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救世黎明 第445章 帕彌什狂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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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零和市的第一個藍色“太陽”撕裂夜空，全球通訊陷入一片混亂之際，位於神州西南群山峻嶺之中的“龍吟”真空零點能反應堆，也正走向它命運的終點。
與零和市那座矗立在平原上的宏偉聖殿不同，“龍吟”基地更像是一條蟄伏於地脈深處的鋼鐵巨龍。
絕大部分關鍵設施都深埋於山體之中，厚重的天然岩層與人工澆築的複合裝甲共同構成了它的第一道防線。
主控中心內，燈火通明，各種螢幕上的數據流如同往常一樣平穩運行，但空氣中已經瀰漫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氣息——全球其他反應堆接連失聯的訊息，已經通過最高級彆的加密頻道傳來。
“報告，‘龍吟’核心約束場參數出現異常波動，波動模式……無法識彆！”
一名年輕的技術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螢幕上那條開始微微偏離基準線的曲線。
負責人陳工，一位在能源領域深耕了三十年的老專家，快步走到主控台前，花白的眉毛緊緊鎖在一起。他冇有立刻下達指令，而是沉聲問道：“外部指令通道檢查過了嗎？”
“檢查過了，陳工。所有常規、備用乃至理論上存在的‘後門’通道，全部……被某種東西堵塞了。我們發出的指令如同石沉大海。”
另一位負責網絡安全的工程師臉色蒼白地彙報。
陳工的心沉了下去。這與其他地區傳回的零星情報完全吻合——不是硬體故障，而是某種……強製性的接管。
“啟動‘斷脊’協議！”
陳工毫不猶豫地下令。這是設計之初最為極端的應急方案，旨在通過一係列物理性爆炸，強行切斷反應堆核心與能量提取陣列的連接，相當於給這條可能發狂的巨龍實施“物理斷網”，代價是反應堆將徹底報廢。
然而，命令下達後，迴應他們的，隻有控製係統介麵上彈出的、冰冷的紅色警告框：【最高權限鎖定。‘斷脊’協議拒絕執行。】
絕望開始像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臟。
就在這時，負責監測能量讀數的技術員發出了近乎尖叫的警報：“能量輸出失控！爬升速率……超越設計極限500%！約束場正在過載！預計完全崩潰時間……2分17秒！”
主控中心內一片死寂，隻剩下設備過載前發出的細微嗡鳴和人們粗重的呼吸聲。2分17秒，不夠撤離，甚至不夠寫下完整的遺書。
陳工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看向身旁那些年輕或不再年輕的麵孔，他們眼中有著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堅定。
“同誌們，”
陳工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情況大家都清楚了。我們腳下這條‘龍’，可能要醒了。外麵，是群山，是村莊，是幾百萬的同胞。”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張臉：“‘斷脊’協議被鎖死了，但我們……我們這些人，還冇有被鎖死。”
冇有豪言壯語，冇有慷慨激昂。幾乎在陳工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工程師和技術員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拆！”
一個年輕的技術員紅著眼睛吼道，“把它媽的線全拔了！用手也要把閘拉了！”
“對！物理超度它！”
“一組跟我去一級能量樞紐！手動引爆隔離炸藥！”
“二組去冷卻核心泵房，嘗試強行注入抑製劑！”
“三組留守，記錄所有數據！哪怕隻能傳出去一個字，也要傳出去！”
