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劍魂 第122章 天機劍鳴]
一、三劍共鳴
溶洞內,天機劍爆發出的萬丈金光尚未完全收斂,劍身便發出一聲清越悠長的劍鳴。這鳴聲不同於方纔與煞氣對抗時的嗡鳴,而是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凜然正氣,宛如金石交擊,在溶洞內久久回蕩。
李雲歌扶著蘇婉清,正欲上前檢視,腰間佩劍卻突然自行震顫起來,劍鞘上的符文微光流轉,竟隱隱與天機劍的鳴聲響應。幾乎同時,宋劍鳴手中的鐵劍也「嗡」地一聲,劍身在鞘中劇烈震動,劍柄發燙,似要破鞘而出。
「這是……」宋劍鳴愕然握住劍柄,試圖壓製鐵劍的異動,卻發現那股力量並非凶煞,而是帶著一種同源的浩然之氣,彷彿在呼應某種召喚。
蘇婉清此刻已調息片刻,蓮心訣的溫潤內力在體內流轉,驅散了大部分疲憊。她凝望著天機劍,眼中閃過訝異:「雲歌,你看!天機劍的劍鳴,竟引動了你們的佩劍!」
李雲歌心中一動,猛地想起師門古籍中關於「神劍認主」的記載:「上古神劍,常有引動同類神兵之能,或為共鳴,或為臣服……」他當即鬆開扶著蘇婉清的手,反手握住腰間佩劍。指尖觸及劍柄的刹那,劍身驟然出鞘,化作一道青芒,竟不受控製地飛向天機劍!
「小心!」宋劍鳴驚呼,鐵劍同時掙脫他的掌握,化作銀虹緊隨其後。
兩柄劍懸浮在天機劍兩側,青芒與銀虹環繞著中央的金色劍身,三劍同時震顫,發出的劍鳴逐漸合一,形成一種奇妙的共振。那聲音不再是單一的清越,而是融合了青劍的銳利、鐵劍的厚重與天機劍的威嚴,如黃鐘大呂,直透溶洞洞壁,朝著黃河兩岸擴散而去。
溶洞外,原本咆哮的黃河水彷彿也被這股力量震懾,浪頭竟短暫地平息了一瞬。岸邊被雨水打濕的黃土坡上,幾株枯萎的野草在劍鳴中微微顫動,竟透出一絲綠意。
「這……這是三劍共鳴!」宋劍鳴看得目瞪口呆,隻覺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師父曾說,唯有真正的神兵利器,方能與天機劍這般神物共鳴!難道我的鐵劍……」
他的鐵劍乃師門所賜,雖非名劍,卻伴隨他多年,此刻竟能與天機劍呼應,足見其不凡。李雲歌的青劍本就是師門重寶,此刻與天機劍共鳴,更顯其淵源。
蘇婉清則注意到,隨著三劍共鳴,天機劍上最後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也徹底消散。金色的劍身逐漸褪去耀眼的光芒,露出古樸的紋理。那些紋理並非尋常花紋,而是一行篆刻的銘文,在劍身中央若隱若現。
二、銘文初現
「雲歌,宋劍鳴,你們看劍身上的字!」蘇婉清指著天機劍,語氣中帶著驚訝。
三劍共鳴的勢頭漸漸平息,李雲歌的青劍與宋劍鳴的鐵劍緩緩回落,插回劍鞘,卻仍在鞘中微微震顫,似有餘韻未消。天機劍則懸浮在龍首石縫上方,劍身恢複了古樸的色澤,唯有那行銘文在微光中清晰起來。
「以……煞……止煞?」宋劍鳴眯著眼,逐字念出,「這是什麼意思?用煞氣來製止煞氣?」
李雲歌走近幾步,仔細端詳那四個古篆。銘文刻痕極深,彷彿融入了劍身肌理,透著一股滄桑而玄奧的氣息。他沉吟道:「『以煞止煞』……或許並非字麵之意。天機劍曾被血煞黑氣侵蝕,卻能在淨化後引動三劍共鳴,鎮壓邪祟。這銘文,或許是指此劍的真正力量——並非一味驅逐煞氣,而是能駕馭煞氣,以正製邪。」
蘇婉清若有所思:「蓮心訣能淨化煞氣,卻無法理解煞氣的根源。但天機劍似乎能洞悉煞氣的本質,甚至……將其轉化為己用?」她想起方纔淨化時,天機劍在共鳴中自發湧出的浩然正氣,那力量並非單純的防禦,更像是一種掌控。
