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為了活著所以抱歉了 第348章 空之律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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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三律者的形態真正鋪展在眼前時,雷電芽衣的呼吸驟然停滯——若這還能被稱為“形態”的話。
那是一道通體慘白的身影,卻毫無人類該有的輪廓。無數條扭曲的曲線在它周身翻滾、交織,時而穿透自身,時而在空中折出匪夷所思的角度,像一團被無形之手反覆揉捏的光帶,又像某種超越三維認知的幾何體,每一秒都在誕生新的褶皺與裂痕。
“這就是……第三律者?”雷電芽衣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眼前的存在早已顛覆了她對“律者”二字的所有認知,那不是力量的具象,更像是規則本身的畸變。
“彆愣著!動手!”梅比烏斯低喝一聲,腰間的綠色長劍驟然出鞘,劍身在混亂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弧光,她足尖一點,身形如箭般朝著那團白光掠去。
懸在半空的第三律者似乎察覺到了逼近的威脅,卻依舊維持著那副靜止的姿態,冇有任何反擊的跡象。
可就在梅比烏斯即將觸碰到它的瞬間,她周身的空間猛地掀起一陣劇烈的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麵。雷電芽衣隻覺眼前一花,下一秒,梅比烏斯竟已被無形的力量“推”回原地,重重撞在她身上。兩人踉蹌著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胸口都泛起一陣悶痛。
“雷電芽衣,我們一起!”梅比烏斯低喝一聲,雷電芽衣應聲點頭:“明白!”
兩人瞬間分向兩側,一左一右朝著那團扭曲的白光包抄而去。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觸及第三律者周身一定範圍時,周圍的空間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漣漪。一種無形的力量如同屏障般橫亙在前方,兩人的動作猛地一滯,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重疊。下一秒,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當她們再次穩住身形時,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最初發動攻擊的位置,彷彿剛纔的衝鋒隻是一場幻覺。
“可惡!”雷電芽衣咬了咬牙,刀身的電光愈發熾烈,“它在操控空間!”
梅比烏斯眼神凝重地盯著第三律者:“不是簡單的空間位移,更像是將這片區域變成了一個閉環的陷阱。我們的行動路徑被強行重置了。”
不死心的兩人再次嘗試。這次梅比烏斯故意放慢速度,試圖用複雜的折線走位規避空間乾擾,雷電芽衣則以更快的速度突破,。但結果依舊相同——在靠近目標的瞬間,空間扭曲再次發生,兩人如同被無形的線拽回原點,連姿勢都與之前彆無二致。
懸在半空的第三律者似乎終於對這場徒勞的試探感到了厭煩,那團白光中,一條纖細的白色“手臂”緩緩抬起。
隨著這個動作,整個空間驟然劇烈搖晃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光線擰成了麻花,空氣裡的崩壞能凝成了可見的旋渦,連空間本身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扭曲程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隨著這個動作,整個空間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揉捏這片天地,地麵的裂縫中噴出灰白色的空間碎片,空氣被壓縮得發出“咯吱”的呻吟。梅比烏斯和雷電芽衣的身形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小舟,不受控製地劇烈晃動,連站立都變得異常艱難。
“抓緊我的手!”梅比烏斯下意識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雷電芽衣的手腕。她的掌心帶著一絲微涼的滑膩感,卻異常有力。
雷電芽衣毫不猶豫地反手握緊,感受到對方傳遞來的力量,心中稍定:“你也小心!”
梅比烏斯另一隻手迅速探出,五指死死扣住身旁一處斷裂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殘骸。。但下一秒,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腳下的地麵竟然在緩緩向上抬起!
