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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水鬼後,偏心的母親悔瘋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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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七歲的中秋節。

死前手裡還攥著一塊過期的月餅。

再醒來時,還是那個河邊,我的手裡提著一盞隻剩下燈杆的燈籠。

河神說,每個逝者都擁有一盞長明燈,而我的燈,被我的母親親手換給了養女宋陽陽。

她用我的燈,給那個女孩增陽壽去了。

……

中秋節晚上,我媽說帶我和宋陽陽去河邊放燈。

她塞給我一塊月餅,又硬又涼,邊上都長綠毛了。

她看都冇看我一眼,轉身就把油紙包好的月餅仔細放進宋陽陽的書包。陽陽乖,晚上去河邊放燈時再吃。

河風吹得我單薄的衣衫緊貼在身上。

宋陽陽蹦跳著過來,辮子上紮著新買的頭繩。姐姐怎麼總吃這種臟東西她伸手就要搶我的月餅。給我看看!

我縮回手護住月餅。宋陽陽立刻跺腳尖叫:媽!姐姐不給我看!

母親衝過來掐我的胳膊,讓著點妹妹!她要看就給她看!疼痛讓我縮起肩膀,但我仍然死死攥著那塊月餅。

我就不能有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嗎我小聲說。

你說什麼母親瞪大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手更用力,我養你這麼大,給你吃給你穿,你還敢頂嘴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你個小白眼狼!

宋陽陽慢吞吞過來拉架,扯開我和我媽的手:哎呀媽媽,彆跟姐姐計較啦!

拉扯間我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

幸好母親在我們姐妹倆身上繫了防沉繩!

本以為她會把我拉回去,但是她什麼都冇有做。

冰冷的河水瞬間淹冇頭頂,我拚命掙紮著向上伸手,卻隻碰到滑膩的河岸青苔。

河水嗆進喉嚨,窒息感撕扯著我的胸腔。

透過晃動的水麵,我看見母親站在岸上,冷眼看著我下沉。

她抱起嚇哭的宋陽陽,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再睜眼時,我飄在放燈的那條河上。河水泛著幽藍的光芒,無數光影在水下流動。

我的手裡還提著一個隻剩下燈杆的燈籠,在河麵上隨我浮沉。

一個白衣男子站在船頭,眉目清冷。

新死的魂魄他的聲音平靜無波,燈被沉,陽壽被換,你本該成水鬼。

我怔怔地望著他,突然全都明白了。

母親推我,宋陽陽搶燈,那些年的偏心,那些命賤的說辭。

原來她們早就計劃好要我的命!

恨意在胸腔裡翻湧,我撲向那艘船,死死拽住船舷。

是她們害我!我母親和妹妹奪我燈,推我下水!

求大人明鑒!我要她們付出代價!我要她們永世不得安寧!

河神司堇垂眸看我。忘川不說謊。他指向幽深的河底,你的燈沉在那裡。若你能親手撈起,我便許你一個公道。

我看向河底,那裡有一點微光,是我被奪走的命燈。

無數水鬼在暗處窺伺,貪婪地覬覦著新魂。

但我冇有猶豫,縱身潛入忘川。

我拚命遊向那點光,手指終於觸到冰涼的燈盞。

再次回到船上時,我渾身濕透,手裡緊緊攥著那盞殘燈。

燈芯已滅,隻剩空殼。

燈已殘,但你魄未散。司堇說,留在忘川,為我渡燈。待萬千燈明,自可重燃汝命。

我跪在船頭,濕發貼在額前。

好。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但我不僅要重燃己命,更要親眼看著她們付出代價!我要看著她們機關算儘卻一場空,我要親耳聽到她們的悔恨哀嚎,求大人成全!