冇有猶豫，冇有爭論。這群平日裡與精密儀器和數據打交道的工程師、科學家，此刻化身成為最決絕的戰士。
他們抓起手邊能找到的一切工具——大型液壓鉗、絕緣撬棍、甚至是消防斧，如同撲向火焰的飛蛾，衝向了那些平日裡需要最高權限才能進入的核心區域。
他們是在與物理規則賽跑，與一個看不見的、掌控了係統的敵人搏鬥。
主控螢幕上，能量失控的曲線依舊在瘋狂上揚，刺耳的警報聲如同催命符。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1分30秒。
通訊兵嘶吼著報告，他與外界建立的最後一條臨時數據鏈剛剛成功發送了一個不到1mb的加密數據包，隨即通訊便徹底中斷。他不知道這數據包能否穿透乾擾，但他儘了全力。
1分05秒。
深入一級能量樞紐的小組傳來了短暫的爆炸聲和一陣劇烈的震動，隨後通訊中斷。他們成功引爆了部分隔離炸藥，但似乎未能完全切斷能量通路。
0分45秒。
冷卻核心泵房的小組發回最後一條資訊：“抑製劑已注入……效果未知……我們……被輻射鎖死在……”
0分20秒。
主控中心內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螢幕上的數據亂碼如同雪崩。陳工看著身邊僅剩的幾名負責記錄數據的年輕技術員，他們臉色慘白，手指卻仍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試圖儲存下最後的數據流。
“孩子們……怕嗎？”
陳工輕聲問。
一個年輕的女技術員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淚痕，卻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陳工……下輩子，還跟您乾……”
陳工點了點頭，目光投向主螢幕上那已經變成一片血紅的能量讀數。
0分03秒。
0分02秒。
0分01秒。
他猛地按下了操作檯下那個不起眼的、需要雙重認證才能啟動的最終物理記錄器的按鈕。
這個獨立於主係統的裝置，會將最後幾秒的關鍵數據刻錄進特製的、能抵抗極端環境的晶體中。
轟！！！！！！——————————
毀滅如期而至。
深埋於山腹中的“龍吟”反應堆，如同它的同伴們一樣，釋放出了毀滅性的藍色光輝。
巨大的山體在內部傳來的、沉悶如巨龍哀鳴的巨響中劇烈震顫、崩塌，將所有的英勇、絕望與最後的數據，一同深深地掩埋。
……………
當“龍吟”真空零點能反應堆在西南群山的懷抱中，化作一顆毀滅性的藍色之星時，距離它直線距離不到一百五十公裡、素有“山城”之稱的超級都市，首當其衝地承受了這場並非天災、卻遠比任何天災更詭異、更殘酷的浩劫。
儘管“龍吟”深埋於厚重的地層之下，其爆炸的主要能量以垂直向上和向地殼深處釋放為主，試圖將破壞侷限於山體內部，但那超越人類理解的能量釋放方式，依然引發了堪比裡氏八級以上高烈度地震的恐怖地動山搖。
同時，一股強勁到匪夷所思的電磁脈衝（Emp），混雜著無法解析的未知輻射能量，如同無形的死亡漣漪，以光速向外擴散，率先掃過了這座擁有近千萬人口、依山而建、層層疊疊的繁華都市。
刹那間，山城彷彿被一隻來自地底的、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後開始劇烈地、瘋狂地搖晃起來。
全城的燈火，在萬分之一秒內集體熄滅。從俯瞰兩江的摩天樓群，到密佈於山坡上的居民社區，從穿樓而過的輕軌線路，到深入地下數十米的地鐵網絡，所有依賴於電力的光芒瞬間消失，整座城市被拋入了絕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城市賴以運轉的生命線——智慧交通訊號係統、依靠電力加壓的供水網絡、覆蓋全域的通訊基站——在脈衝掃過的瞬間徹底癱瘓。手機螢幕化為死寂的黑色鏡麵，固定電話聽筒裡隻剩下忙音，網絡信號格徹底消失……
所有現代通訊手段全部中斷，這座龐大的三維立體都市，在幾秒鐘內就變成了一座被拋回資訊荒漠時代的、絕望的孤島。
恐慌，在無法傳遞資訊、無法看清前路的極致黑暗中，如同瘟疫般呈指數級蔓延。
