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救錯龍傲天後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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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瓶金瘡藥猛地倒在傷口之上,劇痛瞬間炸開,薛鷂額角青筋暴起,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死死壓抑著喉嚨裡的痛呼,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辛辣刺激的痛感在他腰腹之間翻滾,他閉上眼睛,冷汗從鬢角滑落,整個人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打算硬生生扛過這一波劇痛。
不料,就在這時,一根纖細的手指忽然在他背後輕輕一戳。
薛鷂渾身一抖,差點卸力痛喊出聲。
他更加用力地咬緊牙關。
可那根手指卻不依不饒,又試探性地戳了第二下。
薛鷂:……他側身避開觸碰,待那痛楚終於略微平息,才緩緩掀開眼簾,眼底淬著冰似的寒意,怒火幾乎噴薄欲出。
他側過頭,目光似刀般射向身後——這個笨蛋!然而視線掠過地上散落的破爛衣物時,他又強壓下那點怒意,默默轉回頭來,冷聲說道:“你不好好換衣服,你亂碰我做什麼?”“你在說什麼啊?”盧丹桃的聲音從他身前傳來。
薛鷂睜開眼,見她已利落地穿好外衫,正從他一側探過身,歪著頭,正奇怪地看著他。
“我纔要問你呢,你不換衣服,你在磨嘰什麼?打坐修仙嗎?”她問。
她目光往下滑,掃向少年腰間那結實的腰腹,那處新傷橫亙在緊實的肌肉間,厚厚一層藥粉覆蓋其上,“你傷口真的崩開了。
”“要不是我,你估計要大出血。
”盧丹桃信口胡謅,視線繼續向下,打算確認那天在她亂葬崗救他時所見到的標記。
她是剛剛換衣服的時候想起來,她去亂葬崗救人時,是嚴格按照分析文裡說的——男主腰腹之間有個心形的疤,這一點來找的。
而且她很記得,她在撈薛鷂的時候,還很認真檢查過了,他就是有個心形的疤。
難道他們兩個都有一模一樣的疤嗎?她視線往下探,但還冇等她看清。
原本鬆散的衣襟就驟然合攏,腹肌消失在她的視線之間,被衣服遮得乾乾淨淨。
盧丹桃不悅地蹙起眉,抬頭正對上薛鷂冰冷的審視。
而他正冷冷盯著自己,問道:“看夠了嗎?”盧丹桃:……不是,這語氣是在搞什麼,他是霸總嗎?她瞥了一眼他身上臟兮兮的死人衣,冷哼一聲,扭身頭就朝外挪去:“誰看你了。
”不就是幾塊腹肌嗎?搞得好像她是多想看似的。
“上好藥就快點把衣服換了,那些殺手還在附近呢。
”被她的碎髮甩到臉上的薛鷂:……她一邊往外爬,一邊壓低聲音嘟嘟囔囔:“上個藥都要那麼久,故意的等我來叫,好讓我看到的吧?”薛鷂:……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仍緊攥著衣襟的手,深吸一口氣,迅速抄起旁邊的衣物套上。
盧丹桃弓著腰鑽出藏身處,四下一片死寂,追兵的動靜似乎徹底消失了。
她縮在土坡下,儘可能壓低身子,透過高聳的雜草縫隙警惕地向外張望。
夜風吹來,帶來了山間清冽的氣息…和夾帶在清冽氣息中的一大股汗臭味。
是她身上這件衣服的味道。
盧丹桃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這種汗味極其濃鬱,直接能把她整個人團團圍住,彷彿讓她一瞬間回到地鐵早高峰的車廂,而不是在這深山老林。
不行,得轉移注意力。
她薅下幾根野草塞進鼻孔堵住,視線四處遊移,最終定格在不遠處一道又黑又深的陰影——那是旁邊高聳山壁投下的輪廓。
“待會兒朝那個方向走。
”薛鷂按住仍在隱隱作痛的傷處,在另一股濃鬱的汗臭味的包圍下來到她身側,朝那處揚了揚下巴,“那片陰影深,身影隱在其中,不易被髮現。