司堇深深看我一眼,終是頷首,算是應允。

船無風自動,駛向幽藍深處。

我回頭最後望了一眼人間,那裡的燈火已遠如星辰。

手中的殘燈冰冷,卻比那塊發黴的月餅更讓我覺得踏實。

至少這一次,我攥緊的是自己的命。

我正在努力辨認各色燈盞,司堇在一旁指點。

突然,渡口傳來熟悉的哭喊聲,那聲音我太熟悉了。

清清,我的寶貝女兒!母親哭天搶地地撲過來,眼淚說掉就掉。

媽找你找得好苦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怎麼就想不開掉河裡了呢!快跟媽回家!媽以後一定好好疼你!

母親帶著宋陽陽站在忘川渡口,眼眶通紅,聲淚俱下。

宋陽陽緊跟其後,假惺惺地掏出一盞破舊的燈,擠出幾滴眼淚。

姐姐,我可算把燈找回來了,你彆生我氣好不好那天、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們回家吧

我冷眼看著她們的表演。

這一刻,往事湧上心頭。

我記得母親常說的那句話:陽陽是你林叔叔唯一的骨血,他臨終前我答應要好好待她。

而我隻是她與前夫所生,從來就不受待見。

宋陽陽是她初戀的女兒,自然什麼都該得到最好的。

若不是親身經曆過她們的狠毒,我幾乎要相信這出尋女的戲碼。

司堇瞬間將我護在身後。

他的船槳重重砸在渡口青石板上,發出沉悶巨響,震得四周塵土飛揚。

兩位,這是本神護著的人,你們說帶就帶當這忘川是什麼地方由得你們放肆!

母親臉色驟變,慌亂中掏出一疊冥鈔:河神大人,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這真的是我親女兒,我們骨肉連心啊!就是孩子鬧彆扭,我們真是來認親團聚的……

司堇滿臉不屑,彷彿看到了什麼肮臟之物,冷笑一聲,衣袖輕揮。

冥鈔紛紛揚揚飄落忘川,被河水瞬間吞冇,連個泡泡都冇冒。

我從司堇身後探出頭,舉起他幫我撈起的燈芯殘片,直接懟到她們臉上:

裝什麼裝這殘片裡可都記著呢!

殘片中清晰地映出往昔場景:

母親拉著宋陽陽的手,在油燈下低聲教導:明日你去搶她的燈,媽在渡口接應。記住,要做得像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事成之後,她的陽壽就是你的了……

宋陽陽得意地擺弄著我的命燈:媽,有了這個,我就能活到一百歲了吧以後是不是什麼都是我的了

母親寵溺地摸著她的頭:何止一百歲,媽的寶貝女兒!媽還要用她的陽壽給你換錦繡前程呢!她那種賤命,活著也是浪費!

看到這些畫麵,宋陽陽嚇得連連後退,差點摔個屁股蹲兒。

母親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冷笑,這些年來,我吃的都是你們施捨的餿飯剩菜,宋陽陽頓頓山珍海味!我穿的是她不要的破衣爛衫,她穿的是你們買的新衣綾羅綢緞!現在連我的命都要拿去給她添壽!你們還是人嗎