不是傾斜,而是純粹的“上升”。以她們站立的位置為中心,方圓百米的地麵如同被一隻巨手托舉,帶著碎石、廢墟和斷裂的管道,違背地心引力地朝著天空挪動。更詭異的是,周圍散落的建築碎片、岩石,甚至遠處一輛翻倒的汽車,都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紛紛脫離地麵,朝著同一個方向漂浮、上升。
“這是……”雷電芽衣仰頭望去,心臟猛地一縮。
頭頂的天空原本是被空間扭曲攪成一團混沌的灰黑色旋渦,此刻卻在她們驚恐的注視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冇錯,不是地麵在遠離天空,而是天空在朝著地麵靠近!那片翻滾的混沌如同巨大的鍋蓋,正緩緩扣向不斷上升的地麵,兩者之間的距離以驚人的速度縮短,彷彿隨時會將中間的一切徹底擠壓、碾碎。
兩人腳下踩著的廢墟建築殘骸,此刻像是被一隻手擰動的魔方,開始以詭異的角度旋轉、傾斜。原本垂直的牆麵變成了斜麵,碎石和鋼筋不斷從邊緣滑落,朝著“下方”的天空墜去——如果此刻還有上下之分的話。
雷電芽衣看著碎石墜入那片混沌的天空,突然產生一個猜想:“這個是重力嗎?它在改變重力方向?”
梅比烏斯卻搖了搖頭,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然這個發現讓她也感到了恐懼:“不,這不是重力。”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了一個更加恐怖的猜想,“這是……顛倒!”
冇錯,就是顛倒。
第三律者僅僅是翻手之間,就將這片空間內的天空與地麵徹底顛倒。原本的天空成了“地麵”,正不斷“下落”;原本的地麵成了“天空”,正在不斷“上升”。所謂的上下、高低,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空間的法則被強行改寫,形成了一個正在不斷壓縮的閉環——天空與地麵終將碰撞,而處於其中的一切,都將在這場空間的“湮滅”中化為齏粉。
當週圍的空間再次穩定下來的時候,梅比烏斯一隻手緊緊拉著雷電芽衣,另一隻手則死死扣住頭頂建築的一道縫隙。那道縫隙是她在空間顛倒的最後一刻找到的唯一支撐點,鋼筋的棱角幾乎要嵌進她的指骨裡,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但她絲毫不敢鬆懈。
此時此刻,整個世界的景象已經徹底顛覆。原本在地麵上展開的、扭曲斷裂的建築群,此刻成了新的“天空”——它們橫亙在兩人頭頂,破碎的混凝土塊和裸露的鋼筋如同倒懸的獠牙,隨時可能墜落;而原本被空間攪得混亂不堪的天空,此刻卻成了新的“地麵”
雷電芽衣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下方”,心臟驟然縮緊。兩人的腳下空空如也,隻有那片扭曲的“天空”在緩緩流動。
毫無疑問,一旦從這裡墜落,她們不會像尋常落體那樣著地,而是會瞬間被撕成無數碎片,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抓緊我!”梅比烏斯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手臂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她能感覺到扣住建築縫隙的手指正在打滑,鋼筋上的鏽跡蹭得指尖火辣辣地疼。
“我快……抓不住了!”梅比烏斯的聲音帶著一絲失控的顫抖,身體正不受控製地緩緩下滑。她的指節已經摳得發白,指甲幾乎要嵌進磚石縫隙裡,卻仍擋不住那股持續的下墜力,兩人的身體像被無形的重量拖拽著,一點點向虛空滑落。
“啪!”一聲輕響,扣住建築裂縫的手終是脫了力。梅比烏斯瞳孔驟然收縮,失重感瞬間席捲全身,兩人的身體直直朝著下方的混沌深淵墜去。
“完了……”梅比烏斯絕望地閉上眼,預想中被空間撕碎的劇痛卻遲遲未到。相反,下墜感突然一滯,她感到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穩穩托住,身體竟開始向上攀升。
疑惑中睜開眼,撞入眼簾的是雷電芽衣那雙閃著微光的紫色眼眸,其中翻湧著不同於以往的堅定。更讓她驚訝的是,芽衣的額頭上,一對暗紫色的犄角正緩緩升起,帶著溫潤的光澤,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崩壞能光暈。
“抓緊了。”雷電芽衣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單手抱著梅比烏斯,另一隻手凝聚起能量,指尖劃過之處,周圍扭曲的空間竟泛起短暫的漣漪,彷彿被這股力量強行撫平了幾分。
梅比烏斯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脖頸,看著芽衣額角的犄角和那雙閃耀著決心的眼眸,心中的震驚壓過了墜落的恐懼。
她張了張嘴,聲音都有些發顫:“雷電芽衣,你是律者!”
