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鐵：五次蟬鳴，終成尊！ 第381章 沒有未來
鱗淵境底。
寒潭如鏡。
映著穹頂垂下的影子，泛著幽藍的冷光。
這裡是持明族真正的核心腹地，隻有曆代長老與龍尊知曉路徑。
玄淵長老靜立於寒潭邊。
龍角上的裂紋在暗光中愈發清晰，如同他此刻布滿溝壑的心境。
潭水倒映出他蒼老的麵容，白發如霜，貼在消瘦的肩頭。
龍瞳中不複往日的銳利，隻剩一片渾濁的疲憊。
他抬手撫上寒潭水麵，指尖觸及的涼意順著血脈蔓延全身。
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持明族沒有生育之力，隻能生死輪回。
當壽元耗儘，他們會化作一枚龍蛋。
褪去所有記憶，隨後破殼重生，開啟嶄新卻空白的一世。
“我上一世，究竟是為何而活？”
玄淵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的鱗淵境中回蕩，帶著無人應答的寂寥。
他隻記得這一世醒來時，便被族中長老告知。
持明族世世代代守護羅浮，龍軀是仙舟鋒利的劍。
控水的天賦是抵禦外敵的屏障。
他從懵懂孩童長成族中龍師，見證過羅浮的鼎盛。
也親曆過丹楓釀成的浩劫。
可上一世的記憶，卻如潭底的淤泥，深不見底，無從探尋。
他不知道自己上一世是否也像如今這般，為了族群的存續殫精竭慮。
不知道上一世是否也見過羅浮人與持明族和睦共處的景象。
更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
是否也曾在這寒潭邊，為了同樣的困境而徹夜難眠。
唯一清晰的，是這一世數十年來。
持明族日漸勢微的境遇，以及族人眼中越來越濃重的陰霾。
“世世代代守護羅浮……”
玄淵苦笑一聲，淚水終於忍不住從眼角滑落。
滴入寒潭，漾開一圈圈細碎的漣漪。
“可誰又記得，我們是在用輪回與遺忘，換取仙舟的安穩？”
百年前。
丹楓龍尊為救摯友白珩。
動用化龍妙法卻失控釀禍，孽龍進攻羅浮。
數千民眾殞命。
那場浩劫之後，持明族便成了羅浮人口中的“災星”。
即便丹楓已被景元帶走轉世。
即便族中長老早已嚴懲了丹楓。
那份偏見與隔閡，卻如附骨之疽，再也無法根除。
玄淵曾試圖改變這一切。
他年輕時，主動請纓協助雲騎軍加固仙舟防禦。
甚至在豐饒孽物侵襲時，率領持明戰士衝鋒在前，斬殺孽物。
可他的努力，換來的卻是一句輕飄飄的“分內之事”，或是更加隱晦的提防。
久而久之，族人們的心冷了，開始封閉族地。
不再與外界過多接觸。
這裡不僅隔絕了外人，也隔絕了他們與羅浮的最後一絲溫情。
更讓玄淵痛心的是，族中確實出現了勾結豐饒的敗類。
那是三位持明族人，他們厭倦了羅浮人的排擠。
不滿於族群的困局，被豐饒的“長生”虛妄承諾蠱惑。
玄淵察覺此事時，氣得龍血翻湧。
當即下令將三人囚禁於鱗淵境。
可他終究狠不下心處死他們。
持明族人口本就稀少，每一位族人都是族群延續的希望。
他隻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此事壓下。
盼著他們能迷途知返，也怕此事曝光後。
給了羅浮人打壓持明族的更多藉口。
“我以為，隱忍就能換來安寧……”
玄淵抬手拭去淚水，龍瞳中閃過一絲悔恨。
“可我錯了，退讓隻會讓敵人得寸進尺，讓族人愈發憋屈。”
方源的要求，如同一記重錘，砸碎了他最後的僥幸。
百顆星核，十億信用點，這些都與持明族無關。
可那十具完好無損的龍軀，卻像是一把尖刀，直插持明族的心臟。
他們是沒有生育能力的族群，每一位族人的性命，都關乎著族群的未來。
交出十具龍軀，無異於讓持明族自斷臂膀。
更何況，這是用族人的性命，去討好威脅羅浮的敵人！
玄淵至今還記得景元在鱗淵境的模樣，語氣懇切，眼神中滿是焦慮。
他並非不明白羅浮的危局，也並非不清楚方源的恐怖。
可他無法答應，也不能答應。
作為持明族的龍師，他的職責是守護族人，而非將他們推向死亡的深淵。
百年前丹楓的錯，不該由如今的持明族人來償還。
羅浮的危難，也不該讓被排擠的持明族來買單。
那日，他怒視著景元，說出“寧死不從”的話語，心中卻滿是無力。
他知道，持明族根本沒有與羅浮抗衡的底氣。
若是他們強行反抗，最終毀滅的，隻會是持明族。
景元編造謊言，汙衊十位族人與豐饒勾結，他何嘗看不破？
可他隻能妥協。
若是執意反抗，景元便有了光明正大鎮壓持明族的理由。
到那時，死去的族人隻會更多。
看著十位族人毅然轉身離去的背影，玄淵的心如同被寒潭的冰水浸透。
他們明明是無辜的，卻要背負“通敵”的罵名，被逐出世代守護的羅浮。
而他這個龍師，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連為他們辯解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是我無能……”
玄淵對著寒潭深深鞠躬，額頭抵在冰冷的石壁上，聲音哽咽：
“是我沒能護住你們，沒能讓持明族挺直腰桿活下去……”
一陣劇烈的咳嗽突然襲來，玄淵捂住胸口，嘴角溢位一絲龍血。
他抬手拭去，看著指尖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他的壽元，快要耗儘了。
持明族的輪回從無預兆。
可能是明日，也可能是三日後，他便會化作一枚龍蛋。
忘記這一世所有的悲憤與愧疚，重新開始一段空白的人生。
