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官三年:滿朝文武求我登基 第57章 你的鑰匙,早被我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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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內燭火搖曳。
徐謙坐在案前,指節死死扣著那半截玉蘭簪尖,想將它生生嵌進掌心。
忽然,顱中劇痛炸開——眼前一黑,模擬圖譜再度浮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得近乎猙獰。
劉瑾寢殿之下,一道幽深暗道蜿蜒而出,直通司禮監庫房。
圖上紅點閃爍,標註著一條鐵律:每日子時三刻,守鑰太監與替班交接,鑰匙必須經“銅魚符驗”方可傳遞。
銅符一分為二,陽符執於當值者手,陰符交由接班人,合符聲如輕鈴,方準換鑰。
圖譜邊緣,血字浮現,墨色未乾:
“鑰在丙戌,符缺其陽。”
他喘息著,唇角卻揚起,笑得近乎癲狂:“不是我窺天機……是它自己撐不住了,把腸子翻出來給我看。”
帳簾掀動,雲璃閃身而入,黑紗微揚,眸光如刃。
她一把扶住他搖晃的身子,聲音冷得能割破夜風:“你又強行逆天改命了?命不要了?”
“命?”徐謙抹去唇角血痕,指尖染紅,卻還在笑,“我這條命早該死在詔獄那晚。現在活著,不是為了續命——是為了改命。”
他抬眼,目光如釘,死死盯住圖譜中那條暗道:“劉瑾這老狗,偏執到連鑰匙都要雙符驗證,可他忘了,人總會貪生,製度總有縫隙。子時三刻,三息合符——三息,夠我斬斷十年權宦。”
雲璃瞳孔微縮,瞬間明白其意:“你要在換鑰瞬間奪符?可銅魚符驗僅容真符合鳴,若用贗品,聲不對頻,立刻暴露。”
“所以他手裡那半枚,絕不能是贗品。”徐謙冷笑,抬手一拍案,“召陳七。”
不多時,小旗官陳七跪地而入,渾身顫抖,額上冷汗涔涔。
他曾是欽差親衛,如今歸降洪字旗,隻為贖同僚屠村之罪。
“你在李元楷麾下,可聽過‘銅魚符’?”雲璃問。
陳七低頭,聲音發顫:“聽……聽大人提過。那是司禮監最高信物,合符則令行,違者斬。但……小的曾見李大人私藏半枚,說是‘備用’。”
帳內驟然一靜。
徐謙緩緩抬頭,眼中血絲密佈:“備用?劉瑾疑心重得連親兒子都不信,能讓外臣私藏真符?荒謬。所以——李元楷手裡的,是仿的。而真正的‘陽符’,隻在子時三刻現身三息。”
他猛然起身,一步踏前,聲如裂帛:“讓柳鶯兒的人動起來。我要那三息的影像,我要那符的紋路,我要——司禮監的命門!”
不久後,京郊。
殘陽如血,照在司禮監後巷的泥牆上。
一名乞丐蜷縮在牆角,破碗倒扣,衣衫襤褸,渾身散發著餿臭。
守衛換鑰的時間到了。
子時三刻。
兩名太監自角門走出,一老一少。
老者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魚符,陽麵刻“天順”,陰麵刻“內令”,字跡古拙,銅色沉厚。
他將陽符遞出,少者捧陰符上前,兩符輕碰,一聲清鳴如鈴,響不過三息。
乞丐不動,隻垂著眼,指尖在泥地悄然劃動——一道符形,緩緩成形。
同一時刻,邊鎮密室。
油燈昏黃,雲璃手持拓紙,對照血線圖譜,忽然渾身一震。
“這紋路……”她聲音微顫,“陽符上的‘天順’二字,筆勢回鋒,與內閣勘合令符同源!是先帝年間,工部老匠趙承安的手筆!”
徐謙猛地抬頭,目光如電:“老廚子!你當年在內閣膳房,可記得那位姓趙的老匠人?”
老廚子蜷在角落,聽到名字,渾身一顫,緩緩點頭:“趙伯……他教過我雕瓜環花。後來……後來他被髮配西山,說他手抖,誤刻了禦璽邊紋,欺君之罪……”
“手抖?”徐謙冷笑,一掌拍在案上,“劉瑾要的是絕對掌控,誰敢在信物上留半點差池?趙承安不是犯錯——是知道得太多,被毀了手,流放等死!”
