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資反淌Jmll駁棟 206
玉劍
【全文完】
“等等!”
“昌陽王,你那玉璽是假的,真的,在寧王那!”程朝趁機喊道。
聖上也連忙點頭,他後腰處正被許典抵著匕首,自然按照程朝教的做,“珩兒、珩兒,快來救父皇啊,父皇將那玉璽給了你,給你江山,你不能不管父皇啊!”
燕珩臉色大變,燕琮陰狠地盯著他,“老四,你好樣的!”
燕珩辯解,“父皇被威脅了,父皇沒給我!是、是太子他們讓父皇說的——”他還想繼續為自己辯解,萬希卻現身大喊:“聖上的遺詔在此,寧王!寧王纔是大統!”
好一招混淆視聽!
燕琮自是不信,一把將遺詔搶過來,粗粗掃了一眼就摔落在地,是、是他的字跡!
“好你個老四,讓本王和太子鬥的死去活來,你自己去討他歡心,好、好!”
燕瓊安排的一些將士趁亂道:“擁護寧王,天下正統!”
“擁護寧王……”
燕琮看向燕珩,眼中彌漫殺意。
宋淩玉趁機殺死燕珩最信任的統領,大喊道:“玉章,我殺死了寧王的統領!”
燕珩大怒,“啊啊啊”,看著統領的屍體,他憤恨而傷心。
他再也忍不了,直直拿起劍就朝宋淩玉砍去,宋淩玉一躲,就砍向後麵的許典,程朝一劍揮開他,卻不免被劍氣劃傷了胳膊。
許典雙目發紅,“你這胳膊……”
“沒事。”
燕珩亂砍一氣,他騎射並不出彩,更比不上燕琮,卻為了抒發心中鬱氣和為統領報仇,他清楚地知道,他今天是活不成了,那不如帶幾個人下去!
許典和江漓對視一眼,兩人迅速靠近發瘋的燕珩,一人揮開他的劍,一人刺向他心口,燕珩抽搐幾下,就倒下了。
燕琮不管誰死了,他隻想要真玉璽,他去燕珩身上搜,什麼都沒有,他吩咐好統領,才躍到聖上那兒,“玉璽呢?”
聖上打感情牌,“琮兒,琮兒,快救救父皇!”
燕琮見從他這問不出什麼,抬刀就要殺了他,小聲呢喃道:“父皇,反正你也被我母妃下藥了,我隻是提前讓你登上極樂……”
莊策趕來救了聖上,燕琮雖心有不甘,卻仍不戀戰,飛快支援將士。
“莊愛卿、莊愛卿,你救了朕,朕、朕封你做王!”
莊策惡心極了,冷笑道:“我恨不得你現在就去死!”
宋淩玉跑到燕瓊身邊,“殿下,我保護你。”口不對心,他的劍刺向了燕瓊。
燕瓊躲閃,他懊惱,還想刺,卻被程朝從後麵一箭穿心。
“為什麼?”
“我早就說過了,小騙子。”
宋淩玉瞪大眼睛,緩慢吐血。
程朝道:“玉者,心誠也,你就算名字裡帶了玉,卻喜歡騙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宋淩玉清純的臉上全然是笑意,他看著程朝,問:“那我會長很長、很長的、鼻子嗎……?”
“當然會。”
燕琮的將士死了一半,連表弟宋淩玉都死了,早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但還有王二,一個……驍勇善戰但品行惡劣的少年?
王二也沒想到,自己死在最討厭的人手裡,她還想著若是朝廷論功行賞,她還能討個官兒當當,不要大的,小的就行,讓她知道她是女子也能當官威風,她也不會再執著當男子了,然後風光地回家,讓諸位兄弟姐妹們都瞧瞧,讓父親為她驕傲,可惜,她最後也沒見到王吏部。
王吏部看到女兒的屍體又是如何悲涼。
燕琮紅著眼怒吼,“允王呢?燕庶人呢?他跑哪兒去了?他不是說最多半個時辰就到嗎?人呢!”
他已經狀若瘋癲,抓住統領的領子,“去找他!”
“還有去後宮的人呢?死了嗎?!”
程朝淡淡回道:“允王不會來了,他早就見到燕薏了,去後宮的人都被宮人妃嬪打死了。”
安王匆匆趕來,“那邊的人都解決了。”他愣了一下,看見衣裳散亂、披頭散發的聖上,又看了看燕瓊,燕瓊輕輕搖頭,他也沒再看。
燕琮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趴在地上,心如死灰,“為什麼?”
“因為你狂妄自大,心狠手辣!”