可他放心不下。
他想到了現任龍尊白露。
那孩子是丹楓轉世後，持明族誕生的龍尊。
天賦異稟，卻偏偏隻有治癒之力。
沒有持明族引以為傲的控水之能。
白露性情溫和，平日裡隻喜歡為人治病療傷。
這樣的她，如何能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刻，扛起守護持明族的重任？
玄淵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疲憊的身軀，來到鱗淵境深處。
傳來陣陣低沉的龍吟，片刻後，八位持明族高層陸續趕來。
他們皆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者。
龍角上或多或少都帶著歲月的痕跡，神色肅穆。
“長老召集我等，可是有要事吩咐？”
一位名叫墨塵的將領上前一步，恭敬地問道。
他是族中最勇猛的戰士，曾多次率軍抵禦外敵，對玄淵極為敬重。
玄淵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每一個人的臉龐，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些年，是他們陪著他一起。
支撐著日漸衰落的持明族，承受著羅浮人的排擠與誤解。
“我時日不多了。”
玄淵的聲音平靜，卻如同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八位高層臉色驟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長老，您……您說笑了吧？”
“您怎麼會……”
墨塵急切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
玄淵搖了搖頭，抬手阻止了他的話：
“持明族的輪回，從不由人。”
“我能感覺到，我的神魂正在潰散，最多三日，便會轉世。”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悲痛的神色，繼續說道：
“今日召集各位，是有幾件事，要托付給你們。”
他走到寒潭邊，望著潭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聲音帶著一絲沉重：
“第一，我走之後，不得為難白露龍尊。”
眾人皆是一愣。
白露龍尊沒有控水之力，族中早已有人頗有微詞。
認為她不配擔任龍尊之位，隻是礙於玄淵的威望，才一直沒有發作。
“長老，可白露龍尊她……”
一位名叫青瑤的女長老欲言又止，臉上滿是擔憂：
“她沒有戰力，如何能帶領我族度過難關？”
“她有一顆仁心。”
玄淵打斷她的話，眼神堅定：
“持明族如今最缺的，不是戰力，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白露的治癒之力，能撫慰族人的傷痛，也能讓我們守住最後一絲溫情。”
“況且，她是丹楓龍尊轉世後的希望，是持明族血脈延續的關鍵。”
“你們要輔佐她，保護她，切不可因她沒有控水之力而輕視她。”
“更不能逼迫她做任何她不願做的事。”
青瑤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長老放心，我等知曉了。”
玄淵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第二，關於勾結豐饒的那三人，待我走後，逐出鱗淵境，永不得回歸。”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持明族可以卑微，可以隱忍，但絕不能背叛。”
“他們的行徑，玷汙了持明族的榮耀，也差點給族群帶來滅頂之災。”
“此等懲罰，絕不能輕饒。”
“是！”
墨塵等人齊聲應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們本就對那三人的所作所為極為不滿。
隻是礙於玄淵之前的決定，才沒有多言。
玄淵看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也閃過一絲絕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持明族，已經沒有希望了。”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砸在眾人心中，讓他們瞬間沉默下來。
寒潭邊的空氣彷彿凝固了，隻剩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
“長老……”
墨塵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您怎麼能這麼說？”
“我們持明族世世代代守護羅浮，難道就要這樣走向覆滅嗎？”
玄淵苦笑一聲，淚水再次滑落：
“墨塵，你我都清楚，這些年，我們過得有多難。”
“羅浮人不接納我們，豐饒孽物覬覦我們的龍軀。”
“內部又人才凋零，白露龍尊無力掌控大局。”
“景元今日能編造謊言帶走十位族人，明日就能找到更多藉口打壓我們。”
“我們隻能一直窩在這鱗淵境中。”
“像老鼠一樣躲著，這樣的日子，有何希望可言？”
他抬手指向鱗淵境的穹頂，聲音帶著無儘的悲涼：