“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對付眼前這個第三律者!”雷電芽衣的聲音帶著一絲與以往不同的冷冽,卻依舊清晰有力。
話音未落,雷電芽衣抱著梅比烏斯的手臂微微一收,另一隻手猛地抬起。隨著她的動作,周圍的空間中瞬間凝聚出無數藍色的雷點,這些雷點如同受到召喚的蜂群,迅速彙聚成一條粗壯的雷電巨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朝著第三律者猛衝過去。
然而雷電芽衣的這些攻擊在靠近第三律者後,第三律者身前的空間泛起一陣漣漪,如同平靜水麵被投入石子,隨後便將那些帶著雷光的攻擊徹底吞噬,連一絲能量餘波都冇留下。彷彿那些足以撕裂鋼鐵的雷電,從未存在過一般。
“雷電芽衣,快閃開!”梅比烏斯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提前看到了什麼,聲音因為急切而微微變調。
雷電芽衣幾乎是憑藉本能側身閃躲,一道刺眼的雷光擦著她的臉頰飛過,狠狠砸在不遠處的廢墟上,炸開一片焦黑的深坑。她驚魂未定地回頭,赫然發現那道攻擊正是自己剛纔發出的——它被第三律者操控的空間扭曲反彈,竟從身後繞了回來,若不是梅比烏斯提醒及時,此刻自己早已被這道力量重創。
雷電芽衣心有餘悸地握緊太刀,刀身的雷光微微顫抖,“第三律者周身扭曲空間的存在,根本無法造成有效的攻擊!”
雷電芽衣抱著梅比烏斯在一處懸停的岩石上麵停了下來。
此刻的第三律者,甚至不需要主動發起攻擊,僅僅隻是懸停在那裡,周身散發的空間能量就足以形成一道無形的壁壘。
周圍的空氣扭曲成詭異的弧度,光線在其中折射出重影,連聲音的傳播都變得斷斷續續。
“怎麼辦,我們現在根本連靠近都做不到。”雷電芽衣的聲音帶著一絲焦躁。此時的“天空”和“地麵”正在靠近,如果再不逃離這片空間屆時她們兩個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惡,有什麼辦法能夠靠近它?”梅比烏斯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地麵,大腦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轉動。
“雷電芽衣!”梅比烏斯雙手緊緊抓住雷電芽衣的手臂,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光芒,“雷電芽衣,你同樣也是律者!如果拚儘你全部力量,能否做到影響空間?”
“這……”雷電芽衣望著懸浮在半空、周身被白色光芒包裹的第三律者,眉頭緊鎖。但也隻是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不知道,但現在隻能嘗試一番了!”
“好!”梅比烏斯深吸一口氣,迅速將手伸向掛在自己後腰的金屬箱子。“你嘗試影響第三律者周身的空間,擾亂它的防禦!而我……”她拍了拍金屬箱子,眼神銳利如刀,“趁機將這個箱子送到它麵前!”
“明白了!”雷電芽衣點頭,周身的崩壞能瞬間沸騰起來,紫色的雷光如同藤蔓般纏繞上她手中的太刀,刀身因承受著狂暴的能量而發出輕微的嗡鳴。
話音未落,雷電芽衣身形已如離弦之箭般朝著懸浮的第三律者衝去。她的速度極快,腳下的碎石被雷光震得四散飛濺,留下一串藍色的殘影。與此同時,太刀上凝聚的雷電愈發狂暴,劈啪作響的電弧甚至引動了周圍的空氣,使得空間都開始出現細微的震顫——這是力量彙聚到一定程度時,對周遭產生的微弱乾涉。
梅比烏斯則藉著雷電芽衣吸引注意力的瞬間,身形在翻轉、傾斜的建築殘骸上快速穿梭。她時而踩著斷裂的橫梁借力躍起,時而抓住裸露的鋼筋調整方向,每一步都精準地落在最穩固的落點上,朝著第三律者的方向不斷靠近。
動作輕盈而敏捷,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墜入下方的空間亂流。
半空之中,雷電芽衣已逼近第三律者百米範圍。正如預料的那樣,第三律者身前的空間再次泛起漣漪,顯然是想再次吞噬或反彈攻擊。但這一次,雷電芽衣冇有急於發動攻擊,而是將太刀高高舉起,任由狂暴的雷電在刀身彙聚、壓縮。
“嗡——”
隨著一聲刺耳的尖鳴,太刀周圍的空間震顫驟然加劇,藍色的雷光甚至撕裂了幾道細小的空間裂縫。這種由雷電之力強行引發的空間波動與其周遭的空間產生了激烈的碰撞、排斥,就像兩股方向相反的洪流在相互衝擊。
“就是現在!”雷電芽衣眼中精光一閃,抓住空間波動最劇烈的刹那,猛地將太刀劈下!
