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下堂娶貴女?奪回嫁妝我另嫁 第 433章莫讓她受了委屈
莫讓她受了委屈
寬大的廳堂裡,梨花木桌椅泛著瑩亮光澤,牆上懸著幅淺絳山水圖。無過多繁複裝飾,卻在木紋與墨色間,透著世家宅邸特有的矜貴。
常凜之提著心,端著茶杯緩緩啜飲,強裝鎮定以掩緊張。約莫過了一刻鐘,夏荷走進來,行禮後道:“國公爺得空了,常大公子隨奴婢來吧。”
常凜之立刻放下茶盞,跟著夏荷出了廳堂。剛出門,便見一位錦衣公子迎麵走來,夏荷當即恭敬福身:“大公子。”
常家與安遠侯府有遠親,常凜之自然識得陸紹丞,忙跟著行禮。陸紹丞的目光隻在他身上隨意掃過,微微頷首便徑直走過。常凜之並未覺得被慢待,雖說兩家沾親,卻已是隔了數輩的遠親,以二人身份懸殊,陸紹丞這般態度算不得失禮。
真正讓他驚訝的是,陸紹丞作為安遠侯府的未來繼承人,與楚國公商談事宜,竟是他親自來楚國公府書房,而非楚國公去侯府拜訪。彆說陸紹丞尚未繼承爵位,便是他已襲爵,若楚國公此刻需依仗安遠侯府,也得在安遠侯府麵前放低姿態。可看眼下情形,兩府往來間,楚國公顯然未處低位。這般一想,常凜之的心愈發緊繃。
這時,夏荷朝書房走去,常凜之連忙跟上。到了門口,夏荷稟道:“國公爺,常大公子來了。”
屋內隨即傳來一道低沉女聲:“請進來吧。”
夏荷做出“請”的手勢,常凜之想擡手理理衣袍,終究忍了回去。他默默吸了口氣,邁步踏入,淡淡的檀木香飄入鼻腔,行禮前,他匆匆掃過這寬敞明亮的書房:深褐色檀木書架立在牆邊,架上書籍多如星海,讓整間屋子既顯厚重,又含雅緻。
目光落到寬大桌案後,隻見一位身著墨蘭色衣袍的女子正低頭認真寫字。他不敢多瞧,快步上前行禮:“常家凜之,見過楚國公。”
薑鈺聽見聲音,卻待寫完一個段落才停筆,擡頭看向躬身行禮的常凜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聲音平淡:“免禮吧。”
常凜之直起身,卻仍不敢擡眼望向薑鈺的臉。薑鈺起身走到窗下的茶台邊坐下,又道:“常大公子也坐吧。”
常凜之小心翼翼地在對麵落座。待夏荷為二人沏好茶,薑鈺擺手讓她退下,擡手做了個“請用茶”的手勢,自己則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語氣平和地問:“常大公子可有功名?”
常凜之連忙放下茶盞,身子坐得筆直:“考過童生,隻是兩次考秀才都……都未成功。”
身為商人,他原以為考過童生已算有些學問,此刻說出來卻隻覺羞愧。可薑鈺臉上並無異樣,又問:“常大公子平日多在忙些什麼?”
……
兩人一問一答,薑鈺態度隨和,常凜之始終恭謹。十幾輪問答後,薑鈺緩緩道:“家妹雖是庶出,在府中卻也是嬌養長大的,性子難免帶些嬌氣。平日吃穿用度從沒虧過她,長輩們也多順著她的心意。往後你們成了親,還望你多些包容,莫讓她受了委屈。”
常凜之一愣,尋常人家說起待嫁的女兒,多會誇賢良淑德、懂治家之道,怎的楚國公反倒直言薑珊“嬌氣”“隨性”?
但他也算機靈,稍一思索便懂了:楚國公這是在明著告訴他,我妹妹身上有缺點,卻是這般長大的,斷不會因嫁入你家就改變。你若應下這門親事,就得讓她在常家,仍過著如在孃家般的日子。
他自然是要答應的。先前母親早已打聽過薑珊的情況,雖不算頂尖出眾,品行樣貌卻都不差。楚國公這般說,不過是想讓薑珊往後過得舒心些。
無論楚國公是真看重薑珊,還是對府中所有小姐都這般護著,至少說明楚國公府不會把薑珊嫁出去就不管不顧。常家要的本就是與楚國公府的姻親關係,隻要薑珊不過分跋扈、心性不狠毒,他定會珍重待她。
常凜之忙拱手躬身,語氣愈發誠懇:“楚國公說笑了。常家雖不及國公府門第,卻也還算殷實,斷不會讓二小姐在吃穿用度上受虧。凜之讀書雖不如飽學之士,卻也懂夫妻當相互珍重的道理。往後成了親,我必對二小姐上心,凡事多讓著她、與她商量,絕不讓她在常家受半分委屈。”
薑鈺見他通透上道,臉上露出一抹淡笑:“那本官就不多留常大公子了。”
常凜之連忙起身拱手告辭,見薑鈺微微頷首,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直到走出院門,他才默默鬆了口氣。方纔不覺得,此刻回想起來,楚國公問的那些話,看似平常,實則暗含機鋒。將那些問題連起來分析,竟是在考察他的人品、誌向,還有常家的家風。
他不由得脊背冒了層冷汗,還好他素來行事清正,沒做過尋花問柳、坑害旁人的事,否則早被那幾句看似平常的話問出破綻。
他忍不住回頭望向那方院落:檀木廊柱立在院中,翠竹蔥蔥,陽光灑下,景緻明朗雅緻,卻讓他剛鬆下的心又添了幾分敬畏。
……
常家母子沒待多久便離開了。薑珊手裡捏著繡撐,聽婢女彙報:“……常大公子在國公爺書房待了一刻多鐘,奴婢雖沒打聽出國公爺與他具體談了什麼,但看常大公子離開時的神情,倒很是珍重。常大夫人從夫人院裡出來時,臉上帶著笑,想來與夫人談得十分愉快。”
薑珊放下繡撐,愣了片刻,才輕聲道:“國公爺與母親的恩情,我記在心裡。往後定不給國公府添麻煩。”
她如今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