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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劍魂 第42章 隱月宮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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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冷宮深

暮春的晚風裹著濕潤的水汽,蘇婉清的衣袂掠過隱月宮朱漆宮門時,銅環上的露水被驚得簌簌滾落。她指尖輕扣門環,本該在戌時初刻換崗的青鸞衛卻遲遲未應,門縫裡漏出的燭火比往日暗了三分,像被人蒙了層薄紗。

「清兒回來了?」

宮主寢殿的雕花窗欞突然吱呀半開,母親蘇明玥的聲音混著鬆煙香飄出來,卻不見人影。蘇婉清眉尖微蹙,她離開隱月宮追查「血手人屠」蹤跡已七日,按慣例此時母親該在暖閣臨帖,而不是躲在陰影裡說話。

跨進垂花門時,腳邊忽然掠過一團黑影。她條件反射轉身拔劍,卻見是掌燈的小侍女茯苓,懷裡抱著的青瓷燭台歪向一側,燈油潑在青磚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

「小姐」茯苓抬頭時,左眼下方有道新鮮的指痕,「宮主說今日起宮內禁燈,您您彆往北苑去。」

蘇婉清目光越過她肩頭,瞥見往常掛滿風鈴的遊廊今日寂靜得反常,連簷角的銅鈴都被摘下,露出暗褐色的木栓。她伸手按住茯苓顫抖的肩膀,袖口滑落處,腕間那串隱月宮弟子纔有的冰蠶軟玉手鏈泛著冷光:「北苑是曆代宮主閉關之地,為何禁入?」

茯苓嘴唇哆嗦著,剛要開口,忽聽寢殿方向傳來瓷器碎裂聲。蘇婉清驀地推開她,足尖點地掠上飛簷,透過窗紙破口,隻見母親正對著牆上一幅古畫發呆——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畫,絹麵上繪著雲霧繚繞的九重宮闕,簷角懸著的竟與隱月宮廊下的風鈴一模一樣。

「清兒莫怪。」蘇明玥忽然轉身,袖中滑落半卷泛黃的絹帛,「有些事,本想等你繼任宮主再講。」

話音未落,西廂房頂突然傳來瓦片輕響。蘇婉清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釘,破空聲中,一道玄色身影如夜梟般掠過,手中彎刀在月光下劃出冷冽弧光。她認出那是「血手人屠」麾下的「夜鴉」殺手,可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隱月宮?

追逐間,殺手突然拐進北苑竹林。蘇婉清踩斷一根枯枝,卻見月光穿過竹隙,在泥地上投出半幅殘缺的符印——與母親掉落的絹帛上的紋路分毫不差。當她俯身細查時,指尖忽然觸到一塊活動的青磚,輕輕一按,竟聽見機關轉動的悶響。

「清兒!」母親的驚呼從身後傳來,蘇婉清回頭時,隻見蘇明玥手中緊攥著那半卷絹帛,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此乃隱月宮禁地,擅自開啟者。」

話音戛然而止。竹林深處,本該封閉百年的「望月閣」匾額上,積塵竟被掃得乾乾淨淨,閣門虛掩著,門縫裡透出幽幽藍光,像是有無數隻螢火蟲在裡麵振翅。蘇婉清握劍的手青筋微凸,她記得宮主手卷裡寫過,望月閣早在太師父那代就因藏有「禁忌之物」而封禁,此刻為何?

二、雲深霧起

子時三刻,隱月宮後山頂的望星台。

蘇婉清摸著石壁上新刻的記號,這是她與李雲歌約定的聯絡暗號。七日前她在洛陽城郊遇襲,正是這位靖王府暗衛統領仗義援手,此刻劍鋒上還留著兩人合擊「血手人屠」時濺上的血漬。

