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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重生後,把我抱走了 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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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暖,胎動初覺

秋獮的風波隨著鑾駕回京漸漸平息,但太子妃沈安寧臨危不懼、勇攔驚馬救百姓的事跡,卻如同那首質樸的童謠,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久久回蕩。她的賢名不再僅限於宮廷內帷和士大夫的口碑,更是深入了市井民心。往日那些因她設立女學、偶爾旁聽朝政而發出的“牝雞司晨”的微弱非議,在這場實實在在的“護民”義舉麵前,徹底銷聲匿跡。

裴禦對此樂見其成,但他更關心的,是安寧受驚後的身體。雖太醫再三保證胎象已穩,他仍不敢有絲毫大意,幾乎將所有的政務都挪到了東宮處理,批閱奏摺時,目光也總不時瞥向臨窗榻上捧著書卷的安寧。

時值深冬,窗外寒風呼嘯,室內卻暖融如春。鎏金炭盆裡銀骨炭燒得正旺,偶爾爆出一兩聲輕微的劈啪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安神香和書墨的氣息。安寧身上蓋著柔軟的雪貂裘,那是裴禦前幾日剛命尚衣局趕製出來的,毛色純淨,暖和異常。她看得有些倦了,眼皮微微耷拉,書卷滑落至膝上也未察覺。

裴禦放下朱筆,悄聲走到榻邊。見她睡顏恬靜,臉頰被暖氣熏得微紅,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呼吸均勻。他心下柔軟,彎腰想將她膝上的書拿走,再把裘被掖得更緊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書脊時,安寧忽然動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輕哼了一聲:“哥哥?”

“吵醒你了?”裴禦索性坐在榻邊,將她連人帶裘擁入懷中,“累了就睡會兒,彆看久了傷神。”

安寧在他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聲音還帶著剛醒的軟糯:“沒呢,就是有點乏。這小家夥近日安分了不少,倒讓我總覺得懶懶的。”她說著,手下意識地撫上已明顯隆起的小腹。

裴禦的大掌也隨之覆了上去,感受著那孕育著他們骨血的溫暖弧度,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即便已是掌控天下的帝王,麵對她腹中這個脆弱又堅強的小生命,他依舊常常感到一種近乎虔誠的小心翼翼。

“安分些好,少折騰你娘親。”他低聲對著她的腹部說道,語氣裡帶著難得的稚氣命令。

安寧被他逗笑,仰頭看他:“他若現在能聽懂,怕是要被你這嚴父嚇到了。”

“嚴父纔好,將來才鎮得住他。”裴禦挑眉,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腹部光滑的衣料,“尤其是若是個小子,更需嚴加管教,豈能由著他胡鬨。”他至今想起秋獮那日的情景,仍心有餘悸。

安寧知他又想起那事,便笑著轉移話題,握住他放在自己腹間的手:“今日林太醫請脈時還說,孩子很康健,讓我多寬心。陛下也彆總是懸著心,您這般緊張,連帶著我也……”

她話未說完,忽然頓住了。

裴禦立刻察覺:“怎麼了?哪裡不適?”聲音瞬間繃緊。

安寧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微微睜大了眼睛,臉上掠過一絲奇異的神色,像是驚訝,又像是茫然,還帶著點不敢置信的細微喜悅。她抓著裴禦的手微微用力,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某一處。

“哥哥……”她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顫音,“你……感覺到了嗎?”

裴初時未明所以,但很快,他覆在她腹部的掌心下,清晰地傳來一下極其輕微,卻絕不容錯辨的觸動——

像是平靜湖麵投入一顆極小極小的石子,漾開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又像是春日裡蟄伏的嫩芽,用儘力氣頂開一絲土壤。

那感覺稍縱即逝,卻無比真實地烙印在他的感知裡。

裴禦整個人都僵住了,呼吸驟然停滯,鳳眸猛地睜大,一瞬不瞬地盯著手下那片溫暖。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份突如其來的奇跡。

帳內一時靜極,隻聞炭火輕微的嗶剝聲和他陡然變得沉重的心跳。

安寧亦是屏息等待著,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片刻的死寂後,那奇妙的觸動再次傳來。這一次,比剛才更清晰了些,彷彿裡麵的小家夥不太滿意外麵的突然安靜,又輕輕踢蹬了一下,正好撞在裴禦的掌心。

裴禦渾身劇震,像是被一道細微的電流擊中。他猛地抬頭看向安寧,眼底是巨大的震驚和一種幾乎要滿溢位來的、難以言喻的狂喜。

“這……這是……”素來沉穩如山、言辭犀利的帝王,此刻竟有些語無倫次。他低頭看看手下,又抬頭看看安寧盈滿笑意的眼睛,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厲害,“他……他在動?”

安寧眼中已泛起晶瑩的水光,用力點頭,笑著哽咽:“嗯!是胎動……林太醫說,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哥哥,你感覺到了嗎?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裴禦說不出話來,隻是再次小心翼翼地、近乎貪婪地感受著掌心下那生命的力量。那一下下輕微卻堅定的動靜,透過衣料和肌膚,直直撞進他的心底最深處,激起滔天巨浪。

這不是醫官脈案上的判斷,不是肉眼可見的腹部隆起,而是真真切切、由他感知到的,屬於他們孩子的生命力。

一股洶湧的熱流猛地衝上他的眼眶,酸澀難當。

他想起前世,失去她之後那漫長孤寂的歲月,想起冰涼的宮殿,想起再也無人會笑著喚他“哥哥”,想起那份貫穿兩世、刻入骨髓的遺憾與痛楚。

而此刻,掌心下是她的溫暖,是她腹中他們共同血脈的律動。這一切真實得如同夢境,卻又比夢境更讓他心魂顫動。

“感覺到了……”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溫柔和顫抖,“歲歲,我感覺到他了……”

他俯下身,將臉頰輕輕貼在她的小腹上,試圖離那生命的訊號更近一些。這個在外人麵前威嚴冷峻的帝王,此刻的動作卻笨拙又虔誠得像個得到了世間最珍貴寶藏的孩子。

安寧溫柔地撫摸著他墨黑的發絲,眼淚無聲地滑落,嘴角卻高高揚起。

良久,裴禦才抬起頭,眼底的血絲未退,那洶湧的情感卻已化為深不見底的溫柔與激動。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緊緊相扣,目光灼灼地看進她含淚的眼裡。

“哥哥?”安寧被他眼中濃烈的情愫看得心尖發燙。

裴禦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平複過於激蕩的心情,開口時聲音依舊低沉而微顫:“歲歲,謝謝你。”

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好好的,謝謝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謝謝你給我一個彌補所有遺憾、重新擁有這一切的機會。

千言萬語,重若千鈞,最終隻凝成這最簡單卻最沉甸的三個字。

安寧聽懂了他未儘的言語,心中酸軟成一片。她搖搖頭,淚珠滾落:“該說謝謝的是我。哥哥,是你把我從泥濘裡抱出來,給了我一個家,現在又給了我血脈相連的親人……”

炭盆暖光融融,將相擁的兩人身影投在屏風上,交織成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窗外寒風依舊,窗內卻暖意盎然,洋溢著新生命帶來的無儘喜悅與希望。

裴禦再次低頭,將耳朵貼近她的腹部,唇角是無法抑製的上揚弧度,輕聲低語,彷彿在許下最鄭重的諾言:

“乖乖的,彆鬨你娘親。爹爹和娘親,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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