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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KPI不是這麼算的 朱筆禦批,初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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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筆禦批,初露鋒芒

永徽二年秋,長安城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靄中。

承香殿內,武媚娘已梳洗完畢,她並未穿著繁複的宮裝,僅以一襲天水碧的常服示人,長發用一根簡單的白玉簪子綰起,正凝神翻閱著尚宮局送來的上月用度決算。

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在她沉靜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唯有那偶爾快速掠過的、銳利如算珠碰撞般的眼神,透露著她正在高速運轉的思緒。

(內心os:六宮用度已初步規範,每月可節省近萬貫。但這筆錢相較於對高麗的軍費,仍是杯水車薪。老闆的難題,根源還在前朝。)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急促卻穩重的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皇帝身邊最得力的內侍王德全快步走入,躬身行禮,聲音雖低卻清晰無比:“昭儀娘娘,陛下有請,請您即刻移駕兩儀殿。”

武媚娘執筆的手穩穩落下最後一個數字,這才擡頭,眸中閃過一絲瞭然。

兩儀殿,那是帝國真正的權力中樞,是皇帝與宰輔重臣議決軍國大事之所,後宮妃嬪,縱是皇後,無詔亦不得擅入。

(內心os:果然來了。不是私下諮詢,而是直接傳召兩儀殿……看來老闆遇到的不是小麻煩,是需要我‘現場辦公’了。這是個關鍵時刻,既是危機,也是機遇。)

她從容起身,對鏡自照,確保發髻一絲不茍,衣飾端莊得體,無半分可指摘之處。

鏡中人眉眼依舊精緻,但眼底深處已淬煉出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與洞悉。

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將那份屬於職場精英的自信與鋒芒悄然內斂,轉而披上一層符合“賢內助”身份的溫婉外衣。

“走吧,莫讓陛下久等。”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隻是去赴一場尋常的茶會。

當武媚孃的身影出現在兩儀殿那莊嚴恢弘的殿門外時,原本充斥著低沉議論聲的大殿,驟然一靜。

數十道目光,驚詫、探究、不屑、乃至憤怒,如同實質般瞬間聚焦在她身上。

她清晰地感受到以長孫無忌為首的幾個老臣眼中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那是一種領地受到侵犯的、毫不掩飾的敵意。

她恍若未覺,目不斜視,步履從容地沿著禦道中央的甬道向前走去。

裙裾微拂,環佩輕響,在這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她走到禦階之下,依禮深深下拜:“臣妾武氏,奉詔覲見陛下。”

李治端坐在高高的禦座之上,麵色有些疲憊,但看到她時,眼神明顯亮了一下,聲音帶著刻意放緩的溫和:“武昭儀平身。朕與諸位愛卿正在商議征討高麗之事,於糧草排程一節,頗多阻滯,眾說紛紜。朕知你素來有些奇思,也來聽聽,或可有裨益。”

(內心os:老闆這開場白……直接把難題拋過來,還點明是‘奇思’,既給了由頭,也堵了那些想說‘後宮不得乾政’的人的嘴。高手。)

“陛下垂詢,妾身敢不竭誠。”武媚娘聲音柔和,卻清晰地傳遍大殿。

她緩緩起身,目光坦然迎向那些質疑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殿中懸掛的那張巨大的遼東輿圖之上。

她走近輿圖,仔細端詳。

圖上山川河流、城池關隘標注詳實,但代表大唐後勤補給線的,卻隻有從長安出發,穿過漫長河東道、河北道,最終抵達遼東前線那一條孤零零的、漫長的紅線

兵部尚書崔敦禮出列,語氣帶著為難:“陛下,高麗負隅頑抗,我軍前線將士需糧甚巨。然從長安運糧,路途遙遠,民夫損耗極大,所謂‘千裡饋糧,士有饑色’。加之漕運至河北,再轉陸路,車馬勞頓,運一石糧至前線,途中便要耗費數石,國庫實在難以為繼。

戶部侍郎也緊接著附和:“確是如此。去歲關中收成一般,若再加征糧草,恐傷民力,引發怨懟。”

殿內頓時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多是強調困難,卻無人能提出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武媚娘靜靜聽著,心中已如明鏡一般。

她轉向李治,聲音清越,瞬間壓過了低議:“陛下,妾身以為,諸位大人所言,確是實情。然,為何一定要執著於從長安運糧呢?”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不從國都運糧,那從前線變出來嗎?

