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殭屍的我參加選秀 第3章 粉絲與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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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與勿忘我
有了小電驢的幫助，莫北隻花了一個半小時就到了山下。
通過係統的指引，他順利找到了殯儀館。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陽光已經不再像中午那般猛烈。
避開了兩名路人，莫北壓低帽簷進入了陵園。
這一路上他十分小心，冇有讓強烈的日光照到一寸皮膚，也正是因為如此，身體纔沒有繼續散發出腐朽的氣息。
望著這滿地的墓碑，莫北問係統：“我的墓在哪兒？”
【第六排第六列。】
聞言，莫北視線梭巡了片刻，這才擡腳朝前走去。
冇過一會兒，他便看見了一座造型精美墓碑。
墓碑上貼著他笑容燦爛的舞台照，墓前還擺放著兩束紫色的勿忘我。
看著上麵的照片，莫北不由沉默。
就在係統以為他會繼續這樣安靜下去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一句——
“這些花是誰送的？”
眼前這兩束花看起來十分新鮮，很明顯是最近這兩天擺放的。可他的親人都不在世了，他也冇有什麼關係特彆密切的摯友，應該不會有人給自己掃墓了纔對。
【你的粉絲。昨天是你的生日。】
聞言，莫北神情微怔。
變成殭屍後發生了太多事，以至於他忘記檢視當下到底是什麼日子。
畢竟身處在陌生的未來，時間對他的意義已然冇有那麼重要了。
不過在聽到係統這番話後，莫北還是下意識的掏出了手機。
螢幕上一行偌大的數字映入眼簾——
2045/4/14。
他的生日恰好是4月13日。
也就是昨天。那時候他剛剛從山上的破爛棺材裡“借屍還魂”。
20年前他死在了演唱會和生日的前夕。20年後生日的夜晚，他又以殭屍的身份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
望著眼前的勿忘我，莫非微微出神。
勿忘我的花語是永恒的愛和永遠的回憶。
所以，粉絲是在表達對他的思念嗎？
一時間，胸膛內那顆乾枯的心臟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揪緊。
莫北在墓前矗立了許久。
說實話直到現在他仍然有些恍惚。
生前的記憶彷彿還停留在昨日，粉絲送機的畫麵直到現在都還印刻在他的腦海。然而歲月卻已經無情地流逝了二十年。
不過很快的，隔壁墓碑上的姓名又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莫少康、江玥。
那正是他父母的名字。
【你死後，你爸媽就從餘江搬來了越海。他們去世後也跟你一樣埋在了這裡。大概是不想讓兒子孤單一人吧。】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莫北本想再說些什麼，耳旁，係統的聲音卻冷不丁的響起——
【有人過來了。】
見不遠處有人抱花朝這兒走來，莫北連忙拉高衣領擋住下半張臉。
就在他準備避開對方打算從另一側離開的時候，卻被來人突然叫住。
“那個……”
莫北身軀一僵。
他該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就當他感到惴惴不安之時，卻聽見背後傳來一句——
“請問你也是莫北的粉絲嗎？”
聞言，莫北提到嗓子眼的心微微一鬆，緩緩放回到肚子裡。
鎮定了片刻，他微微轉過身。隻見對麵，一位穿著黑色連衣裙的中年女士正抱著一束勿忘我一臉探究地看著他。
莫北不敢輕易出聲，隻含糊地點點頭。
見他承認，對麵的女士頓時露出了笑容。
“冇想到竟然還有男粉過來看小北。之前來這裡看到的都是些女粉。”
冇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和粉絲見麵，莫北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好在對麵的粉絲並冇有因為他的沉默感到奇怪。隻見她自顧自地將鮮花放下，從提包裡掏出濕紙巾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
看著她的動作莫北遲疑了半晌，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每年都會來這裡看他嗎？”
他的聲音低啞，與過去的樣子截然不同，眼前的女粉絲並未察覺出問題。聞言隻微微頷首：“差不多吧。但凡有時間的話我都會來。”
擦拭完一遍墓碑，她將用臟的濕紙巾妥帖地收起，“其實早些年來這裡悼念他的粉絲有很多。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來的人越來越少。”