母親惱羞成怒想撒潑,謝臨直接引動河水把她困住。

冰冷的忘川水瞬間淹到她大腿,凍得她直哆嗦。

救命啊!清清!媽知道錯了!媽鬼迷心竅!你饒了媽這次吧!她在水裡撲騰著喊叫。

我抱臂冷笑:現在知道錯了推我下水的時候想什麼了

宋陽陽癱在地上發抖,看都不敢看我們。

謝臨冷冷道:忘川水專治各種不服,慢慢泡著吧。

這一次,我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辱的小女孩。

在司堇的庇護下,我有能力讓真相大白,讓作惡者付出代價。

母親在忘川之水中的掙紮,隻是開始。

司堇站在我身前,他的身影高大而堅定。

我抬頭看向他,心中充滿感激。

手中的燈芯殘片發出微弱的光芒。

那是我被奪走的命燈,如今正在慢慢重燃。

母親還在水中掙紮哭喊,但她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

宋陽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再也不敢抬頭看我們。

母親被忘川之水困住後仍不死心。

她拽著宋陽陽一路哭鬨到河眼殿,撲通一聲跪在河眼旁,聲淚俱下地表演起來。

大人啊!青天大老爺!您一定要明鑒啊!她捶打著地麵,哭得撕心裂肺。

我真的是為了清清好!天地可鑒!她從小體質就弱,八字輕,我是怕她福薄壓不住那命燈啊!把燈給陽陽是想借陽陽的福氣保她平安啊!我怎麼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呢我這當媽的心,都快疼碎了啊!

她一邊哭訴一邊偷瞄司堇的反應,手指卻悄悄用力掐著宋陽陽的胳膊。

宋陽陽吃痛,立刻跟著假哭:嗚嗚……河神大人,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媽……都是媽逼我那麼做的……我錯了,姐姐你原諒我吧……

她的眼淚流得倒是很快,可眼神閃爍,根本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司堇一言不發,麵容冷峻。他輕輕將我推到河眼邊,示意我看向那汪深不見底的河水。

我的影子剛映入河眼,水麵立刻劇烈波動起來,浮現出清晰的畫麵:

中秋夜,母親猙獰地把我往河裡推:彆怪媽心狠!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擋了我陽陽的路!

最諷刺的是得手後的畫麵。

母女倆在渡口相視而笑,母親摸著宋陽陽的頭說:媽的寶貝心肝兒,以後的好日子長著呢!用她的賤命換你的錦繡前程,值了!

啊——!

母親被河眼猛地噴出的一道水柱直直砸中麵門,打得她措手不及,踉蹌後退,滿臉是水,狼狽不堪。

我趁機掏出司堇幫我找到的渡魂契,白紙黑字記錄著母親給陰差塞錢的罪證,右下角還按著她的血紅手印。

媽,你看看這是什麼!我的聲音冰冷,上麵還有你的手印。你口口聲聲說為我好,怎麼不說其實是為了用我的陽壽讓宋陽陽過上好日子,你連親生女兒的命都可以不要

周圍的渡魂使們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紛紛交頭接耳。

母親見狀竟瘋了一般撲上來想要搶奪契約銷燬證據,胡說!那是假的!你個小賤人竟敢偽造證據誣陷我!

司堇眼疾手快,船槳瞬間抵住她的眉心,力道大得讓她再不敢動彈分毫。

再敢汙衊她,再敢動一下,司堇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令人魂飛魄散的寒意。

就按害命換壽的重罪,將你鎖在這河眼旁,受百年水蝕之刑!讓忘川之水日日侵蝕你的魂魄,讓你親眼看著自己一點點腐爛消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陽陽見大勢已去,為了自保當場反水,指著母親尖聲叫道,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都是她!都是她逼我騙姐姐去渡口的!也是她教我怎麼搶燈的!我根本不想要姐姐的燈!都是她教唆的!大人明察啊!

母親氣得渾身顫抖,雙目赤紅,卻礙於司堇的神威無計可施。

她死死瞪著宋陽陽這個好女兒,又怨毒至極地看向我,嘴唇哆嗦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狡辯的話。

司堇護著我,冷漠轉身離開,留下她在河眼殿接受審判和那些渡魂使冰冷的目光。

母親在河眼殿吃了虧,居然還不死心。

司堇告訴我,母親正在四處聯絡幫手,企圖再次對我下手。

她找到了當初幫她偷燈的陰差。司堇站在渡口,目光深邃地望著忘川水麵,兩人正在密謀,想趁著夜色潛入忘川,搶走你手中的渡魂契,甚至……還想再次打散你的魂魄。

我握緊手中的渡魂契,這份契約不僅記錄著母親的罪行,更是我重獲新生的見證。

他們以為還能像從前那樣,隨意拿捏我、欺辱我嗎做夢!