她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支早已備好的、用於在地圖上標注的細杆朱筆——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又引得幾位老臣眉頭緊鎖。

她執筆指向輿圖上的山東半島與遼東半島之間的海域。

“陛下請看,我大唐疆域遼闊,物產豐饒,何必隻盯著關中一地?江南魚米之鄉,今年乃是豐年,漕運充足。可令江南漕糧,不必全部西運長安,可分出一部分,北上運至登、萊二州。”朱筆在登州、萊州兩點重重一點。

接著,筆尖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越過那片蔚藍的海域,點在遼東半島南端的卑沙城。

“然後,征集沿海漁民、商船,組建運糧船隊,走海路,直接將糧草運抵卑沙城。此地乃我軍在遼東的重要據點,糧草由此入庫,再分發前線各軍,路程可縮短十之七八,損耗自然大減!”

“海路?”長孫無忌終於忍不住,出列厲聲道,“昭儀可知海上風浪無情?一旦遇險,則全軍覆沒!此計太過行險,豈能拿軍國大事當兒戲!”

武媚娘早料到有此一問,她轉身,麵向長孫無忌,神態恭敬,語氣卻不卑不亢:“太尉大人所慮極是。海路確有風險,然,豈能因噎廢食?陸路轉運,損耗是必然的、持續的;海路之險,卻是或然的、可規避的。可令將作監改良海船,增加其穩定與抗風浪之能;同時重金招募熟悉海況的漁民船工,選擇風平浪靜之季節與航線航行。即便十船有一船遇險,其總損耗,也遠低於陸路連綿不絕的消耗!”

她不等長孫無忌反駁,朱筆再次點在河北、山東等地:“此外,可在山東、河北等臨近前線之地,推行‘糧鹽互換’之策。朝廷掌握鹽鐵之利,可發放鹽引為憑據,鼓勵商賈、富戶乃至普通百姓,以糧食換取鹽引。鹽乃民生必需品,利潤豐厚,必能極大刺激民間運糧至邊關的積極性。如此,朝廷不必耗費大量民力長途運輸,隻需付出部分鹽利,便能募集到足夠糧草,此乃‘借力打力’,可再省去至少三成轉運損耗與徭役征發。”

她的話語條理清晰,資料明確,邏輯嚴密,不僅提出了全新的思路,還給出了具體的執行方案。

一時間,殿內許多原本持保留態度的官員,如戶部尚書,眼中已露出豁然開朗和極度讚賞的神色。

“妙啊!昭儀此計,實乃解了燃眉之急!”戶部尚書忍不住出聲讚同,“若能行此海陸並運、糧鹽互換之策,軍費壓力將大為緩解!”

長孫無忌見風向突變,臉色更加陰沉,他不能直接否定這個明顯具有可行性的方案,便將矛頭再次指向武媚孃的身份,聲音冰冷如鐵:“武昭儀!此乃軍國重事,兩儀殿更非爾等婦人該涉足之地!你巧言令色,妄議朝政,已是僭越!陛下,祖宗法度不可廢,後宮乾政,乃取禍之道,臣懇請陛下即刻命武昭儀退出兩儀殿!”

他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引來了不少保守派官員的附和。

場麵瞬間僵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武媚娘和李治身上。

武媚娘心中冷笑,知道關鍵時刻到了。

她並未被長孫無忌的氣勢嚇倒,反而緩緩收起朱筆,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帶著些許委屈與不解的神情。

她轉向長孫無忌,聲音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銳利:“太尉大人口口聲聲祖宗法度,言必稱軍國重事。卻不知,大人如此反對節省軍費、保障前線將士糧餉之策,究竟所為何故?”

她頓了頓,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從袖中不緊不慢地取出一卷薄薄的冊子,那正是她這些時日暗中調查、整理的成果之一。

她將冊子輕輕展開,目光直視長孫無忌,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妾身這裡,恰好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太尉大人。去歲,朝廷撥款八十萬貫,專項用於修繕黃河洛陽段堤壩,以防水患,保民生安定。然,”

她聲音陡然轉厲,“據妾身查證,實際用於堤壩工程的款項,不足五十萬貫!而就在同期,太尉大人的家族,卻在隴右道一口氣購置了上等良田千頃!妾身愚鈍,敢問大人,您購置田產的那筆钜款,究竟從何而來?莫非,竟是巧合?”

“嘩——!”

大殿之內,瞬間如同炸開了鍋!

所有官員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武媚娘,又看看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的長孫無忌。

貪汙修河款!這簡直是捅破了天!