「蘇姑娘深夜相召,可是查到了血手人屠的下落?」

熟悉的聲線從身後傳來,李雲歌身著夜行衣,腰間彆著的不再是平日的繡春刀,而是一把纏著豹皮的短刃。蘇婉清注意到他左袖沾著星點草汁,像是從後山密道趕來。

「不是人屠。」她將半片從殺手衣襟上撕下的暗紋錦緞遞過去,「是隱月宮的東西。」

李雲歌瞳孔微縮。錦緞邊緣繡著的纏枝紋樣,正是隱月宮曆代宮主服飾上的專屬圖騰,而這種「雙麵緙絲」技法,江湖上唯有隱月宮的繡娘才會。

「今夜在北苑,我發現瞭望月閣的入口。」蘇婉清壓低聲音,指尖在石桌上畫出符印形狀,「母親手中有卷殘圖,與閣內機關吻合。更奇怪的是,那些夜鴉殺手似乎比我更熟悉路徑。」

李雲歌忽然握住她手腕,將她拉到石欄邊。山下隱月宮的建築群在月光下靜如沉睡的巨獸,唯有北苑竹林上方飄著淡淡白霧,不似自然生成。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銅羅盤,指標突然瘋狂轉動,最終指向望月閣方向。

「這是靖王府秘藏的『尋龍盤』,」他聲音裡帶著少見的凝重,「但凡有上古秘寶現世,指標便會如此。蘇姑娘可知道,隱月宮為何能在這亂世中屹立百年不倒?」

蘇婉清搖頭。她從小聽著「隱月仙子」的傳說長大,隻知道宮主代代相傳的「太陰劍訣」可號令江湖白道,但關於門派根基,母親總是語焉不詳。

「因為這裡藏著『傳國玉璽』的殘片。」李雲歌的話如驚雷炸響,「當年楚氏王朝覆滅時,末代公主攜半塊玉璽歸隱,纔有了隱月宮。而血手人屠最近勾結北狄狼族,正是為了。」

話音未落,山下突然爆起衝天火光。蘇婉清定睛一看,竟是宮主寢殿方向!她顧不上細問,提劍便往山下衝,卻在半途被濃煙嗆得退避——火勢竟像是從地底燃起,青磚下滲出的油脂遇火即燃,根本無法靠近。

「清兒!」母親的呼喊從火場中傳來,蘇婉清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卻被李雲歌死死拽住。隻見蘇明玥從視窗丟擲一個檀木匣,匣蓋開啟的瞬間,一道冰晶般的光刃劃破夜空,火場竟在瞬間結出薄冰。

「拿上劍譜,去望月閣。」蘇明玥的聲音被熱浪扭曲,「記住,見到『那個人』時,說『太陰當空,照破山河』」

轟的一聲,房梁坍塌。蘇婉清抱著檀木匣跪在焦土前,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匣中正是隱月宮失傳已久的《太陰劍訣》全本,而劍譜夾層裡,還夾著半塊刻有「受命於天」字樣的玉璧殘片。

李雲歌忽然按住她顫抖的肩膀,指著天際:「看!」

隻見望月閣方向騰起五彩霞光,竹林裡的白霧不知何時化作了一道銀河般的光帶,沿著符印軌跡流動。蘇婉清想起母親最後的話,握緊劍譜站起身,目光掃過遠處閣頂——那裡不知何時多了個身影,廣袖飄飄,竟像是傳說中的「隱月仙子」畫像裡的模樣。

三、鏡花水月

望月閣內,時間彷彿凝固。蘇婉清握著母親給的「隱月令」,輕輕插入石壁凹槽。機關啟動的瞬間,頭頂穹頂緩緩開啟,月光如銀汞般傾瀉而下,照亮了室內七具石棺。每具棺槨上都刻著不同的星象圖,而正中央的石台上,擺放著一個八角青銅鏡。

「這是『太陰照影鏡』。」李雲歌撫過鏡麵,指尖觸到鏡背上的銘文,「傳說能照見人心執念。蘇姑娘看——」

他話音未落,鏡麵突然泛起漣漪。蘇婉清驚撥出聲,鏡中竟映出隱月宮的未來景象:烈火焚宮,血流成河,而站在廢墟上的人,赫然是手持玉璽殘片的自己。

「幻象而已。」李雲歌按住她顫抖的手,「鏡中虛影皆由心而生。你看那邊。」

他指向東側石棺。棺蓋半開,裡麵躺著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容貌竟與蘇婉清有七分相似。更驚人的是,女子懷中抱著的,正是如今蘇婉清手中的玉璧殘片,旁邊還放著一卷早已發黃的絹書。