“我故意讓鄭觀音給你下藥,為的就是讓你看見,你將精銳都調到鄭觀音院子裡,又怎會知王孺人一個小女子竟敢潛到你書房,然後再傳訊息給我呢?你覺得宮人妃嬪們都掀不出大風浪,卻不知那鶯寶林是我妹妹,我昨兒便讓她號召妃嬪們,將你那些將士們砸死了,說不定腦漿都出來了,你這麼自大,不會想到的,她們都是微不足道的人,卻能壞了你的大業。
玉璽在誰手上不重要?是你太過在意了,你在意那些名聲、正因為你今日便要殺兄弑父,所以你想要堂堂正正地登上皇位,讓人人都稱頌你,無人道你是亂臣賊子,為了真假玉璽你浪費了多少時間。
你對燕庶人非打即罵,燕庶人若不是為了他僅存的孫女燕薏又豈能屈服你,而如今,我在浮生若夢便找到了燕薏,殿下承諾,讓燕庶人和燕薏團聚,並許了燕薏一條活路,僅存的血脈啊,燕庶人會拒絕嗎?”程朝一字一句道。
燕琮大笑,“怪不得人人說你聰慧,果真是聰慧,那又如何呢?本王可是昌陽王,本王天生就是做君主的,本王是燕琮啊!本王便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本王想知道,你怎麼知道宋淩玉……?”
程朝抿唇笑,“宋淩玉說他仰慕我,可仰慕我的人實在太多,這些理由我自不當真。
起初我也認為他單純天真,是難得的孩子心性。
讓他露出馬腳的是他邀請我去莊子上過生辰那日,他想讓我幫忙引薦給太子,我問他更多,他說他母親是張淑妃的妹妹,我便起疑了,接下來他許是有許多真情實感,便說他母親死後、張淑妃對他很好,我便確定了懷疑,他不過是你們派來的臥底罷了。
昨兒我們在東宮,他迫不及待地告退去傳訊息。”
燕琮苦笑,“表弟啊表弟,你竟死在了他手上,死在他手上……”他笑的牽強,沒一會兒就嗚嗚地哭。
“太子,你還記得嗎?在小時候,我們也有一段歡樂時光的,那時你還不是太子,我們都隻是皇子而已,可皇子之間也有區彆的,你母親是皇後,我們隻是妃嬪的兒子,理所應當,你要尊貴於我們。
那時候真快樂啊,老四喜歡吃酥糕,每次一吃就要弄一手,他那時太胖了,身體肉肉的,挺著大肚子,盈妃娘娘不讓他多吃,他每次都哭著來找我們,你就去跑你母後宮裡、讓她召盈娘娘過去問話兒,然後我就悄悄把老四送盈娘娘宮裡去;
還有你,你不喜歡抄書,但偏偏成大人每次都要留抄書的課業,我們就仗著成翰林眼神不好,每次你抄煩了都是我和老四幫你抄的;
對,還有我、還有我,我調皮,愛犯錯,父皇每次要罰我,你和老四就要幫我擔罰,父皇罰二十板子,行杖的內侍還沒來呢,咱三個就成一排趴好了,一人領五板子,剩下的父皇也不予計較,一點都不疼,心裡暖暖的……
那時沒有什麼太子,沒有昌陽王、沒有寧王,隻有三兄弟。”燕琮說著說著哭笑起來,似是對幼時趣事的笑話、似是對物是人非的感慨。
“直到、直到你六歲那年,父皇封你做太子,你是君、我們是臣,所有人都要提醒我對你畢恭畢敬,我們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玩鬨,我也曾想過,宮廷裡的兄弟感情多來之不易啊,我們卻把它弄丟了——”
“都是因為你,是你冊封他做太子,是你在那一年盛寵我母妃!”燕琮爬到聖上跟前,要掐住他的脖子。
聖上眼神複雜,嘴唇蠕動,“琮、琮兒……”
燕瓊看向燕琮,問道:“如若今日我敗了,你會殺我嗎?”
燕琮喃喃:“我不知道……”
“那你呢?”
“我也不知道。”
“給我個痛快。”燕琮閉眼,不再說話。
謝優雲看向程朝,程朝又看向燕瓊,燕瓊輕輕點頭,謝優雲一劍刺入燕琮心口。
“剩餘將士歸降可從輕處罰!”
稀稀落落,都是放下刀槍的聲音。
聖上閉上眼,眼角似有淚珠劃過,他眼神軟了片刻,手中的匕首掉落下去。
“瓊兒……”
他原本是想殺燕瓊的。
謝優雲連忙擒住他,“朝哥,要不要?”
“不必費功夫,他馬上要死了。”
聖上跌落在地上。
“你早就知道允王沒有死,就在三皇子那裡,你想殺了太子,然後就高枕無憂坐穩龍椅了?踩著兒子的屍骨繼續坐上的龍椅會穩嗎?你真當你那些仙丹可以長壽啊?”程朝諷刺。
聖上臉色灰敗,“詔書、詔書在——”
“不用了。”萬希和傅禦史、錢大家、成翰林一起走來。
“……皇太子燕瓊既賢且長,天意所屬,宜成大統……”
程朝把真玉璽也遞給燕瓊。
“那、那封詔書……?”
