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 085
當聽到梁昭問起何時對明元動了心，魏小莊茫然地看著她，“昭姐姐，你在說什麼？”
梁昭將有人撞見他們摟抱的事情告訴了她，“一傳十，十傳百，再被添油加醋一番，現下他們就連你們什麼時候成親都知道了！”
魏小莊有口難辯，“不是這樣的……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
梁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安慰道：“你彆慌，等過幾天看你和明元沒有動靜了，這謠言就散了。”
梁昭靠近她一步，奇道：“你對明元做了什麼？他好好的，抱你做什麼？”
魏小莊窘迫地將當時的情況告知，才說完，便有兵卒來報，說是江無相回來了。
“你去吧。對了，”梁昭笑了下，“我和房大夫商量了下，像江無相這麼不在乎自己身體的，還是得每日給他藥浴，讓傷口早些癒合。你同他說下，明天開始吧。”
魏小莊點了下頭，拿上藥箱朝帥賬走去。不知是不是今日的事情，一路走去，有許多人打量著她，等她看去，紛紛轉頭促狹地笑了起來。
這事怕整個軍營都知曉了。
魏小莊沒有遇上過這種事，她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他們，頗感苦惱。
江無相是否知曉了？
魏小莊心下猶豫，想向江無相解釋這件事，可又覺得沒有必要。
帶著諸多心緒，魏小莊到了帥賬。
“小莊娘子。”
張時守在帳外，打了聲招呼，掀開帳簾讓她進去。
她瞄了眼架子上的甲冑，他顯然是知道她要來，正脫著衣衫。
“你來了。”
看到她來，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神色如常地衝她一笑。
魏小莊目光落在他的後背，自然而然地提起他昨晚傷口滲血的事情，說到一半，她便停了下來，無法往下說。
她悄悄觀察著他，他卻是不語，仍笑著看自己。
魏小莊捏了捏手，他想必是喝醉，忘記了。
“……你睡著了，沒來得及給你換藥。”
江無相已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衫，魏小莊便不再說昨晚的事情，上前去檢視他的傷口。
這一看，令她眉首不由緊蹙。
他根本沒有管那滲出血的傷口，昨夜滲出的血都變乾了，強行取下來，定又會撕扯到傷口。
魏小莊想先將布條泡軟後取下來，不由就想到了梁昭說的藥浴，“公子，這布條恐怕不好取下，我去備水給你藥浴。”
“好。”
魏小莊轉身出了帥賬，而郭揚就在這時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她沒有發現郭揚，回醫帳去備藥了。
軍營裡的漢子們若要沐浴皆是直接拿著木桶對著衝，而她和梁昭平日也隻是用木盆擦拭，單為了尋個浴桶費了不少時間。
等江無相泡完藥浴，天色也黑了。
聽到他喚自己，魏小莊走進水霧繚繞的帥賬，觸及他**的後背，呼了口氣，上前去摘下黏在肉上的布條。
布條和乾枯的血已經被泡軟，她小心翼翼地摘下，“公子，可以起身了。”
她說完，轉身要離開時，被叫住了，“小莊。”
“我手疼。”
聽到他喊疼，魏小莊驚了下，要知道他平時都可感覺不到什麼疼的。
江無相伸出自己那隻受傷的手來，魏小莊定睛一看，確實有血滲出，想來又是碰到哪兒了。
她心下無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裡帶了嗔怪。
江無相被她那麼一瞪，反倒笑了。
扔掉布條，魏小莊指尖壓著他微微蜷起的手指，正認真地檢視著，忽然感覺到他勾了勾指尖。
魏小莊一愣，抬眸看他時，手也被濕熱的掌心握住了。
生怕碰到他的傷口，魏小莊動也不敢動。
耳邊水聲響動，混著她強烈的心跳聲。
他轉過身來，攀著浴桶問：“你和明元的事情是真的？”
她沒想到他會主動問起，心神還集中在自己被握住的手上，搖了下頭，脫口道：“我對他無意。”
江無相笑了下，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那我呢？”
那我呢？
魏小莊直愣愣地看著江無相，耳邊全是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魏小莊看向浴桶中褐色的藥水，難道是她放錯了藥？“……公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問什麼？”
江無相是鬆開了她的手，但長臂一伸，攬著她的肩背貼近自己。
魏小莊踉蹌了下，扶住了桶沿，他坐直了身體逼近，眸光先是凝著她的眼，又落在了她的唇上，聲音低低地重複道：“那我呢？”
江無相突然的轉變讓她有些不適應，魏小莊下意識後退，但實在掙不開他的力氣，兩人的距離反而更近了些。
他的眉眼都被水汽打濕，濕漉漉的，就連唇都泛著層誘人的光澤，隻要他微微低頭，他的唇便會觸上她的。
“昨晚，我沒有喝醉。”
他自嘲地笑了下，“隻是膽小，怕你不喜歡，也好給自己找個藉口，不至於叫你討厭我。”
“小莊。”
“像我這般無法拋下仇恨之人，”他眼神微微黯下，“其實不該說這些話。”
淺色的眸子看著她，“你說是嗎？”
魏小莊驀然明白過來，為何他這段時日待她即親和又讓人感到疏遠。原來和她想的並不一樣。
可她從小就明白世事無常，生死難料。
“你若死了，我也會好好活下去。我……還想救好多人。”
這個答案令江無相哭笑不得，但卻是安心下來。
他如釋重負般一笑。他沒忘了那兩個男人，而他們在她心裡占了多少份量，隻有她自己知道。
“還有，你和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
“是因為，你喚他明元，喚我公子？”
“不是。”
魏小莊閉了下眼睛，內心兵荒馬亂的，有些受不了了。
他濕熱的氣息就灑再她的麵上，她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他的唇貼了上來。
他細細觀察著她的反應，又親了下，聲音已有些嘶啞，“那麼，是因為隻有我能做這種事嗎？”
魏小莊長睫眨動，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被他輕輕挑開，魏小莊的手臂不由攀上了他的臂膀。
他的舌在她口中舔弄，她被親的暈頭轉向，若不是被他攬著，早已跌坐在地上。
他親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
魏小莊想到自己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記說了。
“但我想你答應我一件事。”
江無相想也不想地應道：“好。”
魏小莊對上他的眼，“我不想你死……你不可再對自己的身體胡來。”
江無相從水裡出來，濕漉的身體緊抱著她，喟歎道：“我捨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