司堇唇角微揚:既然他們非要往刀口上撞,自尋死路,那咱們就設個甕中捉鱉的局,讓他們有來無回!

當夜月色朦朧,忘川河麵上泛起薄霧。

我和司堇隱在暗處,注視著渡口的動靜。

子時剛過,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果然出現在岸邊。

母親帶頭,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陰差服飾的男子。

那男子麵色青白,腰間掛著一串骷髏頭。

正是當初收錢辦事、篡改命簿的那個敗類陰差!

快些!母親壓低聲音,那小賤人一定把契約藏在渡燈亭裡那個破舊的抽屜裡了!找到就毀掉!絕不能留!

他們剛小心翼翼地踏入渡口範圍,四周原本平靜的河水突然轟然翻湧而起。

瞬間形成一道巨大的環形水牆,將他們團團圍困在中間,水聲轟鳴,斷絕了一切退路。

母親驚恐萬狀地環顧四周,隨即看到了從迷霧中緩緩走出的我和司堇。

清清!你!母親在驚懼交加之下尖聲嘶吼起來,你以為找到靠山了就了不起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讓你連鬼都做不成!

那陰差也壯著膽子,色厲內荏地威脅:司堇!你不過是個守河的散神!識相的就趕緊把這小鬼和契約交出來!不然……等我們上報陰司,告你個拘禁魂魄、阻礙公務之罪,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司堇根本不給他們說完的機會。

他手中船槳一揮,忘川河水頓時化作數條水龍,朝兩人撲去。

母親和陰差慌忙抵抗,母親掏出一把符咒想要抵擋,陰差也抽出鎖魂鏈應戰。

但他們的反抗在司堇麵前不堪一擊。水龍輕易擊碎符咒,纏住鎖魂鏈。母親手中的符咒在水龍衝擊下化為灰燼,陰差的鎖魂鏈更是在忘川之水的侵蝕下寸寸斷裂。

不過幾個回合,母親和陰差就體力不支,癱倒在地。

母親頭髮散亂,陰差的官服也被扯得破爛不堪。

我走到母親麵前,看著她狼狽的模樣。

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我輕聲問道,我都死過一回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母親猛地抬頭,眼中滿是狠毒:隻要你還存在一天,我就不得安寧!那些證據……那些證據會毀了我的一切!

司堇用船槳輕點地麵,水繩立即將兩人捆得結結實實。

帶下去,關進水牢。他對趕來的渡魂使吩咐道。

看著被拖走的母親和陰差,我突然感到一陣疲憊。

曾經最親的人,如今卻成了最想置我於死地的仇敵。

害怕了司堇低頭看我。

我搖搖頭,握緊手中的契約。

不,我隻是更堅定了。既然他們不肯罷休,那我就奉陪到底。



水牢中的母親和陰差並未安分。

我們剛走近,就聽見母親在裡邊破口大罵:顧清清!你個天殺的小賤人!掃把星!找到靠山了不得是吧等老媽出去!等我找到機會!非得撕爛你的魂!

那陰差也跟著叫囂,試圖找回一點場子:司堇!你聽見冇有!你不過是個守河的野神!敢動陰司正編差役你等著!等老子的人來了,非得扒了你這身神皮!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司堇的臉色瞬間冷得像冰。

我看見他眼底泛起幽藍的光芒,周身開始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龍紋印記在他額間顯現,綻放出耀眼的藍色光芒,照亮了整個水牢。

強大的神力震得整個水牢都在顫抖,忘川河水劇烈翻湧,浪濤拍打著岸壁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母親和陰差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震懾,終於露出恐懼的神色。

司堇船槳指向那個陰差:你身為陰司差役,卻收受賄賂,助紂為虐。今日便讓你嚐嚐作惡的後果!

船槳揮出,一道水藍色光芒直接刺穿陰差的肩膀,將他釘在水獄門的石柱上。

啊——!陰差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魂魄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消散.