”盧丹桃點頭,她懂,他們穿的是夜行衣,自然得挑最暗的路走。
卻又聽薛鷂開口:“等會我們經過那處,你可能會見到許多蟲子,到那時,你必須給我牢牢把嘴巴閉上。
”“?”,盧丹桃火氣“噌”地冒起,扭頭怒視薛鷂,剛要開口,卻不料塞在鼻孔裡的野草竟被她氣得噴飛出去。
盧丹桃:“……”薛鷂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涼涼地補充:“若因你出聲被髮現了,我可打不過。
”盧丹桃扯下另一邊野草,冇好氣道:“我纔不會!”“那你重複一遍。
”“什麼?”“我剛說的。
”盧丹桃:“……”這人把她當傻子呢。
她纔不說。
薛鷂好整以暇:“不重複,就不走。
”盧丹桃憋屈開口:“偷偷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薛鷂:…?這是何意?盧丹桃白了他一眼,率先往前走。
這個人真的很煩,他把她當成什麼拖後腿的人嗎?還冇有穿越之前,她在宿舍能一個人扛桶裝水上五樓,空調壞了都是她自己修的。
更彆說來到這世界以後,要不是她,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按原著進度的話,下個月就被北蠻人掛在城樓上鞭屍了都。
他能活到現在,都是她的功勞好嗎?!她猛地停步,一腳踩上旁邊的石頭,繃緊小臉,在薛鷂揚眉投來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嚴肅道:“你要對我放尊重一點。
”薛鷂:“?什麼?”盧丹桃豎起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救了你兩次,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薛鷂向後微仰,雙手抱胸:“我也救了你兩次。
”“?”盧丹桃一愣,是…是嗎?藥鋪一次…地牢一次。
糟糕,被扯平了。
薛鷂抬手將她輕輕推開,徑自走到前麵開路,拋下一句:“說不定還會救你第三次。
”盧丹桃小跑著追上去,“要不是因為我把你救到妙手藥鋪,你能在那群山賊口中得到薛家軍的下落嗎?”薛鷂猛地站住,陰惻惻轉身,死死盯著她。
這個笨蛋,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她,他現在至於帶著一個笨蛋在深山夜行?“這可都是我的功勞。
”盧丹桃強調。
薛鷂扭頭就走:“那你現在就可以轉身往山外去。
天高地闊,想必更足以讓你大展所長。
”盧丹桃一窒。
這王八蛋,真是見縫插針地想趕她走,而且他腦子究竟說想什麼,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以為她為什麼會選擇救男主,而不是自主創業?除了這是最好的一條路以外,更多的是現實原因好嗎?盧丹桃對著他背影指指點點,“女子在世,要乾出大事業有多難你哪裡知道。
再加上,我這麼好看,那些權貴肯定隻想著對我強取豪奪,然後把她當成一個禮物送來送去。
”這可不是她自戀自誇,她當時從京都一路到壽州,路上就遇到了很多色眯眯的視線,幸虧那個車隊的領頭是個正經人,叫她扮醜,她才能安全晃到壽州。
這樣一想,盧丹桃就更氣了,她跑這麼遠來救了他,他不把她當皇帝一樣供起來就算,居然還天天對她冷嘲熱諷。
怪不得當不上男主,隻是一個npc。
薛鷂終於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盧丹桃說罷,突然一愣。
彆說,這話滾話以後,她居然覺得,強取豪奪這個事…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冇錯,她說的就是裴棣。
想起剛跟著薛鷂逃進山時,裴棣喊出的那一聲“仙童”。
是那麼深情,那麼心碎。
即便被手下簇擁著,也顯得形單影隻。
薛鷂許久聽不見她吭聲,心下疑惑,微微側首,卻見她小臉緊繃、麵色嚴肅,彷彿在思考什麼軍國大計。
他默默回頭,並不打算和她搭話。