就在此時,天機劍忽然再次輕鳴一聲,劍身微微傾斜,竟從龍首石縫的懸浮狀態中緩緩下落,朝著李雲歌的方向飛來。
「它……它要認主?」宋劍鳴激動地搓手,眼中滿是期待。
李雲歌卻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神色凝重。他能感覺到,天機劍上傳來的並非強製性的力量,而是一種溫和的牽引,彷彿在詢問。他看向蘇婉清,見她眼中亦是疑惑,便定了定神,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到了天機劍的劍柄。
入手一片冰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潤感,彷彿握住了一汪秋水。當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劍柄時,天機劍猛地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長鳴,劍身金光大盛,卻不再是之前的霸道,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金光,順著他的手臂湧入體內。
「唔!」李雲歌悶哼一聲,隻覺一股龐大而精純的力量瞬間走遍四肢百骸,原本因催動鎮煞鼓而受損的經脈竟在這股力量的滋養下迅速修複,甚至比之前更加堅韌。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股力量中蘊含著對「煞氣」的洞察,彷彿一瞬間明白了黃河龍穴煞氣的根源,乃至天下邪祟的運轉之道。
「雲歌!」蘇婉清急忙上前,卻見李雲歌睜開雙眼,眸中金光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與深邃。
「我沒事。」李雲歌握住天機劍,隻覺人與劍彷彿融為一體,舉手投足間都能感受到劍身傳來的響應,「這劍……似乎在等一個能理解『以煞止煞』之人。」他能感覺到,天機劍並非擇主而噬,而是在尋找一個能駕馭其力量,以正心使用「煞」之力量的人。
宋劍鳴湊近看了看,羨慕道:「好家夥,真是認你了!快試試威力!」
李雲歌搖搖頭,將天機劍插入腰間——奇怪的是,這柄看似長闊的古劍,插入腰間竟如同量體裁衣般合適,劍鞘與他原本的青劍並列,毫無違和。「當務之急不是試劍,」他看向溶洞外,「方纔三劍共鳴,劍鳴之聲傳遍黃河兩岸,恐怕早已驚動了有心人。」
他話音剛落,溶洞外的水流聲中,突然夾雜了一陣奇異的「沙沙」聲,彷彿無數細足在地麵爬行。緊接著,一股濃烈的腥甜氣味順著洞口飄了進來,與方纔散去的血煞黑氣不同,這氣味帶著一種陰毒的草木氣息。
三、劍鳴驚世
「什麼人?」宋劍鳴反應極快,立刻拔劍出鞘,鐵劍橫在胸前,警惕地望向洞口。
蘇婉清也運起蓮心訣,白光在掌心彙聚,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李雲歌握住天機劍,能感覺到劍身再次微微震顫,這一次並非共鳴,而是在警示危險。
洞口的水流忽然分開,一個黑影如同鬼魅般飄了進來。那是一個身著西域服飾的男子,頭戴尖頂氈帽,臉上蒙著黑色麵紗,隻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他的衣服上繡著細密的蛛網花紋,腰間掛著數個小巧的皮囊,散發著那股腥甜氣味。
「中原人,倒是有些手段。」男子的聲音嘶啞難聽,如同指甲刮過石板,「竟能淨化我教聖物上的血煞,倒是出乎本座的意料。」