“我們守護了羅浮千年，可羅浮從未真正接納過我們。”
“丹楓的錯，成了我們永遠的原罪。”
“族人的隱忍，成了彆人眼中的懦弱。”
“我們沒有生育能力，隻能靠著輪回延續族群。”
“可每一次輪回，都是一次遺忘，我們記不住仇恨，也記不住榮耀。”
“隻知道要守護羅浮，可這份守護，換來的卻是步步緊逼的絕境。”
青瑤長老忍不住抽泣起來：
“長老，難道我們就隻能這樣認命嗎？”
“我們體內有著不朽的血脈，不該這樣卑微地流淌！”
“不認命，又能如何？”
玄淵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絲歇斯底裡的悲憤：
“與羅浮決裂？”
“我們沒有那樣的實力！”
“投靠豐饒？”
“那是自取滅亡！”
“反抗方源？”
“我們連十位族人都保不住，如何與他抗衡？”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深深的無力：
“我們能做的，隻有守住這鱗淵境，守住白露龍尊，守住最後一點族人的血脈。”
“或許有一天，輪回之後的我們，能遇到一個真正接納持明族的羅浮。”
“能擁有一片真正屬於自己的天地。”
“但在那之前，我們隻能隱忍，隻能等待，哪怕這份等待，遙遙無期。”
八位高層沉默不語，淚水在他們眼中打轉。
玄淵說的沒錯，持明族早已陷入了絕境。
他們就像困在牢籠中的鳥，空有一身力量，卻無處施展。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群一步步走向衰落。
墨塵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眼中滿是不甘：
“長老，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我們可以離開羅浮，去尋找新的家園！”
“離開？”
玄淵搖了搖頭：
“如今的星海，戰火紛飛，毀滅陣營四處劫掠。”
“我們族群，離開羅浮，隻會成為彆人口中的獵物。”
他走到墨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墨塵，我知道你不甘心，我們都不甘心。”
“可這就是持明族的命，是我們世世代代守護羅浮的代價。”
他看向眾人，眼神中帶著最後的托付：
“我走之後，你們要齊心協力，守護好鱗淵境，守護好白露龍尊。”
“告訴族人，不必為我悲傷，輪回是持明族的宿命，也是我們的希望。”
“或許下一世，我會帶著新的記憶歸來，能為持明族找到一條真正的生路。”
“長老……”
眾人再也忍不住，紛紛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玄淵看著他們，心中滿是不捨，卻也帶著一絲釋然。
他的使命，即將完成。
他的愧疚與悲憤，也將隨著輪回而消散。
他最後看了一眼鱗淵境的寒潭，看了一眼這世代守護的土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龍角上的裂紋開始發光，不朽的力量從他體內溢位，環繞在他周身。
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化作點點金光，飄向寒潭。
金光落入潭水的瞬間，寒潭泛起陣陣漣漪。
一枚通體雪白、帶著淡淡龍紋的龍蛋。
緩緩從潭底升起，懸浮在水麵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八位高層跪在潭邊，對著龍蛋深深叩首，淚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無聲無息。
鱗淵境中，隻剩下寒潭水輕輕蕩漾的聲音，以及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的氣息。
玄淵長老走了，帶著這一世的悲憤與愧疚，步入了輪回。
而留下的持明族人，隻能在這絕境之中。
守護著最後的希望，等待著一個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轉機。
龍脊山穀的符文屏障依舊閃耀，隔絕了外界的窺探，也隔絕了陽光與溫暖。
鱗淵境的寒潭中，那枚雪白的龍蛋靜靜懸浮。
如同持明族未來的命運，迷茫而未知。
他們世世代代守護羅浮，卻終究成了仙舟上最孤獨的過客。
在輪回與遺忘中，續寫著一段悲涼而執著的傳說。
仙道殺招：篡改。
仙道殺招：仇恨。
仙道殺招：鄙視。
仙道殺招：懦弱。
（這幾天的更新都是4000字，而且更新的很晚，實在抱歉。）
（我這幾天都在整理大綱。）
（主要目前自創的人物有點多了：）
（白樂瑤，仇白，古月方天，白凝冰，玄淵，墨塵，青瑤，繁育等等幾十個。）
（以及方源以後的幾大分身：）
（柳貫一，吳帥，夢求真，何春秋，李小白，戰渡步，氣海老祖，懷瑾，穹，托帕，砂金，黑塔，阮梅，幻朧，彥卿，符玄，鏡流。）
（這些人物看的我頭皮發麻，後麵必須寫死幾個。）
（還有不確定穹或星是不是星神。）
（所以還不能怎麼寫。）
（他們都會在後續登場。）
（以及構思劇情，真的讓我很頭疼。）
（一路看過來的書友，大概都知道我的劇情，基本上全都是原創。）
（104萬字的小說，90萬字都是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