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梟雄:從木匠到北疆霸主 第13章 你出錢,我出命,圖個保境安民
-
一千兩銀子,可要了周老財的命。
然而吳猛將總旗腰牌推到他麵前,嚇得老色胚心肝兒發顫。
“周老爺,是借,要還的。”
“這次宰了七個韃子,王總旗在黑風口養傷,命我全權組織河防,上次通敵的事,幫你處理好了。”
“另外有個壞訊息,河曲丟了,就在昨天晚上,蕭將軍戰死,訊息還冇有傳出來,我和山貓偵查到的。”
“韃子就在河曲,整整兩萬人,大單於的孫子攣鞮須持親自帶隊,周縣令的牙被他們一顆一顆拔光了。”
說到這裡,吳猛略微停頓,山貓故意動了動腰間的佩刀。
聽到周縣令被拔光牙齒時,周老財渾身哆嗦。
管家慌忙扶住他,在他耳邊低聲提醒:“河曲縣令確實姓周,曲老三的遠房小舅子。”
吳猛衝著管家點點頭,接著說:“自家人麵前,我就不藏著掖著了。過幾天河麵就會上凍,韃子說到就到。”
“加固河防,冇錢不行,如今縣府的情況,大家都是知道的,等官老爺批文下來,黃泥鎮早變成黃土了。”
“你出錢,我出命,都圖個保境安民。我們這種窮光蛋死了不打緊,周老爺,您的命……”
說到這裡,吳猛又打住了。
屋子裡的氣氛降至冰點,周老財冷汗直流,一雙肥手鬆了又緊。
吳猛緩緩坐下,突然目光如刀,緊緊地盯住他。
“您的命金貴著呢,有一點你要弄清楚,這次我不是過來求你的,是來救你的命。”
周老財打了個激靈。
吳猛的聲音更低了:“知道韃子,為什麼在河曲停步不前了嗎?”
“為啥?”周老財和管家同時問道。
吳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屋梁嗡嗡作響:“在等糧草!有個叫南山先生的奸細,送給他們的糧草!”
說到“南山先生”四個字的時候,吳猛死死盯住周老財的眼睛。
見周老財和那管家一臉茫然,這才解除了對他們的懷疑。
話鋒一轉說:“等不到糧草會怎樣?韃子會變成餓瘋的狼群!黃泥鎮便是第一個被狼群撕碎的地方!周家縱有深院高牆,擋得住饑寒交迫的兩萬鐵騎嗎?”
見周老財冇有表態,吳猛身體前傾,牙齒咬得嘎吱作響,聲音越發冰冷。
“如果河防守不住,我也會學韃子,第一時間帶著我那幫苦哈哈的兄弟們衝過來,搬光你周家的糧倉!”
“明說吧,你是現在借我一千兩銀子守河防,還是到時候,我帶兵過來,借走你的全部家當,順便算算你通敵的舊賬?!”
說到這裡,他抓起總旗腰牌,狠狠拍在桌子上。
“啪”的一聲,周老財摔了個大馬趴,顧不得從地上爬起來,抹著額頭上的汗珠子喊道。
“借,借,可是英英雄,你要……還給我啊。”
吳猛冷哼拱手:“不但還,我還會稟告王總旗,讓他去河東軍替你請賞。以後你就是河防大英雄,黃泥鎮的活菩薩!受萬民景仰,千載供奉!”
一番話,竟然鎮住了周老財。
山貓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猛子行啊,玩木頭的小木匠,這麼能說。
扛著銀子,還有一大包食物,二人從周家出來。
山貓躬身施禮,替吳猛牽馬墜蹬,出了鎮,這才坐到後麵來。
“行啊,猛子,小嘴真能說。”他摸著裝滿銀錠的麻布袋,樂嗬嗬地拱了吳猛一把。
吳猛卻是心事重重,眉頭擰成結。
“怎麼了?猛子。”山貓小心翼翼地問。
吳猛沉吟道:“周老財算是拿捏住了,但他不過是盤調味小菜。藏在深水裡的南山先生纔是正主,不把他揪出來,河東永無寧日。”
“這人到底是誰?怎麼揪出來?”山貓撓破頭,想不出個所以然。
吳猛也無頭緒,猛然想起山貓說的三道溝。
所謂三道溝,便是夾在黑風口與老狼溝之間的山嶺。
那裡有條彙入長河的支流,百十年前源頭枯竭,逐漸形成了一大片原始老林。
吳猛決定去那裡看看。
“你懷疑三道溝就是鬼哭林?”山貓也學著吳猛的樣子分析起來。
望著黑黝黝的遠山,吳猛輕輕點了點頭。
“那天我跟苟富貴宰了個韃子斥候,從他身上搜出封密信,信裡提到南山先生。山貓,如果你是韃子,占領河曲後你會怎麼做?”
山貓想都冇想:“過河,河西那種破地方,到處都是荒漠。”
“行啊,都會分析地形了。”吳猛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
山貓擼著後腦勺傻嗬嗬地笑起來:“以前跟我爹放筏子,聽我爹說的。”
說到這裡,山貓眼眶紅了,他自小冇了娘,老爹將他一手帶大,三年前老爹過世,剩下他一個人。
得虧村裡人幫襯,尤其是鄰居慶豐叔。
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吳猛拍了拍他的膝蓋:“苦命人多著呢,好好乾,往後會越來越好。”
話鋒一轉,二人迴歸正題。
之所以懷疑三道溝就是鬼哭林,並非吳猛憑空臆測。
隻因幾件事情撞在一起,實在太巧了。
先是發現韃子密信,隨後冒出個七人小分隊,河曲縣也被韃子占了。
種種跡象表明,韃子是要進攻河東,勾結奸細,在為大軍籌集糧草。
那個七人小分隊,八成是過河,接應三足烏的。
“被你這麼一說,真有這種可能。”山貓來了興致,下巴杵在吳猛的肩膀上接著說:“如果真在三道溝裡發現糧食,我們怎麼辦?”
“拉回老牛灣,涼拌!”
吳猛催動馬腹,大黑馬陡然加速,衝入黑黝黝的山穀。
足足走了個把時辰,山路開始陡峭起來。
二人下馬步行,經過一處荒廢的樵夫木屋,決定歇腳吃點東西。
山貓眼尖,發現角落裡,有幾粒異常飽滿的黃小米。
這可是好東西,普通人家吃不起。
吳猛頓時警覺起來,將大黑馬藏到樹林裡,和山貓展開搜尋。
果不其然,不遠處有條狹窄古道,地上好多很深的車轍印,還有散落的麻繩纖維。
循著車轍印繼續追蹤,越走越窄,最後現出一片陰森森的山穀,穀口放了幾處經過偽裝的簡易路障。
二人趴低身子,聽見裡麵有人說話。
“媽的,憋死老子了,到底啥時換防?”
吳猛和山貓屏住呼吸。
另一個尖細的嗓子傳了過來:“這才五天,你就憋不住啦?怕老婆偷漢子麼?”
“你才偷漢子,你媽偷漢子。”
尖細嗓子火了:“姓王的,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彆以為老子怕你。”
“再吵天都亮了,都特麼睡覺。”另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山穀裡逐漸平息下來,足足等了五六分鐘,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吳猛和山貓幽靈般地潛入,眼前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
就見山穀深處,有兩座藉助天然洞穴搭建的草棚,囤積著好多糧袋,旁邊還有七八輛運糧的大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