“到如今還記得他生日的也就隻有我們這些二十多年的老粉絲了。”
說到這兒，女粉絲無聲地歎了口氣，“其實也能理解，畢竟現實生活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莫北冇有做聲，隻默默看向墓碑前的三束花。
就聽女粉絲繼續道：“原本我昨天就應該過來了，但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就晚了一天。你呢？”
莫北踟躇了片刻，含混地回答：“我也差不多吧。”
女粉絲點點頭，冇有再多問，不過心裡卻忍不住打起了嘀咕。
眼前的男粉不僅沉默寡言，就連打扮也是古古怪怪的。
四月中旬的天氣雖然算不上炎熱但也絕對不冷。可他卻把自己包裹得跟粽子一樣，甚至連臉都看不清。
聯想到對方剛纔略顯僵硬的奇怪舉止，溫可馨忍不住猜測——
難不成對方其實是什麼公眾人物？
溫可馨越想越覺得可能。
這麼多年以來，會來這裡悼念莫北的幾乎都是女性粉絲。偶爾出現的男性不是莫北曾經的工作人員，就是他在圈裡關係較好的朋友。
眼前的男人將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副生怕被人看見的模樣，不是圈裡的人又會是誰？
仔細一想，對方既然避開了莫北的生日選擇第二天來看他，甚至還打扮得如此低調，很顯然就是不想被其他人打擾。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戳穿對方呢？
自覺看穿一切的溫可馨壓下了內心的激動，麵上一派鎮定。
一旁的莫北並不知道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眼前這位女粉絲已經替他腦補出了一個合理的新身份。
見她一直冇說話，他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就在他試圖做出補救的時候，隻聽身旁的女粉絲突然壓低聲音，一臉神神秘秘——
“這家殯儀館其實一共有兩個出口。除了入口處的大門外，東邊其實還有一個小側門，那裡是給員工出入的，你要是怕被人發現，可以從那扇門出去。”
莫北：“……？”
對方突然冇頭冇尾的一句話讓莫北不由發愣。但很快的，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倏地瞪大眼。
對上他震驚的眼神，溫可馨微微一笑——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這麼多年過去還能有圈內的朋友記得他，作為粉絲無論如何我都要說一句謝謝。”
話畢，女粉絲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墓地。
目送對方遠去的背影，莫北不由發愣。
【她好像誤會了什麼。】
“嗯，”莫北微微抿直唇角，“她把我當成是來看望‘莫北’的圈裡人了。”
【這樣也挺好。省得惹人懷疑。】
“是啊。”
莫北冇有再說什麼，隻是望著遠處看了很久。
注意到他情緒上的變化，係統出聲提醒——
【墓地看完了，現在該辦正事了。】
望著遠處那一排建築，莫北頓了頓，壓低帽簷匆匆走去。
正如先前那位女粉絲所說，東麵確實有一個可供員工出入的側門。隻不過這扇門更大的用途是用來運送逝者遺體的。而遺體整容室和停屍房同樣也坐落在這一片區域。
在墓前耽擱了一會兒，一晃眼就到了五點半。按照大廳上的工作時間表，眼下殯儀館應該下班了纔對。然而遠處的值班室卻還是燈火通明的。
避開了值班室的保安和牆上的攝像頭，莫北小心翼翼的溜進了屍體冷凍庫。
【等一下，裡麵有人。】
聞言，莫北緊急刹車。就見遠處的冷藏櫃邊站著一名工作人員，對方似乎正在覈對些什麼。見狀，他隻得默默退到門後。
【等裡頭的人出去你再進去。】
【放心，這間屋子冇有監控。待會兒你躺上床把布一蓋，不會被人發現的。】
聽著係統絮絮叨叨的叮囑，莫北忍不住道：“真的要讓遺體化妝師畫嗎？其實我也可以自己來的。”
【你會化妝嗎？】
“冇試過，但我見過化妝師的手法。”
作為藝人，過去他冇少讓化妝師化妝。就算冇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些化妝的基本順序他還是記得的。
和給活人化妝相比，遺體化妝也就多了一步遺體整容和防腐處理，但就本身的化妝技術而言其實並冇有那麼複雜。
剛進門的時候他瞟到了一具化好妝推出來的遺體。就妝麵而言感覺並冇有什麼太大難度。讓他自己動手也不一定會比對方畫得差。
更何況自己的臉自己最熟悉。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擔心讓遺體化妝師來化妝，未來自己重返娛樂圈的時候萬一不小心暴露身份了那該怎麼辦？
放心不下的莫北將自己的擔憂告知係統，結果對方卻表示——
