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在現代社會裡曆劫 妖道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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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到處都是岔路口,前方一片漆黑。
念玉不想打草驚蛇,冇開手電筒,兩人隻憑藉著依稀可分辨的景象輪廓前行。
“惡靈喜歡折磨人的意誌。
”她向他科普著那些常見的鬼魂。
“他們搜尋你過往之中情感色彩最濃烈的記憶,找出你心中最為膽怯痛苦的過往。
將你的靈魂困在一方虛幻中,不斷地經曆那些痛苦場景,反反覆覆的折磨你的心智。
”“置身那樣的場景中,靈魂痛苦的想逃離,可身體卻醒不過來,隻能絕望的任由那些東西鞭撻你的心境。
”念玉講述著心得經驗,爾予宸正欲說些什麼,突然溫熱的手覆上了唇瓣,堵住他的言語。
念玉附在他耳畔低聲說,“有東西來了。
”兩人相貼的如此近,靜寂的山洞中,呼吸清晰可聞。
空洞的山洞中,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來……伴著微弱的光線,依稀可見幾個行走蹣跚扭曲的影子,緩緩向念玉靠近。
念玉辨認出那些扭扭曲曲的身影,“他們隻是一些冇有意識的軀殼”他在黑暗中微微點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念玉的掌心,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她。
這些軀體步伐怪異,形態扭曲,有一隻一瘸一拐的小狗,還有一條斷尾的火紅狐狸。
那些四肢殘疾的動物還在扭曲的朝念玉的方向前進著。
“站住。
”她不忍直視那些動物傀儡停下了腳步。
念玉指了指那隻還算健全的火紅狐狸,“帶路。
”少傾,那個纏著繃帶的紅狐狸動了動,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幽深的山洞裡驟然亮起幽幽鬼火,石洞兩側還雕刻著些許花紋。
念玉也是第一次看見有閒心在老巢裡雕梁畫棟的鬼怪。
爾予宸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常人第一次見到妖怪老巢大抵都會不安、驚慌,格外安靜,他步伐從容的像是在散步不大一會兒,視野逐漸開闊起來,也能聽到流水潺潺的聲音,念玉對金印的感受越來越強烈。
就快找到王神靈了,也意味著離準備好的陷阱越來越近。
倏忽之間,一群魂靈有次序的列在他們周圍,圍住他們形成了一個陣法,那些惡靈生前聚集太多怨念,一時四周怨念滔天。
兩人的意識雙雙拽入陣中。
魂體入陣,陣中幻象叢生,血霧瀰漫。
獵獵罡風吹的念玉麵頰生疼,頭上懸著密密麻麻的寒光利刃,遮天蔽日。
念玉將爾予宸拉到身後,看了一眼幻境的構造。
這裡是人間,這樣的水準已經足夠糊弄普通人了。
可惜,他遇到的是天下第一結陣師。
指尖捏訣,陣中幻境快速扭曲,萬千金光從念玉周身溢位,法陣淩空而起,古老而繁複的經文流光溢彩。
須臾間,強大的威壓降下,伏吟改陣,反製陣主。
幻境消散,陣法中的氤氳鬼氣倒穿回施術人身上。
聖潔的金光照亮山洞,汙濁之氣一掃而空。
念玉順著道路找施術人,不經意垂眸望去,眼底瞳孔微睜。
道路竟是用森森白骨鋪就,一眼望去堆疊的白骨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儘頭。
“這些幾乎都是動物的骸骨。
”爾予宸仔細辨認骨骸,這些動物的骨頭上都還帶著利器留下的傷痕。
“它們都是被虐殺的。
”肆意殘害生靈,起碼有上萬的動物葬身與此,這裡的妖邪不簡單。
念玉俯身,蔥白的指尖附上泥土,憑藉腦海中殘存的記憶,神隨意動。
倏忽間,地動山搖,摧枯拉朽般數萬枝藤蔓破土而出。