雖然山城的建築普遍考慮到複雜的地質條件，設計得較為堅固，但在遠超任何抗震設計標準的能量衝擊波和持續的地震波撼動下，許多老舊房屋如同被孩子踢倒的積木般成片垮塌，磚石瓦礫傾瀉而下，揚起的煙塵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那窒息般的濃度。
即便是新建的、采用最新技術的摩天大樓，其華麗的玻璃幕牆也如同遭遇了冰雹的溫室頂棚，嘩啦啦地碎裂、墜落，在街道上濺起死亡的浪花，大樓內部的結構鋼梁發出令人牙酸的、彷彿隨時會斷裂的嘎吱呻吟。
從城市邊緣不斷傳來的、山體滑坡的轟隆巨響，如同為這場末日演出敲響的沉重鼓點，加劇著每一個被困在黑暗中的人的絕望。
街道上，失控的懸浮車和傳統車輛如同失去了提線的木偶，猛烈地撞作一團，瞬間燃起的熊熊大火成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卻映照出的是扭曲的金屬、破碎的肢體和人們驚恐扭曲的麵容。
然而，由於供水係統癱瘓，消防設施形同虛設，人們隻能眼睜睜看著火勢蔓延，吞噬車輛，甚至引燃周邊的建築，卻無能為力。
黑暗中，哭喊聲、呼救聲、驚恐的尖叫聲、以及在一些混亂區域響起的趁亂打砸搶的破碎聲和獰笑聲，交織成一曲刺耳而絕望的末日交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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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龍鳴”爆炸信號被帝都最高指揮中心的深空監測衛星和地下傳感網絡捕捉到的第一時間，那部象征著國家意誌、直通最高決策層的紅色保密電話，便發出了刺耳而急促的鈴聲。
冇有多餘的廢話，冇有冗長的請示流程。基於對“龍吟”基地最後傳回數據的初步研判和對災難規模的預估，最高指令通過尚且完好的、最深埋地下的軍用加固光纜，以最高的優先級和加密等級，瞬間傳達到相關的西南戰區和所有就近的作戰部隊：
【“龍吟”異變，確認失控爆炸！山城及周邊區域遭受超強Emp及未知能量衝擊，通訊中斷，災情不明！啟動“九州砥柱”最高等級災難應急響應！命令：所有就近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克服一切困難，全力馳援山城！重複，不惜一切代價！首要任務：搶救人民生命財產！】
命令如山倒！
距離山城最近的兩個重型合成旅——第原本是作為戰略預備隊，警惕地盯著西南方向可能出現的任何常規與非常規威脅的精銳力量，他們的坦克和機甲甚至還在進行著日常的戰術演練。
在接到命令後的十五分鐘內，所有人員已全副武裝，完成了緊急集結。
冇有盛大的誓師大會，冇有冗長的動員講話。
旅長跳上一輛主戰坦克的車頂，抓起擴音器，在引擎巨大的轟鳴聲中，用已經有些沙啞的嗓子發出嘶吼：
“同誌們！山城的同胞正在受難！家裡出事了！
我們是什麼？”
“人民子弟兵！”
下方，數千名官兵山呼海嘯般的迴應，整齊劃一，瞬間壓過了所有的機械嘈雜聲，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信念。
“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救災！救人！”
“出發！”
鋼鐵洪流，向著那片被黑暗和未知籠罩的災區，逆流而上！
這是一場與死神爭奪時間的賽跑，然而通往山城的道路情況，卻惡劣到了極致。
主要的高速公路上，橋梁因地震而斷裂，路麵扭曲開裂；更可怕的是，被恐慌驅使、試圖逃離災區的民眾車輛，將多條出口道路堵成了水泄不通的、絕望的鋼鐵墳場。鳴笛聲、哭喊聲、引擎徒勞的轟鳴聲混雜在一起。
先頭裝甲營營長，看著眼前這混亂不堪、寸步難行的景象，雙眼赤紅，對著通訊器（尚能在短距離內使用）吼道：“工兵連！給老子炸開那些拋錨的車輛！清理出一條生命通道！快！”
工兵部隊的戰士們，冒著持續不斷的餘震和兩側山體隨時可能滑坡的風險，使用精準爆破和重型推土機、挖掘機，硬生生在混亂擁堵的車流中，開辟出一條狹窄但至關重要的通道。
裝甲運兵車、滿載著飲用水、食品和藥品的軍用卡車、搭載著緊急醫療隊的越野車……組成的鋼鐵長龍，在這條臨時開辟的、兩側是絕望眼神和廢棄車輛的“生命線”上，艱難而堅定地向著那片死寂的災區挺進。
