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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重生後,把我抱走了 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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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青遊,流言又起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正是踏青好時節。得了“玉團兒”之後,沈安寧幾乎日日都要去馬場跑上幾圈。裴禦雖政務繁忙,但隻要得空,必定親自相陪,若實在抽不開身,也會派足精乾侍衛隨行護佑,更囑咐孫嬤嬤和翠珠、紅玉等宮女仔細看顧。

這日天氣晴好,惠風和暢,禦花園內繁花似錦,新綠吐芽。安寧騎著通體雪白的“玉團兒”,穿著一身裴禦命尚衣局特製的櫻草色騎裝,金線繡著細密的纏枝蓮紋,既利落又不失少女的嬌俏。她如今騎術已頗為嫻熟,控著韁繩讓“玉團兒”在小徑上緩步輕馳,春風拂過她的麵頰,帶來陣陣花香,也吹起了她頰邊幾縷碎發。那點因春痘留下的淺疤,在陽光下已幾乎看不真切,更被此刻她臉上洋溢的明亮笑容所掩蓋。

翠珠和紅玉跟在後麵,小聲笑著說:“娘娘騎在馬上,真像畫裡的仙子似的。”

孫嬤嬤在一旁聽著,眼裡滿是慈愛,卻也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太子殿下對娘孃的寵愛,實在是太過紮眼了些。

禦花園並非禁苑,偶爾也會有獲準入宮的宗室女眷或高官家眷在此遊玩。安寧正騎著“玉團兒”繞過一片桃花林,恰與幾位結伴遊園的貴女迎麵遇上。

幾位貴女連忙避讓到道旁行禮:“參見沈娘子。”

她們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安寧座下的神駿白馬所吸引,眼中閃過驚豔與探究。其中一位眼尖,認出這馬鞍轡絕非尋常之物,竟是逾製的金鞍玉轡,再看那馬,通體雪白無雜毛,神采飛揚,分明是傳聞中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

安寧放緩馬速,微笑著頷首回禮:“不必多禮。”她性子雖被裴禦養得開朗許多,但麵對不熟的外人,仍帶著幾分宮廷養出的矜持與疏離。

貴女們直起身,目光在安寧身上那明顯是東宮規製的手工騎裝和那匹價值連城的寶馬上來回逡巡,彼此交換著意味複雜的眼神。一位身著鵝黃衣裙的貴女忍不住掩口對同伴低語,聲音雖輕,卻恰好能讓附近的人聽見:“聽聞西域貢馬乃太子妃聘儀,這……沈娘子竟騎了出來,當真……殊榮啊……”

另一人輕聲附和,語氣裡帶著酸意:“太子殿下待沈娘子,真是比親妹妹還親呢。隻是這騎禦馬遊園,似乎……略失分寸了些吧?”

這些話像細小的針,悄無聲息地刺入空氣中。安寧並非毫無所覺,她握著韁繩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她聽得懂那些弦外之音,無非是說她恃寵而驕,逾越本分。若是從前,她或許會立刻惴惴不安,但此刻,她想起裴禦將馬贈予她時那坦然堅定的目光,想起他說的“喜歡便好”,心下便又定了下來。她不欲與這些人爭辯,隻是輕輕一夾馬腹,“玉團兒”會意,加快了步伐,將那幾句竊竊私語拋在了身後。

然而,流言卻如春風裡的柳絮,一旦生出,便四處飄散。

“聽說了嗎?東宮那位沈娘子,竟騎著本該是太子妃聘禮的汗血寶馬在禦花園裡招搖呢!”

“太子殿下也太縱著她了,這般殊榮,便是公主也未必有吧?”

“一個孤女,得此恩寵已是天大的福分,怎如此不知進退?”

“嘖,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欠缺教養,仗著太子寵愛便忘了身份……”

這些話,經過幾番添油加醋,輾轉傳入宮中幾位太妃耳中,自然也傳到了慈寧宮太後那裡。

這日午後,太後正賞著新進上的牡丹,聽著心腹嬤嬤低聲回稟近日宮中閒話,聽到關於安寧騎馬之事時,她撚著佛珠的手微微一頓,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哦?還有這等事?”太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嬤嬤躬身道:“是,底下人都在傳,說沈娘子騎術倒是不錯,就是那馬……太過紮眼,惹了些非議。”

太後沉默片刻,緩緩道:“禦兒那孩子,心思重,待那丫頭是不同些。隻是這風口浪尖上,確實容易授人以柄。”她想起那日宮宴上安寧背誦《忠勇賦》時清澈堅定的眼神,又想起她平日來請安時的乖巧懂事,心中自有衡量。

“去,傳沈娘子過來一趟,就說哀家新得了些好茶,請她過來嘗嘗。”

寧安閣裡,安寧正對著鏡子,指尖無意識地又拂過那幾乎看不見的淺疤。白日裡那些貴女的話,到底還是在她心裡留下了一點陰影。她並非貪圖虛榮,隻是單純喜愛“玉團兒”,喜愛騎馬時自由暢快的感覺,可為何總有人要用那樣複雜的目光看待她?