「你是誰?」李雲歌沉聲問道,目光銳利如刀,「什麼聖物?這天機劍乃中原神兵,何時成了你們的東西?」
男子冷笑一聲,雙手一拍。隨著他的動作,洞口處又湧進數十個黑影,個個打扮與他相似,手中拿著奇特的短刃,刃口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淬了劇毒。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的肩膀上或腰間,竟爬著碗口大的黑蜘蛛,蜘蛛腿上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中原人果然孤陋寡聞。」男子掀開麵紗,露出一張瘦骨嶙峋的臉,下巴上留著一綹山羊鬍,「本座乃西域天蛛教教主,『毒蛛』萬嗔。這柄天機劍,在我教古籍中名為『鎮蛛神劍』,千年前本是我教供奉的聖物,用以鎮壓教中萬蛛之母。五百年前,中原一群所謂的『正道人士』闖入西域,盜走了此劍,才導致我教萬蛛之母失控,死傷無數!」
他越說越激動,眼中閃過怨毒的光芒:「今日,神劍鳴響,引我教至此,正是天意!你們這些中原小子,速速將神劍交出,否則,就讓你們嘗嘗天蛛噬體的滋味!」
「一派胡言!」宋劍鳴怒喝道,「天機劍乃我中原上古神兵,何時成了你們西域邪教的東西?看劍!」他性子火爆,聞言便不再廢話,鐵劍一揮,一道銀虹直刺萬嗔麵門。
萬嗔不閃不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身旁一個天蛛教教徒突然上前,手中短刃劃出一道弧線,竟不是格擋宋劍鳴的劍,而是刺向自己手腕!一股墨綠色的汁液從傷口噴出,在空中化作一張細密的蛛網,擋在萬嗔麵前。
「鐺!」宋劍鳴的鐵劍斬在蛛網上,隻聽一聲脆響,蛛網竟毫發無損,反而黏住了劍尖,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
「不好!」宋劍鳴大驚,急忙運勁抽劍,卻感覺劍尖如同陷入泥沼,難以動彈。
「雕蟲小技!」蘇婉清見狀,蓮心訣白光脫手而出,直劈蛛網。白光觸及蛛網,頓時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墨綠色的汁液迅速消融,蛛網寸寸斷裂。
萬嗔見蛛網被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中原竟有如此純淨的內力?有點意思。」他一揮手,身後的教徒們立刻散開,手中短刃揮舞,竟同時刺向自己的手腕或手臂,墨綠色的汁液漫天飛舞,在溶洞內織成一張張毒蛛網,朝著三人籠罩而來。
四、天蛛現身
溶洞內瞬間被毒蛛網覆蓋,腥臭的氣味愈發濃烈。那些黑蜘蛛也受到刺激,紛紛從教徒身上爬下,吐著蛛絲,順著洞壁快速爬行,閃爍著幽光的複眼死死盯著李雲歌三人。
「小心毒蛛!」李雲歌低喝一聲,天機劍出鞘。此刻握劍在手,他隻覺心念一動,劍身便化作一道金色匹練,橫掃而出。
「噗噗噗!」
金色劍光過處,毒蛛網如同冰雪遇陽,瞬間化為飛灰。幾隻撲來的黑蜘蛛被劍光觸及,立刻發出「嘶嘶」的慘叫,化作一灘黑水。天機劍的浩然正氣,竟對這些陰毒之物有著克製之效!
「果然是神劍!」萬嗔眼中貪婪之色更盛,「給我上!用『千蛛噬』!」
隨著他的命令,那些天蛛教教徒紛紛從腰間皮囊中取出一顆黑色藥丸,猛地吞入腹中。刹那間,他們的麵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漆黑,血管暴起,竟有細小的蜘蛛腿從麵板下鑽了出來!