“聖上您親封的起居郎的本事您還不清楚?他便最擅長仿人筆跡,先前就是讓他在您身邊熟悉而已。”
張淑妃瘋婆子似的過來,看見燕琮的屍體頓時尖叫,“我的琮兒、我的兒子!”
她當場便在燕琮身邊自儘了。
聖上也在一刻鐘後毒發身亡,張淑妃給他用的是上好的毒藥,聖上劇痛無比,掙紮了一會兒就沒氣了。
他們走出宮門,程朝道:“死去的忠義之士都要撫恤他們的家眷。”
燕瓊也道:“撫卹金雙倍。”
程朝回頭,朱紅厚重的宮門緩緩合上。
程朝撫摸著手中的劍,他終於想好了給他起的名字,就叫“玉劍”,君子玉,武者劍。
願玉劍不再沾殺戮血腥,一如君子。
【全文完】
還有番外後續
但正文完結
【完結撒花啦】
番外
程期——厭世陰暗學人精
【厭世、自私、憤世嫉俗的陰暗學人精】
我總是覺得他強於我,可笑的是事實真的如此。
我總是被他的光芒掩蓋著。
但明明最初的時候,我們根本不是如此。
我們倆的命運從父輩那裡就決定了:
我父親是庶子,還是老太爺唯一的庶子,可這卻不值得炫耀,大伯是原配嫡妻所出的嫡長子,他對我還不錯,二伯是當今祖母的親兒子,他們身份都要強於我爹,我爹要是肯上進,有著侍郎府保底,他也能在外麵掙下個家業來,可是他是我爹,是最遊手好閒的。
到了我和他這一輩,他是祖父乃至全家人心心念唸的嫡長孫,我呢?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三房嫡子。
他的母親是大夫人林氏,林氏乃是正經的官家小姐,她父兄都在開封府做官兒,可我母親呢,她隻是一個富商的女兒,連二嬸母都比不上。
林氏執掌侍郎府中饋,端莊大方,可我娘隻會在背後說閒話,嫉妒大房一家,可她最愛我。
再說他,他自小就比我長得好、比我討人喜歡、比我會讀書、比我聰明,理所應當,我是羨慕又嫉妒他的,後來隨著時間發展為恨。
在不懂事的幼年時期,我很喜歡這個長兄的,他人有趣,也愛笑,會說那些我從沒有聽過的故事,一個殘暴的國王每日娶一個少女,第二日清晨再殺死,芝麻開門,狼來了,阿拉丁神燈……隻有在他講山海經各種異獸的時候,我能接上幾句話。
很多人喜歡他,不止侍郎府眾人,我們那一條街的人都喜歡他,大人們憐愛他的仙童長相和聰明機靈,同齡小孩們也都是他說得上話的朋友,也有不少好友,比他大一點的喜歡逗他,比他小一點的仰慕他。
他人生唯一失意大約就是大伯總是板著臉教訓他。
再後來,不知是否是孃的怨憤影響了我,還是多年祖父等人的偏心,還是到了年齡就應該變成這樣,總之,我和他勢同水火。
我還討厭許多人,程芙,程瑜林,程瑜柯,程葵,爹,甚至還有我親妹妹程茵。
他們沒有太大過錯,隻是我本就是個憤世嫉俗的人。
我想搶走他的一切,卻沒有能力搶走,國子學的唯一名額,祖父祖母的偏愛,人人的喜歡。
所以我隻好學他、說他壞話。
看吧,我本就是個自私自利、憤世嫉俗的壞人,我這輩子都沒法超過他,所以我要毀了他,大概都會覺得我很激進吧,若是常人,大約是要向他學習、越來越好的。
他怎麼讀書我也怎麼讀書,他得了海東青,我也要,他要縣試我也要。
六七歲時,國子學的名額沒到手,我隻得在京都的一家學堂讀書,心思也多,每日都想著怎麼告他的狀,讓他挨訓,所以在後來的縣試中,我的名次不如他。
那一次,大伯打了他,我心中舒暢,連飯都進的香了,聽人彙報給我他的狼狽姿態,可心中得意過後,便是不滿足,我要讓他更落魄。
之後他假借厭勝,我被送回了應天府老家。
那一日,我的心中隻有悲憤,我清醒的時候都在詛咒那些我討厭的人,我要讓他們都去死。
我死了,我厭世、憤世嫉俗,所以老天爺也不想忍我了,現在是他老人家厭我了。
希望他快點死吧,娘過得好些,那個蠢妹妹……就那樣吧。
番外
程運——最壞人渣爹
【嫉妒兒子,童年悲慘的人渣爹】
天底下會有父親嫉妒兒子,母親嫉妒女兒的事情嗎?