「太師父」蘇婉清認出了棺槨邊的銅牌,「原來她並未坐化,而是」

「而是守護著玉璽殘片,直至油儘燈枯。」李雲歌展開絹書,上麵用硃砂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隱月宮每代宮主臨終前都要進入望月閣,以自身精血為引,加固封印。但二十年前,封印突然出現裂痕。」

他的聲音陡然停住。絹書最後一頁,畫著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正用彎刀剖開自己胸膛,將一顆跳動的心臟按在玉璽殘片上。那個姿勢,與江湖上流傳的「血手人屠」修煉邪功的方式分毫不差。

「原來血手人屠本名楚昭,竟是隱月宮叛徒!」蘇婉清握緊劍柄,「他當年盜走《太陰劍訣》殘頁,就是為了破解封印。」

突然,地麵劇烈震動。望月閣穹頂的月光被烏雲遮蔽,青銅鏡中浮現出無數張痛苦扭曲的臉,正是這些年死於血手人屠刀下的江湖人士。李雲歌手腕翻轉,短刃出鞘,刀身上「靖」字徽記泛起微光——這是當年先帝親賜的「斬邪刀」,專為克製邪功所鑄。

「小心!」他猛地推開蘇婉清,一道黑影從天花板墜下。來人正是今夜的夜鴉殺手首領,此刻他摘了麵具,露出左頰上的猙獰刀疤——那是蘇婉清七日前在洛陽留下的傷痕。

「隱月宮的小崽子們,還想護著那堆破石頭?」殺手狂笑,手中彎刀劃出腥紅刀氣,「你們以為封印還在?看看你們宮主的寢宮下埋著什麼!」

蘇婉清瞳孔驟縮。她忽然想起火場中滲出的油脂,那根本不是普通燈油,而是用來破除結界的「屍油」!母親之所以不讓她去北苑,恐怕是早已發現有人在寢殿下偷偷挖掘地道,直通望月閣。

「斬!」李雲歌暴喝一聲,斬邪刀與彎刀相撞,激起耀眼火花。蘇婉清趁機衝向青銅鏡,按照劍譜上的口訣結印——既然幻象由心而生,那麼或許!

「太陰當空,照破山河!」隨著劍訣念出,玉璧殘片突然飛起,嵌入鏡中。鏡麵應聲而碎,卻在碎裂的瞬間,無數光點彙聚成一道光柱,直衝天際。蘇婉清看見,在光柱的儘頭,母親的身影若隱若現,手中捧著的正是完整的傳國玉璽。

「清兒,記住」母親的聲音從光柱中傳來,「玉璽本是死物,護佑山河的從來不是它,而是人心。」

話音消散時,殺手發出不甘的怒吼,化作黑煙消失。望月閣的石壁上,浮現出曆代宮主的影像,她們依次將手掌按在玉璽殘片上,最終畫麵定格在蘇明玥的笑容裡——原來母親早已知道今日之劫,才會提前將劍譜和玉璧交給她。

晨光初現,蘇婉清站在閣外,看著隱月宮的廢墟。李雲歌將斬邪刀插入土中,望著東方既白的天空:「血手人屠不會罷休,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她握緊手中的玉璧殘片,感受著上麵殘留的溫度。遠處,倖存的隱月宮弟子正陸續趕來,茯苓捧著新製的風鈴,眼中不再有恐懼。

「重建隱月宮。」蘇婉清抬頭望向天際,第一顆晨星正在消散,「並且告訴江湖,傳國玉璽的秘密,從來不在某塊石頭裡,而在每個心懷正義的人手中。」

李雲歌看著她被晨光照亮的側臉,忽然想起鏡中那個執劍護蒼生的虛影。此刻眼前人眼中的光,比任何幻象都要明亮。

「需要幫手嗎?」他笑著抽出腰間短刃,在晨光中劃出一道清亮的弧線,「靖王府暗衛,聽候蘇宮主差遣。」

蘇婉清回以微笑,將玉璧收入懷中。遠處,新的風鈴已經掛上廊簷,隨著第一縷春風輕響。隱月宮的秘密或許永遠不會完全揭曉,但有些東西,已經在她心中悄然種下——就像這清晨的光,終將驅散所有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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