雲璃沉聲:“若趙伯真能識符、造符……我們就有機會做出能鳴響的‘陽符’。”
“不。”徐謙緩緩站起,眼中血光未退,卻燃起更冷的火,“不是‘有機會’。是——必須拿到他。”
他望向帳外沉沉夜色,聲音低得像從地底爬出:
“西山……該有人去接他回家了。”
燭火忽滅。
黑暗中,他攤開掌心,那玉蘭簪尖靜靜躺著,旁邊,是一張殘缺的銅魚符拓本,邊緣焦痕未儘。
而遠方,西山荒廟,風穿破窗,一縷殘香將儘……
火把驟然亮起,映出七具黑影翻牆而入,刀刃未出鞘,殺氣卻已壓塌蛛網。
他們是“暗刃”中最沉默的一支——從不說話,隻帶死令。
目標明確:救出趙承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廟內角落,草堆微動。
一個佝僂身影蜷縮如枯枝,十指焦黑,皮肉翻卷,腕上鐵銬深陷骨縫,鏽跡與血痂糾纏。
他睜眼時,瞳孔渾濁,卻仍有一絲清明未散。
“趙伯。”為首的死士單膝跪地,聲音沙啞,“徐帥說,該回家了。”
老人喉頭滾動,想說話,卻隻咳出一口黑血。
他艱難地抬起殘肢,指向牆角一塊碎瓦——上麵用炭筆歪斜寫著一行字:“符紋在骨,不在手。”
死士心頭一震,立刻將人背起,裹入黑袍。
撤離時,廟外忽有犬吠響起,緊接著馬蹄聲急促逼近——是西山屯衛的巡夜隊,劉瑾的眼線,來得恰到好處,卻又晚了一步。
箭雨破空!
死士倒下,一人斷腿斷臂仍死死護住背上老人。
他們不退,不喊,隻用身體鋪路,血染黃土,一路向東。
很快,邊鎮密道。
徐謙親自迎出三裡,披甲未著冠,髮絲淩亂,眼底佈滿血絲。
他已三日未眠,隻為等這一人。
當老匠被抬入地室,徐謙親自跪地,捧起那雙被烙鐵毀儘的手,指尖顫抖,不是憐憫,而是憤怒——對那個把忠臣當廢鐵碾碎的朝廷的滔天怒火。
“趙伯,”他聲音低啞,卻字字如釘,“還能仿嗎?”
老人喘息良久,終於用殘肢夾住一支細筆,顫抖著在紙上勾畫——一筆、兩筆……字不成形,卻透出倔強。
片刻後,他吐出一口血,寫下:
“陽符需金絲嵌玉,但我……記得紋。”
接著,又是一行小字:“用邊鎮赤銅混隕鐵,火鍛七次,可亂真。”
雲璃站在一旁,瞳孔微縮:“隕鐵?那是天外墜星,民間嚴禁私藏……”
“所以劉瑾想不到。”徐謙冷笑,眼中血光未退,反手抽出腰間斷刀。
此刻,他高高舉起,刀身裂痕如雷紋:“熔我那把斷刀——就用它,鑄一把開天門的鑰匙。”
話音落,地室深處,爐火轟然騰起。
七日後。
邊鎮鑄坊,赤銅熔爐翻滾如血。
新鑄的“陽符”在火光中泛出幽金,紋路與司禮監舊製分毫不差。
徐謙執符立於風中,忽覺雙目劇痛,顱中似有萬針穿刺——
金手指再一次閃現!
模擬圖譜轟然展開,劉瑾、閣臣、邊將儘數連線,中央浮現一行血字:“天命在野,不在廟。”
隨即,消散。
徐謙仰天大笑,笑聲撕裂長空,驚起群鴉蔽日:“好啊,既然老天都站我這邊——那我就告訴劉瑾,你那把鑰匙,早被我偷了!”
帳外,小刀高舉戰旗,洪字大旗獵獵作響,旗下萬人齊吼:
“反了!反了!反了!”
而在最深處的地室,燭影搖紅,徐謙獨自走入暗室,手中緊握那枚尚帶餘溫的新符。
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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