「這是……邪功!」蘇婉清臉色微變,蓮心訣白光護在身前,防止毒霧侵入。
李雲歌眉頭緊鎖,天機劍在手中挽出劍花,金光層層疊疊,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這些教徒吞藥後,實力大增,出手間帶著陰毒的爪風,每一擊都附著劇毒,且動作如同蜘蛛般詭異扭曲。
「宋劍鳴,你護著婉清,我來破他們的邪功!」李雲歌沉聲喝道,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金流光,直取萬嗔。他知道,擒賊先擒王,隻要製住萬嗔,這些教徒自然不戰自潰。
萬嗔見狀,冷笑一聲,雙手猛地一拍地麵。隻聽「哢嚓」一聲,溶洞地麵竟裂開數道縫隙,一隻磨盤大小的黑蜘蛛從縫隙中爬了出來!這蜘蛛通體漆黑,背甲上刻著詭異的紅色花紋,八隻眼睛紅光閃爍,口器中不斷滴落著墨綠色的毒液,正是萬嗔所說的「萬蛛之母」!
「吼——!」萬蛛之母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吼,巨大的前足猛地踏向李雲歌。地麵瞬間震動,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幾乎讓人窒息。
「好強的煞氣!」李雲歌隻覺一股陰寒刺骨的力量撲麵而來,竟不輸於之前的血煞黑氣。他立刻運轉內力,天機劍高舉過頭,金光暴漲:「以煞止煞!」
隨著他的低喝,天機劍上的「以煞止煞」銘文驟然亮起,劍身不再是純粹的金光,而是融入了一絲深邃的黑色。這黑色並非邪煞,而是帶著一種洞察與掌控的意味,隨著劍勢揮出,竟形成一道黑白交織的劍氣,直斬萬蛛之母!
「轟!」
劍氣與萬蛛之母的前足相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溶洞頂部的鐘乳石紛紛碎裂墜落,水流倒灌而入,場麵一時混亂至極。萬蛛之母發出痛苦的嘶吼,前足上竟被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墨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腐蝕著地麵。
萬嗔臉色大變:「不可能!你怎麼會懂得運用神劍的真正力量?!」他本以為李雲歌隻是僥幸淨化了神劍,卻沒想到對方竟能引動劍銘之力,克製他的萬蛛之母。
就在此時,蘇婉清看準時機,蓮心訣白光化作一道長虹,直取那些正在施虐的天蛛教徒。白光所過之處,那些被邪功侵蝕的教徒紛紛慘叫倒地,身上的蜘蛛腿迅速萎縮,黑氣消散。
宋劍鳴則揮舞鐵劍,配合蘇婉清,將漏網之魚一一擊退。他的鐵劍雖不如天機劍,但在三劍共鳴後似乎也沾染了一絲正氣,斬防毒蛛時竟也事半功倍。
萬嗔見勢不妙,猛地一拍萬蛛之母的背甲:「走!」
萬蛛之母會意,發出一聲嘶吼,蛛絲狂噴,在溶洞內形成一道屏障,阻擋著李雲歌的追擊。萬嗔帶著殘餘的教徒,順著水流迅速退去,轉眼間便消失在洞口的漩渦中。
溶洞內恢複了暫時的平靜,隻剩下滿地的蛛絲殘骸和刺鼻的腥臭味。李雲歌收劍回鞘,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剛才與萬蛛之母的一擊,雖擊退了敵人,卻也消耗了他大量內力。
「他們跑了。」宋劍鳴喘著氣,看著洞口,「這什麼天蛛教,手段也太邪門了!」
蘇婉清走到李雲歌身邊,遞過一塊乾淨的帕子:「你沒事吧?剛才那招……」她有些擔心地看著李雲歌,方纔天機劍上的黑色氣息,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李雲歌接過帕子,擦了擦汗,搖頭道:「我沒事。那『以煞止煞』的銘文,確實蘊含著駕馭煞氣的力量,但需以正念引導,否則極易被反噬。」他看向手中的天機劍,劍身恢複了古樸,彷彿剛才的激戰隻是錯覺,「天蛛教的出現,說明天機劍的秘密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他們為何認定此劍是聖物?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黃河的咆哮聲再次傳來,洞外的天色已近黎明。三人身處龍穴之中,握著來之不易的天機劍,卻感到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了。天機劍的鳴響,不僅引來了天蛛教,或許還會引來更多覬覦這柄神劍的勢力。前路漫漫,他們的行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