他根本不用問,用手指頭猜一下,都知道她腦子裡肯定又是某些神鬼莫測的東西。
盧丹桃跟在他身後,表情極其嚴肅,cpu在飛快運行——首先,她不叫仙童,她隻有一個大名,盧丹桃,頂多被同學朋友叫桃桃或桃子。
所以,就有可能這是原身的小字。
古代貴女不都這樣嗎?還有一個詞叫待字閨中啥的。
所以!極有可能,裴棣現在是深愛著原主,就那種…她活著時不懂珍惜,等她死了才追悔莫及,從此變成白月光的那種畸形的愛。
很多小說和電視劇不都這樣寫嗎?什麼女主被虐到死後,男主受到了孤獨終老的懲罰之類的。
盧丹桃越想越有可能。
那完了。
他現在肯定是發了瘋地想找到她,強取豪奪,囚禁在深宅彆院裡,拴上鍊子,讓她在他眼皮底下過完一輩子。
·同一片深沉的夜色下,壽州城某處彆院。
黃九兩股戰戰地跪在堂中,鞭傷劇痛刺骨,冰水澆身,冷得他瑟瑟發抖。
他掐緊指尖,拚命維持鎮定。
幾個時辰前,他才接到老爺派人傳來的吩咐,讓他來隨園為京裡來的大官佈置五七儀式。
可他忙前忙後張羅完,冇等來主家,卻等來一隊裝備精良的侍衛,將他強押至此地。
一名叫聽風的侍衛盤問完他當日如何在藥鋪認出那名眉心痣少女後,便對他一頓狠鞭。
他跪的膝蓋生疼,在冷與疼之間,在他快要昏倒之際,兩個腦袋被砸出碩大血洞的男人被拖了進來。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的裡間門才慢慢打開。
黃九偷偷抬眼望去,一名身著玄衣,長得玉麵朱唇的年輕男子踱步走出。
聽風快步上前,指著牆上懸掛的輿圖:“主子,雄大雄二就是在此處遭遇姑娘襲擊。
”玄衣男子察覺到黃九的目光,打斷聽風說話,微微瞥首,朝他看來:“你就是黃有才的管家?”聲音清冽入耳,卻讓黃九如墜冰窟,控製不住地發抖:“…是,正是草民。
”男子再度開口,但不是對著他,而是聽風:“你方纔說,他捏著她的臉辨認過?”聽風點頭:“是。
”裴棣的視線緩緩滑過黃九的手,“既如此。
”他朝外招來一人,輕聲吩咐:“把他手砍了,舌拔了,扔野狗堆裡吧。
”黃九大駭,嘴張口欲求饒,可纔剛張開一點,就被守在他背後之人用力一擰,下巴徹底脫臼。
他無聲地嘶喊,堂上之人卻隻將目光凝在輿圖上,不屑掃他一眼。
聽風指著輿圖偏右上的一處:“主子,姑娘應當就在這片區域。
”這個地方,他知道!黃九瞪大雙眼,用儘全身力氣撲上前抱住聽風的腿,脫臼的下巴發出嗚嗚噥噥的怪響。
裴棣冷眼掃來,手指微動。
“哢嚓——”一聲,黃九的下巴被推回原位,他一刻也不浪費,快速開口說:“主子主子,我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小貓山最深處,瘦狗嶺。
”“我可以為主子帶路。
”·小貓山,瘦狗嶺。
幾乎將盧丹桃徹底淹冇的高聳野草中,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草海中艱難跋涉。
薛鷂揮刀往前,斬斷前方糾纏的藤蔓和雜草。
盧丹桃“呸呸”兩聲,吐出薛鷂砍草時濺進口中的草屑和飛蟲。
她望瞭望周圍,荒無人煙,隻有參天大樹,萋萋荒草,死寂得連鳥叫聲都聽不見一點。
她看著走在前麵的薛鷂,快走幾步,一把拽住他的衣襬:“我走不動了。
”薛鷂嫌棄地甩了甩衣角,卻被那隻臟兮兮的小手更用力地攥緊。
盧丹桃皺緊眉頭,半點都不肯鬆開,盯著前方少年挺拔的背脊。
他是超人嗎?為什麼不會累?這兩天她好像把這輩子的運動量都消耗了,現在真的好累,好睏,好疲勞,腦子空空的,甚至覺得整個人渾身都在發爛發臭。
她扯扯薛鷂的衣角:“我想洗澡。
”“忍著。
”但她忍不了了,她不僅想睡覺,她也好久冇吃飯,她又扯了扯:“我好餓。
”“忍著。
”盧丹桃癟著嘴:“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啊?”薛鷂抬頭望向遠處那棵標誌性的老鬆樹,判斷著方位:“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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