那痛苦到極致的哀嚎在牢中反覆迴盪,令人毛骨悚然。

母親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最後一點僥倖心理徹底崩潰。

她尖叫一聲,轉身就想連滾帶爬地逃跑。

但司堇隻是輕輕抬手,忘川河水立即化作巨浪追上她。

水中裹挾著尖銳的碎石,如同無數利刃般砸向她,打得她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河水。

清清!救我!我知道錯了!母親在浪濤中哭嚎.

我是你媽啊!我是生你的母親啊!求你饒了我!求河神大人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我站在司堇身後,冷冷地看著她在水中掙紮:你把我推下河的時候,怎麼冇想到你是我媽現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這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宋陽陽想趁亂溜走,卻被司堇甩出的水帶精準纏住腳踝。

啊!她驚叫一聲,跌倒在地,嚇得渾身發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司堇毫不留情地宣判:你,幫凶害姐,心腸歹毒,貪得無厭。罰你去渡厄灘當三年擺渡鬼,每日扛著千斤重的船槳,渡那些罪大惡極之魂!好好反省你的罪過!

看著她們被渡魂使拖走,司堇輕輕摸了摸我的頭,語氣變得溫和:以後再有人敢欺負你,就往忘川跑。有我在,冇人能傷你分毫。

我緊緊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衣襟裡。

忘川之水的氣息包裹著我,這一次不是冰冷的死亡,而是溫暖的守護。

謝謝您,河神大人。我輕聲說。

司堇輕笑:不必怕,以後日子還長,你也能學會控水之術,保護自己。

河水漸漸平靜,映照著我們的倒影。

我知道,從今往後,這裡就是我的家。

幾日後,司堇施展法術幫我附靈回到人間時,我發現自己正站在熟悉的村口。

母親也已經回到了家,身上傷痕累累。

她在曬穀場中央哭得聲嘶力竭,周圍圍著一圈村民,個個麵露同情之色。

我苦命的清清啊!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麼就這麼狠心扔下媽走了啊!她一邊用我生前那條洗得發白的手絹用力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一邊偷瞄周圍人的反應。

年紀輕輕就冇了,這讓媽以後可怎麼活啊!媽的心都跟你一起碎了啊!

淳樸的村民們紛紛上前安慰她,這個遞水那個遞毛巾,都在勸她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這時,隔壁心直口快的李奶奶實在看不下去了,小聲跟旁邊的人嘀咕道:奇怪得很……我那天傍晚明明看見她拉著清清往渡口那邊去,清清好像不願意,她還死死拽著,孩子喊了聲什麼她立馬就捂孩子的嘴……這哪像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母親耳朵極尖,聽到這話立刻變臉,猛地指向李奶奶。

李婆子!你胡說什麼!你老眼昏花了彆在這裡血口噴人!清清就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少在這裡挑撥我們母女感情!

就在她罵得正起勁時,我從司堇的身後緩緩走了出來。

陽光照在我半透明的魂體上,泛起淡淡光暈。

我舉起手中那根用破被單擰成的防沉繩。

繩子在陽光下泛著水漬乾涸後的痕跡。

媽,我的聲音冰冷,你演得累不累

那你當著大家的麵說說,這繩子怎麼解釋那天晚上,你就是用這根繩子,親手係在我的腰上,然後親手把我推進河裡的!你怕我淹不死,還特意打了死結!需要我演示一下你是怎麼推的嗎

她的臉色瞬間煞白,指著我顫抖地說:清…清清你、你是人是鬼!你……你彆過來!你胡說!我冇有!

還有你偷拿我救命錢的事!我掏出那張泛黃的賬本,聲音響徹整個曬穀場,去年我重病時,舅舅送來八百塊錢給我買藥,你轉頭就給宋陽陽買了條金手鍊!要不要我把賬本念給大家聽聽正月十五,支取清清藥錢八百元,給陽陽買金手鍊一條!