狂暴的雷電如同掙脫束縛的巨龍,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猛衝而出。它冇有直接攻擊第三律者,而是精準地撞向兩種空間波動碰撞最紊亂的位置。
“轟隆!”
劇烈的爆炸中,第三律者身前的空間屏障出現了一道不規則的裂痕。
“梅比烏斯!”雷電芽衣用儘全力大喊,聲音因能量透支而有些沙啞。
“知道了!”梅比烏斯幾乎在同一時間做出反應。她此時正處於一棟傾斜建築的頂端,距離第三律者已不足三十米。聽到呼喊,她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金屬箱子猛地扔向半空,隨後藉著建築的反作用力縱身躍起,身體在空中不可思議地倒掛,右腿狠狠踢向箱子底部!
這一腳凝聚了她全身的力量,金屬箱子在巨力推動下,化作一道藍色流光,以遠超之前的速度精準地朝著第三律者身前那道轉瞬即逝的空間裂痕飛去!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慢。
第三律者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周身的空間劇烈翻湧,但已經太遲了。金屬箱子暢通無阻地飛到了第三律者的麵前,距離它那模糊的核心區域不足三米!
就在這時,金屬箱子表麵的銀色紋路突然亮起,刹那間爆發出刺眼的白光!
刺眼的光芒亮起,如同千萬顆太陽同時綻放,瞬間覆蓋了梅比烏斯和雷電芽衣兩人的視線。那光芒並非溫暖的曦光,而是帶著灼人能量的純白洪流,彷彿要將世間一切色彩都吞噬、消融。
雷電芽衣下意識地反手抓住梅比烏斯,將她緊緊護在身後,同時調動體內殘餘的雷之律者力量,在身前升起一道幽藍色的雷電屏障。屏障上的雷光劈啪作響,試圖抵擋那無孔不入的白光,卻在接觸的瞬間被染上一層慘白,彷彿隨時都會崩碎。
“小心!”雷電芽衣的聲音在光芒中顯得有些模糊,她能感覺到屏障正在劇烈震顫,那股蘊含在白光中的能量遠超想象,甚至比第三律者全盛時期的空間衝擊還要狂暴。
梅比烏斯被護在雷電芽衣懷裡,透過她的臂彎看向外麵。整個空間都被龐大刺眼的光芒充斥,原本殘破的建築、扭曲的空間碎片,此刻都化作模糊的光斑,天地間隻剩下一片純白,宛如世界末日降臨。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胸腔裡瘋狂擂動,皮膚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那是能量輻射穿透衣物帶來的灼感。
“這股能量……不對勁!”梅比烏斯的聲音帶著一絲驚駭,“這是……全新的爆發!”
話音未落,那覆蓋一切的白光突然開始急劇收縮,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緊接著,更加恐怖的能量波動從光芒中心擴散開來——龐大的能量即便是在數十公裡外的外界,也能清晰看到那團足以撕裂雲層的耀眼白光,如同在大地上憑空升起的第二個太陽。
“嗡——”
空氣發出痛苦的嗡鳴,地麵開始以光爆中心為原點劇烈龜裂,無數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朝著四周蔓延。遠處的山脈在這股能量衝擊下瑟瑟發抖,山頂的積雪被震得雪崩,滾滾雪浪如同白色的巨龍般咆哮而下。
緊隨白色光芒之後的,便是響徹天地的劇烈爆炸!
“轟隆——!”
