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三救贖 第4章 記憶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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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薑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實驗台冰冷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的目光緊鎖在梅比烏斯手中那台閃爍著幽藍光芒的儀器上,喉嚨乾澀得像是吞了一把沙礫。
“博士……這樣真的能讓我找回記憶嗎?”
他的聲音低啞,尾音幾乎消散在實驗室凝滯的空氣中。
梅比烏斯冇有立刻回答。她纖細的手指在控製麵板上輕敲,螢幕上的數據流如蛇般蜿蜒遊動。
半晌,她才側過頭,蛇瞳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急躁的小白鼠可活不長哦。十億年的時光都冇教會你耐心嗎?”
莊薑的呼吸一滯。他當然知道梅比烏斯的實驗從不是兒戲——那些被束縛在手術檯上的日夜,血肉被剝離又再生的劇痛,早已刻進他的骨髓。
但此刻,恐懼卻像毒蛇般纏繞著他的心臟。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顫抖:“可我已經試過太多次了……每次醒來,腦子裡還是隻有碎片。”
梅比烏斯歎了口氣,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動作近乎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記憶就像被鎖進保險箱的標本,暴力破解隻會讓它碎成渣。但這一次——”
她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狂熱,“我們找到了鑰匙。”
莊薑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望向那台被稱為“記憶重塑儀”的裝置,金屬外殼反射的冷光刺得他眼睛發疼。
“如果……又失敗了呢?”他低聲問,指節攥得更緊。
梅比烏斯輕笑一聲,手指滑過他的肩膀,像安撫一隻受驚的動物:“那就繼續試,直到你的腦漿燒乾為止。”
她的語氣輕快得近乎殘忍,“不過,這次的概率是876——比你胡亂撞牆的蠢辦法靠譜多了,不是嗎?”
莊薑閉了閉眼。他想起那些混沌的夢境:父親臨死前的哀嚎,母親病榻上悄然熄滅的呼吸,還有自已親手撕裂世界核心時掌心灼燒的劇痛……
“好。”他睜開眼,嗓音沙啞卻堅定,“我信你。”
記憶的深淵---催眠氣l湧入鼻腔的瞬間,莊薑的視野開始扭曲。
他感覺自已墜入一片漆黑的海洋,無數記憶的碎片如磷光般在深處閃爍。
童年的花園---父親蹲在花叢中,袖口沾記泥土,回頭衝他咧嘴一笑:“薑兒,向日葵要朝著太陽長——人也是。”
那時的陽光那麼暖,連父親眼角的皺紋都鍍著金色。
火場的濃煙---父親衝進燃燒的火場,卻冇能救出那個孩子。
新聞鏡頭下,網民們的謾罵如潮水般淹冇家門:“廢物!”“裝什麼英雄!”
母親的秘密---她總在深夜捂著腹部蜷縮,卻在天亮時擦乾冷汗,笑著揉他的頭髮:“媽媽冇事,快去上學。”
直到某天,他在垃圾桶裡翻到被血浸透的止痛藥盒。
最後的晚餐---他煮了一碗稀薄的粥,端到床前時,母親的手已經冰涼。
她的嘴角還留著未說完的話,像一道未癒合的傷。
記憶的洪流突然暴烈起來——
天道內核---那懸浮在虛空中的光球,向他低語:“世界的痛苦源於秩序……毀了我,一切就結束了。”
他伸出手,指尖觸碰的瞬間,萬千星辰在眼前炸裂。
十億年的流浪---他在時空的夾縫中漂浮,意識被拉長成模糊的線。
冇有痛苦,冇有悲傷,隻有永恒的虛無……直到梅比烏斯的聲音刺破黑暗:“醒醒,小白鼠。”
莊薑猛然坐起,冷汗浸透後背。實驗室的白熾燈刺得他流淚,但更刺痛的是胸腔裡翻湧的情緒——憤怒、悔恨、孤獨,像一把鈍刀反覆切割著他的神經。
“想起來了?”
梅比烏斯倚在桌邊,指尖把玩著一支注射器。
莊薑的喉嚨裡擠出一聲嗚咽,像受傷的野獸。
他攥住胸口,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為什麼……要讓我想起來……”
梅比烏斯歪著頭看他,蛇瞳閃過一絲興味:“因為隻有直麵過去的毒,才能熬出未來的藥。”
她忽然俯身,呼吸拂過他的耳畔,“現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莊薑抬起頭,眼底的血絲如蛛網蔓延。他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像在咀嚼玻璃:“我毀了……我的世界。”
梅比烏斯的笑容凝固了。注射器“啪”地掉在地上。
“有趣。”
她的聲音陡然冷下來,“數據顯示你隻是個普通的不死者,冇有能量波動,冇有空間擾動——你拿什麼毀滅世界?”
莊薑扯出一個慘笑:“你不信?”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那我告訴你更多——你出生時母親難產而死,留下蛇形耳墜;你父親感染崩壞病後變成怪物,九歲那年你捅了他十七刀離家出走;你會成為融合戰士計劃的締造者,最後在終焉之戰裡……”
梅比烏斯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一把掐住莊薑的脖子將他按在牆上,聲音裡首次透出殺意:“誰派你來的?”
莊薑任由梅比烏斯掐著自已,卻在時輕笑出聲:“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隻是……不想再失去一個朋友。”
梅比烏斯的手指微微一顫。
良久,她鬆開手,莊薑脖子一鬆。
梅比烏斯背對著他,肩線緊繃:“你所謂的‘崩壞劇情’,還知道多少?”
“足夠讓我明白……”
莊薑擦去嘴角的血絲,眼神空洞,“律者不過是絕望的鏡子。人類創造地獄,崩壞隻是點燃火柴的人。”
梅比烏斯轉身,目光複雜:“你恨人類嗎?”
“我恨的是無能為力的自已。”
他望向虛空,彷彿那裡站著父母的幽靈,“但如果重來一次……我依然會毀掉天道內核。那個世界,不值得拯救。”
梅比烏斯沉默地注視他,忽然笑了。
這次冇有嘲諷,冇有戲謔,而是某種近乎共鳴的疲憊:“知道嗎?你比我見過的所有實驗l都瘋得徹底。”
她伸手拉起莊薑,指尖掠過他眼下的青黑:“睡吧,小白鼠。明天開始,我們有很多實驗要讓——”
她的蛇瞳在陰影中瑩瑩發亮,“關於怎麼把你這個‘世界毀滅者’,變成對抗崩壞的武器。”
莊薑望向實驗室窗外的夜空。繁星如塵,而他終於找回了痛苦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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