有。
我是父親的嫡長子,朝哥兒是我的嫡長子。
初為人父的時候,我很激動喜悅,可心底卻有失望的情緒,不是因為薇姐兒是女孩,而是父親期望嫡長孫。
到朝哥兒出生的時候,我已經有三個女兒了,可想而知,我有多麼的興奮,簡直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期期艾艾地小心看著我的嫡長子,碰到他軟綿綿的小手時,我的心也軟了,那時我想,我會愛護他、教好他,不會讓他重蹈覆轍我的少年時期。
事與願違。
如所有人想的那樣,父親很喜歡朝哥兒,我的繼母也很喜歡朝哥兒,起初我是欣悅的,可漸漸地,我看向朝哥兒的目光就變了味。
陳年往事:
還要從我們兄弟姐妹的幼年說起,我母親是我父親的原配嫡妻,她生下了妹妹程璃後沒過幾年就去了;父親那時忙著升官兒,自然沒空過問我們兄妹倆,後來他如願以償坐上了戶部尚書的位子,才得空在旁人的恭維下想起我們。
那時,我是有些怨恨他的。
可我的怨恨被父親檢查課業時無意一句誇讚就給衝掉了,沒過多久,我有了新的母親。
李氏……
李氏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還算端莊,父親尊重她卻不見得喜歡她,隻當是夫妻一起過日子,不要真情,她對我和妹妹還算不錯,我也很尊重她。
李氏是個有福氣的,她進門一月就有了二弟,生下二弟後再過兩年又有了二妹。
可我始終記得母親纏綿病榻時瘦削的手緊緊拉著我和妹妹,叫我們互相照顧,讓妹妹看著我讀書,所以再多的弟妹降生,我對他們也隻是不鹹不淡。
二妹出生後,府裡有姨娘生了三弟,此後多年,尚書府再無弟妹出生。
小時候我也十分敬仰父親的,等我母親去後,父親升官,我的生活也更好了,父親為我請了彼時京城最好的夫子來教我,且隻教我一人,所以年幼的我就要在房中讀書,除過歲生辰清明這樣的大日子,我可以說是足不出戶,比京城的嬌小姐還要藏在閨中。
被父親支配的那些年,不止是我如此,弟妹們也如此。
那時國子學已算上京城最好的學府吧,可我們三兄弟沒一個到那兒讀書的,蓋因父親覺得國子學管理鬆散,便為我們請了夫子來教。
二弟三弟的夫子也不同,年輕時的父親格外重規矩門第,嫡子庶子元後他也頗為在意,我想,可能這就是他嚴厲要求我和二弟,卻放任三弟的原因吧,所以二弟的夫子比三弟的要好,妹妹的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之前是太妃娘娘身邊一等一的人物,而二妹的教導嬤嬤隻是隨便聘了一位還算不錯的。
我們兄弟姊妹的幼年時光是相當悲慘的,甚至可以被稱為不幸,父親嚴厲要求我們,我們兄弟背不出書、姊妹們繡的帕子不好,都是要捱打的,我們一年到頭也見不了父親幾麵,他忙著官場上的事情,應酬喝酒,結交好友。
可這樣的父親卻能在多年以後慈愛寵愛著對待朝哥兒,我知道我不該嫉妒,可我阻止不了,午夜夢回之際,耳邊心中總是不安寧,幼年時的我落寞地透過半開的窗子向外瞧,府裡京城都很熱鬨,隻有我和弟妹們觀望羨慕這些不屬於我們的熱鬨,夫子嚴厲的嗓音猶在耳邊,似乎還能聽見父親宴請賓客的大笑聲,我哂然,有人春風得意,高門賓客,有人被鎖房中,鬱鬱而已。
所以在有了朝哥兒、朝哥兒日漸長大的許多夜裡,我都被許多幼時這樣的場景驚醒,
後來心頭便突地有個想法,我如今成材,離不了父親的嚴厲教導,我自是想讓朝哥兒也成材,也必要像父親那般教導朝哥兒,我絕口不提心中的掙紮。
終究是我做錯了。
後來幡然醒悟,也不得了了。
我有時候也會望著天想,父親現如今對朝哥兒這般好,是否也是為從前悔恨了呢?