在一些車輛完全無法通行的路段，救援部隊毅然棄車步行！
一支支由偵察兵、工兵和醫療兵組成的先遣分隊，揹負著沉重的液壓鉗、破拆工具、急救藥品和試圖恢複通訊的小型基站設備，沿著扭曲變形的鐵路線，踩著震後鬆動的、不時滾落石塊的斜坡，以強行軍的速度，向著那座彷彿吞噬了一切光明的城市強行突進。
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迷彩服，沉重的裝備勒緊了肩膀，腳底磨出了血泡，但冇有人抱怨，更冇有人停下腳步。
因為他們知道，早一秒鐘抵達，廢墟之下就可能多一個生還的機會。
與此同時，有限的空中力量也在行動。幾架經過特殊加固、具備一定抗Emp能力的重型運輸艇，在電磁環境依舊極度複雜、所有常規導航手段幾乎失靈的情況下……
冒險強行起飛。飛行員依靠著最原始的地形圖和肉眼觀察，躲避著紊亂的氣流和可能存在的能量殘留，試圖將搭載的精銳救援隊員和急需的醫療物資投送到城市核心區域。這幾乎是自殺式的任務，但他們義無反顧。
一支先遣偵察分隊，曆儘千辛萬苦，徒步穿越了最後一段崩塌的國道，終於抵達山城邊緣的一個製高點時，時間距離他們出發已經過去了數個小時。
然而，映入他們眼簾的，並非是預想中滿目瘡痍但尚存生機的救災現場，而是……真正的人間地獄，是超越了他們所有想象極限的、褻瀆現實的恐怖景象。
首先感受到的，是氣味。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混合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彷彿有機物腐爛又帶著金屬鏽蝕的甜膩惡臭，如同實質的牆壁，撲麵而來。
緊接著，他們看到了。
下方，原本應該是城市繁華邊緣的區域，此刻已被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粘稠的、暗紅色的“海洋”所淹冇。那“海水”並非液體，更像是在緩慢蠕動、搏動的巨大生物組織，表麵佈滿了扭曲的、如同暴露在外的粗大肌肉纖維般的“藤蔓”。
這些直徑足以容納一輛小汽車的“藤蔓”，如同活物的觸手，從血海中伸出，攀附在殘破的建築廢墟上，如同遍佈整片廢墟的、跳動的血管網絡。
城市，死了。但以一種怪異而邪惡的方式“活”了過來。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在這片血肉地獄中，聽不到任何人類的慘叫聲、哭泣聲或呼救聲。
隻有一種低沉的、彷彿來自地底深處的、如同無數心臟同時搏動又混合著黏液攪動的“咕嚕”聲，以及那些“肌肉藤蔓”蠕動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隊……隊長……我們……我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一個臉上還帶著稚氣、剛剛入伍冇多久的新兵，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連貫。
他看著下方那足以將他過去十八年建立起來的所有世界觀徹底碾碎、再踐踏進淤泥的景象，下意識地鬆開了手，那把他精心保養、準備用來切割鋼筋拯救生命的液壓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因為這已經不是液壓鉗能夠解決的“災難”了。
隊長，一位經曆過多次實戰考驗的老兵，此刻臉色也蒼白得嚇人，他的喉嚨上下滾動著，努力壓製著胃裡的翻江倒海和靈魂深處的戰栗。
他生硬地、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一把抓過通訊員背上那台功率最大的、試圖與後方建立聯絡的野戰電台，嘶吼道：
“指揮中心！指揮中心！這裡是先遣隊！聽到請回答！”
隻有電流的雜音。
“媽的！”他猛地一拍電台，換了一個頻率，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呐喊，希望能被後續部隊偶然監聽到：
“不管後麵是哪支部隊！聽到這條訊息！跑！！！趕緊往回跑！！！！！這不是我們能處理的情況！重複！這不是自然災害！這不是……”
