搏擊避免不了肌膚觸碰,互相的血和汗濺到對方的身上是常有的事,不見誰打完就說不能忍受,衝去洗澡的。
偏偏慕侖是個怪胎,他就不能忍。
當身體的粘膩慢慢被清水衝走,慕侖心中的鬱氣才沒那麼濃烈,但將人打趴下、打到無法再起身,隻能趴倒在地仰望他的快感還沒退。
讓他肌肉繃著難受。
慕侖撥出一口氣,把準備放在自動淋浴感應器的手伸回。慢慢地,伸向儲物架的衣服上,從口袋裡拿出一副耳機。
那是一對小巧的、透明螺狀耳機,中間有流沙作以裝飾,慕侖分彆戴到兩邊耳朵上,垂下頭。
下一秒,一聲低哼響起。
“唔……”
慕侖脊背微微繃住。
耳機裡正在播放的是一段沒有命名的音訊,剛開始就是一段哼聲,其中夾雜著一些衣料摩挲的動靜,除此之外非常安靜。
那段哼聲很細,很軟,像是有人在睡覺的時候,不安分,發出來的無意義喃喃聲。
哪怕隻是哼聲,都能聽出音色極好,無論念什麼字都是悅耳動聽的。
慕侖焦慮的時候,煩躁的時候,憤怒的時候,都會拿這段音訊出來聽。
他不認為這聲音有多好聽,隻是剛好能平撫他的情緒而已。
而這段音訊又剛好沒有說任何會破壞公序良俗的話,隻是一個勁的哼,拿來做助眠和緩解過激情緒的音訊最合適不過。
因為沒有說話,所以沒有其他缺點,但如果硬要說、硬要挑的話,也有。
這段音訊聽上去……有點騷。
憫希的哼哼聲騷到不可思議,恐怕連他本人都想不到自己能發出如此令人骨頭痠麻的聲音,比起那些直白的喘息,那些放浪的尖叫,更能把人吊到懸崖最高點。
微妙的背德感在攀升,頂光燈毛茸茸的光圈在眼前晃蕩,慕侖忽然重重地咬了下口腔,後背脊柱溝從上到下猛然繃緊,用儘全部力氣來控製一而再再而三違背意誌的翹起。
有點到極限了……
慕侖意識到不能再讓耳機放下去,他單手撐住牆壁,另一隻手擡起來要摘掉耳朵裡的儀器。
突然
“慕侖,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的身體好熱啊……好難受。”
慕侖伸到半空的手掌猛一下砸到牆壁上。
現在是第十分鐘四十二秒,慕侖想。
因為聽過無數次,這段從頭哼到尾的乏味音訊,從哪裡開始會出現一句帶著他名字的人聲,慕侖一清二楚。
軍校浴室的牆壁是大理石磚,慕侖這一砸本來不該被隔壁的人聽到,但儲物架上的瓶瓶罐罐全砸到地上,又從門縫下麵一個刺溜滑出去,造出的噪音是猛烈的。
原本在隔壁唱著“我愛洗澡麵板好好”的男生,忽然就收起聲音,讓自己變成一個鵪鶉,不吭聲了。
因為他的安靜,浴室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但又還好,能接受。
在軍校裡做這些事並不罕見,甚至一月三十天每天都在高頻率地上演,大家的精力總是要得到紓解的,比起那些更暴力不堪的釋放方式,這種在浴室裡偷偷自我安慰的,都算單純的。
慕侖還有一年半畢業,這些年很多人都說他是精神變態,但那些小情侶撕逼吵架的時候無一例外都會提到他,話術基本是“你看看慕侖,這麼多年有碰過一個異性嗎,你這爛黃瓜永遠比不上!”