我是想讓他悔恨的。
番外
程三叔——有福氣的京都浪蕩子
【京都浪蕩子的自述:朝朝誤叔期,侄兒變兒子。】
我少年時,也包括中年以後,都被人叫做浪蕩子,混跡秦樓楚館,勾欄瓦舍的常客。
這些,都伴隨著我。
我不同於大哥是父親原配所生的嫡長子,亦不同於二哥是繼母李氏所生的嫡子,我不是嫡子。
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庶子。
在我小時候,那時尚書府中隻有三個少爺,便算我一個,所以我日子過得還算滋潤,姨娘也是一人獨占一個院子的主兒,她常說自己有福氣,姿色尋常、家世尋常,卻為尚書府生了唯一一個庶子,獨得這大好生活。
那時我撇撇嘴,不以為然,心想著我以後能讓姨娘過更好的生活,住比尚書府還大的院子、穿一等一的綾羅綢緞,食聖上大官才能吃的山珍美味。
算算,那時,父親也算的朝中大官。
我心中慶幸自己是庶子,所以大哥被鎖那好事兒沒能輪到我頭上,所以也十分想不通,為何二哥還那麼趨之若鶩?恨不得取而代之。
嗯,我算是我們這尚書府裡難得的單純性子,用我姨孃的話來說,那叫憨傻。
姨娘總是將好福氣掛在嘴邊,可卻生了場病,還不算是小病。
我猜,大約是好福氣用完了吧。
一個綿綿小雨的下午,姨娘去了,我很有準備。
我正提著鳥兒興衝衝地去尋姨娘,胸前還掛著一個木盒子,裡麵是我心愛的蛐蛐兒程老大,程老大購威武,今兒鬥敗了所有的蛐蛐兒,我心中得意,將李二公子他娘最喜歡的鳥兒也贏走了,準備給姨娘瞧瞧。
半道上,嬤嬤就一臉悲痛地哭,說我娘去了。
我以為我會大哭,然後暈過去,像孫阿非說他娘去後他的模樣,但從嬤嬤拽著我到姨娘身邊,看著她灰白的臉頰,我都哭不出。
嬤嬤狠狠地掐我,低聲求我哭出來,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不想叫我背一個不孝的名頭。
可我到最後都沒哭。
姨娘下葬的當晚,我還有心思去鬥蛐蛐兒。
姨娘生病那會兒,父親正值要時,我家天天絲竹不斷,門庭若市,他老人家心中衡量著呢,他們這樣的做官的男人心中,自是自己的前程官途大過於天,我思量著,怕是我們那早死的祖母如此,父親都不會改變想法。
父親沒空理會一個小妾侍生病,可請郎中的麵子還算有,還是彼時京城醫術算頂尖的郎中,卻也是一句等著吧。
等什麼?我疑惑,等姨娘死了?
就是藥石無醫,我害一聲,這些郎中都喜歡說這樣掐頭去尾的話。
所以父親也早有準備,等姨娘一咽氣,他就將所有安排妥當了。
那晚鬥蛐蛐兒時,我比任何時候都興奮,我拚命為我的程老大呐喊,程老大贏的時候,我扯破了嗓子尖叫,連幾個玩伴小子都拿眼瞅著我,覺得我實在無情,好歹是親娘,死了都不傷心。
可回府的路上,沒有征兆的,我甫一摸臉,淚如雨下。
姨娘去後,沒有人管著我了,我更紈絝,我八歲會喝酒,十二歲就跟著狐朋狗友進了浮生若夢,此後,我再也未曾出來。
父親起初將我鎖在屋子裡,想將我培養成大哥二哥那樣的,將來會做官的,可我不想,我不想成為父親這樣前途大過天的男子。
我極怕他。
他簡直是我們不幸童年的陰影!
以至於許多年後侄兒玉章出生的時候,我瞧見他那麼溫柔慈愛的模樣,一口一個心肝兒眼珠子的,他眼珠子不眼珠子的我不知曉,但我眼珠子驚訝地要蹦起來,蹦出來跑到洛邑,離京八百裡遠!
大哥和二哥也很驚訝,我並不如何在意父親的喜歡和疼愛,可他們或許很在意,我偷偷瞧見了他們複雜的情緒。
就像幼時,我姨娘還未逝去的時候,每次父親來瞧我們,隔壁院兒的宋姨娘偷偷站在廊下,扇子遮著臉暼過來。
對於朝哥兒,我是喜愛的,比我的親生兒子還要喜歡,大概是他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吧,也有可能是程期那小子太討人厭了。
最後新聖上下旨,朝哥兒成了我的兒子。
我是個很有福氣的人。
和我姨娘一樣。
下麵附上我所作的打油詩,獻醜了,畢竟你們也能理解我少年時便不再讀書的文采吧。
生兒混賬期,朝朝誤叔期。
早知兒如此,我要侄玉章。(前麵能押韻上了,後麵押不住了。)
番外
莊策——傲慢敏感權相之子
【驕矜傲慢、人如其名、敏感小瘋子】
1
我幼年時不解,為何我叫莊策,而不叫其他的明兒,直到我母親說:“策”是驕矜傲慢、目中無人、勇敢堅毅的意思。
聽起來就有著策馬揚鞭、叱吒風雲的勁兒,我很喜歡。
直到今時今日,母親早已在地下長眠多年,我也依舊奉行著我的名字,較勁傲慢、策馬揚鞭。
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兒吧,我總認為是毛毛蟲蛻變成蝴蝶脫的那蛹,不願對任何人講出口。
我母親是父親的第二任妻子,尚可同父親稱得上虐戀情深吧,反正我是嗤之以鼻的。
她年少時便同我父親相識了,在玉華觀上香祈福的時候,巧妙地活像話本子裡的橋段,但是那時我父親早已定親,也對她沒甚想法,可她不行,她堅持認為父親就是她的真命天子,想儘辦法在宴會上巧遇許多次,外祖一家乃嚴素清流,尤其看不上這樣的做派,可偏偏這樣的又是家中女兒,外祖被氣的臥床多日,她本就不得父母疼愛,這一遭,便是親娘外祖母都厭煩了她。
後來父親成親了,任憑丫鬟婆子緊緊看住,她還是設計跑到婚宴上哭哭啼啼,讓外祖一家丟了好大一個臉,人人都知曉他家的女兒是個不要臉的浪女,外祖將她除名趕了出去,父親從此倒是在意了她幾分,怕是她再出什麼幺蛾子。
三月後,父親就成了鰥夫,她自然也知曉了,還沒待她做些什麼,父親同幾個好友便要出京狩獵,又是一個好機會,我後來聽人這段他們不堪的往事時,便也覺得他們口中清正俊朗的父親有些不對,好端端的誰會在秋冬換季之時出京狩獵?
