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殺穿三界,你親我什麼意思 第513章 覺得生機無望,想將他也拉下神台
不知是哪裡造的孽,淮河衝卻群屍入陵溪。
疫大起。
喝了淮河水,喝了陵溪水,隔些日子,生怪病。
短三天,長七日。
就死了。
剛開始街上還總見白飄,送葬隊一行一行的往山上走,後來,一戶皆亡,不有活口,連送葬的都沒留下,有行走的商隊、探親的回程,將這本該止於此地的怪病,帶去了旁處。
祥和九年,這一年,姬玥凡世五十三歲。
街邊四處可見無人清理的屍體,堆在一起,偏偏又是夏日,腐爛氣味難聞,人們臉上纏著厚布,少些人帶著帷帽,“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楚家的孫子也得了病,就是沈逐治好的!”
沒得病的幾乎把沈逐當成了神仙,連得病的活不了多少日子的也支起殘身往那醫館爬,人潮擁擠,想要沈逐開的藥方。
“沈郎中,快開門啊,救救我的丈夫,救救我的丈夫吧……”
有好多人被治好了,十個人裡能活一個,那也是造化。
他們說,沈逐,是神仙。
神仙的東西,都能治病。
這群麵熟的、一起生活在疏陵生活了一輩子的鄉親,拖著病軀,或者即將染病的,天還沒露明,砸開了這間醫館的門,哄搶著藥架上的藥材。
是什麼,歸什麼屬的,都不管了。
他們得了病,將死了。
還管什麼對不對症。
沈逐治好了十幾個得這怪病的,那他就是神仙,他家的東西,都能避這災邪瘟疫!
有個婦人,抱著她得病的女兒,哭著往那生著病,麵板潰爛的女兒嘴裡,塞著藥匣裡裝著的人參。
她女兒被她抱在懷裡,放在高高的櫃台上,也哭,聲音微弱,雙手無力的推拒著婦人往她嘴中塞的人參,一雙亮晶晶的童眸視線越過這小小醫館前堂攢動的人頭,瞧見後頭院中,穿著一襲黑衣披著長袍,帶著灰帷帽的男人。
姬玥站在院中,冷冷瞧著前堂吵鬨,他們搶著,爭著,為了活命,什麼都不顧了。
藥有毒性的,得了這怪病的,吃完馬上就死了。
他們不覺得藥不對症,他們不覺得有任何不對,他們想活下去的欲求讓他們不想其他,他們隻是覺得,是他們自己不對,才害了病,遭了天譴。
誰能救他們呢。
那個叫沈逐的家夥,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光棍,被他們推上了神台,他們說,沈逐就是他們的救星。
可他一日隻能救治三五人。
太緩了,疏陵一日死幾十人,沒死的,怎麼甘心就這樣死了。
憑什麼他能活,我卻要死。
憑什麼先治他,不先治我。
是你的錯。沈逐。是你的錯。
你為什麼不救我。
他們不甘心,覺得生機無望,要將這沈逐再拉下神台。
可沈逐伸出手,要將這沈逐打殺的人,卻又猶豫了。
這得了病的人,想將沈逐也拉下地獄的人,想的居然是……
——他終於來救我了,我終於要被他救了。
當死成為必定,他們求的又不是什麼生、什麼活了,原來他們這時想要的竟是個公平,是那個他們仰望的存在也同樣憐憫他們。
可沈逐就是個老光棍。
他連自己家的那缸荷花不開花都治不了,如何能救什麼大災大難呢。
他們砸了他的家,承重的梁都鋸開泡水喝了。
姬玥忍不住歎氣。
他記得他也染了病。
緩緩走在疏陵的街上,身軀沉重,頭頂著的帷帽早就被他扔了,腳步一會深,一會淺,有人痛的呻吟,他權當沒聽見。
沒得病的,將得病的堆存在這,不再過來,屍體臟臭,卻無人處理,沈逐拿著個火摺子,這裡點個火,那裡點個火,大火燒出黑色的濃煙,將疏陵吞沒。
連同放火的人,燒了個乾淨。
夏本多雨,那天卻乾燥的像冬日。
或許是魂靈不安,或是此世憶倉皇,感知著火舌舔舐,姬玥一下子驚醒,身體被火燒的劇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收攏了第九世回憶,卻更迷茫了。
無儘的冰川,大風呼嘯。
這一幕幕過往,曆的是什麼劫,叫他回憶裡再曆一世,是與劫難中人重逢,還是告彆。
卷著黑煙的大火燒儘了疏陵,可還有殘餘的藥,還有奔騰的溪,那殘藥還夠多救一個人,為什麼要全部拉入火海。
姬玥在心裡問自己。
是不是忘了他們說的話。
創神與他說,享天地之力,當為三界謀福。
沈狗牛說,為醫者當有仁心。
神魂兆弑,殺的是邪,斬的是惡,不該揮刀向民向子。
姬玥不禁想,他真的修得渡世道了嗎。
不是說,修得渡世道,三界萬物可做助力嗎。
都說他十世曆完劫難,還有一世。
還有一世。
在何年何月,何地曆劫?
如此九世,皆是不堪,說是曆劫,卻一無所獲,就這般也能修得渡世道?
就這般,也能修得渡世道?
荒唐的可笑。
眼前的景象真讓姬玥心驚,白毛雪被大風卷著,砸在這些被冰封的人身上,耳邊呼嘯的風真像是他們的魂靈在哭嚎。
為何要將他們冰封。
為何落陣在此。
微生蒼與另外幾人情況如何?
他不知。
姬玥掙紮起身,惹得遠處司天與巫叜回頭,小跑過來看他的情況,姬玥也沒問過去了多久,隻是說道:“我要回去。”
司天道:“這方陣法極其複雜,似乎隻能單向傳送。”
姬玥道:“司天,你助我離開此地。”
司天拒絕道:“我答應了他們,與你一同看守此間人族。”
姬玥見司天拒絕,便將手腕上圈著的破劫化劍,司天在旁說道:“難道你要禦劍飛出此間?你如今是凡人軀體,就算破劫自行帶你飛離,你又怎知道該往哪去,”
姬玥沉著眉,與司天道:“我雖無靈力,但劍氣亦可成陣,司天,保重。”
司天欲言又止,見姬玥執劍影織成光,玄青色的劍氣溢在劍身,隨他斬刺往外直衝。
——玄青劍法。
仔細看去,又不像。
像是將玄青劍法劍式倒著來了一通。
瞧著毫無章法,近乎亂七八糟。
姬玥額頭滲出冷汗,瞧著天邊不斷出現的落陣,那落陣一出,便有一個被傳送來的人從中緩緩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