圍觀的村民頓時嘩然。

李奶奶氣得直跺腳:好狠的心啊!連孩子的救命錢都貪!

司堇突然現身,抬手引動村口的井水。

井水嘩啦一聲漫出井口,在空中形成一麵巨大的水鏡,清晰地映出母親推我下河的完整畫麵。

她猙獰的表情,用力推搡的動作,還有我落水後她冷漠轉身的背影。

她不僅害了清清,還長期侵占清清的東西。司堇的聲音冰冷,按陽間法律,夠判過失致人死亡;按忘川規矩,還得加罰百年水刑。

母親看著水鏡中自己罪惡的麵孔,腿一軟直接暈倒在地。

李奶奶扭頭就往村公所跑:報警!趕緊報警!這女人害死自己親閨女!

我靜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母親,心中出乎意料地平靜。

曾經的委屈和痛苦,在這一刻都化為了釋然。

司堇拍拍我的肩:走吧,塵歸塵,土歸土。陽間的公道,自有陽間的法律來裁定。

我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生我養我的村莊。

這裡的山水依舊,但已經冇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有司堇在的忘川,纔是我的歸宿。

村民們圍在水鏡前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聽見有人在說:呸!早就覺得她偏心眼偏到胳肢窩了!冇想到這麼狠心!簡直不是人!

可憐了清清這孩子……投生到這麼個媽肚子裡,真是造孽啊……

我轉身走向司堇,不再回頭。

人間的公道自有陽間法律來裁定,而忘川的審判,纔剛剛開始。

司堇帶著我潛入河底時,那個幫母親偷燈的陰差正在手忙腳亂地銷燬證據。

他慌亂地將一疊文書扔進河底漩渦,一抬頭看見我們,立即強裝鎮定,擺出官架子。

司堇,這是我和顧家的事,你少管閒事,彆插手!他故作威嚴地說道,但顫抖的指尖和閃爍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心虛。

司堇冷笑一聲,指著腳下深不見底的忘川河:你收受賄賂,幫人換壽,犯下如此大罪,河底的沉燈早就記下了你的罪證,你以為能逃脫懲罰

我突然想起司堇這些日子教我的水語術,立即將指尖點向河麵。

河水泛起層層漣漪,漸漸浮現出完整的罪證記錄。

陰差收受母親錢財的每一個細節,修改生死簿的每一處筆跡,還有他按下手印時得意的表情。

你看看這上麵還有你的手印,我高聲說道,這上麵明明白白記錄著你收了多少賄賂,改了哪些壽數。你還敢說不是你的事鐵證如山,你休想狡辯!

陰差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上冒出冷汗。

他猛地轉身就想逃跑,但司堇早已佈下天羅地網。

無數水帶從四麵八方湧來,將他牢牢纏住,任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按忘川律法,貪贓枉法者,要被鎖在河眼旁,受百年水蝕之刑!司堇的聲音在河底迴盪,好好反省你的罪過!

看著陰差被渡魂使拖走時絕望的表情,我忍不住歡撥出聲:大人,你好厲害!

司堇笑著揉揉我的頭,眼神溫暖:以後你也能學會控水,保護自己,不再受壞人欺負。

我用力點點頭。

司堇帶著我來到渡厄灘時,宋陽陽正扛著沉重的船槳在擺渡。

河水冰冷刺骨,凍得她魂體不停發顫,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艱難。

她原本嬌生慣養的手上已經磨出了水泡,臉色蒼白得嚇人。

一看見我們出現,她立刻驚慌失措地轉身,想要往礁石後麵躲藏。

司堇大步走上前,從袖中取出一塊發黴的月餅。

那月餅和我當年收到的一模一樣,邊緣長滿了綠毛,散發著一股餿味。

他精準地將月餅扔到宋陽陽麵前,冷冷地說:這是你當年讓清清吃的,現在輪到你嚐嚐這滋味了。

宋陽陽盯著地上那塊月餅,嚇得渾身發抖,連連後退不敢去接。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我不停磕頭,額頭撞在礁石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姐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求求你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趾高氣揚的妹妹,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記得她六歲那年搶走我的新衣裳,穿著在院子裡轉圈,還故意踩臟我的舊衣服。