她從京郊的莊子裡跑出來,一路上都被人追攔著,卻還是滿身是泥、形容狼狽地跑到父親跟前,亮亮的杏眼專注且愛慕地看著父親。
然後就這麼戲劇般的,父親力排眾議娶了母親。
我沒事的時候總是想,這對癡男怨女的感情好真神奇,父親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母親的呢?是找人關注母親的時候嗎?
清正俊朗的新科探花與聲名狼藉的除名女子,當真可笑。
婚後一段時間還算恩愛,可算是如膠似漆,羨煞旁人,可之後呢?整日上演吵架乾架戲碼。
她一時氣憤、想威脅父親,便自掛房梁,自縊而亡。
好生不體麵,也從沒想過我。
無趣,當真無趣。
所以當聽聞南青與婢女柔兒事情時,我笑了。
我從不信什麼情深不悔,世間是沒有真情的。
連我母親都不曾在乎我。
我母親和我父親都是瘋子,他們鬨的滿京城都知道,上一秒恨不得殺死對方,下一秒又跟那水中的鴛鴦似的,如膠似漆。
作為他們的兒子,我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2
初聞程玉章大名的時候,我母親還沒死,她也讓我學學程玉章,我煩的皺眉頭,她很疼愛我,渾然沒有後來跟父親置氣不顧我而死的模樣,見我皺眉,也不再多說,哄我:我的策兒是最好的孩子,以後會是最好的男兒,不學他,不學他罷,他比不上我兒。
那時我就很討厭程玉章。
後來在國子學和他相識,成為莫逆之交,我有時還會討厭他的。
無外乎什麼,隻是傾羨又摻雜著許多情感,我這個人吧,便同我這傲慢的名字一樣,是個極其自負的人,從我有過造反的想法便知,所以我若是純粹討厭一個人,便從不會與他成為好友。
由此可見,其實我是不討厭程玉章的,但沒辦法吧,傲慢如莊策,如我,天生如此。
哎呀,總是在想,真情是什麼?
好像我早就擁有了。
番外
董文黛——少年權臣的妻子
【我嫁給了少年權臣,人人都羨慕嫉妒恨我】
要說我喜歡程玉章嗎?我覺得是喜歡的,可也僅此而已。
1
宮變後,從前的太子登基,我父親也有功,論功行賞,他調回京都,任兵部尚書兼洛邑監察,後來父親和程老太爺上摺子,新聖上為我和程玉章賜婚了。
京都少女的春心碎了一地,我成了人人豔羨的玉章公子的妻子。
我們成婚的日子本是在一年後,但卻因著他要準備會試而推辭,我不是拎不清的女子,自是知曉這科舉考試重要的,便欣然接受,在家繼續管理宅院,等放榜的那日,我正在房中翻賬本,侍女喜滋滋地過來通傳:他還是第一。
我沒有驚喜的感覺,隻覺得就該如此。
倒是父親,樂滋滋的,幾句:乘龍快婿。
他更炙手可熱,每逢我參加宴會,都有一個一個的小姐姑娘來瞧我,想著什麼樣的女子能配上他那樣的神仙人物,也有幾個膽大的來挑釁我,我不怕這些,我和這些嬌小姐不同,我自幼替父管理府中上上下下,父待我如男兒,常道:我兒乃女中諸葛,上官才智,也總帶我出入地方,我眼界學識比尋常男子還要高遠,便更不會同她們計較。
再四月,殿試將至,我依舊在看賬本,一手打算盤,侍女大喜來稟告我:他被聖上欽點為一甲探花。
我依舊不意外,相反還有點可惜,古往今來,科舉最高境界便是狀元及第,天下文人學子最嚮往莫過於此,我知他也是嚮往的,我輕笑,翻了一頁賬本,大約是聖上也被他得美貌迷了眼吧。
又或許是,十七歲的少年狀元震驚天下吧。
殿試結束,聖上便讓他領了一個閒職,可我知道,遠不止如此。
2
婚後,我們真真做到了相敬如賓。
婆母和善,我省卻了許多麻煩事,他院中的事務一切交予我管理,也無甚通房美婢,侍從們也都聽我調令,婆母也將府中大權分了我二三,我都管理得井井有條,府中上下皆是誇讚。
夫君也待我好,卻不喜歡我,我也不意外,這樣的神仙人物若是輕易付出了真心,我都要不值了。
日子平淡地過著,聖上卻突然下令,廢丞相,設內閣,任命輔臣,朝野嘩然,他也被任命為清泰閣大學士,輔臣第一位,天下震動。
再過幾年,時值夫君與我十九歲,聖上立太子,正東宮,可算找著機會給他加封了,便又加封了太子太傅。
可真真兒是聖上身下第一人,做官兒做到極致了。
少年權臣,便是他這模樣。
人常說夫榮妻貴,夫君榮耀加身,我卻連個誥命夫人都攤不上,早先就有禦史進言這事,聖上一直壓著,我也不知我哪裡得罪了當今,誥命我不在乎,我現如今已經得意至此,除太後國母,我乃天下女眷之首。
某天我躺在躺椅上,眯眸望天,陽光真好,突然想:我嫁給了少年權臣、神仙人物的程玉章?