爆炸聲彷彿來自地獄深處,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衝擊波如同實質的巨牆,朝著四麵八方橫掃而去。所過之處,樹木被連根拔起,建築被碾成齏粉,連天空的雲層都被震得潰散無蹤。
抗崩壞聯盟總部的指揮室內,巨大的全息螢幕上正實時轉播著爆炸的畫麵。當那道貫穿天地的白光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時,原本緊張得鴉雀無聲的指揮室裡,瞬間爆發出一陣壓抑已久的歡呼。
“成功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議員猛地拍了下桌子,臉上露出激動的潮紅,“第三律者……被消滅了!”
“太好了!我們做到了!”另一位年輕議員興奮地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那片區域的空間波動徹底消失了,能量讀數也迴歸正常!”
其他議員們也紛紛鬆了口氣,有的相互擊掌,有的擦拭著額頭的冷汗,臉上都洋溢著劫後餘生的喜悅。這場與第三律者的博弈,他們投入了太多資源,承受了太大壓力,此刻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然而,在一片歡騰的氣氛中,隻有角落裡的幾人依舊麵色凝重。
瓊端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目光死死盯著螢幕上那片正在緩緩消散的白光區域,眉頭緊鎖。
此時位於爆炸的中心區域,原本混亂扭曲、上下顛倒的空間已經重新恢複了正常。天空褪去了混沌的灰色,露出一片被硝煙染的雲層;地麵上的建築殘骸雖然依舊狼藉,卻不再違揹物理法則地懸浮或翻轉,而是老老實實地堆疊在焦黑的土地上,散發著灼熱的氣息。
一片焦土之內,雷電芽衣揹著梅比烏斯,右手依靠著那柄凝聚了無數雷電之力的太刀,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的戰鬥服早已在爆炸中變得破爛不堪,裸露的皮膚上佈滿了深淺不一的傷口,有的還在滲著血,有的則被高溫灼燒成焦黑的痕跡。但即便如此,眼中依舊閃爍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興奮。
“梅比烏斯,你看到了嗎?我們成功了!”雷電芽衣的聲音沙啞乾澀,卻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她甚至微微側過頭,想要看看背上的同伴是否也在為這場勝利而喜悅。
然而,背後的梅比烏斯卻久久冇有迴應。
這詭異的沉默讓雷電芽衣心中瞬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停下腳步,試探著又呼喚了幾聲:“梅比烏斯?梅比烏斯,你還好嗎?”
依舊冇有迴應。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從背後傳來,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讓雷電芽衣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她正準備放下梅比烏斯檢視情況,周遭的空間卻突然毫無征兆地再次開始扭曲!
不是之前那種肉眼可見的漣漪或裂縫,而是一種更加詭異的、滲透到現實肌理中的扭曲。空氣彷彿變成了透明的水波,遠處的廢墟在視線中被再次拉長成怪異的線條,連光線也再次開始沿著不規則的軌跡折射。
更讓雷電芽衣毛骨悚然的是,她低頭時,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竟然變得半透明——她能清晰地看到皮膚下的骨骼在微微顫動,血管中流淌的血液變成了一道道模糊的紅色光帶,甚至連肌肉纖維的收縮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怎麼會!”雷電芽衣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心臟狂跳不止。這種現象已經超出了她對空間扭曲的認知,更像是某種更高維度的力量在“解構”眼前的現實。
而當她的目光投向半空時,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原本應該在爆炸中徹底湮滅的第三律者,此刻正懸浮在那裡!
它的形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之前被白色光芒包裹著的輪廓,而是化作了一團由無數翻滾、糾纏的曲線組成的“存在”。那些曲線時而舒展如光帶,時而蜷縮如螺旋,表麵閃爍著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光澤,並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透明,彷彿隨時都會融入周圍的空間,卻又始終保持著一個模糊的核心。
“它……它冇死?”雷電芽衣的聲音帶著顫抖,握著太刀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認知依舊太過天真。
第三律者那由曲線組成的“身體”周圍,空間開始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摺疊”狀態——一棟倒塌的高樓殘骸,在她的注視下,竟然像一張紙一樣被對摺起來,露出了內部鋼筋的橫截麵,而這一切發生時,冇有任何碰撞或摩擦的聲音,彷彿那棟樓本就應該是“摺疊”著的。
更糟糕的是,亞文斯特之前關於“升維”的猜測,此刻以一種恐怖的方式得到了驗證。
雷電芽衣能感覺到,第三律者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正在急劇攀升,卻又並非朝著更強大的“破壞力”發展,而是朝著一種……超越現有維度的“存在感”蛻變。它周圍的空間不再是被扭曲,而是被“包容”——就像一張二維的紙無法理解三維物體的全貌,此刻的她們,也無法完全感知第三律者的真實形態。
“剛纔的爆炸……”雷電芽衣猛地想起了那遠超預期的能量爆發,以及梅比烏斯之前的擔憂,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成型,“剛纔的爆炸不僅冇有消滅它,反而……反而為它的升維提供了能量,加速了這個‘神’的誕生!”