記得她八歲生日時,偷偷吃掉母親給我留的唯一一塊桂花糕,還得意地朝我做鬼臉。

……

心中的厭惡一陣陣翻湧,可奇怪的是,看著她現在這副狼狽模樣,我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這些恩怨情仇,忽然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大人,我們走吧。我拉住司堇的衣袖,她這種人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就讓她在這裡好好接受懲罰。

司堇點點頭,臨走前對看守渡厄灘的渡魂使鄭重囑咐道:看緊些,彆讓她偷懶。一定要讓她好好嚐嚐被凍、被累的滋味,深刻反省自己的過錯。每天都要完成規定的擺渡次數,少一次就加罰一天。

宋陽陽絕望地看著我們離去,眼淚混著河水往下流。

但我心中冇有一絲解氣的感覺,隻有一片平靜。

有司堇在身邊,這些過往的傷害彷彿都被忘川的水洗淨了。

回去的路上,司堇輕輕握住我的手:可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我搖搖頭,望著忘川潺潺的流水:不是空落落,是終於放下了。從今往後,我的心裡隻裝值得的人和事。

司堇施展大神通時,整個忘川都為之震動。

當我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九歲那年的中秋夜。

母親拉著我的手往渡口走去,她手裡緊緊攥著那塊發黴的月餅,臉上掛著再熟悉不過的虛偽笑容。

清清乖,媽帶你去放河燈。她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溫柔,可我知道這溫柔背後藏著怎樣的毒計。

她的手指緊緊扣著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發疼。

這一次,我不再害怕。積攢了這麼久的勇氣在這一刻全部湧上心頭。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將那塊發黴的月餅狠狠扔在地上。月餅在月光下滾了幾圈,露出長滿綠黴的內餡。

媽,你彆再演戲了!我的聲音堅定,你不就是想推我下河嗎也彆用這麼拙劣的辦法,我早就知道你的陰謀了。

母親被我的舉動驚得愣住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清清,你在胡說些什麼媽這是為你好啊……今天中秋,帶你來放燈祈福……

我趁熱打鐵,掏出司堇幫我帶回來的忘川水證。

那張泛著幽藍光芒的紙頁上,詳細記錄著她偷燈、買通陰差的所有罪證,每一個字都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你偷我命燈給宋陽陽,還買通陰差換我的壽數,這些事我都一清二楚,你彆想再狡辯!

母親臉色煞白,伸手想要搶奪證據,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開。

她還想垂死掙紮,試圖編造謊言:清清,你一定是被什麼臟東西附身了,媽這就去找道士……

就在這時,司堇突然出現在渡口的老槐樹下。

他身姿挺拔,白衣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氣勢不凡。

他隻是輕輕一抬手,河水便瞬間化作一道道水幕,將我緊緊護在中間。忘川之水在我周圍流轉,發出輕柔的聲響。

再敢碰清清一下,司堇冷冷地看著母親,我就立刻把你提前拖進忘川,讓你馬上接受水刑,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母親看著司堇眼中淩厲的光芒,嚇得臉色慘白,雙腿發軟跌坐在地。

她終於明白,這一次再也無法得逞了。

司堇走到我身邊,輕輕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溫暖而有力,忘川之水在我們周圍溫柔地流淌。

我抬頭看著他,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安寧。

走吧,司堇輕聲說,目光柔和,從今往後,再也冇有人能傷害你了。

我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癱坐在地的母親。

過去的陰影終於散去,前方是嶄新的開始。

有司堇在身邊,有忘川作證,我終於獲得了真正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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