天下女子追求的一生,莫過於此了。
番外
後續1
宮變後,太子順位登基,又有玉璽詔書等,自是沒有異議的,官員大臣們心中都明清,有異議的在宮變時都死了。
燕瓊又頒發了許多新令,皆是利國利民的好政策,京都的百姓們依舊安樂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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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先帝後宮的事,先帝死於非命,原本她們都要殉葬的,可現如今她們都有一份從龍之功,燕瓊也處理得頗為妥當:凡皇子公主生母養母,皆可隨兒女出宮生活;未生育者,可選擇留宮或出宮,出宮者皆可再嫁或回母家;宮婢和內侍乃是宮人,深知宮廷秘辛不知凡幾,便是燕瓊也不能隨意放他們出宮,便許了一人五兩銀子。
有兒女的妃嬪自不用說,皆隨兒女生活,喜悅地走出宮門,其餘妃嬪,回母家的不少,可還有一部分,是自請留宮的,如程鶯。
“我想留宮做女官。”程鶯嗓子還是那般,如鶯啼般清脆,卻說出了從前的自己從不可能說出的話。
程朝頷首,他尊重程鶯的所有選擇,可他還是好奇,“我還是想知道,為何?”
程鶯道:“從前我覺得姐妹中,我最受爹孃疼愛,可如今方知,我甚至還不如程芙,至少她還有全心全意愛著她的姨娘。府中我不想回,也不想再當什麼宮妃,看似榮耀,實則最是身不由己,同姐妹們探討,思來想去,宮中素依仗宦官內侍,先帝身邊的老內侍專權橫行,所謂仙丹便是此人獻上,雖我知咱們當今英明神武,絕非先帝,
可,居安思危,還是要分權,文華殿雖有女官,卻無身居要位之人,前朝尚有三品鳳儀女官為最,協同中宮,共掌宮闈,其地位遠勝宦官,同四品官員,今我朝繁盛越前朝遠矣,二品一品女官豈是空想?”程鶯眼眸愈亮,流光溢彩。
如今確實宦官內侍權力愈大,二者平衡纔是久和之道,抬舉女官,一可壓製宦官一脈,二可行平衡之術,三可選拔能力聰明天下女子。
程朝爽快地同意了,“一品女官我尚不能做主,可二品卻是可以的。”
程鶯展顏,“多謝長兄。”
燕瓊聽聞便同意了,還允了一品女官,此令一出,眾說紛紜,女官和內侍不同,內侍是淨身便可入宮,女官要經曆選拔,每年一次選試,今年便在年末,是以天下的女子都期待嚮往,無論邊陲小鎮還是繁華大都,都有無數的女子告彆父母家鄉,收拾行李,滿懷熱愛和期待啟程上京,開啟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2
程芙在宮變結束就走了,程朝和她見了最後一麵,相顧無言,還是程芙先開口,“以後可能不會上京了,可也說不準,江陵人傑地靈,長兄日後也可來找我,我必會好好招待你。”
江陵是程芙姨孃的家鄉,程朝笑道:“可不許說我叨擾。”
程芙扶著母親上馬車,回眸,粲然一笑,“希望下次見到長兄,你能著紅袍。”
紅袍是本朝身居高位的官員才能穿的,程朝失笑,這小妮子。
番外
後續2
3
程朝中間還回了一次開封府,林老夫人仙去了,林京墨派人傳信給林夫人,程朝也收到了林京書的書信,信上說:林老夫人感到大限將至,在仙去前幾日就召集子孫後人,將家產都給了他……?究其原因,林京書也有闡述,說是林老夫人聽聞京都宮變,而他輔佐聖上登極,還有他們兄弟二人為許多事鬨的不可開交,林老夫人還拜托他時常看顧著京墨和京書。
既是林老夫人臨終所托,程朝便不會辜負。
開封府:
林京書眼眶紅紅的,程朝沉默,道一句:“仙去極樂,表弟節哀。”
林京書吸了吸鼻子,“表哥,我想離開開封府。”
“去哪裡?”程朝不意外,林老夫人於京書而言,便如程老太爺和他,外祖母一去,林京書離開這傷心地也是能理解的。
“我要去京都。”
“祖母將家產儘數給了表哥,我知道為什麼,可對這筆錢,我有個想法。”