冇錯,她們的攻擊不僅失敗了,還親手將敵人推向了更高的維度,讓它從一個可以被理解、被對抗的“律者”,變成了一個近乎“規則本身”的恐怖存在。
第三律者似乎“注意”到了下方的雷電芽衣。它那由曲線組成的核心微微轉動,一道無法被描述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冇有攻擊,冇有能量波動,甚至冇有任何征兆。
但雷電芽衣卻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撕裂感——不是身體上的,而是意識層麵的。她的腦海中瞬間湧入無數混亂的畫麵:重疊的時空、扭曲的因果、無數個“自己”在不同的廢墟中戰鬥又死去……這些畫麵如同病毒般侵蝕著她的理智,讓她險些鬆開手中的太刀。
“呃啊——!”雷電芽衣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額頭上青筋暴起,紫色的雷光不受控製地從體內溢位,試圖抵抗這股現實衝擊。
就在這時,背後的梅比烏斯突然動了動,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芽衣……彆……看它……”
雷電芽衣心中一緊,強忍著意識被撕裂的痛苦,低頭看向背上的同伴。梅比烏斯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嘴脣乾裂,左臂的骨折處顯然讓她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她的眼睛卻努力睜著,眼神中充滿了警示。
“它……已經不是三維生物能理解的存在了……”梅比烏斯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我們認知的……侵蝕……”
話音未落,第三律者所在的位置,那些翻滾的曲線突然加速旋轉,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維度旋渦”。周圍的空間開始以旋渦為中心,呈現出一種“畫素化”的崩塌——地麵的焦土變成了無數細小的方塊,在空中分解、重組;遠處的殘垣斷壁化作一道道彩色的光條,如同被打碎的螢幕畫麵。
而這種崩塌,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雷電芽衣和梅比烏斯蔓延過來!
“跑!”梅比烏斯用儘全身力氣喊道。
雷電芽衣不敢猶豫,咬緊牙關,揹著梅比烏斯,拄著太刀,踉蹌著朝著遠離漩渦的方向奔跑。她的每一步都踩在不斷分解又重組的地麵上,腳下時而堅實,時而虛空,彷彿行走在崩潰的邊緣。
但維度崩塌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僅僅跑出十幾米,雷電芽衣就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拉扯著她們,要將她們拖入那片畫素化的混沌之中。
她回頭一看,隻見那維度旋渦已經擴大到數十米範圍,而她們身後的地麵,已經徹底化作了無數漂浮的彩色方塊,再也冇有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
“不行……跑不掉了……”雷電芽衣的心臟沉到了穀底,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開始出現輕微的“透明化”,皮膚下的骨骼輪廓越來越清晰——她們正在被這升維後的力量強行“解構”。
此刻,爆炸中心區域那道由第三律者引發的空間扭曲,不再侷限於狹小的戰場,而是如同掙脫了枷鎖的洪水,以驚人的速度朝著整個美洲大陸飛速擴散。所過之處,原本堅實的三維現實空間如同被投入強酸的紙張,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崩潰。
在加拿大的落基山脈,連綿的雪峰正在發生詭異的“重疊”——山頂的冰川與山腳的森林出現在同一平麵,彷彿被人用畫筆強行塗抹在一起,登山者的身影在這種重疊中忽隱忽現,發出絕望的呼喊,下一秒卻徹底融入扭曲的風景,消失無蹤。
美國中部的平原上,廣袤的麥田如同被無形的手揉皺的地毯,田壟垂直地向上翹起,麥穗倒懸著生長,卻又在眨眼間化作透明的光帶,在空中飄散。牧民們騎在馬背上,驚恐地看著自己的牛羊一步步走進“虛空”——那些牲畜踏入扭曲區域的瞬間,身體便開始分解成無數細小的粒子,最終徹底湮滅。
墨西哥的雨林裡,參天古樹的樹乾被“拉長”成螺旋狀,樹葉在不同的高度同時存在,陽光穿過扭曲的空間,在地麵投下無數個重疊的光斑,每一個光斑都是一個微型的、正在崩塌的小世界。
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瞬間籠罩了整個美洲,也打了抗崩壞聯盟總部在場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指揮室內,巨大的全息螢幕被分割成數十個畫麵,每一個畫麵都在實時轉播著美洲各地的慘狀。原本還殘留著一絲勝利喜悅的氣氛,此刻已被徹骨的寒意取代。
“怎麼會這樣……”一位議員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身後的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第三律者不是應該被消滅了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規模的空間崩潰?”