武媚娘不等長孫無忌辯解,繼續用她那清越的聲音,如同敲擊在每個人心頭的冰錐:“陛下,前線將士浴血奮戰,為的是保家衛國。而後方,卻有人中飽私囊,連修繕河堤、護衛百姓安寧的錢款都敢染指!試問,此等行徑,與資敵何異?妾身今日妄議朝政,固然有錯。但妾身以為,當務之急,並非爭論婦人是否該立於這兩儀殿,而是該徹查清楚,這些年,到底有多少軍費、多少民脂民膏,沒有用在刀刃上,而是流進了某些蛀蟲的私囊!”

她猛地轉身,麵向禦座,深深一拜,聲音帶著決絕:“陛下!糧草之困,其表在運輸之難,其裡在貪墨之弊!若不肅清貪腐,縱有良策萬千,亦難填此無底之洞!妾身懇請陛下,下旨嚴查!”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武媚娘這石破天驚的一擊震懾住了。

她不僅巧妙化解了自身“乾政”的危機,更反客為主,將了一場致命的軍!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權傾朝野的長孫無忌!

李治坐在禦座上,胸膛微微起伏,他看著殿下那個跪拜在地、身影纖細卻彷彿蘊含著無窮力量的女子,眼中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有震驚,有讚賞,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與決斷。

他知道,這是機會。

一個打破關隴集團壟斷,真正收回權力的絕佳機會!而武媚娘,親手將這個機會遞到了他麵前。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響徹大殿:“武昭儀所言,朕深以為然。糧草排程,便依昭儀所獻海陸並運、糧鹽互換之策,由戶部、兵部即刻會同擬定細則,儘快施行!”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掃過麵色灰敗、一言不發的長孫無忌,以及那些噤若寒蟬的官員,冷冷道:“至於貪墨修河款一事……證據確鑿,朕豈能姑息?著令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嚴查到底!凡有牽連者,無論身份,一律按律治罪!”

“退朝!”

百官在震撼與惶恐中躬身退去。

偌大的兩儀殿,很快隻剩下李治與仍跪在地上的武媚娘。

李治一步步從禦座上走下,來到她麵前,親手將她扶起。

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媚娘……今日,委屈你了。”

武媚娘擡起頭,眼中適時地泛起一絲水光,卻又強忍著不讓其落下,更顯堅韌:“能為陛下分憂,掃除奸佞,妾身不覺得委屈。隻是……妾身方纔情急之下,言辭過於激烈,恐為陛下樹敵,心中不安。”

(內心os:以退為進,讓老闆知道我全是為了他,並且識大體、顧大局。)

李治心中更是愛憐與感激交織,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樹敵?媚娘,你今日是為朕,為這大唐江山,立下了大功!若非你,朕不知還要被矇蔽多久!”

他牽著她,走到禦案之旁,目光落在那一疊疊堆積如山的奏章上,沉吟片刻,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

“即日起,”李治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便在這兩儀殿偏殿當值。”

武媚娘心中劇震,擡頭望他。

“朕會命人在殿內為你設一處專屬書案,配齊筆墨紙硯,一應規製,皆按……按宰相參政之例。”

他看著她,眼神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托付,“今後六部呈遞的奏章,你先過目,以朱筆批註初步處理意見,再呈報於朕定奪。”

朱筆批註!

這已不僅僅是參與議政,這幾乎是賦予了“副皇帝”的預審之權!

在唐朝,這幾乎是前所未有的殊榮與權柄!

武媚娘看著李治那堅定而深邃的目光,明白這不是一時興起的恩寵,而是基於她今日展現出的驚人能力與忠誠,所做出的政治抉擇。

他需要她,需要她的智慧,需要她的果決,來共同麵對這龐大的帝國和盤根錯節的勢力。

她緩緩跪伏於地,這一次,是帶著無比的鄭重與承諾:“臣妾……領旨謝恩!定當竭儘心力,輔佐陛下,不負聖托!”

當她從兩儀殿走出時,已是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太極宮的琉璃瓦上,壯麗輝煌。

宮道上來往的官員見到她,無不紛紛避讓,躬身行禮,目光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敬畏與複雜。

武媚娘一步一步,走得極穩。

她感受著袖中那支彷彿還帶著墨香的朱筆的分量,輕輕握緊了拳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內心os:拿到了!不僅僅是信任,是實實在在的批閱奏章之權!這意味著,我終於從幕後顧問,正式走到了帝國決策的前台,擁有了影響這個國家走向的力量!)

她擡頭,望向那被晚霞染成瑰麗紫色的天空,唇邊終於不再掩飾,泛起一絲清冷而銳利的笑意。

長孫無忌的倒台,從此拉開序幕。

而這大唐的朝堂,註定將因她武媚孃的到來,掀起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

這場棋局,她已不再是旁觀者或獻策者,而是執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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