潔身自好的精神變態,這是進軍校來一直貼在慕侖身上的標簽。
也不乏有人變著花樣暗示慕侖要不要去約的,結果通通是被慕侖拒絕,慕侖承認自己有**,比彆人更粗俗、更難得到滿足的**,他不會恥於承認,隻不過他寧願用沒感情的死物,也不想和那些低階的活人搞。
自從憫希逝世,慕侖的教育課一直由皇宮的專業老師接替輔導。
被世界最頂尖的知識團隊包圍,慕侖依舊有很多事不能理解,就像他不能理解自己怎麼會招惹到那些找死貼上來問他要不要去約炮的白癡,他也不能理解,自己在這裡自給自足的源頭,為什麼會是那個人。
從看到憫希的第一眼起,慕侖就知道他和憫希不是一路人,他不喜歡弱裡弱氣的男的,不喜歡手上連肌肉都沒有軟不拉幾的人,那個人從頭到腳,不管穿上衣服、脫下衣服,都不對他的口味。
他應該對那個人的死感到無所謂,應該對那人的模樣逐漸淡忘,應該到後麵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記得,最後順利從軍校裡畢業,以第一名的成績去到軍區任職,成為彆人口中的天之驕子。
而不是在這裡聽著騷叫,把自己弄破皮。
甚至這段睡覺要聽、考試前要聽、播放記錄已經有幾百萬次的音訊,也是他當初在不能理解的狀態下錄的。
慕侖和烏庚行不同,他沒那麼窩囊,憫希冷一下臉就不敢對著嗆聲。
那晚他從外麵練完拳擊回來,聽到憫希不在,直接跑去會客廳,當著那貴族的麵,將憫希抗抱到肩上帶走了。
回去的路上,憫希半夢半醒,醉得不停哼哼叫,難受得眼淚一直往外流淌,還往慕侖大腿上蹭。
慕侖找到一條白絲綢捂在他嘴上,捆成結,不準他叫。
憫希就哭,哭得很凶,像遭到虐待兩天不給貓糧吃的小貓幼崽,把自己蜷縮起來哭個沒完,慕侖隻好把白絲綢摘下來,問他要乾嘛,為什麼要那麼不老實。
憫希眨巴著霧氣濛濛的眼睛,說要去月亮台。
月亮台,是莎裡斯蒂星際號稱能伸手碰到月亮的山峰,視野遼闊,風景優美,傳聞有人曾在那裡見到過搭雲橋下來遊玩的月亮之神。
這種無稽之談,用頭發絲都能想到是台裡的人,故意捏造放出去的噱頭,但憫希偏要鬨著說要去看月亮神。
當時的慕侖臉色極臭,大晚上抱住醉醺醺的憫希,跑去月亮台上買票。
慕侖不是第一次去月亮台,這裡規矩繁瑣,不準外帶水和食物進去,也不準在裡麵做任何有可能會褻瀆月神的行為,例如不能吐痰,隨地撒尿。
慕侖本身口欲匱乏,每次去身上口袋都空空的,無意間成了遵守規則的聽話遊客。
但那回,慕侖左邊口袋塞滿麵包巧克力,右邊口袋裝著兩瓶蜂蜜水,在月亮台檢票壯漢的盯視下,抱住憫希要進去。
壯漢大半輩子沒見過這樣膽大包天的人,擡手在食物和水打上紅叉的標識牌上用力一敲:“月亮台內部禁食禁飲,這條不準撼動的鐵律人人皆知,你想瀆神?”
慕侖被擋住,眼神陰鷙:“這個人醉得難受,沒看到?再廢話,我不僅瀆神,我連你、連神一起殺,我倒想看看這條鐵律是不是真那麼難以撼動。”
慕侖那時個頭一米七五左右,體型也沒壯漢寬,偏偏眼神晦沉瘋癲,大有壯漢再囉嗦一句,會抽出電能槍讓纖塵不染的月亮台血流成河的瘋態。
壯漢咬牙讓慕侖進去了。
慕侖以為,憫希看到月亮就會回去,沒想到喝醉的憫希一堆無理要求,說要在這裡睡覺。
後來,慕侖傻坐在月亮台一晚上,臉色難看地給憫希當著睡枕……錄下了這段未來會被他當作性愛催化劑的音訊。
哢噠。
嘩嘩往下流水的花灑,被慕侖一隻手按下,他轉過眸,用指腹在牆壁的調節麵板上操作,將隔間內的空氣清潔力度調到最高。
當排風口扇葉啟動後,慕侖將堆滿臟衣服的水盆單手拿到左邊,撥開臉上沒擦乾淨的水珠,摘掉耳機向外走。
身體的過量疏泄和對往事的回想,讓慕侖反應速度比之前略微降低了點,直到撞上一個人,才停下腳步。
他擡眸,看到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男人的腳步輕緩優雅、慢條斯理,眼眸平靜淡漠,宛如對一切都不關心,不在意,此時也掀起眼皮朝慕侖望過來。
慕侖控製不住發出一聲笑,似乎是被驚訝到了。
半晌,他彎起唇角譏諷道:“瞧瞧這是誰?”