嫩綠的新葉舒展與蜿蜒的藤蔓交織纏繞,瞬間覆蓋了原本裸露的岩石和泥土,千條萬枝的藤蔓如有靈智一般輕輕裹上那些**白骨,帶其隱入泥中。
入土為安,亡者安息,生者安心。
爾予宸跟著念玉走過漫長的暗廊,一道玄鐵製成的大門映入眼簾,門上花紋雕刻的精美繁複,是某些符文。
她乾脆利落的抬手揮袖,一道罡風呼嘯而出,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強勢破開大門。
堅牢的大門脆弱如紙糊般被罡風撕碎。
刹那,塵土紛飛、碎片四散。
念玉的目光穿透飛揚的塵埃,沉靜而堅定。
王神靈看著破門而入的念玉,雙眸精亮。
他被邪術懸在殿內中央,沉沉黑氣如鬼魅般緊緊纏繞,但礙於王神靈身上的金光符咒而不得侵入分毫。
念玉掌中靈力翻騰,金光以雷霆之勢擊碎黑霧。
冇有了束縛,王神靈在空中墜下。
念玉欲接住王神靈,爾予宸卻搶先一步將墜落的王神靈接住。
王神靈落地搖搖晃晃。
“看清楚是誰把你帶來這裡的嗎?”念玉扶住他。
王神靈頭暈目眩地搖頭,“冇有,我在廚房找罈子,隻看到一團黑影,就暈了過去”“你待在這兒”她隨手佈下結界罩住王神靈。
念玉已經用反陣困住了施術之人,她清晰地感應到自己的靈力就在這大殿中。
殿上空無一人,隻餘雕梁畫棟的八個石柱,大殿呈現八卦陣的建築佈局,八個麵,每麵各有一個大門。
爾予宸檢視大殿的建築佈局和符文。
石柱上篆刻的符文,念玉看著十分熟悉,一時想不起來。
天下的符文對她來講都眼熟,她試圖從混亂的記憶中搜尋一絲線索。
良久,無果。
念玉放棄掙紮,“這些……似乎是道門的符文”爾予宸盯著牆上篆刻的符文。
望著念玉疑惑的眼神,他徐徐解釋“我之前瞭解過一些道門的基礎符咒,所以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念玉意味深長的咀嚼著這一句話。
以他的天資學什麼都是手到擒來,事半功倍,哪裡會是略知。
念玉手指摩挲著凹陷的符篆“這些符咒和道門現在流傳的基礎法咒一模一樣嗎?”“有些相似,應該是更高階的法咒”她彈指一點金光碰到符文,符文當即觸發光芒,形成陣法,抵製金光的侵襲。
看著熟悉的符文法陣,念玉心中嗤笑,不是鬼也不是妖,果真是道門中人。
她依次走過八個大門都冇有發現異樣,隻有東北方的牆壁上刻著卦象圖。
念玉認出卦象,艮卦。
罡風劈開那道牆,牆後是一道暗門。
一個金石玉器堆砌的高高寶座映入眼簾,寶座上青年麵容的人身著道袍,緊閉雙目,青筋暴起。
無數鬼氣纏住他的魂體,他被伏吟陣反製進入了幻境。
念玉剛想踏入暗門,殿中法陣突然啟動,整個大殿的符文都機械般運轉。
“吼”無數生靈尖銳的悲鳴聲穿透骸骨,霎時,萬靈齊鳴,被圈禁於此的萬千亡靈受到威壓,發出的撼天振地般的鬼嘯,似是要將人的身軀粉身碎骨。
身上如鍼砭刀刺般劇痛,她忍不住皺眉“道門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孽障”八卦大殿的八個方位都立著一個同樣的玄鐵門,他們方纔進的是正門,剩下七個門外定然也是白骨如山,鋪骨成路。
一個道門邪修,殺了這麼多生靈,當然是為了成仙。
她可不想做所謂的昇天祭品。
強忍疼痛運轉周身經脈,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念玉一氣之下直接震碎法陣。
揮手將王神靈和爾予宸推出一道玄鐵門外,等兩人反應過來,厚重的大門已經關閉。
冇有了掣肘,念玉念訣,巨大的蓮花法陣自手心生出,她要摧毀祭壇。
一道攻擊直奔念玉的麵門而來,打斷她的施法動作。
她盯著牆壁轉動的暗門中另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
看出他的真身,一隻老虎精。
應當是那道人的養的妖寵。
那虎精雙眼微眯,上下打量著念玉,“佛門中人。
”“小姑娘,你的師父是誰?”念玉不語,隻輕輕伸手向天,五指合掌,伏魔陣法淩空而成,千鈞之重的威壓逼的他跪地吐血。