“燕逆賊為何能在先帝眼皮子底下作出這等大霍亂之事,要知道先帝雖遠比不上當今,可年輕時也算的賢明君主,燕逆賊卻鼓動許多朝中大員,如王吏部,陳將軍等人,便是如今朝中缺少監察之人。
我知道表哥如今是聖眷最隆之人,可否上書聖上請辦一個監察官員的部門:
上可為聖上解決諸王及官員不法之心,下可派往各省各府縣鎮等,監督地方官員,使其兢兢業業,無有貪贓枉法之人,地方百姓便也可同京都一般安居樂業。”林京書不急不緩道。
程朝讚同,“書表弟這想法甚好,我回頭就同聖上講。”
林京書握拳,感謝道:“多謝玉表哥,若是聖上允,我此去京都便是為此。”
……
程朝將林京書所提議的分彆闡述,燕瓊也允了,且不說不要朝廷出錢,隻要是為國為民的好事,他都會同意。
因是林京書的提議,程朝出錢,燕瓊便做主讓程朝接管此事,程朝決定還是和女官選試一樣,公平公正,若是林京書在聞督司乾的不錯的話,他便可直接讓林京書接管聞督司,畢竟這最初是人家的提議。
訊息傳到開封府時,林京書喜悅地將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揚聲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快,啟程,上京!”
“聞督司選試與女官選試一同開始,我可不能遲了!”
天下各地如林京書般的人也是欣喜若狂,為了能按時上京參加聞督司官吏選試,緊趕慢趕地收拾好行李,歡欣鼓舞地從天下各地向京都而來。
尤其是聞督司不需你有滿腹才華,不需你是高門大戶,不需你形貌如何,隻要年齡在十四至五十之間、無重大疾病便可,這比走科舉容易多了,天下十之四五都符合,但選拔人數有限,一時間,通往京都的道路水泄不通。
“娘,我不念書了,我要去京都參加聞督司選試!”
“你能選上嗎?”
……
“怎麼那麼多人上京啊?”
“還有女官選試啊,我們家的小女鬨著要去做女官!”
……
京都的客棧供不應求,掌櫃們嘴角笑的都裂開了。
4
燕瓊和程朝少時相識,他自是知曉他家中情況,便對對程運多有看不上,在征求程朝的同意後,便下旨將程朝改入程三叔名下,其餘不變。
程三叔笑花了臉,林夫人和程老天爺等人也覺得好,程運和程朝的矛盾他們都看在眼裡,如今也是支援的,有些人天生就做不成父子,還不如就當個叔侄,還能和氣些。
程運臉色黑沉沉的,一頭紮進書房不出來。
程育興奮地扯著程朝的衣服,歡呼道:“哥哥,你好厲害啊!”
“聖上也很看重你,我真覺得這是聖上做的最對的決定了!”
程朝溫和地摸摸他的小腦袋瓜,笑道:“瞧你開心的。”
5
等過了兩三天,宮變後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程朝又去了趙府看了趙先生和楊師母。
他們都很為他自豪,趙先生眼眶濕潤,沉著一口氣拍拍程朝的肩膀,“你是我最好的學生,也是最讓我驕傲的學生。”
程朝依賴地挨著他,“我還是您兒子呢!”
楊師母溫柔地捂嘴笑,“嘗嘗,這是廚房他們新研究出來的吃食,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是叫、是叫——”
程朝打眼一看,就笑了,接上話:“叫蛋糕。”
楊師母笑著點頭,“是,是叫蛋糕,還有叫什麼榴蓮千層和藍莓慕斯的,反正我也不懂這些,聽起來倒是不錯。”
程朝切好遞給楊師母,笑道:“您嘗嘗,吃起來也好吃呢!”
又給趙先生切了一塊,趙先生哎哎道:“我不愛吃那乳白色的,我愛吃那看起來就鬆軟的黃糕。”
程朝哎道:“聽您的。”
他吃著已經十七年不曾吃過的蛋糕,笑,真好吃。
燕朝的未來很令人期待呢,他們不會還要將蒸汽機都做出來吧?
等他有生之年,說不定還能玩手機呢!
期待吧。
……
吃完回府的路上,突然有人從背後叫住他。
他回頭一看,
“長兄,我回來了,我也要參加女官選試。”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