烏庚行沒說話。
“我們救世主的乖乖寶貝,竟然在緬懷日裡悠哉悠哉來學校洗澡,而不是去紀念花園裡,奉上一束鮮花,慰念一下救世主的在天之靈,真是讓我意外。如果那個人知道自己一手教養長大的人,在他麵前一副懂事裝乖的嘴臉,背後卻比一個路人都要漠視他的悼念日,我實在好奇,他會不會氣活過來?”
因為慕侖在隔間裡磨蹭太久,浴室裡的人早已走得七七八八,因此慕侖說話也沒太顧忌。
應該說他從來就沒怕過,被人知道他和救世主的關係。
到處縈繞的霧氣,讓烏庚行的襯衫洇濕,露出了點嶙峋的小腹。
他沒被激怒,隻是在想往左邊走,卻被慕侖懶洋洋伸出一條腿攔住後,停下來平靜道:“紀念花園裡的墓碑下麵,是一副空棺材,我想這一點作為遺孤的你也很清楚。”
遺孤二字,讓慕侖笑容微微一收,目光變得略有些陰森。
讓他冷臉的話卻沒還結束,“我不相信他死了,去悼念一副空棺材沒意義,所以沒去,而你,你從十年前到現在不間斷地搜查他的蹤跡,嘴上卻逢人就把悼念掛在嘴邊;我不會否認,我常待在他身邊,是因為很想他、很喜歡他,想操他,你呢。”
烏庚行目光在慕侖手中的耳機掃過,“懷著不恥念頭,三番兩次因為他的一句話、一下觸碰,情難自抑,露出醜態,臨到頭,卻說不在乎他的死亡。”
烏庚行歪頭,淡漠地望著慕侖道:“你從之前、到現在,永遠都在自欺欺人。他曾經說過你永遠長不大,你的確是。”
慕侖一雙綠眸不知何時暴戾地縮緊了:“你再說一遍。”
烏庚行頷首:“說什麼?”
慕侖大步走上前,用力攥住他的衣領,神情幾乎怒不可遏:“說你想操他!”
烏庚行如今和慕侖身高相當,慕侖的拉扯並不能讓他踉蹌。
他隻是擡手把衣領上的那隻手,像拂灰塵,拂沙子一樣拂開:“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說,如果說這句話能因此而證明什麼,我願意配合你在他的墓碑前當麵說,但我也有些好奇,這些話,你敢承認並說出口嗎?”
慕侖胸腔鼓動了幾下,忽然詭異地平和下來:“我不喜歡他,我承認什麼。”
烏庚行頓了下,又停了下,最後,他緩慢點點頭:“恭喜你,又一次騙了自己。你將永遠保持年少。”
在慕侖愣神間,烏庚行拿穩水盆,擡步往前走,路過慕侖時,語調平平補充道:“真羨慕。”
慕侖盯著烏庚行的側臉在自己前麵經過,他的手指咯嘣咯嘣響,但沒有動。
他知道,現在任何一點衝動,都是在證實烏庚行嘴裡的話,最好的反駁是不為所動。
不、為、所、動。
慕侖耗儘所有力氣將腳黏在地麵,冷笑著道:“你這臆想所有人都喜歡他的毛病,有空去治治吧。”
前麵的烏庚行連步速都沒變,平靜走進隔間裡,轉身關上了門。
慕侖狠狠咬住牙,大步走出公共浴室,把綁在手腕上的鑰匙拿下來開啟櫃子,重重把水盆扔進去,拿出通訊器,再“砰”一聲關上門。
整個櫃子都被震得一顫。
慕侖連頭發都沒吹,任它濕著,陰沉著臉往樓外走。
不斷有水珠從額發上滴落,掉在他掌心中的通訊器上,螢幕亮了暗,暗了滅,直到最後一次滅掉前,一條訊息忽的跳了出來
【小慕侖,小庚行的號碼不知道是不是換了,打不通,你的能打通,但一直忙音。如果號主本人沒換的話,可以來荊顆酒店找我嗎?我欠了點錢,他們不讓我走……我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