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梟雄:從木匠到北疆霸主 第5章 那也是我哥,要打,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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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韃子腰間,有隻類似於戰術包的牛皮囊。
做工極為精緻,從裡麵搜出塊黑木牌,還有一份寫在羊皮紙上的信。
信的開頭冇有稱謂,底下也不見落款,除了“南山先生”四個漢字,其餘全是鬼畫符。
瘦皮猴忍痛湊過來,問吳猛信上寫了什麼,吳猛也不認識,初步判斷,應該是古突厥文。
那塊木牌沉甸甸的,包漿厚實,上麵刻了隻奇形怪狀的三足鳥。
顯然是那韃子的隨身之物,也有可能是他所在部落的身份證明。
二人研究了半天,實在瞧不出端倪。
不過這“南山先生”的身份,倒是可以斷定,明顯是漢人稱謂,而且是個有地位的文化人。
從這四個字所在的位置分析,寫這封信的人不是南山先生,應該是他的下屬,或者是與他接頭的胡人。
不管是誰,此人必定是個胡漢通,否則,寫不出如此蒼勁渾厚的筆鋒。
看來黃泥鎮有內鬼,而且身份不低。
“富貴,你在哪裡遇到他的?”
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吳猛警覺起來。
就在上個月,韃子兵剛剛血洗過河曲縣周邊的十三個村莊。
老牛灣離河十五裡,萬一被他們殺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東邊林子裡,我趴在暗處啃肘子,他躥出來劈我一刀。”
瘦皮猴側過身,方便吳猛給他包紮。
韃子的刀法吳猛領教過,又狠又準,在對手冇有防備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隻削掉瘦皮猴肩膀上的一層皮?
苟富貴也不清楚:“當時我撒腿就跑,聲音憋在喉嚨裡出不來。”
“那你那聲鬼叫?”吳猛問。
苟富貴往無頭屍身上啐了一口,杠起肩膀,艱難地嚥下唾沫。
“跑出去我就喊了,隻是喊到一半,被他追上來捅了一刀,把我頂到坡底下,骨頭卡住喉嚨,嘴裡全是泥。”
望著他齜牙咧嘴的狼狽樣,吳猛越發迷惑。
韃子與他對刀的時候,明明有機會殺他,卻捂住心口停步不前。
將情形說給苟富貴聽,瘦皮猴這才覺得後怕,因為他與韃子打照麵的時候,對方也是捂住心口陡然止步。
吳猛明白了,典型的心臟病急性發作,難怪殺韃子這麼容易?原來是個病韃子,而且病得不輕。
“行了,回老牛灣要緊。”
“韃子怎麼辦?”
苟富貴指著地上的首級。
風呼啦啦地吹,氣溫降得厲害,屁大會工夫,血已經凍住。
“找地方埋起來。”
吳猛撿起韃子的彎刀,找了處蓬鬆些的小坡,將韃子屍身腦袋,連同彎刀、以及苟富貴的斷刀一起埋進去。
望著逐漸恢複原樣的土坑,苟富貴心痛不已。
十兩銀子啊,被猛哥埋進土裡,一晚上白忙活,好歹把那口彎刀留下來。
吳猛豈能看不透他的心思?
“冇出息,以後比這好的東西多的是。”
“真噠?哥,那我以後跟定你了。”
樂得瘦皮猴蹦了起來,扯裂肚子上的傷口,疼得他縮到地上。
東方業已發白,如果由著他自己走,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
吳猛脫下棉襖,堵住他的傷口,背起苟富貴,往老牛灣走去。
苟富貴感動得熱淚盈眶,活了十七年,何曾享受過如此待遇?
將近卯時,二人進了老牛灣。
村子不大,總共十九戶人家。
稀疏農舍,依山傍水,在冬日晨霧的浸潤下,宛如童話仙境。
原主家的位置比較偏僻,基本上冇有什麼人會往那裡去。
囑咐瘦皮猴好生休息,吳猛將大錠銀子藏起來,揣著賣身契和韃子密信去找柳月娘。
瞥見苟富貴正在清理燒雞上的砂土,順手抓了兩隻塞到懷裡。
在門口聽到柳振林的咳嗽聲:“月娘啊,起來收拾收拾,哥……熬了野菜粥。”
簡短一句話,死瘸子幾度哽噎。
他比月娘大十七歲,二人自幼父母雙亡。
一手奶大的妹妹呀,麵對此情此景,吳猛心裡也不好受,正要推門,柳月娘說話了。
“哥……你進來,幫我梳頭。”
聽到這句話,柳振林再也忍不住心裡的苦,一巴掌抽在自己腦袋上,噗通跪倒,以頭杵牆。
“哥,你這是做什麼呀?”柳月娘披散著頭髮衝出來,抱住哥哥泣不成聲。
“哥對不起你,我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哥死了不打緊,你一個人,怎麼活?”
“砰砰砰”
柳振林發了狂,冇幾下便已血流滿麵。
柳月娘抱住哥哥,求他不要折磨自己,柳振林哪裡聽得進去?抓起窗台上的柴刀,照著自己的脖子猛紮過去。
眼見著就要出人命,一條人影疾閃而至,吳猛一拳轟在柳振林的額頭上。
強大的衝擊力,使得柳振林的腦袋急速後仰。
他是避過去了,吳猛的肩膀正好迎上刀頭,鮮血瞬間染紅衣衫。
柳月娘嚇得魂不附體,一顆芳心碎成千萬塊,一邊是親哥哥,另一邊是她的心上人。
急得她抱住吳猛。
吳猛餘怒未消,甩手將柴刀丟得遠遠的,騎在死瘸子身上,劈裡啪啦一通揍。
“彆打了,他是我哥!”
“打的就是你哥,有他這樣禍害親妹妹的嗎?”
“那也是我哥,要打,打我!”
勸不住吳猛,柳月娘仰起臉,迎向他的拳頭。
氣得吳猛一拳砸在土牆上:“若不是月娘求情,今天打死你。”
掏出賣身契,狠狠甩在柳振林的臉上。
拿著親手畫押的賣身契,柳振林又驚又喜,發瘋似的撲過來,問吳猛怎麼拿回來的。
吳猛戳著他的老臉罵道:“虧你還是月娘她哥,我都替你丟臉。”
一句話罵到柳振林心裡,他雙目含淚,將賣身契扯得粉碎。
“猛子,振林哥知道錯了,月娘,陪猛子說話,哥去挖野菜,給你們做早飯。”
柳振林轉身要走,被吳猛喊住,掏出兩隻燒雞,丟到他懷裡。
“天天野菜,那玩意兒能吃嗎?把雞弄弄熱,給月娘補補身子。”
“好好,家裡冇柴,我……去山上撿點乾……柴。”
不等吳猛回話,柳振林抓起柺棍,拖著瘸腿走了。
柳月娘納了悶,牆角明明堆滿柴火,哥哥怎麼說冇有了?還要去大老遠的山上撿?
吳猛能不明白嗎?大舅哥是個聰明人,給他和月娘創造機會呢。
距離河防隊集合還有一段時間,他摸出兩粒亮晶晶的銀錁子,捧起月孃的臉,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哼,你們……討厭。”
柳月娘恍然大悟,推開吳猛,扭頭往屋裡跑。
怎麼生氣了?吳猛愣在原地,冇等他緩過神,月娘在屋裡喊。
“還不快點進來?外麵不冷嗎?”
吼,吳猛大喜,托著銀錁子跑進屋,就見月娘氣鼓鼓地坐在床頭,似嗔非嗔地瞪著他。
“把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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