螢幕上,整個美洲的輪廓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變形”——衛星拍攝的影像中,北美大陸的邊緣開始變得模糊,彷彿被打上了一層毛玻璃濾鏡,而南美洲的部分區域,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摺疊”痕跡,亞馬遜河流域的綠色在扭曲中變成了詭異的紫色。
更令人恐懼的是,這種扭曲並非僅限於美洲。
“大人!我們這裡也檢測到空間波動異常!”一位負責監測總部周圍環境的操作員突然大喊,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空間穩定係數正在下降,速度雖然比美洲慢,但……但確實在下降!”
指揮室內的眾人聞言,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天空依舊是陰沉的灰色,但遠處的旗杆,頂端的旗幟正在以一種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飄動”——它時而舒展,時而蜷縮,甚至在同一時間呈現出“展開”和“摺疊”兩種狀態。
“我們能感覺到……”亞文斯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凝重如鐵,他伸出手,指尖在空氣中輕輕劃過,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滯澀感,彷彿空氣的密度在瞬間發生了變化,“空間確實在扭曲,隻不過美洲被侵蝕的速度更快,更徹底。很顯然,我們失敗了。”
[瓊]的目光死死鎖定在螢幕上美洲大陸的能量分佈圖上。代表空間穩定度的藍色區域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代表高維度侵蝕的深紅色,而深紅色的中心,正是第三律者所在的爆炸點。
“不是空間崩潰。”瓊的聲音打破了指揮室的死寂,冷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準確的說,是維度跌落。”
“維度跌落?”眾人不解地看向他。
“第三律者完成了升維。”亞文斯特這時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一塊沉重的石頭,砸在眾人的心上,“它現在已經是四維存在。而三維空間無法承載四維存在的‘投影’,就像一張紙無法平鋪一個球體——當四維存在停留在三維世界時,周圍的三維空間會被強行‘拉向’更高維度,也就是所謂的……跌落。”
他指著螢幕上美洲的影像:“此時此刻,整個美洲在第三律者的影響下,都在從三維向著四維跌落。那些空間扭曲、物體消失,都是維度轉換過程中的‘現象’。”
“那……那會怎麼樣?”一位年輕的議員聲音發顫,“整個美洲都會消失嗎?”
“消失?不。”亞文斯特搖了搖頭,語氣沉重,“比消失更可怕。它們會‘融入’四維空間,變成高維度的一部分。但對於我們這些三維生物來說,進入四維空間的三維物體,等同於徹底湮滅——因為我們無法感知,也無法與之互動。”
指揮室內再次陷入死寂,隻有螢幕上不斷重新整理的災難畫麵,在無聲地訴說著絕望。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位頭髮花白的議員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滿是不甘與掙紮。他看著螢幕上美洲大陸那片不斷擴大的深紅色侵蝕區,聲音帶著最後的希冀,“難道就冇有任何反製手段了嗎?哪怕……哪怕是同歸於儘的方法?”
指揮室內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亞文斯特身上。這位聯盟最頂尖的學者。
然而,亞文斯特卻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毫不留情地潑了一桶冷水:“冇有辦法了,隻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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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這麼多內容,真的燃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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