聽到太後傳召,安寧的心不由得提了一下。孫嬤嬤忙為她整理衣妝,安慰道:“娘娘彆擔心,太後娘娘素來慈愛,定是聽聞了什麼,想問問娘娘。”

安寧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將那些紛雜思緒壓下,帶著得體的微笑前往慈寧宮。

太後並未在正殿見她,而是在暖閣裡,窗邊小幾上擺著茶具和幾樣精細點心,氣氛很是隨和。見安寧進來行禮,太後笑著招手讓她近前:“好孩子,過來坐。嘗嘗這新貢的雨前龍井。”

安寧依言坐下,雙手接過宮女奉上的茶,小心啜飲一口,讚道:“謝太後娘娘,茶很香。”

太後打量著她,見她今日穿了件湖藍色的宮裝,清新雅緻,眉眼間雖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但舉止落落大方,眼神清澈,並無半分驕矜之氣,心下先滿意了三分。

“哀家聽說,近日禦兒贈了你一匹西域來的小白馬?”太後狀似無意地提起。

安寧放下茶盞,恭敬回道:“回太後娘娘,殿下憐惜臣女,賜馬名‘玉團兒’,讓臣女閒暇時強身健體。”

“嗯,禦兒有心了。”太後點點頭,語氣溫和,“哀家還聽說,你騎術頗佳,前幾日還騎著去了禦花園?”

安寧的心微微一緊,知道正題來了。她垂下眼睫,輕聲道:“是臣女貪玩,見春光正好,便騎了馬去園中走走。若有不當之處,請太後娘娘責罰。”

太後看著她這般模樣,倒是笑了:“哀家何時說要責罰你了?年輕人,活潑些是好事。總比那些死氣沉沉、隻會在背後嚼舌根的強。”

安寧訝然抬頭,看向太後。

太後斂了笑容,語氣略沉:“隻是安寧,你需知道,在這宮裡頭,恩寵越盛,盯著你的眼睛就越多,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裡。禦兒待你好,是他的心意,但你自已也要懂得分寸,莫要落了人口實,平白給他增添煩擾。”

這話雖帶著告誡,卻更透著愛護與提點。安寧心中一時百感交集,既有被理解的暖意,也有幾分委屈,她低聲道:“臣女明白。臣女隻是喜愛騎馬,並未想那麼多……以後會更謹慎的。”

太後見她聽進了勸,神色緩和下來,拉過她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哀家知道你不是輕狂的性子。隻是這世間對女子總是苛求些。你騎術好,是本事,大大方方地騎,哀家看著也高興。至於那些碎嘴子……”

太後頓了頓,對身旁嬤嬤道:“去,把前兒哀家得的那條珊瑚馬鞭拿來。”

很快,一柄精緻華美的馬鞭被呈了上來。鞭身由上好的皮革編成,手柄處鑲嵌著紅豔欲滴的珊瑚,並點綴著細小珍珠,既貴重又實用。

“這鞭子,哀家年輕時也用過幾次,如今老了,用不上了。”太後將馬鞭放入安寧手中,“賞給你了。以後誰再敢說你騎馬不合規矩,你就告訴他,是哀家準的,哀家還賞了鞭子讓你好好騎!”

安寧握著那沉甸甸的珊瑚鞭,看著太後慈祥中帶著威嚴的笑容,眼眶微微一熱。她起身,鄭重行了大禮:“臣女……謝太後娘娘恩賞!定不負娘娘期許。”

這一刻,她心中那點因流言而生的陰霾被徹底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認可的踏實感和溫暖。太後此舉,並非隻是賞賜一件物品,更是以一種強勢而巧妙的方式,為她正名,為她撐腰。

當安寧握著珊瑚鞭走出慈寧宮時,腰背挺得筆直,目光清亮而堅定。候在外麵的孫嬤嬤和翠珠等人見狀,都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訊息很快傳開。

太後非但沒有訓誡沈娘子,反而賞下名貴的珊瑚馬鞭鼓勵她騎馬!

那些暗地裡流傳的閒言碎語,彷彿被這柄珊瑚鞭無聲地抽打了一下,瞬間消停了大半。至少,無人再敢明目張膽地議論沈娘子騎馬是否合乎規矩了。

裴禦晚間來到寧安閣時,自然也聽說了白日之事。他看著被安寧珍而重之放在錦盒裡的珊瑚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母後倒是疼你。”

安寧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太後娘娘是很好。”她頓了頓,小聲問:“哥哥,我今日……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裴禦抬手,輕輕撫過她的發頂,動作自然而溫柔:“傻話。你從未給我惹麻煩。”他的聲音低沉而肯定,“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一切有我。”

他的目光深邃,彷彿能洞悉一切紛擾,給予最堅實的庇護。安寧望著他,心中最後一絲不安也煙消雲散,隻剩下滿滿的依賴與信任。

窗外月色如水,庭中海棠搖曳。流言如潮水般湧起,卻又在更強的力量麵前悄然退去。深宮之中,有人嫉妒,有人非議,但亦有人,用更直接的方式,護著她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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