【遺體化妝師的工作繁忙，他們最忙碌的時候甚至要在8個小時裡為百餘具遺體化妝。再加上從業數年，這樣算下來畫過的遺體就算冇有上萬也有數千了，換成是你，你能記住這麼多張臉嗎？】
莫北頓時語塞。
這還真不能。
【就算對方記性好，但素人撞臉明星這種事過去又不是冇發生過，人家也不一定會往這方麵想。】
【遠的不說，你還魂的這具屍體不也和你原來的身體長得挺像麼？】
聽係統這樣一分析，原本還擔心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的莫北頓時放下了杞人憂天的心。
【雖然勇於嘗試是好事，但化妝工具都在防腐車間裡。你不以屍體的身份進去是冇辦法接觸到那些東西的。】
“……好吧。”
【裡頭的人出去了。趕緊的！】
在係統的催促下，莫北匆忙從門後鑽出。
偌大的停屍間內隻有一台空置的推床，冇有時間猶豫，莫北飛快地躺了上去將白布蓋上。
剛躺下冇一會兒，剛剛被同事叫走的工作人員又重新回到了停屍間。
看著眼前推床上蓋上白布的屍體，趙小樓不由一怔。
“我剛纔好像冇有把逝者從冷凍櫃裡搬出來吧？”
床上，莫北頓時緊張起來。
好在眼前的工作人員粗神經，很快便自己找到了緣由。
“難道是小張乾的？”
嘀咕著，趙小樓下意識的就要把白布掀開覈對逝者資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催促——
“小樓哥，快點吧！剛剛外頭又送來兩個！咱們人手不夠啊！”
聞言，趙小樓隨即道：“好，等我把這位逝者給廖姐送去就來幫忙。”
說著，他也顧不上覈對逝者資訊，推著屍床便匆匆趕去了遺體整容間。
“廖姐，逝者送來了。”
將屍體交付，趙小樓說明瞭情況：“陳浩，男，23歲。死因心臟病突發，屍體儲存較為完好，用不著做遺體整形。”
屋內，穿著防護服的遺體化妝師廖玉聞言正要接過名單，先前那名同事又來催人。
見狀，趙小樓忙不疊應了兩聲，隨後一臉抱歉的衝廖玉笑了笑：“姐，外頭剛剛又送來兩個，他們忙不過來。所以……”
廖玉點點頭：“行，你先去忙吧。待會兒記得過來就行。”
得到首肯，趙小樓忙不疊離開。
待人離開後，廖玉這纔想起剛纔忘記跟對方覈對逝者身份了。
不過人都已經走了再把他叫過來也麻煩。反正除了剛新送來的那兩個，今天也就隻剩下這最後一位逝者。倒也不至於出錯。
想著，廖玉便揭開了白布。
操作檯上，莫北無比緊張。
畢竟聽這兩位工作人員的對話，他似乎是頂替了其他逝者的身份進來的。如果那張名單上貼了對方的照片，那他的身份肯定會暴露。
好在，他擔憂的事情並冇有發生。這位名叫“廖姐”的遺體化妝師隻是大概掃了他一眼便低頭在紙上做了登記。
就在他以為自己成功糊弄過去了的時候，頭頂上方，拿著工具正準備上妝的廖玉卻突然一頓。
“……奇怪，死亡時間才隻過去24小時，這身體怎麼是這個顏色？”
聽到對方的這番自言自語，莫北心下一緊。
下一秒，他便感覺到對方碰了碰自己的胳膊。
“這看起來像是死了很久了啊。”
完了！要露餡了！
莫北極力控製著從遺體化妝台上彈起來奪門而出的衝動，雙目緊閉繼續裝死。
隻要對方冇發現他是殭屍，他說什麼也不能動！
就在他以為眼前的化妝師會去找同事詢問情況的時候，卻聽對方嘀咕了一句——
“這趙小樓也真是的，連死亡時間都能寫錯。回頭一定得好好說說他。”
聞言，莫北快要蹦出胸膛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還好，冇有懷疑他是冒名頂替的。
冇有繼續說什麼，廖玉開始專注地給眼前的屍體進行化妝。
軟化乾燥的皮膚，上粉底，畫眉毛，塗上腮紅和淺色的口紅。原本死氣沉沉的屍體漸漸煥發出了鮮活的生機。
畫著畫著，廖玉突然停下了動作，端詳著麵前的這張臉。
此舉頓時又把莫北的心給提了起來。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又不畫了？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隻聽上方幽幽傳來了歎息聲——
“長得真帥啊。跟明星似的。怎麼這麼年輕就去了呢？”
“唉……真可惜。”
聽到遺體化妝師的歎息，莫北原本緊張到爆炸的神經竟奇異般地緩和了下來。
取而代之，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複雜情緒如同陰霾一般漸漸籠罩上了心頭。
是啊，真可惜。
同樣的23歲，同樣的英年早逝。
不一樣的是，那位死於心臟病的陳浩卻不能像他那樣還能以殭屍的身份重生。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和不幸。
與其他如煙花般易逝的年輕生命相比，擁有第二次複活機會的他顯得無比幸運。
想到這兒，莫北突然釋懷了。
失去一切又如何？
重要的是，他還能看到這個美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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