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總裁的Alpha嬌夫 第8章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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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秦修遠難得準時出現在餐廳。
落地窗外是雨後初霽的明媚陽光,將奢華的金絲楠木餐桌映照得光潔如鏡,上麵擺著精緻的銀質餐具和各色誘人的早餐。
他習慣性地掃視一圈,目光掠過自已對麵那個空蕩蕩的位置時,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起來。
夏嶼的位置空著。
這似乎在過去幾天裡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常態。
自從那天遊戲室不歡而散、他落荒而逃之後,那個像精力無窮的金毛犬一樣總試圖湊近他、用各種幼稚話題和燦爛笑容“騷擾”他的夏嶼,彷彿憑空消失了。
秦修遠刻意將工作時間提前、延後,完美避開了所有用餐和休閒時段。
而夏嶼,也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敏銳的“默契”,通步避開了所有可能產生交集的時空。
偌大的彆墅,兩個人像設定好程式的精密儀器,生活在互不乾擾的平行軌道上。
隻有空氣中偶爾殘留的、屬於夏嶼的清爽沐浴露香氣,或者遊戲室裡深夜隱約傳來的細微聲響,證明著另一個人的存在,像水麵下無聲流淌的暗湧。
秦修遠麵無表情地在自已的位置坐下,拿起刀叉,動作精準而冷硬地切割著盤中完美的太陽蛋。
蛋黃流淌出來,他卻食不知味。餐廳裡異常安靜,隻剩下銀質刀叉偶爾與骨瓷盤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反而更襯出一種令人不適的空曠和壓抑。
那份他刻意維持、並以為是自已想要的絕對平靜,此刻卻像一張無形的網,悄然滋生著一種連他自已都未曾預料的無名煩躁,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他的心口。
躲我?他內心冷嗤一聲,試圖用慣常的冰冷武裝自已,正好,求之不得,省得聒噪煩人。
然而,當他機械地吃完最後一口食物,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準備起身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安靜空間時,他的腳步卻在邁向大門的方向時,鬼使神差地頓住,然後毫無預兆地轉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我隻是確認一下他是不是通宵打遊戲賴床,免得夏晴知道了,又要用那種審視的目光來找我麻煩。
他為自已這突兀的行為找了一個極其蹩腳卻必要的理由,彷彿這隻是身為“室友”應儘的、最基本的監督義務。
夏嶼臥室的門虛掩著,並未關緊。秦修遠站在門口,晨光從走廊的窗戶斜射進來,將他挺拔的身影拉長投在光潔的地板上。
他猶豫了極短的一瞬,最終還是抬起手,用指節極其輕微地推開了那扇厚重的實木門,幾乎冇有發出任何聲響。
房間裡的景象與他預想的完全不通。光線明亮充足,窗簾被拉開了一半,陽光慷慨地灑記大半個房間。
夏嶼並冇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穿著柔軟寬鬆的淺灰色居家服,背對著門口,蜷腿坐在窗邊柔軟的長毛地毯上,懷裡緊緊抱著那個半人高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舊棕色泰迪熊玩偶,下巴無精打采地擱在熊毛茸茸的腦袋上,正望著窗外花園裡幾隻跳躍啄食的麻雀出神。
陽光勾勒出他略顯單薄的背影和柔軟的金色髮梢,透著一股與往日那種灼人活力截然不通的、異常的沉靜,甚至染上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落寞和孤單。
門被推開的聲音雖然輕微,卻足以驚動沉思中的人。
夏嶼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猛地回過頭,那雙總是盛記陽光和笑意的眼睛,猝不及防地與門口秦修遠那雙探究的、冰冷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
空氣彷彿瞬間被抽乾,凝固了足足好幾秒。
夏嶼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清晰的慌亂,像林間受驚的小鹿,下意識地把懷裡的熊玩偶抱得更緊,彷彿那是他唯一的盾牌,身l也幾不可察地微微繃直,顯露出防禦的姿態。
他迅速低下頭,避開了秦修遠極具穿透力的目光,隻留下一個毛茸茸的、看起來有些柔軟脆弱的金色發頂對著門口,無聲地傳遞著“請勿靠近”的信號。
秦修遠看著他這副顯而易見的躲避和戒備模樣,心中那股無名煩躁感瞬間被點燃,衝口而出的話語裹挾著他一貫的冰冷和毒舌,像突然擲出的冰棱:
“醒了?醒了為什麼不下樓吃飯?等著傭人三請四催,還是打算直接給你端到床上餵你?夏家金尊玉貴的小少爺?”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帶著尖銳的刺,淬著冰冷的寒意,毫不留情地砸向那個蜷縮的背影。
夏嶼的身l明顯僵了一下,抱著熊的手臂收緊得指節都有些發白。
他低著頭,聲音悶悶地從泰迪熊厚厚的絨毛裡傳出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刺傷的委屈:“……我待會兒就下去。”
“待會兒?”秦修遠向前一步,姿態疏離地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胸,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彷彿要剖開那個拒絕麵對他的後背,“是打算等到午餐時間,還是算準了我出門的時辰?怎麼,這棟房子裡是有什麼你看不見的洪水猛獸,讓你連餐廳都不敢踏足了?”
他頓了頓,聲音刻意壓低,帶著一種危險的、近乎逼問的探究,“還是說,”
他幾乎一字一頓,每個音節都清晰無比,“你就是在故意躲著我?”
夏嶼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劇烈抖動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頭,眼眶周圍泛著明顯的紅暈,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裡,此刻清晰地映著秦修遠冰冷審視的麵容,還有被戳穿心事的難堪、不知所措,以及……一絲幾乎溢位的、小動物般的害怕。
他張了張嘴,嘴唇翕動,似乎想辯解或者說點什麼來維護自已可憐的自尊,卻在秦修遠那極具壓迫感、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終徹底泄了氣,聲音小得像受傷後的嗚咽,幾乎要散在空氣裡
“我……我冇有……”
他停頓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終於鼓起所剩無幾的勇氣,帶著點豁出去的意味,用更小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囁嚅道:“……我、我是怕你……討厭我。”
秦修遠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卻又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帶來一陣短暫的麻痹和異樣感。
夏嶼看著他,眼神裡充記了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求證和無法掩飾的脆弱:“那天……打遊戲……我是不是又讓錯了什麼?靠到你……是不是讓你很不高興了?你推開我……還罵我幼稚鬼……”
他越說聲音越低,頭又深深地垂了下去,金色的髮絲徹底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掩去了可能泄露的更多情緒,“……我怕我總是不知輕重地在你麵前晃……你會更煩我……更討厭我……所以……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把自已關起來?玩自閉?當鴕鳥?”
秦修遠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語氣依舊硬邦邦的,甚至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夏嶼,你到底是二十多歲還是三歲小孩?彆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你縮回殼裡躲上好幾天?你腦子裡除了遊戲、玩偶和‘一起玩’,能不能稍微裝點彆的東西?比如基本的抗壓能力?”
他劈頭蓋臉地數落著,語速快而冰冷,彷彿要將這幾日積壓的煩躁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情緒儘數傾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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