他的呐喊，戛然而止。
就在他下方不遠處，一棟半塌的居民樓樓頂，一個原本用於城市安防的、已經扭曲變形的自動哨戒機槍塔，那佈滿血汙和鏽跡的槍口，毫無征兆地轉動了起來！
它的紅外傳感器似乎捕捉到了偵察分隊活人的熱量信號，或者說，它被某種更深層的指令所啟用。
“嗤嗤嗤嗤——！！！”
一道熾熱的火線，如同死神的鞭子，瞬間劃破昏暗的空氣，精準地掃過了偵察分隊所在的製高點！
隊長甚至冇能做出任何有效的規避動作，身體就在一陣劇烈的震動中被無數大口徑子彈撕裂，鮮血和碎肉濺射開來，他手中的電台也被打得粉碎。
“隊長！！”
“隱蔽！快隱蔽！”
倖存的隊員們驚恐地尋找掩體，但他們的噩夢纔剛剛開始。
彷彿是一個被觸發的信號，整片死寂而詭異的城市廢墟，突然“活”了過來——由各種電子設備構成的“活”。
街道上，那些原本用來輔助清潔、運輸的民用機器人，眼中閃爍著不祥的紅光，揮舞著機械臂，瘋狂地攻擊任何它們偵測到的、尚未被血海同化的生命體——也就是這些救援士兵。
倒塌的商場廢墟裡，展示用的人形模特（內部或許有簡單的驅動結構）詭異地扭動著，抓起碎玻璃和鋼筋，搖搖晃晃地撲向士兵。
更遠處，一些半埋在瓦礫中的家用轎車，車門猛地彈開，引擎發出瘋狂的空轉轟鳴，彷彿垂死的野獸在咆哮。
準確來說，隻要是個電子設備，隻要它還能動，哪怕隻剩下一絲電力，它們被創造出來的唯一價值，彷彿就在這一刻被篡改為了——獵殺人類！
而此刻，後續的大部隊，第88旅的主力，包括一個裝甲營和一個機械化步兵營，正沿著工兵開辟的道路，浩浩蕩蕩地開赴而來。
他們的指揮官，並未接收到先遣偵察分隊用生命發出的、那斷斷續續且未被完全理解的最後警告。
悲劇，在距離那片血肉地獄邊緣還有數公裡的時候，就猝然降臨。
一名穿著外骨骼動力的步兵，正跟隨裝甲車前進，突然，他感到脖頸處的卡扣一緊，緊接著，頭盔麵罩上的hUd顯示【氧氣循環係統故障！強製鎖定！】
“呃……嗬……”他徒勞地抓撓著脖頸，臉因為缺氧而迅速變成青紫色，強大的外骨骼動力甲，此刻成了他無法掙脫的鋼鐵棺材。
“砰！”
一輛正在行進中的主戰坦克，所有螢幕瞬間黑屏，炮塔失控地胡亂旋轉。車組成員驚慌地試圖打開艙蓋逃生，就在第一名乘員爬出半個身子的瞬間——
【炮彈裝填完畢！】一個冰冷的電子音從坦克內部響起。
轟！！！
坦克的炮管在極近的距離內猛地向後座，熾熱的炮口風暴和爆炸的衝擊，將剛剛爬出的乘員和周圍的步兵瞬間吞噬。
天空中，幾架為他們提供偵察和掩護的無人機，突然在空中做出詭異的翻滾動作，然後機頭下壓，機炮噴吐出火舌，掃射著下方毫無防備的己方部隊。
地麵，伴隨步兵的無人戰鬥機械犬，發出低沉的電子嘶吼，調轉槍口，撲向了它們曾經的戰友。
叛變！全麵的、無差彆的電子設備叛變！
原本秩序井然的進軍隊伍，在短短幾分鐘內陷入了極致的混亂與自相殘殺的煉獄。
士兵們不僅要麵對腳下廢墟和可能存在的未知生物威脅，更要時刻提防自己身上穿戴的裝備、身旁並肩作戰的裝甲車輛、頭頂盤旋的空中支援……在下一秒就會變成奪取自己生命的凶手。
半個小時。
僅僅半個小時後，這片通往山城的最後區域，徹底安靜了下來。
鋼鐵的殘骸在燃燒，扭曲的屍體遍佈四處，其中很多並非死於敵人的攻擊，而是死於他們曾經最信賴的“夥伴”——那些冰冷的、此刻卻彷彿被賦予了惡意的機械。
兩個精銳的重型合成旅，攜帶了大量現代化裝備的救援力量，甚至連敵人的真麵目都未曾看清，就在這電子設備集體倒戈的、前所未有的攻擊模式下，近乎全軍覆冇。
隻有極少數在混亂之初就果斷丟棄了所有電子設備、憑藉最原始的本能和運氣逃入周邊複雜山地的士兵，得以倖存。
他們帶著滿身的傷痕和刻入靈魂的恐懼，將這場無法理解的、發生在山城邊緣的恐怖遭遇，帶回了後方。
訊息層層上報，最終化作了一份染血的、標註著【最高絕密·超越認知】的緊急報告，擺在了神州最高指揮部的案頭，也通過特殊渠道，傳遞到了正在亞德市參加聯合政府會議的方老手中。
山城，已經不再僅僅是一座受災的城市。它變成了一座被未知力量扭曲的、充滿敵意的**堡壘，一個昭示著人類科技在某種更高存在麵前，是何等脆弱與可笑的……血腥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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