他調出靈力,數百年的修為對上法陣如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你到底是誰?”妖獸吐出一口血水,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眼前的女孩靈氣四溢,在任何妖鬼眼中簡直就是待宰的肥羊,而她的實力……人間不可能有這樣降維打擊的恐怖戰力。
“你主人夢想成為的人。
”她伸出纖纖細指把玩著垂順下的髮絲,順著暗門,將密室的寶物瀏覽了一遍。
最後將目光落在寶座上昏迷的道人身上。
“彆動我師父!”那老虎精苦苦支撐著,額上青筋暴起。
念玉置若罔聞,將困於幻境的道人掀翻到了地上,坐在雕龍畫鳳的寶座上,她倚靠龍頭扶手,點漆的眸底映著俯瞰眾生的淡漠。
視線下移,她看著祭台中央苦苦掙紮的道人和虎精。
伏吟陣消失,那道人掙紮著醒了過來。
“為什麼要殘害生靈”念玉支起下頜,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問道。
醒來的道人看著被毀的七七八八的祭壇,反應了過來。
“當然是為了成仙。
”他眼中帶著恨意,指甲掐進掌心。
“你豢養動物的惡靈,再將惡靈附身到其它動物身上,又是為什麼?”念玉走下高台,高跟鞋在地麵落下清響。
那道人不肯言語了。
念玉在道人的眼中看到乾脆決絕的死意。
“看來這個秘密,你是寧願死也不肯說了”“那你呢?”她走到老虎精麵前,“你師父不怕死,你怕嗎?”“你要殺就殺,我是不會吐露半個字的。
”那老虎精滿臉是血,還極力撐著身體護住道人,擋住陣法的傷害,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樣。
“你對你的師父這麼好,為什麼對那些同為生靈的動物那麼殘忍?”“我是老虎精,百獸之王!”他不屑地輕哼一聲,“它們?它們不過是些卑微的螻蟻,賤命一條。
”“我殺它們天經地義,何來殘忍?”虎精昂首挺胸、振振有詞,“你們說我殘害生靈,你們人類殘害的生靈還少嗎?”“怎麼不見你們有絲毫的愧疚呢?”“這句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
”念玉罕見的讚同了妖邪的話。
道人和虎精震驚的抬頭,冇想過念玉會讚同他們的話。
除妖之人自詡是除魔衛道的天之驕子,視妖邪為洪水猛獸,總是端著一副道貌岸然、悲憫眾人的假麵指責他們殘害生靈。
讚同妖邪的觀點,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念玉似乎對自己說的話毫不在意。
“既然你們什麼都不肯說的話,那麼……”話音一轉,她冷聲問,“引念珠在那裡?”這裡死去的動物除了有些是被長期虐待致死以外,大部分都是被乾淨利落的殺死。
可這個山洞中的每一個惡靈都滿身戾氣,世上哪裡有那麼多被折磨的怨氣沖天的動物,除非有什麼東西放大了他們的**。
道人沉默不言。
“又不說?”念玉被他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逗笑了。
下一秒,利刃般的金光“唰”的鎖上道人的脖子,道人的頸部鮮血橫流。
她冰冷的上揚唇角,眼底漠然。
“你以為你的命很值錢嗎?”念玉輕飄飄的一勾指尖,他體內的引念珠浮現。
頃刻間,金光利落地劃過他的脖頸,血管破裂。
珍珠般大小的珠子在念玉手上浮現出淡淡絢爛的光暈。
為了最大的發揮引念珠的效果,他將自己變成了引念珠的承載容器,仍由引念珠放大他的**和執念,成為引念珠的傀儡。
念玉催動伏魔陣運轉,伏魔陣的強壓下,道人神魂儘碎,吐字艱難。
“天庭……是什麼樣的”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念玉漆墨的絲絨裙間隱隱泛著金光,萬鈞之重的玄鐵門緩緩打開,她回頭,法陣的金光打在她的臉龐,留下一層輪廓分明的陰影。
“與人間彆無二致”她輕聲道。
言畢,那道人身形一頓,撐儘了最後一口氣。
她看著道人和虎精在陣法中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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